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情的緣由就是這樣的,雄主,他奉命追捕逃犯追至這附近,被擺脫後誤将您認成逃犯,所以向您發起了攻擊。”

越将蘭斯領到戰珹面前,金發的雌蟲跪在地上,悶悶地說道:“對不起,雄子,是我疏忽,誤将您認成那只僞裝成雄蟲的罪雌,對您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都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雄子您懲罰我或者将我交到雄保會吧,都是我一只蟲的錯。”

蘭斯伏在地上等待着雄蟲滔天的怒火。

戰珹不疑有他,擡眸看向越:“那只罪雌呢?現在抓到了嗎?”

越:“剛剛聯系過軍部的蟲了,其他追捕小隊已經抓到那名罪雌将他押送回去了,請雄主放心。”

戰珹點點頭彎起了眸子:“那就好,沒有造成軍部的傷亡吧。”

越低下頭,避開了戰珹的眼睛,心虛地說道:“沒有,追捕小隊很順利就拿下他了,沒有發生劇烈打鬥。”

蘭斯跪在地上,聽着戰珹和越你來我往的對話心中困惑:戰珹是怎麽回事,不久前險些被一槍斃命,現在兇手就跪在他面前,他竟然還有心情去關心別的蟲?真是太會隐藏情緒了,果然狡詐。

眼看問題解決,戰珹便揮揮手說道:“好了,你也別跪着了,起來吧,都是誤會一場,不用介意。”

蘭斯聽着戰珹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了自己的罪行,警惕地擡起頭,在越的眼神示意下緩緩起身:“謝過雄子。”

蘭斯沒再多留,獲得戰珹的允許後便離開了別墅,走之前他回頭看了越一眼,他看到越對他微微搖了搖頭,蘭斯收回視線咬緊牙關邁出了房門。

“可算把這位祖宗送走了。”

戰珹再次躺回床上,放松地長舒了一口氣,側過身看到越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戰珹:“在想什麽呢?”

越從地下室出來後會時不時走神,戰珹想他應該是累了,畢竟剛結束任務,回家又神經緊繃地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再怎麽強韌的精神也會疲憊的。

“沒什麽,雄主。”

越收起心緒走到戰珹床邊,盡量柔和表情,輕撫上戰珹胸前的繃帶問道:“傷口還疼嗎?”

戰珹擡手握住越,輕吻了一下他的指尖,清澈的藍寶石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笑了:“疼啊,怎麽不疼呢。”

戰珹輕輕捏着越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口處慢慢滑下:“這裏疼,這裏也疼,還有這裏,這裏,和這裏都很疼。”

嬉鬧間,戰珹将越拉上了床,越不敢掙紮怕壓倒戰珹身上的傷口,撐着手臂支在了戰珹的上方。

“雄主,您還有傷,您……”

未說完的話被封回口中,戰珹笑意盈盈地舔了舔唇角說道:“不過吃完止痛藥就不疼了,很甜,很軟,起效還快。”

戰珹看着越眼中錯愕的神情,眸中熒光閃爍,他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如此,每次在戰場上負傷回來都要去越那裏尋求安慰,越也會輕撫着他的黑發耐心地說:

“再忍一下,吃一顆止痛藥,很甜,很軟,起效快,吃完就不疼了。”

果然。

吃完就不疼了。

……

“你要的文件都在這了,越,你到底為什麽要調查戰珹雄子,侵入中央資料庫可是犯罪啊!”鐘欣一邊說着一邊整理好手頭的資料,顫顫微微地遞給越。

任務完成後有一周的休假,越竟然沒有和戰珹雄子在家享受親密時光而是回到了軍部,鐘欣十分疑惑,而越的行為更是讓他大吃一驚。

越一言不發地坐在桌前,破開中心資料庫的防火牆,潛入了數據庫,将戰珹的信息記錄全部調閱了出來。

越沒有回答鐘欣的問題,臉色沉重。

蘭斯不會算計也不會說謊,他會對戰珹産生懷疑必有原因,而且……只有他懷疑過嗎?

戰珹身上有許多的不合常理,無法解釋的行為。比如:他為什麽會操控機甲?他為什麽有這麽娴熟的作戰技巧?他為什麽知道蘭斯最信任自己?他為什麽……會說“愛”他……

他的溫柔包容與無條件的信任都來的毫無緣由,自己真的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嗎?

但是,自己仍舊是抛下了一切顧慮與理智,奮不顧身地投入了這場濃烈的愛意,在其中淪陷沉溺。

戰珹說的沒錯,愛确實不可抑制,讓蟲變得不像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可能會戳破這場幻境的荊棘,飛蛾撲火般地投入這場甜蜜的陷阱。

他從不問戰珹為什麽選擇自己,也不問戰珹為什麽會去軍部,更不問戰珹為什麽能透過僞裝精準地刺穿敵人的心髒。

越能當上少校并不是僅憑一腔孤勇,他謹慎敏銳,知道表象背後盤根錯節的意圖,也知道那細絲微縷的不和諧後的陰暗深淵。

越翻閱着戰珹生平的資料,年輕的雄蟲即便身為戰家的小少爺但出現在群衆視野中的場合并不多,倒是醫院傳來的病歷單據清晰地紀錄了他的成長過程……直到一年前。

體弱多病的小少爺經歷了第二次分化後,虛弱的精神力非但沒有消亡反而還暴漲至A級,随後,他出門的頻率就變高了,他分化後的第一次出行……就是來了軍部。

越:“查一下軍部這一天的檔案調閱資料。”

鐘欣:“好……查到了……那天軍部被調閱的資料有三百份……其中有你的資料……”

越心下了然,一年前,自己還在第五星環執行長期任務,後來接到命令留駐處理第五星系的殼甲族,結束任務後回到中央星的第二天就被帶去了戰珹的房間。

毫無交集的兩蟲,從那一晚開始有了接觸,而第一次見面,戰珹就跟他訴說了思念之情。

原來戰珹從那時起就開始設計這場相遇了嗎……

那星辰般璀璨的藍眸,那笑意盈盈的唇角,那溫柔和煦的話語……都是早有預謀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卸下防備,交付信任,成為一把好用的刀劍,待到戰争打響,直指蟲族的心髒。

因為自己是他親手磨砺出的利劍,是他精心調/教出的傀儡,他等待着自己為他創造戰争價值與利益,等待着自己為他滅亡蟲族獻上勝利。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戰珹為什麽不計較自己的過往,為什麽要對自己如此溫柔,為什麽既同意自己去軍部又不願自己離開他的視線,為什麽願意在戰場上冒險救援自己……

畢竟,像自己這樣的雌蟲除了這樣的利用價值以外還有什麽值得戰珹矚目的呢?

他早就清楚這一點,只不過是戰珹編織的夢境太過美好,讓他不願意面對殘酷的現實罷了。

但夢總有醒來的時候。如今蘭斯已經知道了戰珹的身份,自己沒法再對此視而不見了。

一股荒謬感席卷了越的心髒,他明白自己是一只軍雌,對待敵手應當利落果斷,将所有的陰謀扼殺于搖籃之中,為蟲族破開威脅與阻礙。

但他卻不可自抑地感到痛苦與愧疚。

他想,縱使戰珹待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教會自己的愛是真的。他确确實實地愛上了戰珹,為自己識破了戰珹的計謀而感到愧疚與自責。戰珹付出了這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在自己身上,自己卻不能如他所願給予他任何回報……

他能做的只有讓戰珹帶着自己的心髒回到家鄉。

他無法背叛自己的種族,也無法傷害自己的所愛;他不能為戰珹獻上戰争的勝利,但他能為戰珹獻上自己的性命;他不能讓他凱旋,但能讓他帶着斬殺敵軍将領的軍功平安回家。

他既辜負自己的種族也辜負了戰珹,但這已經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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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太好啦!還有人在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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