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了下來。她看了看身上的袍子,嘴巴一噘,便提起袖子在鼻子一揩,擤了一把鼻涕,全當發洩自己心中對子墨的憤懑。
腳上的傷疼得有些麻木,神志卻愈發的不清醒。當視線一陣模糊,她腦海中只浮現一句話,便頭一栽,暈了過去。
師父……你怎還不來找青兒,你現下找到我,我便不怨你了……真的……
☆、36
離青在荒原中凍了良久,很是悲劇地患上了傷寒。腦子被燒得愈發的迷糊。司戰殿的那位總是嫌棄她腦子不好使,如今這麽一燒,怕是要更不好使了。
昏沉中,周圍的寒氣變得愈發的重。離青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卻始終無力睜開眼。寒意順着脊背一寸寸往上爬着。地上的人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就連呼吸也變得愈發艱難了起來。
離青原本以為自己會變成開天辟地以來第一個被凍死的神仙。不過,倒好,自己也算是命不該絕。半昏半沉間,似乎看到有一個人影慢慢走了過來。一只手在她還有一絲知覺時探上了她的額頭,耳邊是那人溫柔的低語:“呀……怎燒得這般燙,怕是染上了風寒,得快些帶回去治療。”
離青暗中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卻不忘感慨一下: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她這一次傷寒患得頗重,不僅腦子燒得一塌糊塗,還開始說起了胡話。身旁伸出一雙手,甚是貼心地幫她将被子掖好。離青恍惚中見到子墨一席白衫正搖着折扇定定地望着她,當自己想要走進他時,那人卻漸行漸遠。她一着急,慌忙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被自己握住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帶着悠悠涼意。她正當病中,再加之腦中的幻想便覺得,現今如此貼心照顧自己的應是自家的師父。
離青心下覺得有些委屈,出口的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讓人聽了更是委屈。
“師父……你如今是不是不要我了。也難怪了,我如今變成這個樣子,連我都嫌棄自己了。可是師父,青兒舍不得你……舍不得……”
被她緊抓的手一頓,想要掙脫開,卻聽被中人又帶着哭腔道:“你不要走好不好……青兒保證會乖乖聽話的,你不要走……”
恍惚中聽到身旁人嘆了一聲,随後無奈道:“好,我不走,你乖乖睡吧。”聲音似從虛空傳來,她聽得有些不太真切,心中卻還是松了一口氣,師父到底是在乎自己的……
……
從沉夢中醒來,離青托着略寫沉重的頭,身體還在發着虛汗。她現下所處的是一個相當陌生的環境。曵地的垂帳被攏了好幾圈,她也看不清外面的環境,床榻邊的青瓷花瓶裏插着幾株開得正豔的香雪蘭,正發着淡淡的甜香。離青覺着,就這高雅格調和情趣,閨房的主人定是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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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隔間會兒,一只青蔥玉手伸了進來,輕輕撩開了垂地的簾幔。那人看到呆愣的離青,很是标準的露出了八顆牙,璀璨一笑,道:“姑娘醒了。”
離青原本呆愣的神色變得愈發的癡傻。
是個男子,而且還是個相當美麗的男子,朱唇皓齒,面若白玉,眼角還帶着一絲笑意,往那一站便是一道相當好的風景。離青向來聽慣了英雄救美的典故,竟想不到有一天,這般的美事還會落到自己身上。
美少年将藥碗端到離青面前,見她依舊傻愣愣地望着自己,不覺輕咳了兩聲。離青回神,帶着濃重鼻音道:“你長得真好看。”話出口,便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算不算是輕薄……
美少年被離青一誇,白玉面龐上陡然飛來兩片紅霞,怯怯地低下頭,回道:“姑娘也長得很好看。”随後将手中的藥碗遞了過來:“姑娘先将這碗湯藥喝了吧,定能藥到病除……”
美男開口,哪能不接受,離青呆愣愣地接過,甚是豪爽地将湯藥一飲而盡。苦澀的藥味迅速在舌尖散了開來,離青瞬間扭曲了一張臉。口中被人迅速地塞進一顆糖蓮子,甜絲絲的也終是将藥味壓下了些許。
這美男當真是貼心,比自己那位毛手毛腳的師父強多了。想到那人,心下又是一片怆然。
面前的男子見離青突然傷懷的神色,憋足一口氣,似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讷讷道:“姑娘,可否聽在下一言!那個……那個……雖說女兒家的名節和貞操很重要,但是……但是,在下覺得……人的命更重要。名節貞操不如生命那般的活生生。如今事情已然發生,姑娘務必放寬心,好好養好身子,以後定會發現在這世上還有許多只得留戀的東西……”
離青半撐着身子,稀裏糊塗地聽着面前的男子一頓感慨,仔細品啄了半天,覺着小美男是在安慰自己,心下感動的同時,不忘感謝道:“你真是個好人、你叫什麽,将來我定要好好謝謝你。”
美男往床沿上一靠,身姿纖軟,倒也有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我叫楚蛟。”
離青暗嘆:“果真是楚楚動人,人比花嬌啊。”她向來不愛念書,如今竟一下子蹦出了兩個成語,而且是在一個帥哥面前,着實顯露了一把。
楚蛟眼角微微抽了兩下,甚是無奈道:“确實是楚楚動人的楚,不過蛟是蛟龍的蛟——楚蛟。”
“啊?”她一賣弄似乎賣弄過了頭。
楚蛟被她懊惱的神色逗得一笑,又是那标準的八顆牙一露,随後起身将床榻邊的香爐蓋子揭開,将那已經燃盡冷卻的香灰掃去,又點上了新的香丸。
安息香的煙霧慢慢從圓鼎中飄了出來,一室的檀香又混着香雪海的淡香,倒将離青熏出了幾分睡意。
楚蛟看望她哈欠連天的樣子,知她病中容易犯困,便端起一旁空碗,道:“姑娘病體未愈,還需多多休息,楚蛟便不打擾了。”
離青被滿腦的睡意熏得愈發的懶困,中途楚蛟回過來還囑咐了幾句,她顯得有些怏怏的,也沒聽真切。當外頭阖門聲一起,她便倒頭,四仰八叉地睡死了過去……
……
夜的香氣逐漸彌漫了開來。寝殿的一角不時傳出幾陣婉轉的呻/吟,還夾雜着男子難耐的低吼聲。屋內,白紗翩飛,燭光顫抖,白牆上兩道黑影正抵死糾纏着。案幾上的合/歡香已經燃盡,屋內的情/欲味卻愈濃。
那身材纖弱的少年正趴伏在一名壯碩男子身上,靈巧地舌尖正細細舔舐着身下男子的指尖,眼神放/蕩又帶着勾人的誘惑。
紅色的舌頭逐漸卷上男子胸前的殷/紅,雪白的身體随即緊緊貼了上來。細密的汗珠順着滑膩的玉肌滾落下來,少年的臉龐被情/欲蒸得有些潮紅。
寬大的手掌順着少年的脊背一路向下滑去,直到兩股之間。男子伸出一指在少年的穴外劃了一圈,卻遲遲沒有動作。
“嗯……”少年喘息漸重,望向男子的眼睛帶着一絲委屈,眸光含水:“魔君……”
身下的男子依舊不動聲色,執意挑逗着身上的少年。
“我聽說你今日救了一位姑娘……”男子聲音很醇厚,帶着一絲媚人的誘惑。說罷一指便直直刺入少年的後/穴。
突然的刺激,少年身子不由地一緊。随後配合着手指的進出,身子不禁扭動了起來。
“什麽……什麽事情……都……都瞞不住……魔君……”少年的聲音顯得有些破碎,卻還是極力克制着破口的呻/吟聲:“是我無意……無意在那個地方尋到的,而且那個姑娘似乎被人給……給糟蹋了…………”
“我不是說過的嗎?随意亂闖那個地方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要留活口,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你的膽子倒是愈發的大起來了。”男子說罷,又探出兩只手指,重重地刺了進去。
“啊!”少年驚叫一聲,臉部瞬間扭曲了起來,卻還帶着絲絲快意。
“魔君……魔君難道不想知道她是誰?”
男子手間的動作一滞,卻又迅速地動作了起來,饒有興味道:“哦,難道還有什麽內情。”
“那女子……女子是仙身……”
“哦……原來是位仙女。仙魔兩界向來水火不容,如此便更不能留活口了。”男子說罷,抽出手指,身子一個扭轉,便将少年重重地壓在了身下,一手緩緩摸上少年的咽喉:“你不僅救了人,竟還救了一位仙子,你說本君該怎麽罰你……”男子臉上帶着一抹噬血的笑意。
身下的人已是欲火奔騰,兩條修長的腿已經自發地盤上了男子的腰,聲音斷斷續續道:“探子來報,說司戰上仙的愛徒失蹤了,這幾日一直在天地間兜兜轉轉……君上……君上難道還不知……不知我救得是……是誰嗎?”
男子臉上的殺意瞬間消失,眼裏的趣味愈發的濃厚:“哦……還有這麽回事,你救得當真是他的小徒?”
少年的手順着男子的腰線一直到他的胯/下,“不會……不會錯的……”
“事情似乎有點有趣了……”少年的身子難耐地挺起,情動不已:“魔君……我要……”
身上的男子冷嗤一聲,笑道:“如今看來我不應該罰你,倒是應當好好獎賞你,今日本君就好好喂飽你!”說罷,便将人壓在了身下,将□早已硬/挺地物什插入了少年的身體……
原本空虛的身體被瞬間填滿,少年來不及喟嘆,身上的人已迫不及待地挺/送起來,每一下都似要頂到最深處……
寝殿內,破碎的呻/吟聲響徹了半宿。
……
離青原本睡得很昏沉,半夜裏突然被一聲巨響震醒。她陡然一驚,大抵是受了驚吓的緣故,腦子瞬間清明了起來。她原本膽子就小,在這般陌生的地方,膽子便又小了些許。外頭的聲音還在繼續,似乎還有指甲撓門的聲音。離青抖瑟着身子,良久才帶着哭腔叫嚣了一句:“誰……誰呀,告……告訴你……我才不怕你……”話出口,自己都覺得很沒底氣。
她足足在床榻角抖瑟了大半個時辰,最終還是決定去外頭探一探究竟,好歹自己還是仙人,這般窩囊的樣子,當真是要不得的。
她腳步輕飄飄地移到門口,又站在門內糾結了許久,最後眼一閉,一聲吼,兩手将門一開,不忘亮一嗓子:“啊!!!!”
“砰”懷中一重,離青猝不及防被重重壓到了地上。她大病初愈,精神還有些不濟,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将身上的東西拉開,随後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朝地上的物什一看,失聲叫了出來:“楚美男,哦,不對,楚蛟!怎麽是你!?”
~~
☆、37
當離青将楚蛟半托半拽地弄上床時,整個人已經累得将要虛脫。心下暗嘆,你別看楚蛟一副瘦瘦弱弱的樣子,其實衣服下面還蠻有料的,**的,那可都是實打實的肌肉啊。
離青小心翼翼地在他腹部那處按了按,又數了數。喲西,不多不少,剛好六塊腹肌。不錯,這身材已算上乘。
五百年前,司戰殿敞開的大門來了位稀客。那便是久居瓊華仙島的文昌神君。這文昌神君也算天界出了名的儒神,以一句四字箴言名揚四海八荒,那便是——以德服人。關于這四個字的真谛,神君也身體力行,将其全權闡釋了清楚。
靠近瓊華仙島旁還有一座小仙島。神君為人節儉很會知足,認為自己有一座島嶼已經算得上神仙裏的高帥富,那座小島嶼擱着也是浪費,便将它予了一些有慧根小妖,供他們修行用。小妖們深感神君仁德,平日裏也是本本分分的,修行也更為勤勉,以來報答神君對它們的禮遇之恩。只是,不知何日,這座小仙島上來了一位修行不俗的野牛精。那野牛精見小島靈氣充沛,便想獨享恩澤,将小島據為己有。小妖們深受其害,終究是組團哭哭啼啼地找上了瓊華島的文昌神君。
神君允諾:“三日之內,必将那頭野牛精感化。”
那三日期限,神君充分展示了自己“以德服人”的威力。日日找上野牛精給他講一些大道理,往往一講就是一整天。野牛精雖法力精進,終究不是一位上神的對手,每日只能對着那一張一合的兩瓣嘴巴,卻毫無還手之力。
三日後,野牛精身上的定身術一解,就仰天慘呼一聲:“神君!我錯了!小妖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說罷,便自插雙耳,甘願做了神君的坐騎。此事一時被天界傳為佳話。“以德服人”四個字也因此被衆仙奉為畢生的座右銘。
文昌神君來了,一雙鳳眸直朝着子墨使着眼色。離青還沒來得及拜大神就被自家師父找借口給支了出去。她向來愛聽壁角。文昌神君和子墨剛進了書房,她便感受到了基情四射的味道。于是,離青便仗着自己身量小,就躲到了書房外的窗棂下。良久,裏頭果然傳出了對話聲。
“子墨啊……子墨,愚兄……愚兄有難言之隐啊……”
“噗”子墨剛進口的茶水當即呈噴射狀糊了面前的文昌一臉。
“對不住……對不住……文昌兄,你這話題起得太勁爆了,我一時……咳咳咳,一時沒準備好……”随後,一雙眼便朝着文昌□瞄去:“文昌兄難道……難道……不……不舉了……那,那嫂子她……”
離青下面的墊腳石不由地晃了晃,事情好像被她聽出了一點苗頭。
碰到子墨那戲谑的眼神,文昌擡手強壓下額上凸起的青筋,道:“不是!不是!”随後,湊到子墨的耳邊道:“那個……那個,秀秀她……她嫌我身上沒有料,說我身上沒有六塊腹肌!她還說……還說有六塊腹肌的才是真男人……”
子墨費力地吞下口中的茶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将文昌的外衫給扯到了腰間。
看着那疊成三層的肉,子墨癟了癟嘴道:“難怪嫂子嫌棄你了,所有的肉都長到這處了,我看你還是叫文三層好了。這幾千年來,我想你是在瓊華島安逸久了吧。”
文昌欲哭無淚,道:“哎呀,這能怪我嗎?你也知道你嫂子的手藝,可是這萬兒把年下來,弊病就産生了,如今秀秀他……嗚嗚嗚,你是這天界公認的身材最好的男仙,人還說你是什麽九頭身美男仙,你到底是要幫幫愚兄啊……”
子墨道:“你天界身材好的男仙很多,你怎找上了我?”
文昌吸溜了兩下鼻涕,道:“你忘啦,上一回和你一起泡澡,我親眼見到你腹部有八塊腹肌,如今想來愚兄那是羨慕嫉妒恨啊。”說罷身子一傾,又湊了過去,道:“愚兄的要求其實也不高,按秀秀的要求,我只要六塊,六塊就夠了。子墨,你告訴愚兄,該怎麽整呢?”
“這個麽……”子墨故作深沉地搖起了折扇:“知道雙駝峰不?”
文昌點了點頭。
“你今日去那雙駝峰之間橫上一條結實杠子,以後每日舉上一舉,時間久了,說不定能練出那麽幾塊。哦,對了,還得先把你腹部的贅肉給減掉。要不,你去找哪吒三太子,問他借一下乾坤圈,每日轉那麽幾下,說不定有用……”
文昌神君将子墨的話記得很上心,也落到了實處。凡間有傳,每那麽一年,雙駝峰附近總會發生那麽幾處地震,山峰的位置也會挪個地兒。人只當是地理位置處得不太好,殊不知是那文昌帝君正借那雙駝峰舉重鍛煉身體……
離青這牆角聽得很沒趣味,到也明白了一點,男人身材好不好,關鍵得看衣服裏面有沒有料,尤其是腹部有幾塊肌肉。自家師父的,咳咳,文昌神君說他有八塊。後來,想了想,嗯……他确實是八塊。
頭頂傳來一陣悶哼聲,離青回神一看,楚蛟不知在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望着她按在自己腹上手,臉也微微有了紅暈。離青觸及他的視線處“呀”了一聲,慌忙将手移了開來,“呵呵呵……你……你的身材真不錯,還蠻有料的……”話出口,又覺得自己輕薄了人家,又道:“那個,剛才你昏倒在房門口,你好像很累,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這句話出口,楚蛟的面色好像更紅了,離青覺着她這句話似乎沒什麽不妥啊。楚蛟道了一聲謝,順勢翻了個身,想尋個更舒服的姿勢。他這一動作,原本松垮的領口又敞開了些。離青将床角的被子往楚蛟身上蓋了蓋,無意間看向了他的領口處。随即将他的領口一扯,也沒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有什麽不妥,立馬吃了一驚。只見楚蛟那瑩白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斑塊,很是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怎會這麽嚴重!是誰傷了你?!”楚蛟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心中已經将他歸為好人這一類。如今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欺負了,離青理應憤怒。
楚蛟愣了愣,面部血好像又沖上了一些,讷讷道:“這個……這個不是傷,你……你竟然不知?”
離青聽了他的話,又仔細瞅了瞅,怎麽看都像是人掐出來的瘀斑啊。
“不是傷?那是什麽?”離青問道。
“這個……這個是……愛……”那最後一個字,楚蛟終究是沒說出口,直接将被子一蒙,道:“總之,不是傷,你就別管了……”
離青一看,此時的楚蛟顯得有些矯情,他都傷成這樣了,怎還在害羞。良久,她道:“你藥放在哪裏,我替你上藥吧。”
被子裏的楚蛟又說了:“不……不用了,其實我更希望它們留着,因為有他的痕跡……”
離青當即抖了抖身子:“你是……你是……”“變态”兩個字她終究是沒有講出口,好歹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說到變态,天庭不還有個南宮月壓着嘛。
離青将楚蛟的這句話也聽到了重點,饒有興味地問道:“他是誰……感覺是你相當在乎的人……”
楚蛟的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喃喃道:“是啊,在乎的人……非常在乎……我不管世人如何看他,在我心中,他永遠是我最珍愛的人……”
楚蛟的一句話讓離青陷入了恍惚,那人于他何嘗不是最珍愛的,只是……
“她是個怎樣的女子?”
楚蛟愣了愣,随即道:“女子……呵呵呵……我不管世人如何看他,在我心中他永遠是最好。”無視離青錯愕的神色,楚蛟繼續道:“可否有時間聽我講個故事……”
離青點了點頭,不知楚蛟怎會有心思和她講起了故事。
“你可聽說過蛟龍?”
離青想了想:“嗯,我聽過。聽說蛟龍乃是龍和蛟交/合而成的異種,但是……”
楚蛟打斷了離青的話繼續道:“是啊……它是龍和蛟交而産生的異種,雖有龍性卻向來不為 所容。在滄海之濱就有那麽一條蛟龍,它能夠興雲布雨,能能率魚飛置笱水中,亦有龍族強大的力量。只是卻不為它們接受,他們說,龍和蛟龍,一正一邪,怎能相提并論。在這世間的人,都說龍族乃是四靈之首,是祥瑞的象征,他們遵從龍族,将它們說的無所不能。可是每每談及蛟龍總是那麽嫌惡的神色,說蛟龍只會給世間帶來災難,是邪惡的種族。它不明,明明都是龍,為何會世間如此不公平。後來它被捕獲,凡人的箭矢和流火也差點要了它的命。它終究是被人給救了。在那人的眼中,它沒有看到任何嫌惡的意思,他還說,他們兩個很像……是啊,真的很像,天生異種,為世道所不容。如今想來,世道不容又如何,人人唾罵又如何,它到已經不在乎了,因為有了那人……
楚蛟的聲音越來越低,離青望着那眼皮往下塔拉的男子,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楚蛟……楚蛟,蛟龍的蛟,他口中的那條蛟龍
☆、38
九重天的司命殿前,那五步相隔的兩道人影相互怒瞪着,一直從日頭中升到西沉還沒有消停的意思。一旁,小昭仙侍的一顆心髒卡在了喉嚨口還是沒有下來的意思。
小昭仙侍向來耿直,人家兩位上仙正在上演“深情”對視的戲碼,本沒有自己什麽事情。奈何他覺着兩位上仙拼的就是一份定力,若要把這事給結了必須得要一個人出個頭。本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打,小昭仙侍試着上前了兩步。當觸及兩人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時,禁不住抖瑟了兩□子,随後搓着手讪笑着對子墨道:“那個司戰上仙啊,今日怎又有空來咱仙君這裏了啊。這不,你們這樣幹站着也不是什麽辦法呀,要不一起進去吃杯茶……呀~~~~”
他這“呀”字就那麽托着長長的尾音消失在天際。空地上已瞧不見那小昭仙侍的影子,天邊只餘一點繁星迅速隕落,任誰也沒看出子墨是何時出手的。
南宮月瞧見小昭仙侍悲慘的結局,當即向後蹦開了幾步,擺了個金雞獨立的造型,道:“靠!你這次是來尋老子打架的嗎!哼!雖然你法力比老子高,也就那麽高出一丁點!但是,告訴你!老子可……可不怕你!你盡管放馬過來吧!”說完,又深有骨氣地揚了揚下巴,挑了挑手!
子墨冷着俊臉,微微上前了兩步。南宮月一見,心肝一顫,強撐着的一只腳晃了晃,整個人重心不穩,當即摔到了地上。子墨不理會,路過南宮月徑直朝司命殿內走去。
南宮月見狀,“刺溜”一下子站了起來,狂奔向司命殿門口,抱着一根嶄新的大柱子就嚎叫了起來:“我靠!你難道又想掀了本君的司命殿嗎!這樣的話,你還是打老子吧!上一回你來這處一句話也不說,結果将老子的司命殿翻了個底朝天,老子花了五百年的積蓄好不容易修繕好了這屋子!你……你……你不要亂來啊!”
子墨皺了皺眉,朝着南宮月瞥了一眼,沉聲道:“告訴我,她在哪裏?”
南宮月雙手将柱子抱了更緊實,雙腿也環了上去,道:“什麽啊!?你在說什麽啊?她?她是誰啊?”
子墨心下有些不耐煩,冷着聲又道:“她若來找你,你定會不遺餘力幫她。我以為她只是鬧鬧脾氣,過幾天就會乖乖的回我的司戰殿,上一回掀了你的屋子只是為了給你個警醒,如今快些告訴我,她在哪裏!?”
在南宮月的記憶中,子墨向來是個不講道理的神仙,如今聽了他的一番話,這人果然很沒道理。南宮月整個人一蹦,從柱子上躍了下來,往子墨那裏探了探,狐疑道:“你确定你沒病吧,老子聽很多仙友說你瘋了,這幾日一直在天界兜兜轉轉的,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老子一開始還不信,如今看看,嗯……你是真的瘋了!”
子墨聽了,愈發的氣惱,指尖凝氣向南宮月之前抱着的那根柱子劈去。南宮月見狀,當即飛撲過去,渾身暴漲仙氣将子墨的招數給化了去,嘴上也沒閑着:“喂!老子剛才和你說過了!要打就打老子!老子可再沒私房錢修它啦!”
子墨不語,依舊一招招向司命殿的紅牆打去。南宮月看着一團團閃爍的光束,雖極力化着子墨襲來的招數,卻還是有些應接不暇,司命殿嶄新的壁牆還是不可避免地多了幾個大洞。南宮月拼着淩亂的招數,急得哭號了起來:“嗷嗚!你仗着法術比我高!你欺負人!你欺負人!”子墨手間的動作不停,直沖向南宮月的面門,道:“她在哪裏!告訴我!你把青兒藏哪裏去了!”
“啊?”南宮月一頓,随後大叫一聲道:“停!”子墨很是聽話地住了手。
“你說什麽?你在找小竹子!小竹子她……她不見了?!”
子墨手停在半當中,一掌拍上了南宮月的頭:“你裝!你再給我裝!”
南宮月吃痛,大嚎:“老子沒跟你裝!上一回你将她帶走後,又将她藏得那麽嚴實,老子就再也沒見過她……老子承認,老子很思念她。凡間有一句是那麽說,一日不見……如……如什麽來着,老子一時也記不得了,但是,老子絕對不會告訴你,老子現在就是那樣的心情!”
子墨直直地盯着南宮月半晌。那一雙銳利的鷹眸,盯得南宮月心裏直發悚。随後屏着一口氣,吼道:“小竹子真的不在老子這裏!老子還要問你呢,她是在你司戰殿不見的,你倒跑來問老子,你講不講理!”
子墨當即一愣:“她……你真的不知道她在何處?”
南宮月繼續吼:“小竹子真不在老子這裏!肯定是你太蠻橫了,不講道理!小竹子受不住你的脾氣才離家出走了!”
子墨的臉上閃過一絲傷懷:她不在花蓉那處,也不在南宮月這處,她到底是去了哪裏……僵直着轉過身,衣袖卻被人一拽,回頭看到的是南宮月如小狗般可憐的眼神。
“你把我屋子砸了那麽幾個洞,而且小昭也被你打飛了,屋子修繕費外加傷殘費,精神損失費,通通加在一起我也不多要,一千兩,給完了,我……我陪你一起找小竹子……”
子墨一記眼刀掃過去,南宮月吞了一口口水,音調又放低了一檔:“算了……看在共事幾萬年的份上,我……我給你打個折,五百兩,五百兩好不好……”
子墨眼角精光一閃,冷冷道:“自我成仙以來,你倒是第一個敢問我要銀子的人!要銀子沒有!要命一條! 你有種就來取……”說罷就揚長而去,徒留南宮月在那裏急得直跳腳。
外頭的天依舊是灰沉沉的,辨不清白天還是黑夜。離青默默地在心裏咬着手指,楚蛟住的這個院落大是大了點,但給人的感覺怎那般的詭異。院落裏長得大多是藤蔓類植物,盤旋在四周角落,不仔細看倒像一條條粗壯的巨蟒。不遠處有一方不大的水池,裏頭的紅蓮托着一朵朵花盞,透過朦胧的灰霧,到還能讓人覺得有一絲生氣。
離青病體稍好,如今楚蛟在屋裏歇着,她留着也不知作甚,倒不如出來看看,只是在這偌大的院落裏兜兜轉轉的,腦子也給弄迷糊了,最終,她認清了一個現實——她好像迷路了……
周遭的環境從詭異變成了恐怖,一根根枯死的老樹扭曲着枝桠,呈現着一張張猙獰的面容。離青心下膽寒,腳步匆匆,循着記憶找着來時的路。黑暗中,枯樹上的那一雙雙發着紅光的血眸看得人愈發的膽顫心驚。
離青盡量蒙着頭,不去看周遭的環境。突然感到腳底有異常,像是踩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她低頭一看,抑不住滿心的恐慌,當即尖聲叫了起來,驚得一衆栖息在樹上的夜鴉都飛上了半空。
她踩到的是一只人手!不,确切的說應當是一個帶着滿身血污的人!
地上的人影被離青踩了一腳,手不禁動了動,接着整張臉翻轉了過來,離青一看,當即癱軟在了地上。黑得有些發紫的面龐,眼眶裏嵌着一雙發紅的血眸,皮膚上還能隐隐看到一粒粒凸起的小疙瘩,一動一動的,不知是何東西。
“妖……妖怪啊!!”她掙紮着起身想要逃離,卻聽到地上的人影從喉嚨伸出擠出的那麽一點聲音:“救救我……救救我……”還一把扯住了她的裙擺。
離青再次驚叫:“妖怪!你放手啊!”
那人費力地開口:“我……我本不是妖怪……我是……是人……是他們……他們……咳咳咳……”那所謂的“人”話還沒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口口發黑的污血就那麽噴湧了出來,那污血裏竟還有一條條不停蠕動的黑蟲。離青看了,胃部一陣酸脹,隐隐作嘔。
“你……你還說自己是人……你,你哪裏像人啊!!!”
那人止了咳嗽,嘴角竟扯出一絲苦笑:“是啊……我這個樣子哪裏還像人,逃出來了又如何,又如何……”說罷,身子竟痛苦地抽搐了起來,身上點點凸起的小疙瘩一窩蜂地全湧上了面部,一點點蠕動着。
那人的手深深地插進泥地裏,血眸直直盯向一旁的離青,道:“姑娘……求求你……殺了我吧,我生不如死……求姑娘你給我個痛快吧……求求你……”他身子一點點挪動着,眼裏帶着渴求……
“殺了我,殺了我……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
離青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為仙之道從來只知道救人而不是殺人。眼前的男子的境況确是慘不忍睹,但她始終下不了手……
“哦……想死?還不容易,本君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眼前慢慢降落一片黑影,邪魅的容顏,黑白分明的長發,一身黑袍迎風招展着。地上人愈發顫抖個不停,血眸中滿是恐懼。
那憑空站立的男子含着淺笑,繼續道:“你叫一個姑娘家殺你,人家怎下得了手,況且,她還不知道要怎麽殺了你,應該這樣……”說罷,黑影迅速降下,一手捏上了男子的頭顱……
一瞬間,黑血四濺,幾滴溫熱的液體觸上了離青的面頰。再睜眼時,地上人的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