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心事

溫樸元和兩兄妹将心中疑問對着王澈說出,王澈略一沉吟,點頭道:“也未可知。”說罷上前拍開徐清的啞穴,質問道:“閣下是誰,是不是司馬彧的同黨,來碧梧山莊有什麽目的?”

面對王澈的嚴厲質問,他依舊面色淡然,先是幹澀地咳嗽了一聲,随即才開口說話,聲音顯得低沉嘶啞,緩緩道:“二莊主,怎麽不問問我是不是被司馬彧給關在這房間裏的?”

他話音剛落,門外走廊裏忽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一個人影奔進房間裏頭,只見他一邊口裏說道:“勞煩讓讓。”一面分開衆人擠了進來,待看清坐在箱子裏的人時,雙眼頓時一亮,滿臉浮現驚喜之色,喊道:“原來真得是你!”

他說話之時,雙目緊緊注視着徐清,眼中難掩欣喜關切之色。徐清待看清來人,心裏微微吃了一驚,這不正是他當初在樹林裏救得那個中毒的少年趙承英嗎?他怎麽也在山莊裏頭?随即又了然道:“必定是跟随他那兩個哥哥來參加武林大會的。看他行動自如,氣色尚佳,想來毒早已經清了。”

趙承英笑盈盈地看着他,他也便笑意盈盈地看着趙承英,覺得兩個一面之緣的人能再次相見,也是種緣分。趙承英暗自高興道:“他正對我笑呢,他果然還記得我!”他這樣傻傻地想着,一時間竟陷在了對方的笑容裏面,就這麽癡癡地站着不動彈。

王澈認得這個少年是趙振岳老爺子的幺兒,此時見他笑容呆滞,既不動彈,也不跟人說話,不由心生奇怪,皺眉問他道:“趙少俠,你認得這個人?”

趙承英複才想起還有一位長輩在場,慌忙向其抱拳行禮道:“承英見過二莊主。”随即點頭說道,“我、我曾經見過這位公子,當時他确實與司馬彧同行,不過他不是個壞人,他救過我的命,當時我兩位大哥都在場,他們可以作證。”

于是便把當日在小樹林裏怎麽遇上清彧二人,怎麽碰上雙修門人的事說了一遍,只是略過了徐清是用什麽法子救得他。他天性善良,但并不蠢鈍,先前也曾聽他那兩個兄長猜測說,或許是那個人體內的血有解毒的功效,複才救了自己一命。

他害怕将這件事情說出,或許會有心懷不軌的人對徐清不利,故而沒有提及這一部分。趙承英沒有将事情真相說出,更是間接地揭露了雙修門當中的蕭不逸是個冒牌貨,徐清更加心存感激,不由對這個單純善良的少年好感更甚。

趙承英将話說完,又來請求王澈道:“二莊主,不如你把他的穴`道解開吧,他沒有武功的。”

王澈先前給徐清解啞穴的時候就已試探過,知道他沒有武功,現在見趙承英懇求他,終于點了點頭,解開了徐清的穴`道。随即又問:“小兄弟,你與司馬彧到底是什麽關系?”因為有先前趙承英的一番解釋,他此時對着徐清說話的态度也就沒那麽嚴厲了。

徐清點頭道:“是他抓了我。”

那邊趙承英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那是因為先前他在小樹林裏看到他與司馬彧關系并不親密,總覺得他這麽一個文弱書生是被司馬彧給挾持的,眼下親耳聽到徐清撇清了自己與司馬彧的關系,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眼底的笑意更濃,不由出聲問道:“是誰把你關在屋子裏的,是不是司馬彧?”

徐清再度點頭,他因為身體大`穴被點住時間長了,四肢僵硬發麻之下,難以從箱子裏站起來,趙承英立馬看出了緣由,便伸出兩只手攬住他的肩膀要将他拉起來。不防徐清忽地眉頭一蹙,“咝”得抽了口冷氣,身子往下一墜,複又掉回了箱子裏。

趙承英頓時慌了手腳,急忙道:“你、你怎麽了?”

徐清朝他一笑,安慰他道:“是我肩膀上受了傷。”原來趙承英剛剛碰巧抓在了他左肩的傷口上,那處地方先前在客棧當中被司馬彧咬出兩排深深的牙印,至今還沒有愈合呢。

Advertisement

趙承英便小心避開他肩部的傷口,握住他兩條胳膊,将他拽了起來,心裏驚訝徐清一個大男人,份量卻如此之輕,他沒費多大力氣就将他提了起來,再仔細打量他整個人,只見他比之尋常男子更加蒼白瘦弱,好像有病在身一般,不由地懷疑是不是司馬彧這一路上虐`待他的結果。

他見徐清向自己道謝,便忙還禮道:“不用謝,不用謝,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兩個人一旦離得近了,他又再度嗅到了之前從他身上聞到過的幽幽藥香,此時那幽香再度鑽入他的鼻子,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與心安。

他心裏是不願這麽快就松開徐清的,只是也不好拂他的意,便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只是不到片刻,那人像是站立不穩般,身子搖晃了幾下,忽地向他倒來,趙承英想都未想就伸手抱住了他。

那人個兒較他稍微矮些,此時撞在他身上,他正好輕輕巧巧地接住了,順勢摟在了懷裏。他這一串動作做得雖流暢,心裏卻有些緊張無措,他心裏頭确實是想親近他,只因這個人言笑晏晏地,十分溫柔可親,早就存了想問清他名姓跟他交朋友的念頭。

徐清現在落在他懷裏,他慌亂之餘,心頭又生出一股莫名的雀躍,加之那個人的頭抵在他的下颌邊,那股不知是從發絲間,衣衫上,還是身體裏傳出的幽幽冷香即刻彌漫在他的鼻間,充盈在肺腑之間,令他如癡如醉,一瞬間竟忘了還有他人在場,緊緊抱着徐清不放。

趙承英那怪異舉止令笑群、笑芸這一對雙生子面面相觑,臉上都露出一絲狐疑之色,王笑芸拉拉她哥哥的衣袖,低聲道:“那小子是怎麽了,摟着人不放,像傻了一樣。”王笑群搖搖頭,他心裏也不解趙承英是怎麽了,便要出聲叫他。

王澈見趙承英兩度呆滞,心下思忖道:“這孩子到底怎麽了,瞧着挺伶俐的,怎麽接二連三地犯迷糊?”于是假意咳嗽一聲,好提醒對方回神,怎奈何趙承英像是沒聽到,一點反應也無。不得已,又再度咳嗽了一聲。

徐清見趙承英抱着自己既不松開,也不說話,像是走神了一樣,這屋子裏還有那麽多人在圍觀,即使他只是單純地接住了自己,可兩個男人在大庭廣衆下這麽抱着總不算個事兒,便出手推他。

趙承英這才如夢初醒,他瞧瞧懷裏的徐清,又轉頭看見大夥兒都目光灼灼地注視着他倆,好些視線裏頭都帶了點探究的意味,大為尴尬之下,急忙松開了徐清,自己則垂下了頭,好不讓人發現自己臉上的羞赧之色。

他慌亂中,手指剛好握在了徐清的右手腕上,只聽對方痛哼了一聲,身子一顫,又再度落在了他身上,趙承英再度慌亂起來,急道:“你手上也受傷了嗎?”低頭看去,只見自己握住的地方隐約有點血跡透出來,驚“啊”了一聲道:“你流`血了!”

他趕忙卷起他的衣袖,只見裸`露出來的手肘也分外雪白纖弱,不似男子,就連皮膚下的青色血管也清晰可見。手臂上橫着好幾道猙獰的傷痕,或新或舊,整齊地上下排列在一起。最新的那一處還纏着繃帶,只因剛剛被趙承英用力一握,傷口迸裂開來,鮮血便将雪白的布條染紅了一段。

趙承英看得不知有多心疼,口上道:“是誰那麽狠心,把你傷成這樣?”眼珠子一轉,恍然道,“難道是那個司馬彧傷得你?你肩膀上的傷也是他弄得嗎?”

徐清一聽到趙承英提到他肩膀上的傷,臉上浮現幾分尴尬,趙承英不待他說話,突然捉住了他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捋起衣袖,只見左手臂上也被割開數條口子,只是都已經結痂了,也就不似右手那般猙獰了。

王笑芸突然出聲道:“難道那個司馬彧不光是個殺人狂魔,還是個虐`待狂,喜歡沒事折磨別人,所以這位公子身上才會有那麽多傷痕?”

那邊王澈問道:“小兄弟,是那司馬彧傷得你嗎?他為什麽要抓你,他是否已經潛進山莊裏了?”

徐清點點頭,随即說道:“二莊主,難道沒有聽說過關于司馬彧中毒的江湖傳聞嗎?你再想想,碧梧山莊當中有什麽東西可值得他觊觎的?”

王澈略一思忖,脫口道:“七竅醒腦丸!”

徐清與王澈的話出口之後,周圍的人都嘩然起來,溫樸元道:“我也有所耳聞,聽說司馬彧殺了常威镖局的周镖頭後就中了毒花姥姥的‘千日追魂’,需要殺死數人,狂飲人血方能壓制毒性。”說畢,神色略微古怪看了一眼徐清道,“小兄弟被他抓在身邊,尚能平安無事,真是……甚好,甚好……”

徐清聽出了他一點弦外之音,笑着說道:“司馬彧他抓我另有目的,自然就不會殺我了。”

趙承英将別人七嘴八舌的一通說話聽在耳朵裏,不由将司馬彧中毒與徐清手臂上的那些累累傷痕聯系在了一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頓時醒悟過來,脫出而出道:“我明白他為什麽要抓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