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随風

“那個時候我已經八歲。”郁川淮玩着靖華的手指，聲音聽不出感情。“八歲的我已經開始學習經營事務和人脈，那時候母親一心想得到父親的關懷，可笑的是父親根本不愛她……直到有一次宴會上，母親被幾個人下了藥……然後她懷孕了。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在此刻被徹徹底底地激發出來。”

郁川淮抱着靖華的手臂緊了緊，“父親從此對母親更沒有好感了。然而母親并不想打胎。因為醫生說了，打胎後她就再也不能生育了，可她還是想給父親生孩子。”說到這裏，郁川淮嗤笑一聲。“呵，可笑的是，我之後才知道。生下我之後，父親再也沒有和母親同房過。”

“哥。”靜華擡頭看着郁川淮。柳潇月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事情還是在聽他們說話。

“母親患上了産前焦慮症。本就敏感的她更是看什麽都不順眼。尤其是父親每次回家都只是為了讓我去公司學習。後來連接我的人也成了司機，他更是家門不進。”

“母親生你的時候難産，父親每天在公司和他的秘書厮混。我站在産房外聽着母親痛的死去活來，剛剛出生的你小小的，我趴在床邊看着你，覺得沒有任何人可以和我這麽親密了。我們兩個本來就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郁川淮下巴在萬俟靖華的頭頂蹭了蹭。又捏了捏他的耳垂。才接着說道。

“母親因生你氣大傷，再難懷孕。我那時又小，滿心滿眼都是你，她更是對不喜，認為你是她的克星。就趁我不在家把你送回了外婆家。外公家書香門第，幾代人都桃李天下。誰知到了母親這裏完全轉了性。”

“外公外婆自是十分的疼愛你。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我每年都借着夏令營的時間和老師串通偷偷的看你一眼。看着你從幾個月大的奶娃娃漸漸的學會了走路，變得越來越漂亮。”

郁川淮說到這裏，聲音不禁低了下去，恨恨地說道。“可正是這份漂亮才讓你……”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下去。靖華卻知道言之未盡處的意思。他咬住了下唇。郁川懷輕輕撫過他的嘴巴，讓他放開了被咬的深深牙印的唇。

“沒想到沒有幾年的安寧時光，外公外婆便雙雙去世，母親于此更是認為你不祥。父親在這幾年裏并沒有理會過她，她的精神開始出現問題，你不過才七歲。想親近一下母親，她卻差點把你掐死。

也幸虧我讓阿章時刻關注着你——阿章是從小帶我的男保姆。母親接二連三的想把你弄走或弄死。阿章告訴了我。我便想把你帶在身邊。可是我身邊所有的人都離不開父親的調查。”

“本來父親沒有在意你。只是因為我……”

郁川淮每每想起這個決定就十分自責，如果當年只是把小莫送走，是不是就沒有以後的事情了？

“哥哥……”靖華把腦袋埋在郁川淮懷裏，聲音悶悶的。“我們現在都好好的……”

“父親來的時候。你正在我的腿上躺着睡覺。父親一進門就看到了你，他的眼神莫名。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含義……直到一年以後，父親喝醉了……”

“那天我找不到你十分着急。聽到父親房間咚的一聲，似乎聽到了你的聲音，我急忙踹開門。”

“你窩在角落。額頭上一片烏青。滿臉淚水。父親雙目赤紅。在撕扯着衣服。我看着你哭着喊着‘哥哥！救我’，我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Advertisement

“後來父親的酒勁終于起來了。他昏睡了過去。我本以為事情會平靜下來……誰知道母親來了。母親她……對你連打帶罵，見我死死的護着你，母親更是口不擇言。她趁着我手臂脫臼。死死的掐住了你。等我救起你來。你已經休克……你後來心供血不足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後遺症。”

“等你醒來以後，我發現你失憶了。我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你可以不用記着那些噩夢般的往事。難過的是，你忘了我……”

“我把你偷偷的送走，給你編織了一個美好的謊言。本想讓你平淡的生活。誰知道你上大學又來到了我的城市。我忍不住跑去看了你幾次。母親知道了總是對我破口大罵。 ”

“當時父親花天酒地，把一切都扔給了我，母親精神時好時壞。她偷偷的去看了你。那時她正在病中。對誰都特別親近。卻給了你一個回家的念想……”

“把你帶回了家。卻讓你受到了更嚴重的傷害！”

“你護住了我。你死了，我卻活了下來。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痛苦！”

“可是，那是你用命保住的我的命。我在痛苦也要好好地活着……”

“等我在這個身體裏醒來。我想，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每次想到我便無數次的想要找到你。”

“感謝上蒼，我還是沒有把你弄丢。這輩子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半步！”

柳潇月依然看着窗外。

“小月姐，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無論等多久，終究會等來要等的未來。”

柳潇月轉過頭來——她早已是淚流滿面。她自嘲的一下。“你們總知道要等的是什麽。心裏還有念頭。可我……”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裏是空的。我不知道我要等的是什麽……心空着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萬俟靖華撲過去抱住柳潇月: “小月姐姐。以後我們就是最親最親的姐弟了。我們是一家人。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柳潇月擦幹淚水，下定決心般說道，“剛剛我想了很多……我決定去旅游了！游遍全世界。把所有人的故事都寫下來！”

她拍拍靖華的背，又拍拍郁川淮的肩膀，“不過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姐弟對不對？我們會一直有聯系的，對吧？”

三個人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有什麽比現在活着的人還好好地更好的事情呢！

“小月姐姐。我們的故事你也會寫下來嗎？”

“對呀。”

“你去旅游。會有那麽多錢嗎？”

“當然啦，我要把房子都賣掉。這裏除了你們，沒有什麽讓我可留戀的！我回來的時候記着讓我住在你們家裏呦。”

“那你什麽時候走呢？”

“……元旦吧……新的一年也代表着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