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計劃雛形

出乎盛闌珊意料的,謝虞在直播中發表了那麽一通“離經叛道”的言論,結果卻不過是被那些看不順眼的家夥辱罵幾句而已,甚至很快就被大片粉絲的彩虹屁給遮掩過去了,關注度甚至還沒有謝虞“不經意”表現出的對陳桑若的厭惡,以及在微博上稱自己是個小哭包的關注度高。

——什麽?盛闌珊會不會因為被說是小哭包生氣?

——如果哭就能和謝虞在一起,那詩蘭莊園早就被眼淚淹沒了。

——怎麽能要求一個在國外待了五年的人還知道黃豆微笑的真正含義呢,盛闌珊是真的以為那個大大的笑臉代表自己很開心,要不是怕被說,他恨不得發那個舉愛心的表情再配上超字數的彩虹屁。

盛闌珊本來膽戰心驚地想象了好多線上線下的激烈攻擊,為此還在之後看似兇巴巴實則委屈兮兮地把謝虞訓了好久,這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果着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謝虞卻早就料到了,畢竟他要是沒有不讓盛闌珊擔心的把握,也就不會再直播中直言了。

“這其實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

謝虞像以前一樣,極為耐心地向盛闌珊解釋各種他不懂的問題:

“國內外社會背景的不同、歷史發展的不同、宗教信仰的不同、國家政策的不同、民族文化的不同……很多因素綜合下來後,都注定我們很少會選擇比較偏激的表達甚至是抗議方式。”

“但最重要的,是愛情和性別、種族甚至階級不一樣,是一種看似在生活中不可或缺,實則對生存而言并非必要的東西。除了那些狂熱分子外,很多普通人甚至命定者哪怕會憧憬,也不會為此特別做些什麽,而我在直播中的那些話也還不足以影響到狂熱分子的線下攻擊。”

“可是國外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啊?我回國前甚至已經有幾個組織聯系我進行義演活動了,好像還要出臺新政策什麽的。”

“那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命定者特權制度其實也是社會混亂的誘因之一,這也和他們非常崇尚個人自由有關。而我們國人在愛情上,或者說家庭關系上比較傳統……比較能忍,還沒爆發出尖銳的矛盾,或者說哪怕爆發也會家人鄰裏藏起來。”

謝虞想起了自己最近看到的那些研究論文和新聞報道,他已經派人去翻譯并在各大網站上傳播國外要求愛情平權的歷史道路有關和最新進展了。他還找了諸多大學的熟人,拜托他們開新課題或者分享這些“新思想”,一些宣傳的文娛活動也可以搞起來……愛情本就是最高的需求層次,自然需要的也是和緩的改變手法:

“我們先把這種‘平權’的意識灌到大家的腦海裏,讓大家先意識到社會問題的存在,即普通人被鄙視,命定者被束縛的奇異狀況,而不是理所當然地容忍。讓他們能夠開始從普通人,而不是命定者的角度觀察以往被寬容或要求的不合理。

“之後再找一些比較殘酷的例子爆出來細細分析一下,并宣揚我們不能在愛情平權方面輸給國外,應該就會有比較可觀的初步效果了。”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但好在謝虞自身有家世有能力,還有一群無條件支持他的朋友,便也能磕磕絆絆地走下去。哪怕現在只能在幕後推動,但終有一天社會的風氣會變得“正常”,到那時他會驕傲地帶着自己被清洗過印記的手腕出現在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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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那時身邊站着一個感情深厚到絕不輸靈魂伴侶的戀人就更好了,不過這事也急不來,前任的慘痛教訓讓謝虞哪怕孤獨終老也不願意将就了,他以後的伴侶一定要是個能讓自己真正動心的人。

“總而言之,就是帶節奏對吧?”

盛闌珊的智商雖高,卻不是很喜歡處理這種複雜的事情,謝虞見狀笑着捏了捏他皺起來的鼻子:

“對,而且你在其中也會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

“你們樂隊不是一直以嘲諷對靈魂伴侶的盲目崇拜為名嗎?”

謝虞說的很是含蓄,盛闌珊好多作品的歌名就差直接以「命定愛情算個什麽東西」、「靈魂伴侶有什麽了不起」為名了,估計是遲來的叛逆期導致的對垃圾父母的反抗和對童年不幸的宣洩——謝虞完全沒想過為什麽自己一有靈魂伴侶,弟弟的叛逆期就來了。

而後者也深知這一點,有點尴尬地紅了臉:

“也、也還好……我也是會寫甜膩情歌的!”

“哦?在哪裏?”

“……在我的腦子裏,馬上就會出來的!”

謝虞瞄了一眼盛闌珊那故作逞強的小模樣,也沒嘲笑他,而是繼續解釋道:

“也不是讓你像在國外那樣成為反對靈魂伴侶的先鋒代表。”

畢竟就像盛闌珊擔心自己一樣,謝虞當然也不想讓弟弟陷入危險——光是得知對方在美國時收了很多恐吓信就已經夠讓他心疼了:

“你只要多多出現在鏡頭中,唱那些用心寫出來的歌就好,音樂本來就是一種引起共鳴的有力途徑,我相信你的實力足以打動人心。”

“這樣就行了?”盛闌珊滿臉不信。

“嗯,你在國內越有人氣,就會有越多人想去了解你創作的歌和其背後的意義,再加上你本身的歸國光環和樂隊其他成員的外籍身份,國外那些平權的成果也會不斷得到矚目。我們一起努力,總有一天,可以改變如今深信靈魂伴侶愛情神話的盲從風氣。”

“到那時候我們就能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了?”

“嗯?是啊。”

謝虞覺得盛闌珊的措辭有點奇怪,但還是點了頭,絲毫沒注意弟弟正像是占了便宜一般在竊笑,只見他拍了拍胸脯昂首道:

“放心吧,我現在什麽都不多,就是寫歌的靈感最多了!情歌不寫了,我現在就去研究資料寫個十首八首諷刺那群死撐着不肯分手的靈魂伴侶,和一遇到靈魂伴侶就自動退出的沒骨氣普通人。”

說完這番影射十足的話後,盛闌珊就躍躍欲試地打算沖回家搞創作,争取能早日創作出樂隊的第一首中文歌,但他還沒走兩步,就被謝虞無情地抓住了命運的後頸:

“都幾點了?先吃飯,你在國外是不是都沒有按時吃飯?”

面對盛闌珊心虛的表情,謝虞頓了頓,假裝不動聲色道:

“甜甜的情歌也是可以寫的,有助于提升人氣。”

這句話看似正論,其實充滿了私心——覺得弟弟又甜又可愛的謝虞,深信盛闌珊唱小情歌一定很好聽。

“哦、哦……”

說到這個盛闌珊就蔫兒了,他垂頭喪氣地應聲,卻發現謝虞脊背微傾,用着那雙飽含笑意的桃花眼十分溫柔地看向自己,富有磁性的清雅音色帶着極為認真的語氣,比他聽過的所有天籁都要動聽:

“我和盧修仁商議過了,過幾天樂隊成員到齊後會給你們安排很多工作。”

“闌珊,你一定會很火的。”

“我相信不久之後,國內的大街小巷都會響起AnotherChoice的歌曲。”

充滿甜意的酒窩又一次出現,盛闌珊紅着耳根,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起了眼睛。

此時的他,還沒有說出那遠比事業有成更為重要的願望的勇氣。

不過,未來的盛闌珊,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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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陪着盛闌珊在花園裏搞創作的謝虞本來正在聯系相關人士,想要投資一個以普通人深摯愛情為重點的紀錄(之前的紀錄片只誇過靈魂伴侶的神聖愛情),卻在擡頭的瞬間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大束花朵,重重疊疊的花瓣上還帶着新鮮的露珠,嬌豔的色澤一點兒都不比周圍生機勃勃的花叢差。

沁人心脾的花香令謝虞呼吸一窒,他擡起頭,無語地看向正試圖把花束怼到自己臉上的方明哲。

“我送您的花啊,看不出來嗎。”

方明哲一臉陰陽怪氣道:

“您直播的時候發表了那麽精彩的演講,私下還搞了那麽多動作,俨然要成為國內愛情平權運動的精神領袖了,深受感動的我自然趕緊跑來獻上花朵表達敬意,希望您以後的回憶錄能給我這個卑微經紀人一點兒篇幅。”

“嗯?那我可以給回憶錄寫序嗎?”

一旁的盛闌珊刷地擡起頭來,語氣興奮道。時常陰陽怪氣別人的他居然沒有察覺到方明哲語氣中的不對勁,反而興致勃勃地把諷刺當真了,謝虞見狀不禁低聲偷笑了起來:

“咳,當然可以,我會在回憶錄扉頁寫上「此書獻給盛闌珊」的。”

“真的?!小魚哥哥你最好了!”

盛闌珊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謝虞,兩人相視而笑,別人難以插入的氛圍中帶着與花香極為符合的陣陣甜意。

方明哲啪地一聲扔掉了手中的花束,表情扭曲。

作者有話要說:  方明哲:我是來找事的,不是來吃狗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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