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你……”林屠析回身低頭看着勒小步，只一個你字便再不知如何說好。
勒小步委屈地擡頭，濕漉漉的眼睛與其對視，“我喜歡你，也喜歡蕭免，還有兔兒、大驢……如果有一天我被你們抓了，是不是你們也會像今天對那個人販一樣對待我？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你們這些朋友，你們所有人我都喜歡，如果我說我不想當小偷了，你會不會就此放過我？”
“……”
“我，我想幫你們破案，同時也代表了我在背離夜殺，如果你仍舊把我看做小偷的話，我就真的無處容身了，這種無依無靠的痛苦你怎麽會明白！林屠析你這是在逼我！”
勒小步激動之餘竟把林屠析連名帶姓地吼了出來，大睜的眼中竟固執地抑制淚花溢出眼眶。
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委屈感，卻不明白為了什麽，林屠析今天怎麽這麽讨厭，她現在最不願想的就是這種有關警匪的問題！
為什麽要在她正煩惱的時候逼她做出選擇！
明明……明明她自己也算是受害者吧，天知道她怎麽就稀裏糊塗的當上小偷的！
小的時候她只知道不好好訓練就沒有飯吃，不好好訓練就會搞得滿身是傷，不好好訓練基本沒什麽活路。
于是她聽話，她刻苦，她有幸在這一路的艱難中有商孽作伴。
對于別人來說，他們有很多選擇，教師，畫家，工人……
可是她勒小步的人生一上來就只有那麽一條路擺在面前，她無從選擇，也無從逃避。
她很想和警察作對嗎？
她很想和法律擡杠嗎？
誰給她機會選擇了？
她不過是想在有限的選擇範圍內讓自己盡量快樂，這有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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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小步越想越委屈，他林屠析憑什麽整天拿她當恐怖分子一樣研究！
她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出林屠析時不時對她的防備！
明明自己已經把林屠析當做好朋友來看待了，他不知道這樣對她很傷人嘛！
“林屠析是壞人！”勒小步對林屠析下了最後的定義，依然是連名帶姓的。
随即是洩憤似的拳腳|交加。
受訓多年的勒小步那随便一個拳頭、一個踢踹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那力道和拿錘子掄人的痛感相差無幾。
可是林屠析竟站在那裏一下下受着，沒有躲閃半分，高大的身軀就這樣作為了任勒小步洩氣的活靶，他站得筆直，紋絲不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許是勒小步終于鎮定下來，慢慢停下攻擊狀态，望着林屠析的臉色一怔。
此時的林屠析仍然一聲不吭，深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勒小步，額頭因身體上的疼痛冒出虛汗。
“你……你當警察當傻了嗎？！拳頭過來不會躲啊！我，嗚……我不想理你了！壞人！！”
勒小步不喜歡林屠析此時看着她的目光，她不需要被同情。
更重要的是，她隐隐畏懼那目光中除憐惜以外她讀不懂的情緒。
面對着沉沉的眼眸，她能想到的只有逃開！
反射神經奇快的勒小步思及至此馬上跳下床向門的方向奔去，心裏亂，腦子更亂，不如馬上離開！
可是她終究沒能完成這一次的逃跑，林屠析比她先一步動作，一雙堅實的手臂随即環上她的細腰，任勒小步如何掙紮就是固執的不放。
勒小步不敢再作出傷害他的舉動，她比誰都清楚剛才那幾下打在他身上會是何等嚴重。
感受身後緊貼着林屠析的胸膛，火熱的體溫透過衣料熨帖着勒小步的背。
林屠析隐忍着暗自咳嗽了兩下，強自壓下腹部火辣辣的痛感，不用脫衣服也能猜到那裏被勒小步幾腳踹得青紫一片。
見懷裏的人兒終于消停了下來，林屠析舒了口氣，低下頭，堅毅有型的下巴從勒小步身後抵着她的肩窩，呼吸間帶起女孩特有的清香。
性感的唇停在勒小步耳畔，滑出沉穩堅定的聲線，“我說過會保護你，少一根手指一絲頭發都不行，就算有一天你真的無處藏身，至少我會袒護你。勒小步，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勒小步睫毛輕顫，“哪怕我是小偷你是警察？”
“我說了，你和他們不一樣。我……也喜歡你。”由于背身的關系，勒小步看不見林屠析說後半句的時候眸光竟柔和非常，帶着些許暖光。
“有多喜歡？”
“……”
“就像我喜歡你和小綿羊（蕭免）那樣的喜歡？”勒小步明顯很高興，如果她有尾巴的話，此時那尾巴一定會因着目前的體位而穿過林屠析的腿間搖啊搖不停~
“……随你怎麽想。”若勒小步回頭看的話，她一定會看到林屠析難得一見的柔和面容，那是與往日不同的俊美。
落日的薄暮之光透過窗子，将兩人交疊的身影在木質地板上拉得颀長，淺橘色的光線将周圍的事物映照得溫柔異常。
宛如此時林屠析溫柔的眼眸。
抱着懷中因內心雀躍而老實下來的女孩，林屠析心裏莫名地浮起滿足感。
往日都是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對勒小步說‘你逃不掉了。’
可是此時林屠析卻覺得，那個逃不掉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太好啦！！”勒小步轉過身輕巧一蹦噠便跳起來懷上林屠析的脖頸。“這樣咱們以後就更像一家人啦！！好基友嗷！”
“……”林屠析心中一囧。
啊，問題出現了，勒小步在異性感情方面根本就是個白癡吧！
林屠析面上淡定從容，內心卻缭亂“囧”迫着。
中央警局高級辦公室中。
矮堆兒胖的局長爺爺背着雙手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他身後的林屠析和勒小步站在一起，就等老人家放那一句話。
勒小步心中自是一番忐忑，自打上次局長老頭用那種仿佛看穿勒小步的眼神盯得她渾身發毛後，勒小步對于這個深藏不漏的老爺爺留下些許防範心理。
老人猶豫再三，緩緩開口，“林屠析，你堅持帶小步協同查案？”
“我堅持。”林屠析毫不猶豫都回答。
“……”局長爺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局長，勒小步很可能就是二十年前被拐賣的受害者之一，她會作為我們這次案件的重要證人，必要的時候，我們也需要她的庭上證供。”
“……那就這樣吧。”胖胖的下巴略微抖動吐露着言語。
“是！”林屠析站姿筆挺地行了個禮便帶着勒小步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老局長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勒小步。”
“什麽？”勒小步轉過身看着局長的背影，林屠析也謹慎着不肯離開。
“你是一個公民，協助警方查案維護正義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其他的都沒什麽好想的。”
老人的話明顯意有所指，勒小步怎會聽不出來！
“局長爺爺……”勒小步瞬間迷茫了。
“你去吧，林屠析要是敢欺負你，只管來告訴我。”
他是在給她機會嗎？
給她一個作回普通人的機會？
“嗯。”
警局樓道裏。
“我們現在去哪啊？不是馬上查案子嘛？”勒小步問。
林屠析一邊走，一邊頭也不擡地翻閱手裏的資料，“我帶你去法政科，你先配合他們做一個活體取證，結束後我會來接你。”
“……”勒小步不禁頓住腳步，“活體取證，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我也保證不會有事。對你之前的技能不自信嗎，還是你不相信我？”
他知道活體取證後警方一定會留有她的一切資料，對于盜竊組織的重要一員，這實在是有些冒險。
“你的保證可以輕描淡寫的帶過我的不安嗎？”勒小步雖然在小事上迷糊，但關鍵時刻絕對不會犯傻。
她憑什麽信任他到如此地步。
剛才還好好的兩人瞬時呈針鋒相對狀，誰也不願松口。
林屠析低頭注視着她，深邃的眸子黑潮暗湧，卻透露不出半點情緒。
半晌他把勒小步拉到空曠的候審室，随即将他手上厚厚的一摞資料放在勒小步面前。
“這裏是有關夜殺以及你的全部資料，當然也是我們警局的內部資料，絕對不能外露，我只能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大可以盡情查閱，在你查閱之前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訴你，這幾年來你們的作案手法堪稱高超，沒有留下半絲證據，今天的活體取證根本不會威脅你半分。”
“沒有什麽比我以後不再盜竊作案更保險的了不是嗎？這就是你的意思？”勒小步倒是很清楚林屠析的用意。
“難道你說不想當小偷這句話只是一時興起？”
話是這樣說，但是對于夜殺，怎麽能說不幹就不幹，勒小步無心解釋，別過頭道：“我不要做活體取證！”
林屠析久久沒有說話，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下on鍵，只見筆端紅燈一亮。
“我是中央警局專案組高級督察林屠析，20XX年6月15日下午，我協同夜殺盜竊組織合謀作案竊取鳳玺未遂，事後幫助該組織銷毀指紋等犯罪證據。”
“……”勒小步驚訝地轉頭，正對上林屠析懾人的雙眸。
“直到今日我還在包庇夜殺組織成員，知情不報，知法犯法，甚至意圖協作，特此錄下這份口供，我的種種罪行已觸犯法律，我願意接受上級核查，20XX年7月5日。”
随即“吧嗒”一聲關上錄音筆，随手抛向勒小步。
被勒小步單手接住的錄音筆在她看來如同燙手山芋一樣甩到桌上，“你瘋了！”
“我願意瘋，你無權幹涉。”說着他将桌子上的錄音筆重新塞到勒小步的手裏，“現在它歸你了，随你怎樣處置。”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過，若有一天你真的無處藏身，至少我會袒護你。如果連我也無法保住你的話，那我不介意和你一起進監獄。”林屠析雙手撐着桌面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你若有罪，我便和你一起擔着，沒有保護好你，就是我的罪過。”
“你……你這人！”怎麽腦子回路比她還奇怪，“氣得我心髒都跳快了！哼！”
林屠析嘴角輕勾，冷硬的面容難得劃起一絲柔和，勒小步突然覺得，若是林屠析笑起來，那魅惑感完全不下于商孽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承認，寫這章的時候偶被林屠析最後那兩句話莫名滴帥到了……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