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國師阿比特

事情發生在瑪格麗特離開肯尼特的幾天後。

肯尼特不僅有鋪滿大道的白玉蘭花,有久經風雨依然伫立的鐘樓,有紫藤花纏繞的悠久建築,也有背後不為人知的肮髒龌龊。

肯尼特的監獄裏關押着不少作奸犯科之人,沒人在乎裏面犯人的死活,當然也有人熬到刑期結束可以出來,前提是這些人要活着。

“咯吱。”

沉重的鐵門被打開,生鏽的門軸開合間發出刺耳的聲音,今天這座監獄來了位身份不凡的客人。

騎士團團長邁克爾雙手将鑰匙托舉給來人,“大人,這是鑰匙。”

一只手從他手中取走鑰匙,那是男人的手,卻骨節分明,白淨修長,讓人不禁聯想這樣的手架在金色豎琴上撥動琴弦,該是怎樣美妙的風景。

來人穿着一身白袍,袍邊有着由金絲繡着的風溪草紋樣,“你在這守着,別讓其他人進來。”

邁克爾行禮:“是,大人。”

男人将袍子的帽子戴上,穿過幽深的走廊,走向最深處。兩側的囚犯們許久未見到這樣的人物,紛紛吹起了口哨。

男人沒管這些人,牢獄的盡頭又是一扇封閉的鐵門,他用鑰匙将門打開,屋裏的燈光從門縫中漏了出來。

薩曼莎放下手中的書看向來人,倒沒有很驚訝。

男人将門關死,把帽子摘下,一雙翠綠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看向薩曼莎:“在這裏見到您可真不讓人意外,陛下。”

薩曼莎笑着回他:“別生氣,阿比特,有的事我可以解釋。”

來人正是斯格特克王國的國師─阿比特·塞恩。

斯格特克的國師是女王的代言人,女王除了重要的國事和外交會出現在人們視野,國家的其他瑣事都是由這位國師出面。

Advertisement

人們也許不認識斯格特克女王,但沒有人會不認識斯格特克的國師。

阿比特有着一張姣好英俊的臉,披散的銀發如傾瀉而來的月光,豐神俊朗,愛慕他的女人不少,被瘋狂的信徒們稱為是月神在人間的化身。

用薩曼莎的話來說就是妥妥的一個大美人。

前提是這個美人他不開口說話。

阿比特皺眉道:“如果您是說您丢下親衛團千裏迢迢跑出皇宮半路為了調戲人家小姑

娘導致自己在教堂喝酒被人舉報被抓因此教皇半夜三更找我哭訴害得我連續幾天趕路覺都沒睡的來這破地方觐見您的話。”

“我想我可以聽聽。”

薩曼莎:“……”你說這麽一大串不喘氣,不憋得慌嗎。

當然,這句話薩曼莎只敢在心裏吐吐槽,不敢說出來。

幾天不見,她家國師陰陽怪氣的程度又提高了不少。

她眼沒瞎看得出現在阿比特的心情不是很好,準确來說可以用暴怒形容。

雖然美人的暴怒從不顯在臉上,但功力已經全部灌輸到那張嘴上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薩曼莎先乖乖認錯,看着阿比特的臉色慢慢解釋自己的想法。

薩曼莎一邊解釋一邊想,天底下一定沒有過得比她還慘的國王,天天被自家的臣子怼,偏偏還不能發火。

阿比特聽完臉色緩和了不少,但還是說道:“如果下次還有這種事,我希望您能預先通知我,您撒手不管去逍遙快活了,您知道我在書桌前批了多少本折子嗎?”

薩曼莎扶額,都說她不是出來逍遙快活的,她是真有事才出來,不過事先沒告訴他确實是自己的錯。

所以今天阿比特發的火她都認了。

阿比特也是過過嘴瘾,畢竟對方是他的頂頭上司,他還真不能拿對方怎樣,“所以您幫助瑪格麗特·維爾斯回到奧利維亞,只是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良心?”

薩曼莎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語。

阿比特:我就知道。

他說,“您心裏有把握就行,走吧,把您從這裏撈出來可真不容易。”

薩曼莎也早就不想在這裏待了,教皇那老東西抓住她一個把柄真的是要惡心夠她才行。

阿比特:“教會的人嘴很嚴實,不會洩露您在這裏的行蹤。”他側身讓薩曼莎走在前面,“不過您要的東西,奧利維亞皇室已經送來了。”

薩曼莎點頭,她突然想到:“去把瑪格麗特·維爾斯的消息告訴奧利維亞那邊。”

阿比特:“?”

“我還以為您是真心想幫她。”

薩曼莎挑眉,“阿比特,你是什麽時候産生我是好人的錯覺的?”

确定對方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瑪格麗特将人放進了屋裏。

來人向她展示了一塊白鹿銀牌,瑪格麗特知道這是奧利維亞皇家騎士團的身份标識。

再聯系之前對方稱她為殿下,瑪格麗特心裏有了些猜測。

領頭騎士向她鞠躬行禮道:“我們奉皇太子之命負責把您安全護送回皇都。”

瑪格麗特這下确認了,她确實和曼斯菲爾德皇室沾點關系。

她喝了口茶,神色淡淡:“如果我拒絕呢?”

領頭騎士:“我們并不想傷害您。”

瑪格麗特聽出來了,對方可不會在意她同不同意,他們只要結果。

她不喜歡受制于人,但現在的她別無選擇。

她回道:“什麽時候走?”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那麽爽快,想了想也是,任誰知道自己和皇室有關系肯定巴不得趕緊前往皇都。

“如果您沒什麽事的話,我們明天就啓程。”

瑪格麗特沒想到對方這麽急,雙方約定了時間,領頭騎士才離開。

但外面的騎士團卻沒有撤離,他們仍然圍着她的屋子,一方面是保護她,另一方面可能是防止她逃跑。

瑪格麗特答應去皇都,也有自己的考量。

今天她回來後,那股曾經聽到阿德尼裏被屠城的恐懼又順着脊背蔓延。

她去了隔壁梅根阿姨家,幫那只死去的小金毛蓋了座小墳,去了馬蒂爾夫婦家的果園,那裏只剩下火燒後的灰燼,教會的神像染了血,今天打掃的修女告訴她原本駐守這裏的神父和修女們都已經被屠殺。

她走遍了腦海中所有的記憶,卻發現她和這個世界的聯系突然全部被抹殺殆盡。

幼年的居無安所,讓她渴望有一個安定的家,哪怕父母離去,阿德尼裏的善良的人們也一直在她身邊默默地照顧她,陪伴她成長,她也能證明她真的存在過。

可是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瑪格麗特那一刻終于明白了,她為何恐懼。

她恐懼孤獨。

如果她真的和皇室有着千絲萬縷不可分割的關系,如果她真的有能力接觸到克裏希,她想勸克裏希放棄戰争,她想為結束戰争貢獻自己的力量。

她不希望紛擾再起,人們流離失所。

阿德尼裏的事讓她明白:

她眷戀的不僅是這方土地,更深愛着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