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欲念

“……你越界了, ”希瑞爾冷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此刻，達奇斯納已經承受不住, 半跪在了地上, 神情痛苦得近乎猙獰，卻依舊固執地仰着腦袋, 誠摯的、忠誠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希瑞爾。

近乎偏執。

希瑞爾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最開始，八大公裏面, 最不服祂的就是這位傲慢閣下了。

——他就是被祂逐出天堂的。

雖然希瑞爾全程沒有參與投票——是的，道貌岸然的天使們到現在都還在搞投票表決的那一套——但最後下結論的卻是祂。

好在世間萬物生靈，幾乎都是慕強的, 惡魔尤甚。

強大的實力令達奇斯納臣服——比起奧弗加德，希瑞爾有過之而無不及。

祂甚至要更強，天生就是個領導者, 以往混亂、不堪、低俗的深淵都被治理得井井有條。

達奇斯納認為，祂能帶領他們走向複興——曾經被人唾棄、厭惡、懼怕的深淵，總有一日, 會像天堂一般, 迎來數以萬計的朝聖徒。

而不是湮沒于黑暗、藏匿于諱莫如深的人們的口中。

但是——希瑞爾并沒有這個打算。

祂所作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能讓以後伊莎貝妮住在深淵的時候覺得舒坦自然一些而已。

畢竟, 滿眼的淫.穢、觸目的瘡痍，對于一個天真爛漫的美麗女孩來講, 是一種侮辱。

祂怎麽忍心呢？

祂的妮妮，就應該生活在充滿光的地方。

——哪怕沒有光, 祂也可以創造光。

希瑞爾抿了抿薄薄的唇角，無奈地看了達奇斯納一眼後就将他送回了深淵。

身為堕天使的傲慢閣下僅僅只是在和天堂較勁而已，但對于現在的黑暗神冕下來說卻沒有這個必要。

——祂曾經就是光明神呀。

镌繡着繁複花紋的法袍被人扯了一下，力道小小的, 動作也很輕柔。

希瑞爾眨了眨眼，原本冷漠的心髒重新開始了跳動，充沛的鮮活血液再度循環。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只有伊莎貝妮能夠帶給祂的神奇體驗。

安妮拉和艾比利斯面面相觑，他們自然知曉神明現在心情不佳，但他們沒有什麽立場上前。

伊莎貝妮仰着腦袋，對上希瑞爾澄澈得如同粉色瑪瑙一般剔透的眼眸時，居然沒有害羞地撤開視線。

她抿抿唇角，猶豫了一會兒後踮起腳尖，伸出一只白皙似玉的手來，費力地伸直了——卻無事發生，只觸碰到了一團空氣。

伊莎貝妮覺得自己的臉好熱，忽然有些洩氣，正要放下手來的時候，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被掐住了。

希瑞爾的手很大，輕而易舉地就将她攬在了懷裏。

魔女發出一個細小的音節，像是動物幼崽無意識間的嬌憨呢喃。

毛茸茸的腦袋抵在了她的脖頸，動作輕柔地蹭了蹭，一下、又一下。

伊莎貝妮幾乎能夠感受到喉結的滾動軌跡，她聽見祂說——

“摸摸我吧，妮妮。”

柔軟的觸感在脖頸間蔓延，伊莎貝妮停留在半空之中來不及收回的手下意識地抓了抓。

在這種時候，原本虛無的空氣都有了實感似的，伊莎貝妮覺得自己握住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

她沒有深究——因為希瑞爾根本就沒有給她深究的機會。

黏黏乎乎的觸感自白皙的脖頸處傳來，筆直而又明顯的鎖骨反倒成了一個标記點似的，希瑞爾伸出舌頭來舔了舔。

紅袖玫瑰的馥郁香氣浸潤着祂，典雅的神明陶醉地半眯起眼，恍若到了永無鄉。

伊莎貝妮的身體顫了顫，她別過臉去，細細碎碎的嗓音好像都在顫顫地打着抖兒，“……癢、希瑞爾。”

“……唔。”被直呼名諱的黑暗神頓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後再度念念不舍地舔抵着。

“別這樣……希瑞爾，我、我好癢……”

嘴上說着抗拒的話語，身體卻誠實地環抱住了祂勁瘦的腰腹。

懷裏的軟玉溫香、心間的紅袖玫瑰、眼裏的可愛魔女，此刻正溫順地貼在祂的胸膛，聆聽祂的心跳。

希瑞爾分外愉悅地笑，古老的、低沉的性感笑聲毫不掩飾地傳遞着祂的喜悅。

綠草在搖晃，紅花在微笑、湖水在蕩漾……

——精靈森林之中的生靈都在為祂慶祝。

神明将祂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從背後看去，伊莎貝妮的整個人都被希瑞爾攘括在內似的。

——這是一個充滿愛意與安全感的擁抱。

伊莎貝妮的雙手無處安放。

她想她是知道該怎麽做的——但她不好意思。

安妮拉和艾比利斯可還在呢，眼下這場景，不論她主動與否，她都是在渎神。

盡管這個“神”指的是黑暗神。

直到希瑞爾将祂的感知共享給了她。

視線忽然開闊了起來，精靈森林中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安妮拉和艾比利斯早就已經不見了

伊莎貝妮悄悄地松了口氣，卻發現自己原本細微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驀地，還把她輕微地吓了一跳。

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為了求證，伊莎貝妮試探着擡手。

這個動作不知道為什麽也格外明顯。

——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分外與衆不同似的。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嬌美的臉蛋被輕柔地捧了起來，黑暗神眷戀地撫摸着，音色溫柔低沉，“……妮妮，你永遠都是我的特別關心。”

要是換作之前，伊莎貝妮一定會覺得又尴尬又羞赧又無措，甚至還可能在內心裏腹诽：謝謝，但沒必要TAT

至于現在麽——

她的心跳聲足以媲美綻放的煙花。

絢爛且盛大。

見她沒有反應，好看的、形狀如同桃花瓣一般的眼眸微微睜大，希瑞爾壓低了嗓音，低聲詢問，道，“我可以親親你嗎？”

祂摩梭着魔女脆弱而又細膩的脖頸，輕柔地呢喃，“……妮妮。”

幾乎沒有給伊莎貝妮反應的時間，希瑞爾央求一般細細密密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妮妮——好不好嘛，妮妮。”

“……親親貝妮，”直白而又熱烈的告白像浪一般，希瑞爾好像一只小寵物，熱情地和她貼貼，“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要不是擡眼時望見了希瑞爾猩紅眼底訴說的無言欲念，伊莎貝妮幾乎就要被蠱惑了——但現在也跟被蠱惑了沒有什麽兩樣。

她無聲地舉起手臂，慢慢地合上了薄薄的眼皮，然後——

腳尖輕點，印上那雙薄情的、淡粉的、冰涼而又柔軟的唇角。

“……不對，”希瑞爾魇足的笑，啄了啄自己心愛的魔女，指正她的錯誤，“位置錯了。”

話音剛落，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抱起，拉着她進行了一個綿長而又黏糊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