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來過年，”大哥擁住他，“好久不見，”用力拍拍他的背，“一路上辛苦了，趕緊進屋暖暖身，”松開懷抱，拉他的手臂，往屋裏拽。

“不冷，”宛斯凱進屋，“只是累點，”看到他将門關上，“火車票難買，坐火車的人也多，擠得人透不過氣，我可算是一路站着回來的。”回家，最痛苦的莫過于碰上春運。

“看來，我提早請假回來是對的，”大哥笑呵呵，與他一同走過院子，“聽家裏人說你到城裏念高中，是真的嗎？”進裏面的屋子。

屋子裏烤木炭，暖烘烘的，宛斯凱呼口氣，将行李放一旁，脫去手套放進衣服兜裏，“是的，我突然到城裏讀書，可花費家裏不少錢。”在炭爐邊找個凳子，拿過來坐下，“大哥，我這麽做，是不是自私了？”雙手擺平，在炭爐上取暖。

“讀書是好事，”大哥沒責怪他，“我不是讀書的料，你要是是讀書的料，就別浪費，”拿張凳子坐在他身旁，“不過，你也不能只懂得讀書，書本是死的。”

“嗯，”宛斯凱當然知道這個道理，“爸媽，還有豆哥，奇哥，小田妹妹，他們都好嗎？”他比自己早回來，應該知道些事。

“父親他不只幹農活，還去村裏新開的養豬場裏幹活，每個月有幾百塊的收入，母親她只務農，二弟他跟着母親務農外，不管刮風下雨，嚴寒酷暑，都會騎着單車托些東西出去賣，可勤快了，啊奇他還是老樣子，不是和那些混小子鬼混，就是去村尾打麻将，前不久，玩得太大，被便衣民警抓去，家裏花了好些錢才贖得回來，”搖搖頭，“三弟沒得救了，至于小田這姑娘，在村裏讀書，現在放寒假跟二弟和母親去果園裏幹活，”說完摟住他肩膀，“家裏就你最争氣了，大哥支持你。”

“謝謝大哥，”原來家裏變化不大，宛斯凱不想成為家裏的負擔，但又害怕自己太出風頭，會惹來殺身之禍，如今自己到城裏讀書這件事情，已經夠高調了，要是再做出一番驚人的行為，那會不會自爆目标？“大哥，有熱水嗎？”起身，“我想洗個澡。”

“哥給你去燒水。”大哥也起身，出門口，去廚房那邊給他燒熱水洗澡。

“謝謝哥。”宛斯凱提起行李，去自己以前和藹豆一起住的房間。

宛斯凱進到屋裏，看到屋裏依舊未變，自己睡過的床，像每天都有人親自打理過的幹淨整潔。宛斯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和自己同睡一間房的藹豆，将行李放在床下，拉開行李箱，取出裏面不多的課本，整齊的落在窗口邊的木櫃上。

“我不能坐以待斃，”宛斯凱看着面前的教科書，很明白，随着自己的年齡增長，終有一天自己的仇家會找上門來，“我得有靠山，”當初藹豆要求自己去城裏讀書是對的，因為宛斯凱交到了一些有利于自己尋找資源的小朋友，從書本裏取出一張列有許多大學名稱的A4紙張，“我的未來就靠你了。”決定要在這圈子裏選一個。

在廚房燒好水的大哥，跑到卧室裏叫宛斯凱，宛斯凱說了馬上就好，把紙張放回書裏夾好，在行李裏翻找一些衣服，拿着衣服和毛巾出卧室，去廚房旁邊的洗澡房裏洗澡。就在宛斯凱洗澡出來，藹豆他們正巧回到家中院子。

宛斯凱看到好久不見的藹豆，皮膚黑黝黝的，帶着帽子，臉很瘦，眉毛微粗，眼睛很大，鼻子高挺，薄薄的唇，顏色有點暗，很可能是因為冷的緣故，衣服髒得像街邊讨飯的乞丐，棉鞋是破了，還穿在身上。

節儉的他令人心痛，“你們回來了。”宛斯凱問的是大家，可眼裏就只有藹豆。

“你小子舍得回來務農了？”藹媽媽上前，“還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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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的路上2天沒洗了，怪咇的。”宛斯凱看到藹豆沖着自己笑笑，沒說什麽就回屋裏去了，“你們要洗澡嗎？我去燒水。”

“洗什麽澡，做飯，吃飯先，餓死人了。”藹媽媽轉身去柴房放好手裏拿着的務農工具，“明個跟我們到地裏幹活。”

“好的，媽媽。”宛斯凱回來不是為了玩，為家裏幹活是應該的事，“我去廚房，下米煮飯。”以前有幹過這活，現在再來做，很簡單。

“你洗了澡就別幹活了，免得弄髒了，還得洗澡。”藹媽媽很會生活。

“謝謝媽媽。”宛斯凱開心的跑進屋裏，看藹豆不在客廳，就去了卧室，而藹豆也不在卧室裏，宛斯凱就去樓頂，看到藹豆在将樓頂上攤開的玉米棒子收回大塑膠袋裏，“豆豆哥，我回來了。”和他一起收拾玉米棒子。

“我知道你回來了，”藹豆在院子裏看到他人，怎會不知道他回來的事情，“你別收拾，我來就行。”

“我又不是沒做過這活，”宛斯凱不聽他的，硬要收拾玉米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