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存活+55

第55章 存活+55

兩人皆是一愣, 然後很快便反應過來。

他們的目光瞬息被地上還難//耐地撕//扯自己衣物的宮九吸引,只是這一瞬間,他們的身上便爆發了幾乎要讓人顫栗的殺氣。

游龍生尚且是少年, 經驗不足, 殺氣其實也只是威脅作用, 他手上還幾乎未曾見過血,這殺氣只能說是個開胃菜罷了,只有威懾并無實質的傷害;晏亭外表已是青年, 斬妖除魔經驗充足,更別說他修習的是劍,整個人鋒銳而淩冽,那殺氣便是真的從屍/山血/海裏累積後拼出來的,只要在他身周感受那股殺氣, 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渾身的毛孔都仿佛在作痛, 就連皮膚也能感到刺痛。

然而,這位宮九來說正是補品,這也正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在一頓之後, 習慣了如此的殺氣,而整個人瞬間不再壓抑着自身了, 神色興奮的再一次重複:“打啊!!快!”

晏亭:“……”

游龍生:“……”

在他們沉默的這會功夫,宮九那邊簡直是愈演愈烈。

游龍生艱難道:“怎麽辦?”

晏亭神色愈發冷了,把方才宮九給他的東西抖開, 用力往下, 他冷冷道:“能怎麽辦?只能如此了。”

少年的表情要裂開了。青年的表情也不太好。

他們兩個就一個動手, 出點力氣想趕緊把宮九這波犯病捱過去;一個動腦, 思慮這到底是什麽病症, 為何從未見過?

可最可惡的事情是,宮九覺得晏亭下手的力度剛剛好,刁鑽又不傷皮/肉,且……還很舒服,因此犯病的時間倒是比往常更長,甚、甚至還……

游龍生立刻露出了難以忍受的表情,并且整個人對宮九的厭惡感直線上升,他偏開頭直接道:“必須管他嗎?不能直接扔在這裏不管嗎?”

以他的善心和好管閑事的性格來看,這真的是他說過最為重的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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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亭:“……恐怕必須要管。”

單單只看這個扭曲的性格,便知曉宮九怎麽也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如果就這麽離開,他們還見到了對方如此不堪的模樣,肯定是要被記恨的,說不準要被追殺呢。

游龍生也知道這個理,可這并不妨礙他對此感到難以忍受,他很不符合明媚俊朗外表的,幽幽的嘆了口氣。

不然又能如何呢?

他們還是要守在這裏的。

宮九的一身白衣已經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上面沾着點點血跡,裂口也極多,而他白皙的恍若是冷玉般的皮膚上也全都是血,身上也都是傷口,可是很快,那些傷口都以肉眼可以見到的速度緩慢的愈合了。

游龍生震驚了,指着宮九扭頭去看晏亭:“這、這……他……”

晏亭還在很不耐煩地揮動手臂,鞭//子應聲而下,就在這樣的背景音中,他回答了:“也許是因為功法特殊。”

反正宮九肯定不是修仙者,因此只可能是他自己功法所導致的特殊體質,只有這種可能。

游龍生傻呆呆的應聲:“噢……噢,這樣……麽?”

他的功法也沒這樣啊,這簡直是開了眼了,根本就是聞所未聞!功法還能導致特殊體質?這麽多年他都沒聽說過!

難不成,這是什麽秘密?還是個驚天的大秘密?

晏亭道:“既然功法能導致這樣特殊的體質,說明這功法進階很快,因為這是弊端。”

“有失也有得?”游龍生問。

青年輕輕颔首肯定了。

厲害的功法為什麽會被藏起來?為什麽會失傳?一種是因為難學,另一種是因為弊端太大。

就像他們修仙者,不還無時無刻不擔心自己會走火入魔嗎?而他們劍修,不也在擔心內功出了岔子從而被心魔所支配嗎?

‘黑化強十倍,洗白弱三分。’這并不是戲言,而是真真切切的實話,因為走火入魔的人會無甚牽挂,沒了底線,下手更是狠辣。

晏亭修為畢竟很高,又享受着親傳弟子的待遇,自然也是要幹活的。他當初接了個處刑入魔劍修的任務時,那原本修為平平的師弟實力上了幾乎是一個大的階層,他都險些翻車!

師弟招招狠辣,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晏亭在一開始還留有良善之心,有些心軟,自然會被牽着鼻子走,之後不再壓着殺意,這才完美完成了任務,回收了師弟的弟子玉牌。

……

就在他們兩個讨論的這個時候,宮九似乎漸漸平息了,他躺在地上,像是一條死魚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上還有着方才氣血湧動的紅霞,明明看上去還很狼狽,可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旁邊的二人,似乎下一個呼吸就要咬上前來。

游龍生很慫的差點後退半步,立刻穩住了,到底還是沒退,不過他的目光已經很自然的求助晏亭了。

晏亭沒說什麽,只道:“你的确沒病。”

宮九倒是哽住了:“你都看過了……還覺得我沒有病?”

晏亭道:“你的确沒病。”

游龍生附和道:“他不會騙你的。”

宮九似乎是連身上的衣服也不在意了:“可若是沒病,我方才是怎麽回事?”

他可是為此苦惱得有十年了,而且:“你有法子治嗎?”

晏亭看了看他,沒有第一時間便出聲。

他在思考,這種一般都是功法有問題,若是以修仙者的眼光來看,那自然是很好祛除的,只要改一丁點兒功法的運行路線便能夠做到了。

可是,不改似乎也沒什麽大問題,宮九這個功法……以他的直覺來看,本來也沒什麽大問題,只是因着修複力驚人,宮九才會喜歡受///虐。

大抵是在找存在的價值之類的想法,或者說感受自己活着?

說到底,這不是宮九自己的心理問題嗎?而且這樣也是他自己放任有弱點的吧?如今來找他又是為了什麽?宮九明明可以在宮主回去之後不來的,畢竟宮九自己也應該知曉這癖/好的源頭。

捋明白了前因後果,晏亭搖頭:“這是你的癖/好,我要如何醫治?這明明也是你放任自己的結果,我無法幹預。”

宮九發‘病’時候這樣大的反應,卻在江湖上還是秘密,而且是隐瞞了很多年的秘密,又怎麽能夠說他自己不清楚?正因為他自己不覺得這算是什麽大事,才會放任,那又怎麽願意讓別人來幹預呢?

游龍生恍然。

的确,病這種東西,對大部分來說都是折磨,可宮九這個‘病’雖然也有同感,但是經過晏亭一說,他順着一想便會發現對宮九來說還是快//感更加多一點。

說是病,似乎也沒了依據。

宮九似笑非笑:“你不醫治,又怎會知曉我不願□□預?”

晏亭:“……哦。”

他擡起手,用扇子扇出了白霧:“那便治療,你且看着。”

游龍生目光緊緊盯着他手中的扇子,似乎是想盯着他的治療,可是很快,他和宮九都愕然的發現那一縷具現化的白煙,像是有靈性一般在周圍轉了一圈後回了扇子中。

晏亭:“你看,何病之有?”

他金色的豎瞳眼眸盯着宮九:“不過是你自己的癖/好罷了。”

他扶了扶黑色的半臉狐貍面具,薄唇輕啓:“沒救了,治不了,等死吧。”

然後也不管宮九渾身白衣已然破破爛爛,他是有要把人丢在這裏的架勢,叫上游龍生,扭頭就走:“別再來找我了。”

就這樣子的瘋子,當然還是離得遠遠的為好,若是沒辦法遠離,也要保持适當距離,誰知道下一個被荼毒的是不是自己了呢?

游龍生不忍的回頭瞥了一眼,發覺宮九身上并不是他以為的那麽狼狽——就在方才,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晏亭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件黑色的鬥篷,邊緣處有着金色的紋路,一看便知曉是好料子,造價不菲。

少年頓時:“……”

還不忍,不忍個屁!他自己都沒有晏亭送的東西!

少年忍,少年忍不忍……少年忍不住。

他垂下眼睑掩蓋住眼中神色:“你都未曾送過我東西……”

已經走出了很遠的晏亭:“……”

他仔細想了想,似乎真的是這麽一回事,頓時感到心虛,可很快他便又不那麽心虛了,反倒是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件鬥篷。

用料同樣很好,是墨藍色的,上面不僅有着暗紅色的紋路,還有銀色絲線勾勒的壓邊,而且一到手中就能看出它相當厚實,這件鬥篷還有着毛領子,看上去就很溫暖。

晏亭遞過去:“禮物。”

沒曾想他到這邊居然還有給人端水的情況……又不是他兩個姐姐穿着不一樣的衣服問她倆誰更加美麗的時候了。

游龍生當然也是一個很好哄的孩子,他立刻把這件鬥篷捧在懷裏,甚至于手伸過去的時候,竟然有一點不敢觸碰了。

用料太好,造價自然也可以說得上是昂貴的,游龍生雖然不至于買不起,卻也不是每一件的料子都是這樣的,摸起來如雲如霧般柔軟,手陷進去就幾乎找不見了。

少年頓了頓:“我定會給你回禮。”

晏亭瞧他興致高昂,自然也沒有說些什麽潑冷水的話,只是緩緩颔首,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他,金色的眼眸像是燦陽一般溫暖:“好,我等着。”

那邊的宮九?

他還在地上躺着,身上明明也蓋着方才晏亭給他的鬥篷,可如今……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了。

他鼓了鼓腮幫子:“嘁。”

不甘心又能如何,總還是對方認識的時間更長的,他總不能……啊,他能去試試的,畢竟這可是第一個對他能夠以平常眼色看的陌生人。

宮九本也不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人,因此他拽着鬥篷起身後,便攏着那身破破爛爛的白衣悄悄離開了。

他可不能繼續再穿這一身去找晏亭,會被嫌棄的。

其實他自己也很嫌棄自己。

入夜。時已近三更。

從京城宮中,有人領着命半夜出了宮門,又越了不知多少家的房檐屋頂,終于悄悄地敲開了某家的後面小門。

這院子是屬于頗有戰功的一家人的。

而他們直奔而去的地方,正是小侯爺的院子。

出身将門世家的有一位小侯爺,那就是出身赫連神府的赫連春水,其父正是京師宣政院樞密使赫連樂吾。

赫連春水面若冠玉,看上去是貴公子一般,可出身将門的哪有簡單的?他武功高強,如狐貍般狡猾,外號是‘神槍小霸王’。

所修習的武功有‘殘山剩水奪命/槍’‘回馬/槍’和‘七十二路飛猿槍/法’,武器有二截三駁紅纓/槍、白纓素杆三棱瓦面/槍。*

而之前他在北方戰局中,同樣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畢竟他聰敏機智又熟讀兵法,行事不像常人所想,經常反其道而行之,因此他的戰法通常很難使人理解。

但他很強,武功也很強,而他父親也很強,武功當然是赫連春水無法比拟的,所以他才會被秘密宣入宮中。

固然,他結交廣泛且不論身份能力,高傲自負還喜歡感情用事,可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他辦正事可從來不會掉鏈子,會是一個很好的臣子。

赫連春水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只是青年模樣,一身衣服也是低調卻也能看得出用料很好的,一瞧便知是個頗有家底的貴公子。

是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會槍/法,而且槍/法還特別好的類型。

說是面若冠玉,不如說是面若好女,怪不得還有一個外號叫‘赫連小妖’。

他的一雙眸子看上去似水般多情又柔和,明明并非是标準的桃花眼,卻比那還要潋滟。

深夜前來,他仍舊按照規矩好好行了禮,這才見了聖顏。

……

而也就在當夜,赫連春水帶一小隊人馬急行軍,用了腰牌直出城門,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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