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失明
“王爺王爺！”一陣哭聲漸近，聞人澤疲憊地抹了把臉，對着浩陽子扯了扯嘴角，想要找回昔日的音容，發現徒勞無用，這便放棄，“大師随澤去救一個人吧。”
兩人出了書房，可可公主帶來的丫鬟撲上來跪在地上哭道：“王爺，奴婢求您去看看公主吧！公主的眼睛看不見，說是不要活了，奴婢求您去看看她吧！”
聞人澤淡淡地看了一眼，“你先回去吧，我和大師這就去。”
“謝王爺謝王爺！”丫鬟磕了兩個頭又是哭又是笑地跑開了。
聞人澤和浩陽子到客房的時候，可可公主正鬧着，“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都看不見了……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幾個丫鬟自身後緊緊地抱着她，“公主，太醫說了會好的！你若是……奴婢們可怎麽辦啊！”
可可公主在空中虛抓幾把，“澤哥哥呢！我要見澤哥哥……不，我看不見澤哥哥了……嗚……”
浩陽子仔細審視可可公主，但見公主身着白色裏衣，頭上包着的紗布已經被血色染紅，雙眼漆黑卻是無光、沒有着落點。衆人眼前一花，浩陽子已經到了跟前，而又公主已經昏倒地懷，“哪裏來的歹人！竟然傷害公主！快來人啊！”一丫鬟斥道。
聞人澤走上前，“這是本王的客人。”
“見過王爺，公主她……”
聞人澤擡手，“本王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丫鬟們看了看昏倒的公主又看了看聞人澤，這才将可可公主扶到床上，一步三回頭地退了下去，“大師，可可的情況如何？”就算再怪她攔着自己，聞人澤還是不想看到她失明，畢竟他一直拿她當親生妹妹來疼。
浩陽子撥開可可的眼皮，“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氣血壓迫，雙眼無焦，公主的眼睛怕是真的失明了。”
“可能恢複？”聞人澤急切地問道。
“這要看情況，不過王爺做好心理準備。”浩陽子給可可公主喂了一粒丹藥，起身走到外間，聞人澤連忙跟上，“公主好好的怎麽會傷成這樣？”
聞人澤低着頭不語，臉色深沉。
“不會是你小子吧？”浩陽子本是開玩笑，不想卻沒有出現意料中的反駁，浩陽子心中求赫然，停下腳步，吃驚地看向聞人澤，“不會真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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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澤擡頭，目光狠厲，“如果不是她攔着我，飄飄也許就會被人抓走！”他愧疚傷了她，卻也不會原諒她！
浩陽子看着他良久不語，嘆息，如今的王爺哪還有昔日純真善良的樣子，究竟是什麽人帶走了飄飄姑娘？若待老道找到他，非扁得他娘認不出他！“王爺莫要擔心，一切會好的。”
聞人澤神色松動，“恩。”
“王爺王爺！”又是一陣呼聲，聞人澤閉了閉眼，走出客房，“何事！”
柏飛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回王爺，宮裏來人了，說是……說是……”
“說什麽！”聞人澤喝道。
“說是要帶可可公主回宮……”柏飛悄悄擡眼看了看聞人澤。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呼~”一陣風起，卷起了院子的落葉，聞人澤第一次覺得十二月這個原本應該充滿歡笑與熱鬧的季節竟是如此寒冷。肩被人輕輕地拍了拍，“澤小子，一切都會過去的。”聞人澤看着被風撫動的衣擺下時隐時現的腳尖，聲音如蚊，“恩。”
浩陽子看着聞人澤充滿悲傷、疲憊的背影，這只是個在大人世界裏僅僅生活幾天的孩子罷了，他很想幫他，可是有些事只能靠他自己努力，別人是幫不上忙的。“王爺，老道去請道友幫忙，看能不能找到飄飄姑娘，王爺……珍重！老道去了。”他能做的，現在也只有這個了。
“謝大師。”聞人澤深吸一口氣，向前院走去。聞人澤到了前廳，邵善已經侍候宮裏衆人吃着茶，宮人們一見聞人澤出現，立刻放了茶盞，曲膝，“見過王爺！”
“免禮！”聞人澤快步走到一人跟前，“李總管。”
“王爺。”李總管往聞人澤身後看了看卻是不見可可公主，“可可公主呢？咱家等帶公主回去複命呢！”
“可可今天在府裏不小心受了傷，現在還未醒過來，公公可否先行回宮，待可可醒來，澤會與她一同進請罪。”
“什麽！”李總管擡起來手捂唇，聲音尖銳，仿佛受了巨大的驚吓，“王爺說可可公主受傷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聞人澤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可否……”
“來人啊！快帶公主回宮，這可不得了了，咱家可怎麽跟将軍夫人交代啊！！！”李總管仿佛忘了聞人澤還在跟前，生生地越過聞人澤輕車熟路地帶着一幫人去客房把可可公主帶了出來。
“哎喲，祖宗，小心點，若公主再出什麽事，小心你們的腦袋！”李總管跺着腳揮着手裏的帕子，緊張兮兮地看着宮人們，生怕他們一不小心再把公主給摔了，聞人澤卻是深深地皺了皺眉頭，李總管看到這樣的自己并不吃驚，而且對自己的王府甚至……可可在哪裏都了如指掌？
聞人澤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總管，笑着走上前，“李總管，澤跟你一起進宮吧！”聞人澤頓了頓擺出一出可憐相，“可可受傷的事，李總管要幫澤說話哦，不然父皇母後還有姑姑都會罵澤沒有照顧好可可的~”
李總管看了聞從澤一眼，扭了扭身體，“咱家可幫不了王爺，要知道可可公主可是将軍夫人的掌上明珠，如今在靖王府受了傷，王爺勢必要給将軍夫人一個交代的！”李總管說完又是一個轉身，“給咱家小心點！”
李總管仿佛忘記了他現在說話的對象是皇上皇後的掌上明珠，地位遠比一個冊封的公主高百倍。直到到了皇宮，李總管都沒有再跟聞人澤說話，倒是匆匆地帶着可可公主去找将軍夫人複命了。
若說這将軍夫人，也算是一個人物，名聞人婷，當今皇上聞人炎的親妹，性格……咳，比較外向，十五年前嫁與大将軍李平，一年後生一女，皇上憐其夫終年鎮守邊疆，特封其女為公主也就是現在的可可公主，此後聞人婷再無所出，而李平也沒有納妾，故兩人對可可公主均是疼愛非常。
聞人澤直接去了皇後山卿蓮的寝宮，果不其然，聞人炎就在那裏。
一進門，聞人澤就“咚”地一聲跪下。
“澤兒你這是……”山卿蓮想要上前将他扶起卻被聞人炎拉住，“你們下去吧。”
“是。”衆人曲膝，目不斜視地退了出去，仿佛沒有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
待衆人退了個幹淨，聞人炎說道：“又有什麽事要朕幫忙了？”
“可可的眼失明了。”
“什麽？！怎麽回事！”聞人炎擡常擊案，怒道。
“是兒臣推的。”
“你！”聞人炎一窒，“好好的你推她做什麽？！”
“兒臣聽到飄飄的叫聲，要去找飄飄，是她攔着兒臣的，如果不是她，飄飄說不定就不會有事！”聞人澤猛地擡頭，“如果不是父皇召兒臣進宮帶可可到靖王府，飄飄就不會生氣，兒臣就不會放飄飄一個人呆要房間，飄飄就不會有事！兒臣讨厭她恨她！”說着，聞人澤的眼淚流了下來，飄飄……在父母跟前他還是沒有辦法堅強，“澤兒好害怕好害怕……連大師都找不到飄飄在哪裏……她會不會出事……”
山卿蓮掙脫丈夫的手沖到聞人澤跟前将他抱在懷裏，“澤兒不怕！母後在！飄飄會沒事的，你父皇不是下令找她了嗎？”
聞人澤擡頭，目光凄楚，“母後……連大師都沒有辦法感應到飄飄在哪裏……大師說……飄飄可能被比大師還厲害的人抓走……”聞人澤神色恍然，“也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山卿蓮心頭一驚，不在這個世界？難道說……那個道士不是說飄飄跟澤兒生生相息嗎？若真這樣……澤兒可要如何是好，山卿蓮眼淚滑下臉龐，回頭向丈夫求救。
聞人炎收到妻子的求救，上前将他們母子拉起來擁進懷裏，“澤兒，你還有父皇母後！”
“不！”聞人澤向退了一步，避開聞人澤的擁抱，“父皇母後是父後母後，飄飄是飄飄，不一樣的！澤兒一定要找到飄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澤兒！！！”山卿蓮哭倒在聞人炎肩頭，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澤兒！有什麽都來找她啊！為什麽要找澤兒，她可憐的孩子！一旁的聞人澤也是不斷垂淚，飄飄從小就跟着他，只認識他一個人的，雖然她現在是妖了，她也會怕的啊，她睡覺要抱東西，起床要人叫，不吃甜食，讨厭麻煩……也不知道帶她走的人會不會好好照顧她……他要快些找到她！飄飄，要等澤啊！聞人炎看着兩人眼眶微紅，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沒有辦法保護妻、子，澤兒，父皇對不起你！
“皇兄！！！讓我進去！我要見我皇兄！”殿外一陣吵鬧，聞人炎眨了眨眼，擦去妻子臉上的淚水，“你姑姑來了，把你的眼淚幹，有什麽事等處理完你可可的事再說！”
聞人澤聞言擡頭，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來吧，他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