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存活+57

第57章 存活+57

幸好, 宮九還不想與葉孤城正面撞上,因此才沒有提出失禮的留宿請求,他畢竟早早告辭, 連白雲城城主府都沒有去。

不得不說, 晏亭之前想過的情況的确是有可能會發生的, 也幸虧他提前考慮到了這種行為,不然他們恐怕便真的無法半夜離去,打草驚蛇了。

畢竟, 消息很重要,況且這個宮九也經常是在海域邊界附近出沒,中原倒是甚少有他的名字,因此懷疑他也參與其中,也并非是一種不合理的猜想。

那邊晏亭潛入宮中, 即便宮中有着高手, 甚至值夜的便輪到了禦貓展昭,可晏亭要想無聲無息的潛入進去,那自然便無人會發現。

即便是壓制過後的他的‘武功’若是不比這些人強,那他才真可以找一塊豆腐撞死了。

就這樣, 哪怕有着四品的禦前帶刀侍衛禦貓展昭在房頂竄來竄去的巡邏、偵查,也無法否認晏亭已經摸入宮中的事實。

宮殿門前有假寐的公公, 暗處還有屬于官家的死士,男人連衣服都沒換一身,就在半夜悄無聲息地摸入了官家的宮殿。

很明顯, 這位後世被稱之為宋仁宗的官家, 今日恰巧沒人侍//寝, 此刻正安睡在他處理折子的宮殿中, 只不過也是剛剛入睡沒多久, 想必是挑燈夜戰奏折了。

晏亭便小心的輕聲叫他,在官家睜眼便要大喊‘有刺客’的時候,立刻制止,就差直接上手捂了——真要上手了,會不會被訓斥就要看官家心情了,不過首先他越不過自己三尺的那一關——好在官家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認出他,因此便沒有說話。

青年略微退開,站于床/榻之下,折扇已然被收起,他無甚表情道:“半夜叨擾,在下實在是有要事。”

衆所周知,這個官家他挺看臉的。

他未生氣,只略微正色道:“若無要事,你便要領罰了。”

不過看在這張臉的份上,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剛發覺不對進來的死士也被他揮退,等這宮殿中再無其他人,他這才看向晏亭:“說吧。”

晏亭薄唇掀起,很輕很輕的說:“某些人看上您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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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驚醒還有些慵懶懈怠的男人坐于床/榻之上,此刻眼中滿是凜冽與鋒銳,海面上還很平靜,海面下卻早已波濤暗湧,男人周身被寒意所籠,只掀開眼睑道:“繼續。”

他早知自己身下的位子有許多人觊觎,只是沒曾想會來的這麽快,竟然還不是他下屬來報的信,看來情報網還是不夠大,得繼續發展才是。

晏亭仍舊站着,把葉孤城的折子遞了出去。

……

今晚,也是晏亭第一次與赫連春水見面。

官家能叫赫連春水來,自然知曉他忠君,更知曉他與枭雄蘇夢枕交好,也知曉前段時日在北方帶兵的他有多麽讨厭會讓國土內動蕩不安的因素,因此他是可信任的。

官家趙祯是如此判斷的。

那晏亭便信他——至少表面上還是很信任的——因此留了下來,等待赫連春水來。

赫連春水來了。

他果然如同傳言中那般容貌出衆,只是乍一看還像是個少年人,怎麽也瞧不出他已有弱冠。

不過戰場也的确不是個看年紀的地方。

少年人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将門虎子,可他的确是,他進來之後也未曾從趙祯身上偏移過視線,只是在随侍的公公為他打開殿門之時,目光從晏亭身上略過,在進入宮殿後,眼中便只有趙祯一人,仿若晏亭是一團空氣般。

他其實是個有些跳脫的人,不然他的戰術不會如此奇怪,只是每次見皇帝,他總要抑制住自己的本性:他是臣子。

他目光在趙祯身上,卻維持着禮儀,并沒有冒犯的定在他臉上,進來後彎腰拱手道:“臣赫連春水見過陛下。”

乍一看,這赫連春水明明是王孫公子,看起來卻更像是書香門第出身,竟然有一種溫潤的感覺,若要比較起來,他給晏亭的感覺是與楚留香差不多的,但又不到花滿樓那樣的程度。

而且,與楚留香近似,又不完全一致,雖說兩人大概都有不拘小節的特點,但楚留香身上更多的是江湖人所有的灑脫感,赫連春水身上的氣息偏向于凜冽,如同長/槍/般,能微微彎起卻不會折斷,更保持着己身的銳氣。

晏亭上下掃視,一眼便記住了這個記憶點極多的少年人,垂下眼簾,不想多說什麽,因着他已經想走了。

趙祯大抵也知曉他并不感興趣,又提前知曉他還要趕回去,若是回去得早也許還能補個一個時辰的覺,确定赫連春水記住晏亭了,這才揮手道:“今日之事,多有麻煩你了。”

晏亭的醫術很強,堪稱活死/人,肉白骨,武功又高深,去哪裏不是會被供着的?

這幅異域感極強的外貌也在訴說着主人也許并不是中原人,他能冒此風險來幫忙,趙祯可不會當做理所當然。

正如在正确的歷史上他所被記錄的那樣,他在位期間,會聽從意見,也會試圖推行新政,在宋朝重文輕武的情況下,仍舊護衛住國土,與西夏維持了半百的和平,更善于用人,平定嶺南,在軍事、政/治、經濟、文化、醫療等多個方面均有成就。

——史稱‘仁宗盛治’。

他的為人性格也可想而知,肯定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更是對有能力的人很是禮重,因此才會對晏亭說出那樣的一句話來。

赫連春水這才順着趙祯的話,看了晏亭一眼。

晏亭略微颔首,并未多說,只道:“我該走了。”

他這麽說着,轉身人便沒了身影,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而無影無蹤。

赫連春水詫異的看了看晏亭之前站的那塊地方,到底又低下頭未曾多言,在他眼前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聽完趙祯所言,他也明了為何要讓他瞧一眼晏亭了,領命後,他便告退了。

出發之時,他只揣了銀兩拿了常用的長/槍,并未披盔戴甲,而是輕裝簡行。

畢竟是這樣重要的任務,若是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那便不好了,也會打草驚蛇,更會讓陛下失望。

他與他那一小隊的人,便像是魚入大海一般,只引發了些許漣漪,又很快歸于平靜。

另一邊,晏亭沒有時間去神捕司和金風細雨樓看一看,徑直出了東京城。

時間很緊張,趕路的過程也十分枯燥,他這次并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揮霍,只能等以後有緣再見。

客房被安排在他隔壁的游龍生因這一件重大的事情,實在是無法入睡,哪怕晏亭走之前告知他并不會有走漏消息的風險,他也心中難安。

住的稍微遠一些的楚留香,倒是因為關系更加疏遠點,并且對着晏亭的實力有着盲目自信——任由誰親眼見過這位青年能夠一劍就殺死石觀音,想必都不會擔憂的——因此除了睡的有些不安穩,倒是也淺眠到天亮。

晏亭那石破天驚的一劍,游龍生自然也有印象,只不過他關心則亂,因此才難以安眠。

城主府的主人葉孤城自然也沒有睡覺,只是練功一晚不睡他還能挺得住:他在等着報信的人回來。

終于,剛剛過四更的時候,城主府上空有一抹白色翻湧而過,在淺淺月色下翩遷,仿若起舞一般優美而典雅。

身影使出一個千斤墜的技巧,一下從半空中驟降,又在即将落地之時,放輕力氣,落地無聲。

所幸此時天還未冷,有內功的人也能夠運功禦寒,因此葉孤城特意留了窗戶,就等着這一刻。

——晏亭翻進了窗戶,飄然無聲的落地。

還坐在床/榻上運功調息的葉孤城收功後直接睜眼道:“送到了?”

明明是疑問,說起來卻帶着一絲篤定,這足以見他對青年的信任。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晏亭都能指導他的劍法,還給了他一條新的道路,告訴他理應繼續攀登高處,這如何讓葉孤城不信任?

總不能是來騙他兩千兩銀子的,對嗎?

晏亭颔首,果斷道:“是。”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拖沓,顯然完成的十分輕松,單看他趕路一晚如今還未氣喘便知道他內力有多麽高深了。

“實在多有麻煩先生。”葉孤城說着就起身行禮,晏亭瞧着不是大禮,便沒有讓開,坦然受之。

沒錯,這件事本也與他無關。

晏亭畢竟身在小世界,還未找尋到自己的機緣,他大可以冷眼旁觀,因為一插手,因果便無法避開了,會被上面注意到的。

說實話,晏亭若是想平定叛亂,大可以一扇子削過去,解了限制削個山頭不算是大事,但是他也會立刻被小世界發現,從而把他當成廢品一樣排出去,一想到自己的機緣還沒有找到,晏亭便不會如此張揚。

而他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他只是個過客,就算能以一當百,這裏的安寧也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守護。

因此他提前送消息,就已然是功德一件了。

畢竟消息的速度可是最重要的,正如兵貴神速一樣。

所以晏亭才會坦然受了禮,他只覺得那是他的辛苦費罷了。

與這邊的平和相比,那邊的平南王世子回去後,只覺得是被耍了,又想着之前葉孤城的态度是否是為了“深入敵中”……只要一想想,心中便難以安定。

吃不好,睡不好,竟有些消瘦,他還因此被父王訓斥,說他若不是有與陛下相同的樣貌,父王也不會起了心思。

如今看來,他難堪大任!

平南王世子:……

父王未免過于嚴苛了!

“宮中能養出你這樣面黃肌瘦的陛下嗎?你給本王好好将養己身!”

平南王世子也不敢反駁,只好稱是。

他心下忍不住腹诽,若不是父王驚覺他與官家面貌相同,何至于幼時便把他藏起來,還要人假扮他……都是父王生出了心思,又把他的心養大了!

可說到底,他還是要仰仗父王鼻息,因而他又能說什麽呢?頂撞父王對他也并無任何的好處,他只能繼續悶着聲,聽着父王對他如何如何失望,讓他如何反思自己,讓他三思而後行。

可本來便是父王着他去與葉孤城葉城主接觸的,當時還誇贊他幹得好,對方這麽快反悔,他又能如何?

平南王世子忽而對葉孤城生出了些許怨恨:“……出爾反爾,枉為君子!”

他在痛罵的時候未曾想過,葉孤城哪裏需要去當君子?

葉孤城是劍客、是城主,他只需要對得起手中劍、城中人便足夠了,畢竟他又不是什麽君子劍。

在各方人的種種憂思下,第二日終究是到來了。只是最令人痛苦的事情也一并到來。

——宮九這次遞了拜帖,堂堂正正被放入了城主府。

作者有話說:

今天520,哪都好,就是沒對象,打開tim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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