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代駕已經把車子送回來, 回去的路上,梁繼問起資金鏈的事情。
前段時間林穆加班, 他也不是幹坐着, 三五不時的有人來跟他聊天, 話裏話外都在試探資金運轉的事情。
但他又不是真的傻,而且林穆向來不跟他提工作上的事,他的确不知道什麽情況,于是沒被他們套話,反倒從他們嘴裏套出來一些事情。
比如資金周轉不靈, 還有周一例行會議上, 鄭友兵挑釁林穆的事情。
他今天晚上特意留下來,也有這個原因在。
禾白內部的事情他不清楚, 只能挑自己能幫得上忙的事情問:“資金運轉不暢?問題大嗎?”
不是梁繼不關心林穆, 但只要是公司, 發展到一定的規模,都會進入效率下降、資金周轉減速、影響企業正常運轉的情況,早晚的事情罷了, 就看公司的掌權人能不能在銀行向法院起訴凍結該公司的資産以及責任人的個人資産之前, 把公司重新帶回正軌。
他家阿穆這麽努力,當然不可能是後者。
前幾天的對賭,林穆剛從顧英縱手裏贏回了總價值一個多億的幾個項目,最短的半年時間就能開始盈利, 一般的情況還真為難不了他。
何況阿穆這段時間加班不都是為了開分公司?資金鏈的問題要真是那麽嚴重, 哪兒還有餘錢再開一家公司?
林穆聞言頓了一下, 笑着道:“不礙事兒。”
他說這話倒不是逞強。
打從決定把消息散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梁小鳥遲早會知道,因此也沒打算隐瞞什麽。
資金鏈的問題如何解決,他心裏自有一份章程,且同時還能一邊布局設計郭建國那夥子人,一邊準備建立分公司和制度改革的事情,的确不算困難。
不過梁小鳥這話倒是讓他想起來一件事。
上回支行行長問他,為什麽沒找梁繼投資自己的公司,以解燃眉之急,他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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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上輩子,他一直瞞着梁繼這件事情,并不是因為兩個人冷戰的事情,也不完全是為了讓梁家父母高看自己一眼。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公司當時的情況,壓根沒辦法達到大梁基金的投資要求。
畢竟私人關系歸私人關系,梁繼的公司已經上市,并不是梁家一家說的算。
投資公司不是做慈善的,他們會投錢,看中的是投資對象的發展潛力,而不是看對方是不是自己老板的丈夫。
當然,梁繼自己有将近一百億的批款權限,如果知道林穆公司的困難,肯定會二話不說就投資。
但之後的事情呢?
投資一家資金鏈斷裂的公司沒什麽,但當時的禾白,先是合夥人之一帶領大群骨幹脫離公司另立門戶,後又被幾個藝人拿捏住,最後甚至把錢都投給了一個騙子。
一次識人不清沒什麽,但接連三次這麽下來,很難讓人相信這個公司能夠給自己帶來預想中的收益。
上輩子的梁繼跟他鬧別扭,認真工作了挺長時間,可不會偷懶跑到他公司去送飯,在管理公司這件事情上做得很好,并且眼光獨到,投資方向從來不會出錯。
用當時財經雜志訪談記者的話來說,這就是個完美的男人。
說他傻也好,說他別扭也罷,當時的林穆就是不願意讓梁繼因為自己,受到其他人的質疑。
後來白月光的事情出來,他就更不願意去求對方幫忙了。
思緒回到當前,感覺梁小鳥的眼神往這邊飄了幾次,林穆想了想,說道:“嚴重的話,我會找你幫忙。”
梁小鳥頓時彎起了眉眼。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阿穆厲害,有時候做事情還容易弄巧成拙,梁爸爸梁媽媽為了不讓他闖禍,還弄了一堆副總協助他。
但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一直希望阿穆能夠不那麽倔強,偶爾也嘗試着依靠一下自己。
這話他從來都不敢直接對阿穆說,但阿穆今天卻主動說會找他幫忙。
心願不大的梁小鳥一本滿足。
——具體就表現在格外賣力的夜間活動上。
就像他之前所說的,這天晚上他還真是好好地“睡”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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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強大的生物鐘的福,次日八點,林穆按時醒過來,首先感覺到的是梁小鳥噴在自己耳邊的呼吸。
有點癢,林穆側頭躲了一下,伸手打開床頭燈,借着燈光瞧見梁小鳥身上的慘狀。
——用慘來形容還真不是誇張。
昨天梁小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拉着他做個沒完,最後他氣得不行,又沒力氣,就在他肩膀和脖子上咬了幾個牙印。
當時也沒注意力道,眼下再看,梁小鳥肩頸上的牙印已經轉成青紫,幾顆比較尖利的牙齒的位置上,還結了血痂。
還有背後的位置,這會兒瞧不見,估計也是一排指甲印。
活像是被家暴過。
就算是當年熱戀期時,林穆也沒有做過這麽野蠻的事情,這時候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心道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然而等他一擡手,被子滑落下來,瞧見自己小腹、胸口上細細密密的吻痕,還有腰側只露出一小塊的掐痕,心底那點兒不好意思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這個牲口!
為愛鼓掌這種事情,消耗的是雙方的體力。昨天晚上那一遭下來,梁小鳥自己也累得慌,這會兒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林穆小心地掰開他的手臂,鑽進浴室洗了個澡,換上泳褲和浴袍,準備下樓游一圈。
梁小鳥最近好像在健身,他再不好好鍛煉一下身體,一直這麽被他的體力壓制,總有一天要被做死在床上不可。
想到最後,林穆忍不住臉一紅。
呸,又被梁小鳥帶歪了。
于是等梁小鳥醒過來,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林穆的身影。
作為被“家暴”的本人,梁小鳥倒是沒在意身上的痕跡,知道林穆在樓下游泳,反而還換上騷包的三角泳褲,披着浴巾就下了樓。
路上順手撈起摔倒在樓梯上的小白,一塊兒去找林穆。
別墅的游泳池有恒溫系統,早上陽光也正好,很适合游泳的天氣。
林穆在泳池裏暢游了半小時,從水裏冒出頭,抹了把臉、把劉海掀上去,就瞧見梁小鳥大喇喇地敞着胸懷走過來,毫不遮掩地把昨天晚上的痕跡展露出來,惹得兩個路過的女傭人面紅耳赤,視線不住地往林穆臉上掃。
“……”
林穆臉一紅,抓起自己放在岸邊的毛巾,團成一團用力砸向他,“臭不要臉!衣服都不穿好!”
梁小鳥嘿嘿一笑,把毛巾和浴巾一塊兒丢開,抱着狗子往前沖刺,“撲通”一下就砸進了泳池裏,濺起的巨大水花把林穆剛掀起來的頭發又砸塌了下去。
“嗷嗚!嗷嗚嗷嗷……”
小白第一次接觸水,吓得驚聲尖叫起來,一張高冷蔑視臉瞬間扭曲,短短的前爪巴着梁小鳥的腰不肯放開。
“嗚嗷!”爸爸救命!
梁小鳥抱起它,嫌棄道:“你怎麽連游泳都怕!”
另一邊,林穆再一次掀起額前的劉海,眯着眼睛瞧着梁小鳥,“梁、小、鳥!”
梁小鳥直覺接下來就要挨打,趕緊把小白一丢,轉身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嚷嚷:“阿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嗷!別踹屁股!”
泳池裏水漫過林穆的小腹,在裏頭追逐阻力太大,他早前又游過半小時,沒追多久就沒了體力,站在原地直喘氣。
“梁小鳥……你……你給我站住……”
梁小鳥昨天晚上吃到餍足,早上又睡了個飽,體力充沛得很,這時聽見聲音回頭,見他累得不行,又巴巴地湊回來。
他縮了縮脖子,說道:“別打臉……還有,我是大鳥!你昨天晚上親口承認的!”
“……”林穆回想起昨晚被欺負得失神時,梁小鳥讓他說出口的那些話,臉色不由得一紅。
呸!
這流氓!
小白又一次入水,驚慌地一邊嚎叫一邊啪嗒啪嗒刨到岸邊,身子随着水波的晃動忽上忽下,看着很是喜感。
然而由于腿太短,它努力伸出爪子,卻只能望着近在咫尺的泳池邊緣,碰也碰不着。
“……嗚汪!”
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會游泳的小白心中悲憤:爪到用時方恨短!
……
挨過一頓揍,皮糙肉厚的梁小鳥半點兒也不氣餒,自告奮勇去端早餐。
大清早起來還沒吃早飯就一頓鬧,林穆有點累,把小白從水裏抱出來,包進大吸水毛巾裏。
從林穆上岸開始,小白就一直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直到自己被抱出來,眼神頓時變得亮晶晶的,“嗷嗚”叫喚了一聲,尾巴飛快地擺動,水珠甩了林穆一身。
那一瞬間,林穆簡直有一種錯覺,仿佛它真是梁繼的親生兒子。
甩甩腦袋把這個奇怪的聯想丢開,林穆抱着小白坐到沙灘椅上,幫它擦幹淨毛發。
小白趴在他懷裏“嗚嗚”地叫喚,像是在埋怨梁小鳥把自己丢到水裏的事情。
林穆哭笑不得地拍拍它的腦袋,讓傭人帶它下去洗澡。
梁小鳥很快回來,廚房準備的早飯是豆汁兒和糖花卷,熱乎乎的剛出鍋,吃下去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吃完早飯,梁小鳥厚着臉皮蹭到林穆的沙灘椅上,抱着他曬太陽,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說道:“下周三冬至,媽喊我們回去吃餃子,你那天要加班嗎?”
林穆閉着眼睛躺在他身上,聞言頓了頓,“……不加。”
“那我到時候去接你。”梁小鳥低頭親了他一口,又說道:“你什麽時候忙完手頭的事情?我們一起去看看爸。”
這個爸說的是林爸爸。
想到等新的副總們上任,自己手裏的工作就能輕松許多,林穆說道:“等這陣子忙完就好了……你好好說話,別亂摸!”
說着,把梁小鳥伸到自己浴袍裏的爪子抓出來,紅着耳朵瞪了他一眼。
梁小鳥半點兒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湊到林穆耳邊,小小聲地說道:“我把人都支走了,今天別墅裏就我們倆,別怕。”
“……”
弄得好像放輕了聲音就能逃過挨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