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二更君
諸葛嵩的心沒有那麽狠, 所以只是叫人把宋申吉等打暈了了事。
他看在宋皎面上,魏氏又是個婦道人家,所以并沒難為她, 甚至為了叫她安心, 告訴了她救治宋申吉等的法子。
諸葛嵩向來話少,此番卻特意說了一個“明日”, 便是告誡魏氏,等明天再救醒宋申吉,或者就算潑醒了他,今晚上也叫他乖乖的。
侍衛長沒有看錯魏氏, 因為魏氏确實是想着明日再試試看能否見到女兒的,她很信小缺跟宋明的話,也确實不願意、甚至不敢打擾到正在談“十萬火急朝廷大事”的宋皎。
但是諸葛嵩低估了宋申吉的愚蠢。
魏氏擔心丈夫, 回到家裏後趕緊叫取了涼水把他潑醒。
宋申吉爬起來後,頭暈腦脹, 渾身濕淋淋的,狼狽非常。
等回過神來,他可是極度的憤怒。
若是放在以前, 宋老爺恐怕不至于如此生氣,但是現在,他覺着自己不一樣了。
之前宋皎有豫王做靠山,而現在,宋皎更上一層樓的, 她得了太子的青眼。
除了這兩位, 京內他宋申吉還能怕誰?
何況他想見自己的兒子,天經地義,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大官, 敢這麽蠻不講理欺負人!又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欺負身後有太子和豫王做靠山的他!
宋皎要離京的這件事上,宋申吉當然知道這外放不是好玩的,但他跟魏氏不一樣。
魏氏是擔心宋皎的安危,而且也真心不舍得她離開自己。
宋申吉也不舍得,但這種不舍,是因為宋皎一旦走了,他在豫王跟太子之前,就仿佛更算不上什麽了。
所以在給人打暈這件事上,宋申吉氣不打一處來,他覺着宋皎還沒走呢,已經有點人走茶涼了,他咽不下這口氣,寧肯借着這個鬧一鬧。
太子在宮內,他當然飛不到宮中去,但現成的還有豫王殿下啊。
他很希望向來溫和慈仁的豫王殿下,可以為自己做主。
宋申吉沒有見着豫王,但見着了關河。
這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關侍衛對他從來都是淡淡冷冷的,宋申吉不敢得罪他,關河叫他等着,他便乖乖等着。
等了一刻多鐘,關侍衛去而複返。
“殿下已經安歇了,不見外人,宋先生還是請回吧。”關侍衛先如此說。
宋申吉知道自己見不着真神了,心頭一涼,仿佛天塌了。
關河卻瞥着他道:“不過,宋先生,這件事情很是蹊跷,若說是禦史臺的官在紫煙巷,那總要有個正經名姓,但我想朝中的官員從來都愛惜羽毛,很不至于這麽不報姓名卻蠻橫動手的,總不會是宋侍禦那裏有別的事吧。您沒發現什麽異樣?”
宋申吉一心覺着再大的官也大不過豫王,所以來求救,聽關河這麽說,他眨巴着眼:“您的意思是……”
關河冷笑了聲:“大概是我多心了。不過總之這件事王爺管不了,畢竟這京城裏還有個京兆伊呢,要是有什麽作奸犯科、無故毆打良民之類的,自然是他們管轄,王爺豈能越界伸手,自是愛莫能助了,宋先生你是找錯地方了,請回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關河希望宋申吉不要太魯鈍。
果然,宋老爺還不算是太蠢,經過關河的“提醒”,他也覺着事情蹊跷,回想紫煙巷自己的遭遇,難不成真的是有人假冒官員胡作非為。
倘若宋申吉能夠知道一點太子跟宋皎的關系,他必然不敢輕舉妄動。但此刻他半點心思都沒往太子身上想,畢竟他深信太子此刻穩穩地在東宮呢。
何況,就算太子曾聲稱動宋皎就是動他,但也到不了夤夜出宮而見的地步,這對宋申吉來說自是天方夜譚,想也不敢想的。
今晚上宋老爺無端吃了這個虧,宋皎也見不着,他如何肯罷休。
既然豫王不能見他,不過關侍衛言之有理,他大可以去京兆府報官!
宋申吉不動則已,一動必要驚人,他直接跑到京兆府衙門,報說有人假冒朝廷命官,無故毆打良民。
京兆府當值的人一聽是假冒命官,這還了得,當即瞌睡都跑了,又聽聞報官的是禦史臺的人,更加轟動,當即由府內參軍親自點了一隊人馬,跟着宋申吉往紫煙巷而來。
諸葛嵩安排的侍衛遠遠地看到有人來到,還是京兆府的巡檢,一時犯疑。
如果是一兩個乃至四五人,他們有法子做到不驚動旁人而将其拿下,但現在來的是京兆府的巡檢,都帶着兵器,而且也都是會武功的,如果動手,勢必會鬧出些響動。
倘若不動手的話,只有一種法子,那就是直接報出東宮的名號,所以諸葛嵩先來禀告一聲,讓太子決斷。
趙儀瑄看了一眼宋皎,生恐把她驚醒。
他悄悄地動了動胳膊,宋皎果然感覺到了,她懵懵懂懂地擡頭,含糊問:“什麽?”
趙儀瑄忙道:“沒有事,你不要動,本太子有幾句吩咐他們。”
宋皎才剛睡着,人還迷糊着,直直地看了他一會兒,便答應着重又合了眼。
趙儀瑄瞧着她懶倦的模樣,不由笑了笑,這才輕輕地翻身下地,披衣來至外間。
聽了諸葛嵩所說,趙儀瑄冷冷一笑,道:“這是你自己心慈手軟留下的禍患,竟還來問。你聽好了,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是把他們殺了還是怎麽樣,總之這會兒不許任何人驚動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裏屋:“知道嗎?”
諸葛嵩提一口氣:“屬下遵命。”
此時,院牆之外已經有腳步聲,馬蹄聲等隐隐傳來,夾雜着受驚的犬吠。
諸葛嵩不敢怠慢,縱身一躍,如同黑色的閃電般掠了出去。
趙儀瑄哼了聲,轉身進內。
卻見這簡陋的小床之上,宋皎側身卧着,朱唇半啓衣領微開,纖纖如玉的小腿從撕破的裙子底下露了出來,竟像是一塊絕世美玉仍在破屋陋舍之中,卻非但無損其光輝,反更見其絕美。
趙儀瑄心中嘆了聲:真是弄巧成拙,非要她穿這個,結果受苦的還是自己。
他走到床邊上,把團龍外袍褪了,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卻見那淡雅的煙紫色襯着底下鮮亮的桃紅,團龍袍上的威嚴龍紋給那豔色映襯,竟更有一種異樣的妩媚絕豔。
看着這一幕,雖沒有跟她幹成什麽,但太子的心裏,竟有一種別樣的滿足。
趙儀瑄笑笑,修長的手指在宋皎臉上極輕地蹭了蹭:“也就是你……”
這才緩緩躺倒。
小床随之響了聲,宋皎若有所覺,長睫閃閃地動了兩下,趙儀瑄忙在她肩頭輕輕撫落。
得了這般安慰,宋皎連眼睛都沒睜,便又睡了過去。
趙儀瑄半攏着她,留神細聽外頭的動靜。
此刻,方才那隐約響起的那些雜亂響動已然靜了下去,只有遠處的犬吠還未停歇。
趙儀瑄知道諸葛嵩自然會料理好此事,他并不擔心。
但是太子心裏明白,從京兆府到這裏有一段路,這些人也不知是受了什麽挑唆,兵馬都出動了,事情當然瞞不過去,明天只怕又有一場風雨。
不過……他并不懊惱,也不後悔,靜靜地看着在他懷中安穩睡着的人,太子的心裏只有無盡的愉悅。
暗夜之中,兵馬停住。
京兆府今夜當值的是一位少尹,此刻領頭而來的卻是府衙參軍,帶人拐過巷子才走了一半,前方便有人攔住了路。
宋申吉在旁邊騎着馬,一眼看到熟悉的人影:“就是這個人!是他叫人動的手,哼……差點給他蒙了!我竟不知道京內還有哪位大人敢如此行事,參軍大人,速速把他拿下審問要緊。”
京兆府這邊帶了不少燈籠,照地通明,對面卻黑漆漆的。
馬上的那位參軍看不清臉,正要叫人沖過去拿下,卻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帶隊的是誰,姓高,還是姓王。”
馬上的參軍微怔,狐疑地問:“你是誰,怎知道本參将……”
諸葛嵩不等他說完便道:“你是高磊,想知道我是誰,容易。”
這帶隊的确實是京兆府的高參軍,他聽對方一下就猜中自己是誰,且敢直呼自己的名字,吃驚不小。
不料宋申吉在旁道:“大人,你千萬別上他的當,他一定是要趁機設計大人,之前就是趁我們不注意,便将我們都打暈了。”
諸葛嵩的涵養向來很好,此刻竟也忍不住,寒聲道:“宋申吉,你是不是還想再進一次诏獄。”
宋申吉吓了一跳:“你你、你說什麽?”
諸葛嵩看着馬背上的高參軍:“我是看在你向來勤謹,不是那種橫行霸道的京官,才跟你客氣。”
說話間他的手一揚,夜色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向着馬上的高磊飛來:“接着!”
幸虧高參軍是習武出身,雖事出意外卻不至于張皇,而那金色之物也不偏不倚向着他胸前而來,高參軍一把抓個正着,低頭看去。
只聽對面的人道:“高參将,你還不下馬,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燈影之中,高磊已經看清楚手中的令牌,又聽了這句話,他打了個激靈,急忙從馬背上翻身滾落在地。
他竟不顧甲胄在身,奔前數步跪倒在地:“末将不知是……”
“住口。”諸葛嵩淡淡地阻止了他,說道:“你知道該怎麽就行。”
高磊道:“是!末将知道。”
他說完後,起身走到諸葛嵩跟前,他不敢擡頭,只畢恭畢敬地将手中那令牌交還:“請您、不要見怪……末将等只是誤信了這報官之人的話……”
諸葛嵩道:“不知者不怪。至于宋申吉,暫時關他三天。速速離開吧。”
高參将深深吸了口氣,倒退出四五步遠才轉過身去。
跟他而來的那些京兆府的侍衛們都驚呆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
宋申吉早在方才就已經下馬,見狀更是惶惶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什麽那個人單身匹馬的,這高參軍就能這樣恭敬。
“高大人……”眼見高參軍走近,宋申吉還想問問端倪。
高參軍狠狠地一咬牙關,臉色猙獰地:“王八羔子,差點把老子害死!”
宋申吉大驚:“什、什麽?高大人……”
“給我把這個混賬王八蛋綁起來!”高參軍一聲令下,侍衛們不敢怠慢,忙上前把宋申吉四馬攢蹄地捆了個結實。
宋申吉不知所措,叫道:“高大人你這是做什麽、我我可是報案……”
高磊聽他叫嚷,低聲吼道:“還不塞住他的嘴!”
侍衛們捂住了宋申吉的嘴,高磊回頭,卻見原先擋在路上的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他伸手抹了抹額頭:“他媽的……要是不明不白在這兒丢了腦袋才是冤枉呢!”
底下衆人不曉得怎樣:“參軍,那現在……”
高參軍低吼:“還問個什麽鳥,打道回府……把燈籠都熄了!馬卸鈴铛!他媽的……老子要是因這個性命不保,你們一個個也別想跑!”
一宿無事。
次日早上宋皎醒來,卻發現趙儀瑄已經不在了。
她大驚,急忙爬起身來:“殿下?殿下……”
屋內無聲,她才要下地,卻聽到窗外有人道:“太子殿下已經先回去了,宋侍禦若有話,我可轉述。”
宋皎聽見是諸葛嵩,吓得忙退回去,伸手捂住了胸前,又拉拉那破碎的裙子。
她定了定神:“殿下……是幾時走的?”
諸葛嵩道:“寅時過半。”
宋皎撓了撓額角:“我怎麽一點兒也不知道。”
外頭安靜了片刻,宋皎看看身上的衣裳,只得先放下帳子,先把這套衣裙給換下來。
諸葛嵩聽到裏頭窸窸窣窣的一陣忙亂,過了會兒,才有下地的響動,便知道她已經弄妥了。因說道:“殿下有話讓我轉告宋侍禦。”
“啊?是什麽話。”宋皎詫異,她一邊系着帶子,一邊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頭發還散着,又趕緊梳攏起來,這才撩開簾子來到外間。
侍衛長的身影在堂屋門口一閃,僅露出了半邊身子,他眉眼不擡地說道:“殿下說,去寧州取消的事,他本要替宋侍禦辦了的,但料想您不至于毀約,所以請宋侍禦自己同程禦史告知。”
宋皎臉上微熱:“哦……我知道了。”
她應了這聲,便覺着口渴,到桌上倒了一杯水喝了口,這才又想起來:“侍衛長怎麽留在這兒呢?不是該陪着殿下回宮麽?是特意叫你留下傳話的?”
諸葛嵩低着頭,宋皎看不到他眼中的落寞。
他連着做錯了兩件事,第一是宋皎受傷且要出京的事,他瞞報沒提;第二,就是昨晚上的事情沒辦利索,差點讓京兆府找了過來。
這兩件事卻都跟她有關……所以太子才把他留下的嗎?
他不太明白,卻只得照做就是了。
諸葛嵩道:“殿下的吩咐,其他不知。”
宋皎挑了挑眉:“那可真是委屈侍衛長啦。如今太子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待會兒便去禦史臺面見程大人,您也請回吧。”
諸葛嵩擡眸看了她一眼,終于一聲沒響地退後了。
宋皎歪頭往外張望,并沒看到他的身影,她便嘀咕道:“這就走了?可真是怪的很,連個道別的話都不說,也不問問我有沒有話跟太子殿下說……”
話音未落,便聽到外頭諸葛嵩道:“宋侍禦有什麽話要轉告太子殿下?”
宋皎倒吸一口冷氣,把杯子放下走到門口,往旁邊一看,果然諸葛嵩還在:“你、侍衛長怎麽沒走?”
諸葛嵩道:“殿下叫我跟着您,沒有殿下的命令,我不能走。”
“什麽?!”宋皎叫了起來:“這……是什麽話?”
“殿下的命令。”諸葛嵩好像只會這一句,說完後便轉開頭去。
宋皎正瞪着他,大門卻給從外頭推開,小缺跟宋明兩個争先恐後地跑了進來。
小缺一眼看到宋皎在門口,先松了口氣:“主子你沒事?!”
宋皎微窘:“怎麽了,我非得有事?”
小缺沒有開口,宋明在旁邊道:“大哥,我們在外頭聽說,昨晚上京兆府的人夜間行動,像是紫煙巷這裏有什麽大事兒……我們聽了吓得趕緊回來,生怕是你……謝天謝地。”
宋皎眉頭微蹙:“我怎麽不知道?也許是去了別的地方?”
她說着便疑惑地看向旁邊的諸葛嵩,不料不看則已,一看更吓了一跳,原本就在身側侍衛長,竟然不見了蹤影。
宋皎瞪大了眼睛,左顧右盼,四處空空。
小缺問:“主子你找什麽?”
宋皎指了指身側:“難道你們剛才沒看到……”
小缺跟宋明面面相觑:“什麽?”
宋皎閉了嘴。
草草地吃了早飯,宋皎叫宋明看家,自己帶了小缺前往禦史臺。
雖然面對程殘陽,這般出爾反爾的她有些難以啓齒,可在這場跟太子的角力之中,顯然是她處于下風,相信程大人是會諒解的。
宋皎才進禦史臺,便覺着氣氛不對,路上遇見的,經過的禦史臺同僚,在見到她的時候,無不拿驚疑的目光看過來,有的人遠遠地指手畫腳,竊竊私語。
宋皎本來沒察覺,可越走越是心虛,她低頭看看身上,确信自己沒穿錯衣裳,舉手摸摸頭,頭發也沒有亂,可是那些人的眼神卻依舊異樣着。
宋皎心懷鬼胎,忍不住想:難道他們……知道了什麽?
将到程大人的正堂院,王易清正從裏間出來,一眼看到她也跟着跳了跳,繼而上來道:“哎呀夜光,你沒事?”
宋皎簡直不敢面對他的眼神,勉強支吾道:“啊?我有什麽事?”
王易清看看左右,悄悄說道:“早上聽人說,昨晚上、好像是東宮的人去找你了?還驚動了京兆府的人什麽的……”
宋皎聽到前半句,魂已經飛了一半,聽到後面這句,又定了神:“這、什麽京兆府的人,沒有吧?我沒見着呀!”
王易清也有些驚奇:“沒有?真的?你可不知道,那些傳言說的,說什麽太子殿下是打定主意不放過你,所以趕在你出京前動手……要把你給……”
“給什麽?”宋皎瞪圓了眼睛,簡直無法呼吸。
“當然是給殺了呀!”王易清也瞪着她:“還能是什麽?你怎麽傻了?”
宋皎忍不住笑了,她又不敢笑的太過厲害,擡手攏着口鼻:“呃,沒有的事,我昨晚上……睡得很安穩,什麽太子,什麽京兆府的人,都統統沒見着。”
“哦……”王易清長長地一聲,“這就好,你可知我聽說後多懸心,倒是程大人一直很穩的,還說那些必然都是子虛烏有的傳言,唉,還是大人英明啊。”
宋皎聽到這裏忙道:“對了,我正有要事去見大人,王大人,失陪了。”
王易清應了聲,見她入內才突然想起來:“夜光今兒不是要出京的麽,難不成是來拜別程大人的?”
宋皎到了正堂門口,不忙入內:“大人,夜光來見。”
裏頭很快響起一聲:“進來吧。”
宋皎邁步,正有兩個侍從一個捧着茶盤,一個捧着書卷往外退下。
她上前行禮完畢,正掂量如何開口,卻聽程殘陽道:“我想……你今日是必來的。有什麽就說罷。”
宋皎微怔:“大人,知道我會來?”
程殘陽一笑:“我非但知道你會來,恐怕還猜到了你的來意。你可願意聽我猜一猜?”
宋皎咽了口唾沫:“大人請說。”
程殘陽淡淡道:“你不想去寧州了,想仍留在京中,對嗎?”
宋皎知道程大人一向算無遺策,且又很知道她,卻沒想到竟到了這種幾乎能通鬼神的地步。
“大人、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她不敢擡頭地問。
“太子顯然是不願意放手的,而你也未必能說服太子,結局不是已定了麽?”程殘陽的語氣仿佛一起都是理所應當的,又道:“我只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你如實回答。”
宋皎深吸一口氣:“大人請說。”
程殘陽盯着她道:“你……是喜歡上太子了?”
宋皎的臉突如其來的熱起來,她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程殘陽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麽?”
宋皎皺了皺眉,過了半天才道:“大人,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她搖搖頭,不知該如何面對,更不知如何解釋。
“呵,”程殘陽笑了笑:“這個答案,已經比我所預想的要好的多了。”
宋皎愕然,她擡頭看向程禦史:“大人,這是何意?”
程殘陽的手指輕輕地摩挲過白瓷蓋碗的邊沿,輕輕敲落:“因為,你的回答,決定着我能不能跟你說下面這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老程的想法,評論區有個小夥伴一早猜中了,可怕~
太子:這老家夥長的不像好人鴨!
感謝在2021-08-03 10:25:27~2021-08-03 16:36: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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