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平方米的房間裏,一張桌子三把椅子擺放在門前的黃線內,一位警察坐在靠右邊的椅子上,正對面約三四米的地方一個少年孤零零的坐在沒有背靠的木椅上,後背挺直,神情冷淡。
“六月五日晚上我們發現你出現在死者死亡場所,五分鐘之後才離開——那裏基本上是一條無人光臨的暗巷,你為什麽會去那?還停留了五分鐘!”
“路過。走累了休息。”
“啪!”筆重重敲了下桌子。
“認清楚你現在的情況,你具有重大嫌疑,請好好配合我!”警官憤怒的說。
少年眼皮都沒擡一下,仍一副冷淡的模樣。
這時,審訊室的門打開,一個一身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怎麽樣?”中年男人走到年輕警察身邊,詢問進度。
“沒有進展。”年輕警察回答。
中年男人慈祥的笑了笑,拍了拍後輩的肩膀,說道:“出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可是……”
“去吧……”
年輕警察只好不甘的離開。
門一開一關,房間重歸安靜。
中年男人坐在年輕警察剛才坐在的位置上,望了眼放在桌上記錄證詞的本子,眼角的皺紋和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一股浩然正氣。
“年輕人,不要那麽抵觸警察,我們都是為了人民服務。你好好配合,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也不必留在這心煩不是。”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說道。
“我已經說了我什麽也沒做。”
“有證據嗎?”
“當時只有我。”言下之意,沒有證據。
“你的成績很好,依照這個程度,完全可以上東大,是個優秀的小夥子。對未來有什麽展望嗎?想不想做警察?”
中年男人輕巧的岔開話題,繞到日常生活上,打的是讓人放松警惕的主意。
“沒有……”年輕人的語氣一如既往冷淡。
中年男人也沒指望幾句話就能讓少年打開心扉,無話不談。
之後又聊了很久,都是些家常話。但少年的回答永遠都是那幾個字:
嗯無所謂沒打算沒想法随便。
半個小時後,中年男人離開審訊室,關上門的剎那,祥和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一直在門外等候的年輕警察忙上前詢問。
“怎麽了?那個少年有什麽不對嗎?”
“人應該不是他殺的,但那個孩子沒有絲毫同理心,性格冷漠且無情,按照心理學的分析,有兩種可能。
一種因為無法共情,他對什麽都沒有興趣,即使自己的父母在眼前被人殺害,他也不會感到任何憤怒,總的來說是無害的。
另一種,同樣是無法共情,但他可能會對感情的反應抱有積極探索的心,為了感受感情,他會施以虐待和折磨也說不定。歷史上很多變态殺人犯就屬于後者。”
“而且他學習能力強,資料上也顯示他的身體素質驚人,這類人一旦犯罪,就是高智商犯罪,很難抓。”
“不過就目前來說,我對他的評估是無害。未來就說不清了。”
審訊室的隔音很好,就是有人靠在門口說話,門內的人也不會聽見一星半點的聲音。
少年-青鳥流內心激動又帶點隐秘的緊張。
雖然他在學校練習過很多次沉浸式人物扮演,但實戰還是第一次。
總之,第一個人物虎杖悠仁的扮演,他一定會努力拿到高分der!
警局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最多只能把人關押四十八小時。況且有了中年警官的判斷及排除,青鳥流十二個小時都沒有就被放了出去。
面無表情神色冷漠的回到這個世界的家中,青鳥流身上冷冰冰的氣息瞬間褪去。
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可樂,扣住銀圈呲的拉開,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爽。
六月份的天雖然沒有七月份的熱,但二十八度和三十五度給人的感覺都一樣:熱,熱死了。
如果手裏拿個小風扇,又或是穿涼快點都還好。
問題是他扮演的虎杖悠仁是個喜歡穿連帽衛衣長褲運動鞋的boy,在外基本不穿短袖短褲涼鞋什麽的,青鳥流自認自己很有職業素質,在穿着(zhuo)這種重中之重上,再不舒服也忍了。
何況在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可以給自己開點小竈的。
比如這會喝冰可樂。
人設反轉前的虎杖悠仁是個陽光健氣的男孩,喝冰闊樂什麽的是有的。
所以他是可以喝的,就是礙于反轉後對一切都沒有興趣這個人設,他不能太嚣張,但偶爾關着門喝一下是可以的。
視網膜上彈出一個透明屏幕,上面标注ooc的進度條前進了0.1%。
才0.1%罷了。
青鳥流豪橫的想。
好了,引子已經埋下,接下來就是再埋幾個引子,把正主虎杖悠仁坑進警局,好讓他察覺到這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他。
當然,在此之前,要把警察的關注和網絡系統數據轉移到自己身上。
……
“轟隆……”
白光照亮烏雲密布的天,交融出夢幻的粉紫,像一把利劍,劃破漆黑的夜。巨響似鼓槌重重敲在鼓膜上,發出的震耳欲聾的轟鳴。
暴雨頃刻間稀裏嘩啦的下,形成自然的雨簾,猶如給天幕遮上一層朦胧的小家碧玉的珠簾。
身姿窈窕的女郎手臂上挂着一個黑色皮包,踩着鮮紅的高跟鞋,下巴微擡,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啪嗒啪嗒走在被積起淺淺水流的街上。
一個穿着幼稚園的衣服,頭戴小黃帽,背着書包梳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懷裏抱着彩色的皮球,埋着頭急匆匆的向家裏跑。
小女孩雖然只有六歲,但不是第一次回家了,她的父母忙于工作,沒有時間接她,而她則為了省去父母的麻煩,鼓起勇氣說自己可以回家。
一開始父母還不放心的在後面偷偷跟着她,跟了幾次,确定孩子找的到家,就不再跟了。
今天,幼兒園因為舉辦活動放學推遲了半個小時,就是這半小時,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沒有大人接的她又沒有帶傘,只好無奈的淋雨跑回家。
小孩子身高不高,又因為急着趕路,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來的洋氣女郎。
“哎呀!”女郎發出一聲驚呼,面色陰暗的低頭看着自己裙子上打濕的痕跡。
小女孩也被撞了個踉跄,但幸運的是沒有摔倒,慌忙道歉。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孩子怎麽在行人路上亂跑,知不知道很沒有家教!你父母呢?叫他們出來給我道歉!”
女郎此刻心情壞極,忍不住遷怒他人,咄咄逼人的用尖細的聲音說道。
小女孩被吓到,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這兩步讓女郎以為她要逃跑,便立馬伸出手去抓女孩,尖利的指甲陷進女孩柔軟細嫩的皮膚,痛的女孩眼睛一紅,流出淚水。
“嗚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知不知道我這身衣服很貴的,價值三十五萬日元,看你這窮酸樣,想必家裏也沒錢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太難為你,叫你父母給我鞠個躬道個歉就算這事過去了!”
仿佛有了出氣筒,女郎并不打算放過女孩。至少在她心情恢複好之前。
“爸爸媽媽不在……嗚嗚……小芹不敢了,對不起……”女孩抽泣的說道。
漸漸有行人停下腳步看過來,和身邊的同行之人竊竊私語,用令女郎不舒服的眼神鄙夷的看着女郎。
女郎濃妝豔抹的臉扭曲了一下,憤怒的看着眼前只知道哭的女孩,本就讨厭小孩的她心下厭惡更濃。
加上女孩清秀的臉讓她不由自主對上另一張臉——想到那個讨人厭的千金一直阻撓她和富商的婚事,女郎的額頭有猙獰的青筋顯現。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一個散發着黑色濃煙的大眼怪在女郎頭上跳的歡快。
“殺了她,殺了她!”大眼怪哈哈笑着說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話。
與此同時,女郎心中的憤怒和恨意越來越深。
終于,在街上的人開始大聲說她不對的時候,沖動之下,她狠狠推了一把女孩。
而女孩身後,就是馬路。
“滴滴叭叭!”
正好行駛來的中型貨車司機一把踩住剎車。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下雨路滑,大型車本就不好剎車,需要一定的距離時間,女孩被推過來的時候,中型車距離女孩一米不到!
“嘭!”
幼小的身體被撞飛出去很遠,然後重重落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不動了,身下汩汩流出大量血液,幾秒不到就形成了血泊。
“啊!”路人的尖叫和大喊殺人了的聲音響徹天際。
女郎大腦一片空白,雙眼無神的呆呆看着遠處的女孩,身體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不遠聽到動靜的虎杖悠仁本來就要往這個方向來。于是很快就到了事發地,聽到路人的讨論,很快明白了事件的起因結果。
視線落在女人頭上大笑着拍手鼓掌的大眼怪上,虎杖悠仁棕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冷漠無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