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存活+38
晏亭早早便料到了中原一點紅不會主動聯系他, 而他畢竟也只給了那間玉軒樓的地址用來聯絡。
結果他會完全忘記——
其一是因為游龍生在這裏,晏亭最近跟着他,聽他說有關自己的事情而十分煩惱;
其二是因為中原一點紅與曲無容的實力很強, 其實一個月左右差不多是能夠撐住的, 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 晏亭的的确确就給忘記了。
原、原來有關情情愛愛的事情,會讓狐如此煩憂!
嗚嗚。
發覺自己是笨蛋的白狐懊惱地垂下頭,忍不住圈起尾巴, 咬起尾巴尖尖。
蘇少英看這裏實在是沒有任何線索,只好告罪辭別,游龍生瞧着白狐模樣,忍不住拽住它的尾巴揪了出來:“餓了?莫咬自己充饑啊。”
阿亭渾身一激靈,擡頭看看他, 抽/出尾巴收了回來。
順着捋還好, 折中一揪他便難免感到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直沖後背,甚至都達到天靈蓋了!
阿亭看他那一眼着實幽怨不已,但游龍生絲毫沒察覺,只是掏/出兩塊點心, 放于手心,慢慢喂給它。
偶爾手心會有微微的涼意, 游龍生也只是笑着看它,然後忍不住摸一摸它的後背。
像是棉糖一般柔軟的絕妙觸感讓游龍生悄悄多摸了兩把,其實完全不餓的阿亭三兩口吃完點心, 就這樣轉頭涼涼的瞥他一眼。
游龍生仍舊是沒有絲毫察覺, 他又倒了點水在手心, 供白狐喝, 之後又倒水洗手。
一串行為簡直是行雲流水一般, 可見他已然很習慣了。
不過倒也不必那麽習慣,十天左右還不足以形成新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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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亭悄悄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在思考要如何不那麽突兀的離開游龍生,而且讓少年不要到處去找他。
不過這顯然很難。
白狐像是一個玩偶,被揣來揣去,幾乎沒有什麽反應,惹得游龍生還很擔憂它是不是生病了,可瞧它活蹦亂跳,又實在不像,因而只好多關注關注它。
阿亭想了半日,既不想要多出另一個名義上的主人,又不想自己跑掉讓游龍生擔心。
兩相折騰之下,白狐郁郁寡歡。
這些全被游龍生收進眼裏。
當日夜晚,游龍生把它抱出來,悄聲道:“阿亭,你是想家了嗎?”
晏亭豎起耳朵,發覺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
在游龍生眼裏,便是它聽懂了,興奮了,是當真有在想家!
少年嘆息:“你果真不凡。”
阿亭:?
被歪頭的白狐盯着的游龍生瞧着它,溫柔的為它順毛:“當初我撿到你的時候便知曉你不會留太久,因為你想讓我撿到,我才撿到了你。”
少年又笑:“如此聰慧、靈動,渾身又幹淨,還能聽懂話,又怎麽會不是被人養出來的呢?”
很多事他不願意計較,卻并不是傻,那些疑點早已在他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而他都瞧出來的東西,追命崔三爺走南闖北又見多識廣,怎會瞧不出?
只不過白狐的确什麽都沒做罷了,這讓他們也放下戒心。
阿亭愣愣的看着他。
游龍生把還在順它背後毛的手拿回來,蓋住白狐的頭臉,狠狠地揉了兩下:“還瞞什麽?我都已知道了。”
白狐站在原地不動。
游龍生嘆道:“去吧,得了空再來尋我便是,你定是能活得很好,是也不是?”
白狐停頓半晌,緩緩點了頭。
游龍生長舒一口氣:“那便去吧。”
阿亭的狀态簡直是一步三回頭,它又向前走了幾步,從窗戶那跳了出去,游龍生下意識撲到窗邊,只見到一抹白色閃過。
游龍生恍惚間,把如今這一幕與近乎一月前的一幕重疊,他喃喃出聲:“好像啊……”
太像了。
太像是一個月前在花滿樓那裏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早他去敲晏亭房間的時候那個場景了。
可是一只狐貍和一個人能有什麽關系呢?即便是看上去很像,可是說到底物種不一樣。
可他此刻聯想到了晏亭……
難不成這只狐貍是他的寵物?
游龍生在此刻極其的接近真相,但是很快,所謂的常識便把他的注意力牽引走了。
畢竟那如何可能呢?
異想天開也要有一個限度才是。
游龍生嘆息出聲:“罷了。”
白狐本就不是他養的寵物,他只不過是幫忙看管了幾天。
這樣淺薄的關系,又怎能當成理所當然了?它本就不是他的所有物。
游龍生不知道這是他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之後在短時間內當然再也沒有機會知曉了。
*
另一邊,晏亭跑出去很遠,躲藏在草叢裏,他憑借自己出色的目力,遠遠的觀察游龍生,發覺他只是有些悵然,便放下心來。
——畢竟他本人下一次變成狐貍到他身邊,那也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機緣還未曾搞懂,怎的先念叨起了情緣?
晏亭變回人形,捏着那把折扇,下意識扶正了面具,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開始趕路。
中原一點紅當初給他留下了一個大概的地址,他與曲無容隐居,也總要有一個隐居的地方,因而他說的是他們想要一同歸去的地方。
他便往那邊趕去。
晏亭如今的狀态便如同那游戲中到處開地圖的玩家一般,遇見各個知名NPC,就像是在收集集卡的圖鑒。
他也并無他法,畢竟他本人确實不是很擅長交流,因而唯一的辦法便是碰見一些棘手的事情的時候與那些出了名的俠士一起行動,這樣便會碰到更多的有名俠士,也許其中就有他的機緣。
他要是有別的辦法,或是能光明正大挑戰這小世界中的世界意識就好了。
可他無法,別說法器了,能留下他身上這身法衣,已然是很留情面了。
且,他的醫術還能用,芥子空間也還算好用。
晏亭很想直接算出那罪魁禍首是誰,這樣他直接找上門豈不是……
等、等下,那豈不是要主動找上門?!
可是,他之前變成狐貍這時候都讓人摸背了,其實主動與人交流也未必那麽難?
——他還有面具!
面具一戴,便能好好說話了!
晏亭:……
這個暗殺組織,總不可能就地解散,那……若是朝廷收編了,會如何?
不論是什麽,都總是朝廷的更加體面一些,是也不是?
明明自己都不是個人類,卻總能比人類更先想到明面上朝廷的勢力,也不知是該誇還是該貶。
總之,他第一時間想到了追命。
這是他來到這以後,遇到的第一個朝廷官員,哪怕官職并不是很大,可他畢竟是一個名捕頭。
不過是如今的話,想必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一行人已經回到了京城,此刻展昭應是在京城,哪怕不在,只要有人向聖上禀明,這就足夠。
不過這也許不屬于查案的範疇,如果拿神侯府與開封府相比,找六五神侯更加合理。
于是這個速度極快的人,便真的懷揣着如此天真的想法,連夜避着人趕路,趕在六五神侯上朝之前,找到了對方。
只不過太久沒與人說話,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太會與人對話了——畢竟過去的十幾天內,他只能發出嗷嗷的聲音。
但是這對于晏亭來說,反而更讓他輕松一些。
六五神侯十分重視晏亭說的話,他甚至詫異的說:“官家也拿他們沒法子,你既然有此想法,甚至一石二鳥,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便是白去一趟,但只要能夠瓦解這不受控制的組織,官家也是會願意的。”
然後,晏亭不僅薅來了無情盛崖餘的幫助,更是得到了之前被收編的青衣樓的一部分助力。
晏亭:……還是挺突然的。
他這種性格的人自然是不适合做領導者的,因而皆是盛崖餘在下命令,他下令讓那些原屬于青衣樓的殺/手們隐藏起來,暗中趕路。
晏亭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他生怕自己距離他們過近,而且他們都不露臉還很死板,讓晏亭有一種無法分辨的擔憂,更有自己被盯着的錯覺。
無情與晏亭一同出了京城。
他如今的腿腳自然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用法術治療的腿哪裏會有後遺症呢?而且已過了有段日子,便是不方便,也已訓練成了方便的。
他對晏亭雖仍是冷臉,卻沒有任何針對的意思,便是不客氣的話,也被他收回不言。
他已不像是無情了。
但是,在公事公辦上這一點,他絕對還是無情。
盛崖餘單刀直入道:“晏先生要如何尋找那組織的首領?”
既然是晏亭發現的,也理應适當聽一聽他的意見。
晏亭:“便是問過一人,便會知曉他們在何處接任務,而且我認識中原一點紅。”
無情了然:“中原一點紅正是這個組織的,若說起特征……”
中原一點紅沒有失敗的任務,那這所謂的特征,無情自然是不應當知曉的。
晏亭道:“他們的劍,又薄又細,若是排行前十三的殺/手,還會有一個銅牌,上面刻了他們的排行還有标志。”
畢竟中原一點紅就有一塊。
真想直接找大智大通問一問……
晏亭放空自己,忽而生出了這樣取巧的法子。
不過很快他便放棄了,轉而說起其他的話題:“其實他們接任務大多是以這個地方為中心的。”
銀白長發的青年從懷裏掏/出一張簡易的地圖,指着其中一個地方給無情看。
無情颔首:“……既然如此,那便去這裏。”
多虧他視力不錯。
因為此刻的晏亭舉着地圖站的離他好遠。
晏亭得到回答,立刻收起地圖。
無情又道:“劍自古以來皆是身份的象征,打造成直的也是寓意君子剛正不阿的品行。”
晏亭:“……嗯。”
刀,乃百兵之膽;槍,乃百兵之祖;戟,乃百兵之魁;劍,乃百兵之君。*
無情:“若不是近些年武林高手層出不窮,劍仍舊會被埋沒。”
的确,劍最初本也不是直接拿來當武器的,它還有一個作用是禮器,且這并不好練,若論戰場上的殺傷力與實用性,刀在這方面是遠大于劍的。
因而若不是武林中的習武之人越來越多,更有人形成自己的流派,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泛濫。
故而,在松江府附近,能夠習劍多年,并且有自己流派,還能教導學生的出名劍客,那不就要數那位號稱是‘天下第一劍客’的血衣人薛衣人了嗎?
既然能從孩提時期開始,教導出中原一點紅這樣的一流高手,很顯然這定是一位習劍幾十年的人才能做到的。
一人一狐顯然也只得出這樣的結論,只是無情在思考過後,想起一事來:“薛衣人有一位仇敵,是擲懷山莊的左二爺左輕侯,他們已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卻都還能好好活着,顯然這位左二爺他也是有本事的。”
不過未曾聽說左二爺很擅長劍法……但也不排除他故意隐瞞劍術,想要從別的方面——比如訓練一個組織的殺手——找補回來的可能。
晏亭與無情騎馬飛馳在土路上,聽着他的分析,明明是臨近正午,晏亭本就體溫偏低,真實的狐貍感到了寒冷。
果然,自古妖修多被騙,不是沒有緣由的。
作者有話說:
刀,乃百兵之膽;槍,乃百兵之祖;戟,乃百兵之魁;劍,乃百兵之君。*
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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