第21章
浴室的門被大力地關上,震得整個屋子都在顫顫地響,何睿跑出來,看都不再看我一眼,三兩步沖進他的卧室,不過片刻,就收拾好了一只箱子,拖出來,打開門,走了。一氣呵成,毫不拖沓。
過了一會兒,整個屋子又回複到何睿進來之前的寂靜,只是之前的那種暧昧,已經蕩然無存了。
我走進卧室,看到阿凡還坐在椅子上,上身套了一件寬松的t恤,地上是碎掉的玻璃片,我只能認命的來收拾殘局了。
之後幾天,我們仍舊像之前一樣生活,阿凡練歌,我畫圖。我們都不提何睿的事情,我也避開不再和阿凡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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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五月二十的樣子,阿凡的腿可以慢慢地下地走動了,但是要走遠還是得靠拐杖支撐着。
“不會以後就成瘸子了吧。”在做複健的時候阿凡說道。
“怎麽可能,別亂想,醫生不是說了嗎,就這樣練下去,過不了半個月就能恢複了。”我在旁邊看着阿凡滿頭大汗的練習走路,手中拿着礦泉水,随時準備遞給阿凡喝。
“其實這樣子也不錯,有你每天伺候着我。”
“我可不會伺候你一輩子,最多下個月我就要回學校了,不能再請假了。”
聽到我說回學校,談話陷入一瞬間的尴尬裏,阿凡又做了一會兒複健,就說累了,我便送他回家了。
将阿凡送到家,他做了半天複健,看樣子是累了,一躺床上睡着了。
我看看時間還早,便繼續去B市的學校旁聽。
一直到差不多六點才回來。想着家裏沒有晚飯,又順帶在樓下買了幾個小菜提回家。
我想着阿凡可能還在睡覺,便盡量放輕動作和腳步。
輕悄悄地打開門進去,把飯菜放在餐桌上,卻忽然聽到阿凡的卧室裏有人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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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我們像從前一樣不好嗎?我不要你的愛,你可以繼續愛蕭然,只要你讓我呆在你身邊就行了。好不好?”是何睿的聲音,我保持着放下飯菜的姿勢,靜靜的呆在餐廳,以一種偷聽的姿态。
何睿的聲音帶着醉意,應該喝了不少酒,阿凡沒有說話,只有何睿近乎瘋狂和懇求的聲音,“像從前一樣,你需要我的時候,就從我這裏索取,什麽都行,我們像從前一樣做AI,你想怎麽對我都行,你看,你對我的身體還是有反應的。阿凡,阿凡,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我心裏一驚,阿凡明明和我說過,他和何睿之間,只是搭檔的關系,原來卻也早就發生了身體的關系。不過也對,男人本來就是身體主導的動物,男人之間,QING欲再正常不過,可是,我為什麽會有近乎窒息的感覺?
是我早就拒絕了阿凡,難道還要求他為我守身如玉?去年冬天在家裏,看到阿凡脖子上的吻痕,我心裏就已經猜測到阿凡在外面的生活,以阿凡的外形和性格,是不缺男朋友或者XING伴侶的,可是如今親耳聽到,就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原來,我并不能真的像我以為的那樣置身事外。
随後,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阿凡略帶粗重的喘息聲傳出來,我想何睿對阿凡的YU望是熟悉的,不然不會這麽快就能将阿凡撩撥起來,“別鬧了,蕭然快要回來了。”
“他回來又怎麽樣,你不敢告訴他是不是?你怕被他看到是不是?”何睿嘲諷道,“你怕他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你怕你一直在他面前僞裝的溫柔好男人的形象被揭穿?哈哈哈,顏亦凡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我就是要等蕭然回來,我就要告訴他,你早就是我的了,你早就是我何睿的了,他蕭然既然不要你,為什麽還賴在這裏不走,他給我滾遠點。”
随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何睿你好自為之,我和蕭然的事輪不到你管,你要是敢在蕭然面前亂說什麽,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呵呵。好啊,我倒是情願你對我不客氣。”
我怔怔地站在那裏,腦袋裏忽然湧上許多的問題,我怎麽能以為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能将阿凡徹底改變成一個溫柔細心的男人呢?從小到大,他都是那樣的嚣張傲慢,他能在我面前做做樣子就很難得了,我幾次三番拒絕他,怎能還能要求他不從別人那裏進行索求呢?
可是,我在心裏問自己,我能在旁邊若無其事的看着阿凡愛上別的男人嗎?我能看着他和別的男人在我面前XING交嗎?我能對這一切絲毫沒有妒忌的想法嗎?
我原來一直享受的,是阿凡溫柔的愛情?
我是多麽自私啊,我誠如何睿所說,從來沒有考慮過阿凡的感受,我只願享受而不願付出。
可是,我又能給阿凡什麽呢?我如果和阿凡在一起,我和阿凡如果是那種關系,我怎麽和顏伯母交代?怎麽和母親交代?怎麽面對身邊的人?我們如果在一起,我又願意和一個男人做AI嗎?
我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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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一個人在那裏站了多久,連何睿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阿凡的聲音打破我的思考,“蕭然,你回來了怎麽也說一聲?”
他從客廳的那一頭朝站在餐廳的我走來,臉上有擔憂的表情,他的步伐很快,好像是小跑着向我奔來一樣。
“你的腿,好了?”我忽然反應了過來。
“嗯。”阿凡看着我,漆黑的眼睛仍舊溫柔得像一泓深泉,“你回來多久了?剛才何睿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其實,也不完全是他說的那樣。”
“你的腿,什麽時候好的?”我又問了一遍。
“蕭然。”阿凡嘆一口氣,走過來,抱着我,“蕭然,我怕我太用力,又會把你吓走,所以我只能用這種辦法留住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強迫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歡男人,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我們就保持着這種距離就好。”
“可是,你不會難受嗎?你不會僞裝的很辛苦嗎?就像你明明能走路了,卻要為了我一直裝成瘸子,”我的目光穿過阿凡的肩膀,能看到窗外陰沉沉的天空,“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不,不會。”阿凡的聲音悶悶的,“只要你不再逃開我,就夠了。”
我深吸一口氣,掙開阿凡的懷抱,平視着阿凡的眼睛,“阿凡,你給我時間,如果可以,我會試着接受你的。”
在阿凡的眼睛裏,我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看着我,很久很久之後才說道,“好。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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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天就買票離開了B市。下火車的時候收到阿凡的短信,叮囑我回了學校好好照顧自己。
等我重新回到F大,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卻總是忍不住想念阿凡。之前和阿凡分開那些日子被我壓抑在內心的所有思念所有情感好像瞬間都跑了出來,阻攔都組攔不住。
我們隔幾天就會發短信,互相問候一下這幾天的情況,吃了什麽東西,天氣怎麽樣,我盡量克制自己,不要發太多東西過去,發過去一條之後,總是在等待他的回信,我讨厭這樣失控的感覺。
有一次和喬宇見面,他開玩笑和我說,“你從B市回來之後,簡直就像得了相思病。”
這真的,就是相思病嗎?
是的,我不得不承認,我需要阿凡,我想念阿凡,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成功地,把我給降服了。
重新和他在一起的這一段時間,真的過的很快樂,對比起之前我們分開的那大半年,要愉快太多。
對比和阿凡在一起的日子,我一個人在S市,過的好像是苦行僧一樣的生活。
可是,顏伯母和我母親,肯定是不能接受我和阿凡在一起的,她們倆在這方面都是傳統的女人,都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抱到孫子。何況母親剛剛遭受那麽大的悲痛,我實在沒有勇氣去刺激她了。這些年,我都是在阿凡家長大,我太了解太了解顏伯母對阿凡的期望了,自從和阿凡爸爸離婚以後,顏伯母就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到了阿凡的身上。
我在這樣反複的焦慮、渴望和擔憂裏,在盛夏來臨的時候,終于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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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着高燒獨自躺在寝室床上的時候,夢裏夢外,看到的想到的全部的人,都是阿凡。是小時候我們一起去上課,我是我在臺下看他唱歌,是他帶着我爬牆,是他教我彈鋼琴,是他在食堂把我喜歡吃的菜全部放到我的飯盒裏,是他和我打游戲,是我們坐火車去Z市,是他和別人親熱時我的難過和落寞。我陷入了一場名為阿凡的夢魇,逃不出來。
而當我終于從醒過來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也是——阿凡。
“你怎麽在這兒?”我努力說話,可是聲音仍舊沙啞。剛剛從高燒中醒來,那酸痛的感覺好像入侵了四肢百骸。扁桃體好像發了炎,吞一口唾沫都覺得疼痛難忍。這種疼痛将我從暧昧旖旎的夢境裏拉回來,拉出一點理智來。
阿凡神色憔悴,下巴上有一片黑青色的胡渣,“你知不知道你病了多久?要不是喬宇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
“我沒事。我吃過藥也打過針了。”我掀開被子想要出來,外面是37攝氏度的高溫,我卻因為發燒裹在被子裏,身上全是汗,真是不好受。
“別起來,你要什麽我給你拿過來,你燒還沒有完全退呢。”阿凡把我壓回床上,去桌子上端了杯水過來,送到我嘴邊,“來,先喝口水吧。”
我就着阿凡的手喝了口水,阿凡又去拿濕毛巾給我擦汗,我看着他為我忙上忙下,心中既有喜悅,又有更多的焦慮和擔憂。
等到阿凡終于又在我床邊坐定的時候,我略帶歉意地說道,“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沒有,不是麻煩。”阿凡一只手握着我伸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忽然撫摸上我的嘴唇。
在六月的天氣裏,阿凡的指尖冰涼,摩擦在我幹裂的唇上,好像能勾起人內心所有的YU望,将我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那一點理智打得煙消雲散。
“我都聽到了,我聽到你在病裏都叫着我的名字,說我們過去的事。”阿凡不急不緩的說道,聲音好似催眠一樣,能溫柔的治愈我因高燒而疼得突突跳的太陽穴。
“你真是會折磨人。”随着一聲嘆息,阿凡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也許是太久沒有生病了,所以忽然被病痛襲擊的時候,從內心散發出一種脆弱的感覺,格外需要一個人的安慰。
所以,我忍不住回應着阿凡的吻,從他的舌尖,從他的口腔裏汲取更多的水分。
沒有意識的,順應着身體的本能,我積極地,主動地,類似求歡的,去回應着阿凡的這個吻。
我本來就昏昏沉沉的大腦,如今因為這一個吻而變得更加沒有自制力,好像已經心甘情願地堕落,堕落進一個YU望的深淵裏,只要這個深淵,能夠給我以安慰。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什麽都沒有都被審核好久。。。那麽下章他們終于要XXOO的時候,可怎麽辦呀....難道要我直接關燈拉黑完事??!!!!
☆、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