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看樣子是要砸場子!”

柳暗聞言起身大怒:“媽的,真當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麽?!也不打聽打聽報社主編是誰!!”

李光定忙拍馬屁:“當然是柳暗柳主編!”

柳暗順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笨!陸小鳳和司空摘星!”

李光定揉揉腦門:“幫主,你看這怎麽辦?”

“那群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看我親自去會會他們!”柳暗說完指指桌上兩張折好的信,道:“左邊那張是金九齡吩咐的信,你用腳上沒有紅繩的鴿子寄給善随;另外一封你別管,用系了紅繩的鴿子寄走,記住了嗎?!”

李光定嘿嘿一笑:“幫主,包在我身上!”

柳暗很相信他,于是放心的點了點頭,從門後拿出一根棍子,就蹬蹬蹬下了樓。

李光定拿起兩封信,看了看,又向一籠子鴿子,抓抓頭:“這兩封信到底用什麽鴿子來着……”他打開左邊那封,上面寫的是“金九齡表示不許寫剪刀手”,李光定從籠子裏抓出一只鴿子,鴿子的爪子上沒有紅繩,他想了想,又放回去,抓了一只有紅繩的,用竹筒裝了然後雙手一送,鴿子撲棱棱展翅飛走了。

“嘿,上一封是有紅繩的,這一封當然是沒紅繩!”李光定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驕傲。

李光定臨走又将柳暗的屋子整整齊齊的收拾了一遍,臨走還在幻想柳暗會怎樣表揚他。

☆、

《江湖日報》京城分社。

旁邊的兩朵大紅花已經被人扯了下來,正踩在腳下。

朱石将靈犀護在身後,靈犀則舉着菜刀要往外沖,報社裏其它的人因為只隸屬報社不屬神龜幫衆,遠遠站在旁邊看熱鬧。

“朱大哥,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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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石道:“靈犀你別亂來!”

靈犀跺腳道:“如果是幫主早就将這群人打跑了,哪裏容他們來撒野。”

對方十七八個人,聽靈犀這麽說都哄笑起來。

當先一人叉腰道:“來一個地方要守一個地方規矩,我不管你們神龜幫在別的地方怎樣,來了京城就是我青鳳教的地盤!”

朱石呸道:“就十幾個人還敢自稱教!”

靈犀聞言看他一眼,悄聲道:“我們神龜幫當時只有七人。”

朱石:“……”

青鳳教頭子又道:“你們識相點,每個月上交一百兩銀子就夠了,大家日後還能做做朋友!”

朱石哼了一聲,道:“誰稀罕和你們做朋友,勸你們速速離開,我們幫主出手很重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他們一點拳頭嘗嘗!”

朱石忙讓靈犀回宅子裏躲着,靈犀自然不幹,一把推開他就要去打架,旁邊看熱鬧的連忙起哄,吵成一片。

柳暗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這番亂糟糟的景象。

她揉了揉額頭,大聲道:“通通給老娘住手!”

四周瞬間鴉雀無聲。

朱石率先反應過來,忙道:“幫主!就是他們上門挑事!”

青鳳教頭子立馬回神,走到柳暗面前拽的二五八萬,道:“你就是這報社主編?”

幾乎每個人第一眼見到柳暗,都很不屑。

柳暗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或者說自從她來京心情一直不怎麽好。她擡眼看了看對方,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答道:“我乃青鳳教第一任教主,尤殿雙!”

柳暗拿起棍子有節奏的敲着手,點點頭道:“有點爽是吧……我讓你今天爽個夠!”話音未落,手上的棍子就實打實的敲在尤殿雙身上。

尤殿雙被柳暗搶了先機,疼的啊喲亂叫毫無招架之力,柳暗幾通悶棍打爽了,青鳳教其他人都還沒回過神。

朱石自言自語道:“說了我們幫主出手很重,你還不信。”

尤殿雙疼的眼淚齊飛,指着青鳳教衆人破口大罵:“全傻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打她!”

柳暗從懷裏刷的掏出報紙,指着主編名字,厲聲道:“你們敢!誰不怕死就來試試!”

尤殿雙道:“有什麽不敢!”

柳暗“啪”的将報紙糊他臉上,道:“你自己看看我們報社的主編是誰!”

尤殿雙咬牙切齒拿過報紙一看,神色頓時就變了。

“陸小鳳!陸小鳳是你們報社的主編!”

柳暗道:“正是。”

尤殿雙看向柳暗,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柳暗心下也沒底,她緊了緊手裏的棍子,準備必要時候繼續出手。

柳暗退後兩步,皺眉道:“想單挑!?”

尤殿雙突然雙膝一彎,砰的跪下,抱住她雙腿嚎啕大哭道:“柳主編,讓我們青鳳教投奔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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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殿雙,京城人士。

前青鳳教教主,現神龜幫記名弟子,通訊部成員。

柳暗在這之前從來沒想過這地方還會有腦殘粉,可見到尤殿雙之後,她寧願什麽都相信了。

尤殿雙是陸小鳳的死忠粉。

他的青鳳教,原本是“傾鳳教”,具體意思太過惡寒直白,被後來的教衆強烈譴責,迫于無奈方改了個字。尤殿雙收集着陸小鳳的各種相關,因為不認識字,所以從沒看過《江湖日報》,在加入神龜幫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報社是什麽。

可他現在表示為了陸小鳳,為了報社,要努力識字。

現下大家都聚在一張桌上吃飯。

靈犀糾結了半天,才問:“殿雙,你真那麽喜歡陸小鳳嗎?”

尤殿雙點頭說:“是!”

靈犀又問:“你願意為他加入我們報社,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尤殿雙道:“是!”

靈犀終于忍不住站起來道:“可你是個男人啊!”

尤殿雙愣了兩秒,方理解靈犀的意思,揚聲道:“你把我尤殿雙當什麽人了!我對陸大俠那是敬佩之情!他是我一生奮鬥的目标,是我的前輩!若能親自和他握個手就太好了!”

柳暗笑道:“你以後在報社認真工作,遲早能見到他。”

尤殿雙忙道:“多謝柳主編!”

柳暗對朱石吩咐了一些人員編排問題,又看向正在大吃特吃的李光定,問:“我今天讓你辦的事你辦了嗎?”

李光定擦擦嘴道:“幫主放心!我都照你說的做了,臨走還給你打掃了下房間。”

柳暗颔首道:“幹的不錯。來來來,大家快吃,菜涼了就沒味了!”

他們這邊吃吃喝喝好不熱鬧,與此同時,紅鞋子也收到了來信……

“‘金九齡表示不許寫剪刀手’……九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三娘将紙條看了又看,只有這一句。

二娘和青衣女尼坐在旁邊沒有插嘴。

七妹湊過頭說:“金九齡難道和剪刀手有什麽關系?九妹這樣寫是怕被人看出玄機?”

三娘道:“能有什麽玄機?”

公孫蘭沉思半晌,方道:“金九齡……剪刀手……莫非九妹已經得知金九齡是剪刀手?!”

“什麽?!”二娘震驚道:“無憑無據,這……金九齡怎麽可能是剪刀手?他不是為了追查此案才将九妹帶來京城的麽?”

公孫蘭越想越有可能,她站起來說:“一定是這樣!九妹不過是證人,怎麽勞駕的起金九齡去請她?金九齡是剪刀手,他自己犯下大案才會惶恐,不遠萬裏去個小鎮找到九妹,正是因此原因!”

三娘也覺得公孫蘭分析有理,她接着道:“聽說這剪刀手一夜之間滅掉一個寨,并且将這些人的胸部全剪了下來,挂在寨子門口。”

七妹雙手護胸,驚道:“這麽變态!”

公孫蘭不知想到什麽,神色大變:“我們組織全是女人……怪不得金九齡要和我們作對,恐怕鏟除是假,滿足他的變态心理是真!”

衆人暗暗護着胸部,臉色都是慘白:“原來如此,這下怎麽辦?”

公孫蘭咬牙道:“通知九妹,讓她小心。我們随機應變!”

而這邊廂,喻善随拿着最新的消息,臉色微微古怪。

獨言長老探頭看了眼上面內容,發了個抖:“惡!”

秦大勤感慨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金九齡枉稱六扇門總捕頭,竟然暗中行事如此……如此……”

“如此令人發指!”秦小勤接口道,“喜歡男扮女裝就罷了,便秘陽痿是病,乃常情,愛上老太婆也無所謂,怎麽能半夜潛入養雞場幹那種事!這已經涉及到道德底線的問題了!”

劉基也道:“幫主一直嫉惡如仇,恐怕得知這個消息非常憤怒。但這金九齡是六扇門的人,而且武功很高,我們披露出來肯定會得罪于他。”

杜腐看向喻善随,問:“大師兄,你怎麽看?我們到底報道不?”

喻善随沉吟道:“既然是柳暗的消息,那就一定要報。這樣吧,你們讓外采部來個人把這裏面的內容修飾一下,畢竟影響不太好……嗯,就印在奇人異事版塊。”

劉基問:“報道人寫誰?”

喻善随答道:“這版塊一直都是陸主編負責,當然寫他的名字。”

☆、

分社因為有了青鳳教加入,在京城發展的更穩固。

柳暗瞧着不錯,也徹底放下了心。她收到紅鞋子的密信,上面除了交代她一切小心之外,還告訴她公孫蘭已經親自前往黃石鎮查探剪刀手一事,現在事物都交給組織裏的二娘三娘,随時将金九齡動向彙報。柳暗只覺得莫名其妙,公孫蘭怎麽突然對剪刀手這麽熱衷?當她得知緣由之時,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柳暗在客棧無所事事,每日睡到三竿。這日,她難得早起,吃了兩包子,舉着鴿子籠叼着根牙簽,慢悠悠的下樓。

“哎!柳姑娘!”方掌櫃見到她,連忙一臉狗腿相的迎上來。

柳暗朝他一笑,問:“掌櫃的,這幾日生意好多了吧?”

方掌櫃一拍大腿,喜道:“柳姑娘!柳主編!柳大財主!您真神了,按你說的那什麽……炒、炒作,這幾日是賺的滿體盆缽!”自從分社安家,每日的報紙都會貼在客棧門口,圍觀的人多了,自然帶動客棧經濟效益,就算不投宿也會進來吃點東西唠唠嗑,這些都在柳暗的預算之內。

柳暗笑道:“方掌櫃,那你考算和我們報社延長合約麽?”

當初因為方掌櫃心裏沒底,于是只打算合作一個季度,柳暗想着三個月時間報社也差不多能在京城安定,便同意下來。畢竟方掌櫃的客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客棧,和他合作利大于弊。

方掌櫃聞言神色突然一變,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嘛……”

柳暗眉毛一豎:“你不願意?!”

方掌櫃面有難色,沒有答話就是默認了。

柳暗百思不得其解,她問道:“為什麽?和我們報社很賺啊?!”

方掌櫃四下看了看,将柳暗拉到偏僻角落,為難道:“柳姑娘,不是我不想和你們合作,而是你……你膽子也太大了!這一個不慎,可就全盤皆輸啊!”

柳暗不知所雲,眯眼道:“到底什麽意思?”

方掌櫃跺跺腳:“你報社的主編還不知道?別忘了,金捕頭雖然是……朋友,但這玩笑開大了他也翻臉不認人啊!你報紙上報道的,讓他瞧見,恐怕不能善終……”

柳暗睜大雙眼,呆了幾秒,怪叫一聲扔掉鴿子撒丫子奔到客棧門口。但見新建的公告欄上貼了三期的《江湖日報》,而每期的奇人異事版塊都記錄了一件天地為之不容的事。

若是別人也就算了。

可恰恰是金九齡!

後兩期的“讀者來信”版塊完全被痛恨金九齡的正義人士批判占領,就算沒有直接指責金九齡,也都是變着法兒誇獎陸小鳳不畏強權揭露獸行的精神……

柳暗頓時百種情緒湧上心頭,震驚、訝異、氣憤……和好笑。

她終于明白紅鞋子那封莫名其妙的密信,好笑的同時恨不能将李光定按到茅坑裏溺個三千遍!李光定将信寄錯,雖然責在他,但此事已經發生了,只能盡力挽回。柳暗立刻将事情大概寫了封信,讓喻善随他們立即撤銷金九齡的一切報道!亡羊補牢,希望為時未晚。不過這件事唯一值得柳暗欣慰的是,負責報道人是陸小鳳。

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柳暗二話不說就帶上銀子直奔山上的寺廟,她這次是真愧疚了,只能上廟裏替陸小鳳燒幾柱高香,除此之外,陸小鳳自求多福吧……柳暗一路上都在想這件事的解決方法,金九齡不追究最好,如果追究起來的确是她們報社的問題,到時候要麽出血要麽讓金九齡出血;公孫蘭傻不拉幾跑黃石鎮去,柳暗也松了一口氣,去吧,去吧,最好永遠別回來!

燒完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柳暗扛着一麻袋平安符回到房裏癱倒在床,說實話,她很想将廟裏的和尚請來,時刻準備着為陸小鳳超度……

柳暗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桌邊,正要喝一口茶,窗外忽然“叩叩”兩聲。她心下一驚,連忙恢複一派鎮定,不知道又是哪個王八蛋不走正門翻窗!

柳暗看都不看一眼,本來送到嘴邊的茶杯随手外窗外一丢,就聽窗外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就是這樣招待老朋友?!”

柳暗愣了愣,三兩步奔到窗前,只見對面樹上站着個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叉腰,嘴上兩撇胡子怎麽看都賤賤的。

“你沒被金九齡追殺?”柳暗忍不住都要鼓起掌,不枉她今天累死累活為他燒香啊!

陸小鳳右手一彈,那茶杯嗖的一聲穩穩落在屋裏的桌上,他挑了挑眉,問:“金九齡?追殺?你又犯了什麽事?”

柳暗“呃”了一下,頓時明白陸小鳳根本還不知道。她下意識就扯開話題,跳起來指着他吼:“站那麽高幹什麽?!我仰起脖子跟你說話很好玩嗎!”

陸小鳳掏了掏耳朵:“你這女人怎麽回事,每次都像吃了炮仗一樣。”柳暗正要答話,陸小鳳朝她招手,道:“上來,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柳暗頓頓,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她突然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我使用三百個條件,玩三百次!”

陸小鳳不禁問:“什麽三百次?”

“飛雞!”

“……”

于是當晚起夜的人發現,又有黑影嗖嗖嗖上串下跳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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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會兒!”柳暗拉着陸小鳳找了個房頂坐下,呼吸兩口夜晚的新鮮空氣,渾身舒暢。她不由得感慨道:“好久沒有這麽運動過了!”

陸小鳳側頭看她一眼,很是無語。

他對女人從來不會詞窮,可對柳暗,每次都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跟得上她古怪的思維。

柳暗拍拍他肩:“別這樣的眼神,我說的運動是吼叫、釋放、激情!就像——啊啊啊啊嗷嗷嗷嗚……唔!”柳暗一把扳開他手,斜眼道:“沒文化!”

陸小鳳搖搖頭,嘆笑道:“在下哪及得上大名鼎鼎的柳主編。”

柳暗回駁道:“沒文化的陸主編!主編!鞭!”

“那司空摘星怎麽說?”

柳暗一噎,半晌才道:“和你一樣。”

陸小鳳不知從什麽地方摸出來壺酒,仰脖子喝了一口:“自從當上報社的主編,每日找我算賬的人多出幾倍雖然目前沒有一個人想要我的命,但是……”柳暗正在前前後後看他從哪摸出的酒壺,聞言不禁愣道:“你要辭職嗎?”

陸小鳳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看向柳暗的眼神分明表達了這點。

柳暗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方才撇過頭,從懷裏摸出一個三角形黃色的平安符,毫無波瀾的道:“我不是不記恩情的人,這道平安符是我特意為你求的,就算你不在報社,我還是要送給你。”陸小鳳并沒有伸手接過,目光牢牢定在柳暗側臉,他挨近柳暗,極盡溫柔的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很美?”

他湊近了說這句話,柳暗覺得半邊臉頰都在發熱,順手就将平安符往房下一扔:“你不要算了!”

平安符扔出去,陸小鳳也追了出去。

待陸小鳳坐回原位,平安符也被他抓在手上。

而這些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陸小鳳微微笑道:“你送的,我怎會不要。”

沒有人會對這樣的陸小鳳生氣,尤其是女人。

但柳暗不同,陸小鳳越是這樣,她越來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她方才故意扔掉平安符,為的就是這樣結果,但陸小鳳這樣做了,她卻沒緣由的煩躁。

柳暗站起身,拍拍灰塵,冷冰冰的道:“送我回去,我寫信通知善随,你已經不是報社主編。”

陸小鳳又一次見識了柳暗的脾氣。

柳暗很會裝,但只要是柳暗裝的他都能看出來。

所以他看出來柳暗這次是真的生氣。

這十分難得。

陸小鳳好奇自己什麽時候惹到了她,想了想,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做主編?”

柳暗看都不看他:“送我回去。”

“柳暗。”陸小鳳忍不住伸手碰碰她衣袖,待做完這動作才被驚了一跳。柳暗一震,竟然忘了給他幾拳!

陸小鳳摸摸胡子,苦笑道:“我沒說過不做主編的話。”

“我也從沒想離開過報社。”

“我發誓。”

“好吧……我也跟司空摘星一樣,每年拿銀子給報社。”

“拿多少?!”

“……”

“說!”

“……十萬兩。”

柳暗美美一笑,打了個響指:“成交!”

******

“快研墨!”柳暗扔給陸小鳳一個硯臺,自己鋪開紙。

陸小鳳怪道:“你還寫什麽信?”

“哎呀,我要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我都幫衆啊!又來一個人傻錢呃……”柳暗自動閉嘴,擡眼朝陸小鳳掃了一眼,可瞬間她就一臉震驚的僵住了。

好在陸小鳳完全适應了柳暗的咋呼,他看了看自己,問:“又怎麽了?”

柳暗保持着一臉震驚嫌棄,指着他走上前,惡道:“有沒有搞錯!你是剛從山西挖煤回來啊!”

方才在外面太黑沒看清,現在到屋裏柳暗才發現陸小鳳一身淺色錦衣到處都是黑不溜秋的污漬,以前雖說不上帥,但也不至于像現在!

陸小鳳拍開她手指,無奈道:“挖煤沒有,挖蚯蚓倒有。”

柳暗想到剛才陸小鳳竟然用他的手捂過自己的嘴,頓時又氣又惡,伸手就去扒他衣服:“脫脫脫!趕快脫,髒死了!”

“喂……喂!柳暗!”

“我這有幹淨衣服,太髒了太髒了……”

“你又不是西門吹雪,哪裏來的潔癖?!”

“我的潔癖是間歇性的!”

“茲——你別掐我!”

“不許動武!……誰叫你不脫的!”

“疼疼疼!”

兩人正在混亂當中,陸小鳳突然肅容道:“金九齡來了?!”

柳暗轉頭一看緊閉的門:“他怎麽會來?你怎麽知道?”

陸小鳳哎道:“你有武功還是我有!”

“你你你!你行了吧!”柳暗看他光着膀子,想也沒想抓着他一把推床底下,陸小鳳正想說他從窗戶離開,就被柳暗踹了兩腳。

“砰”的一聲,門已被人大力推開。

柳暗趕緊端坐床邊,捋了捋裙子,柔聲道:“金捕頭,你不是去辦事了?”

金九齡滿臉寒霜的踏進屋中,從袖裏緩緩抽出一份報紙,摔在桌上,咬牙道:“柳——暗!”

☆、

“……金捕頭,你這是做什麽?”柳暗瞟了一眼報紙,連忙移開視線。

柳暗一直都知道金九齡不好相與,她識人很毒,金九齡看起來很好說話,實際他心裏想的什麽最難捉摸。

金九齡這次連假笑都省去了,他一字字道:“你報社出的報道,你會不知道?!”

柳暗看向他眼睛,一頭霧水的說:“到底出什麽事了?!”

金九齡見她表情,也摸不透柳暗裝的還是真不知道,他将報紙扔到床上,柳暗連忙拿過仔細查看。

房裏頓時安靜下來,剩下翻閱報紙的聲音,陸小鳳趴在床底,只能看見柳暗穿着紅鞋子的腳。他很快從金九齡三言兩語猜出了究竟,估計是報紙報道了金九齡什麽不該說的……也不知外采部哪個人膽子這麽大。

陸小鳳想到此處莫名打了個激靈。

“這……這怎麽會這樣?!”柳暗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

金九齡冷哼道:“你現在知道了。”

柳暗驚異的瞧他一眼,怪道:“我《江湖日報》內容少有虛假,金捕頭,莫非這上面說的皆是事實……”

“胡說八道!”金九齡不由握拳上前兩步,見柳暗是個女人,又停在原地。

陸小鳳第一次見金九齡發這麽大火,他摸着胡子,頗有些幸災樂禍,甚至很想看看那報紙上到底寫了什麽內容。

柳暗頓了頓,問道:“金捕頭,你專程趕過來就是找我興師問罪?你放心,這上面的內容我立刻叫人撤下,并給你寫一篇澄清聲明!”

金九齡道:“你如何澄清?!”

“信息失誤,不是屬實。”柳暗遲疑道:“金捕頭,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金九齡瞥了一眼,讓她說。

柳暗道:“我覺得你被報道,反而是一件好事。”

金九齡登時便一掌拍在桌上:“好事?!你說這是好事!你可知六扇門上上下下,現在見了我就像見了瘟神一樣!走到街上都能聽見竊竊私語說我不是!那張老太的家人竟敢提着嫁妝上門,說剛死了丈夫,讓我娶她!”

柳暗緩緩拿起報紙擋住臉,笑的扭曲。

陸小鳳也忍不住“嗤”聲笑了,柳暗察覺,立刻朝床下一踢。

“是誰?”

柳暗瞪大眼,四下一望:“就我啊。”

金九齡問道:“方才什麽聲音?”

柳暗吸了吸鼻子,又咳咳嗽嗽半晌,道:“不好意思,染了風寒。”

金九齡神情嚴肅,厲聲道:“柳暗,我現在要追究你的責任,最好有些準備。”柳暗聞言一驚,忙道:“金捕頭,你不分青紅皂白追究我于理不合啊!”

金九齡冷說:“報紙上白紙黑字寫着,我還能冤枉你?”

柳暗看着報紙,逼急了指着奇人異事版塊的一行小字,大聲道:“你看清楚!報道人是……是陸主編!”

陸小鳳正在揉鼻子,方才柳暗那一腳好死不死踢在他臉上。他一聽“陸主編”三個字,登時就要跳起來,卻忘了自己在床底下,實打實的撞了頭。

金九齡因為看見報道差點氣糊塗了,哪裏發現得了這個,經柳暗這麽一指,才發現報道人竟是陸小鳳的名字。

“是他!”

柳暗立即點頭:“正是。”

“陸小鳳……陸小鳳……”金九齡重重哼道:“他太閑了!”

陸小鳳覺得自己該出來給金九齡解釋清楚,此事跟他毫無關聯,可他剛一伸頭就被柳暗“啪”的按在地板上,臉都變形了!

金九齡看着突然彎腰摸鞋的柳暗,狐疑道:“你在幹什麽?!”

柳暗面有難色的擡頭道:“金捕頭,麻煩你轉身一下,我撓、撓下癢。”

“……”

金九齡剛轉過身,柳暗就俯身朝陸小鳳兇神惡煞的擠眉弄眼,意思就是不許他搗亂!陸小鳳看懂柳暗的意思,也想配合,但柳暗擺明了要他背黑鍋。陸小鳳朝金九齡比劃了個手勢,表明自己要出來,柳暗見他光着膀子還不聽話,幹脆脫下只鞋啪啪往他頭上招呼,要将他趕回床底下。陸小鳳哪裏肯幹,一把捉住她手,看着鞋子臉都青了,正要朗聲開口,卻被柳暗死死捂住。陸小鳳幹瞪着眼,柳暗卻神色平靜,一指掉在他身旁三角形的平安符。

陸小鳳頓時滿眼無可奈何,伸手指指柳暗,縮了回去。

金九齡覺得不對勁,轉頭一看,便見柳暗半蹲在床邊,一手拿着鞋子,姿勢詭異。

“你不是撓癢嗎?”

“啊?”柳暗看了看手裏的鞋子,神色一轉,順勢蹭起自己的背,優哉道:“用鞋子撓背很舒服,你要不也試試?”

金九齡對柳暗的神叨不是第一次見識了,所以他很快恢複如常,開門見山道:“陸小鳳在哪?”

柳暗也直截了當的回答:“我不知道。”

金九齡這次倒沒有陰陽怪氣的反問,估計他也清楚以陸小鳳的為人,要找到他的确很難。

柳暗拉開話題,說:“金捕頭,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沒有做這些事,那就是謠言!日子久了,大家也都明白,我親自寫一份澄清書,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柳暗盡量将此事描述的不值一提,只希望金九齡不要斤斤計較,就此揭過。

金九齡雖然很氣憤,但在這種事上,他也拿出了男人的氣度。

“下期報紙,我希望能看見你的澄清書!否則,休怪我将你以造謠之罪關進大牢!”

柳暗連聲道:“是是是,如果澄清書沒出現我自己就回來自首的!”

正當柳暗以為完美結束的時候,金九齡突然怪笑:“你不用高興太早,我只是免了你朝廷的造謠罪,我的私事還沒免!”

柳暗蹦起來道:“你想幹嘛?!”

金九齡也不接話,而是從懷裏摸出一塊紅色的錦緞,錦緞上繡着一朵黑色的牡丹。

柳暗惡寒的仰了仰脖子:“這誰的肚兜?”

“……你看清楚點。”金九齡一擲,柳暗下意識伸手接住。

趁着柳暗端詳的功夫,金九齡負手說道:“我最近的要事便與此有關,這錦緞上的牡丹是一個大盜所留,此人在一個月之間做了六七十件大案,比你杜撰的剪刀手還要惡劣!東南王府的江重威、鎮遠镖局常漫天、都被此人生生刺瞎了雙眼……”

柳暗瞧他義憤填膺的敘述,不知怎麽覺得這紅錦緞黑牡丹很熟悉,但具體什麽柳暗也想不起。

“你把這東西交給我幹什麽?”柳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金九齡慢悠悠道:“我的私事可以免,而這就是條件。”

柳暗不語,等他說人話。

金九齡又道:“你将此物交給陸小鳳,讓他給我查出誰是‘繡花大盜’!”

柳暗心下一轉,笑道:“沒問題!我一遇見他就将此物交與!”

陸小鳳在床下聽的頗為郁悶,對柳暗的行為只能默默搖首。

他撿起剛才掉落的平安符,拿在手裏看了看,突然發覺不對!這平安符柳暗扔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拿回來貼身放好,怎麽會掉出來?陸小鳳忙從懷裏掏了掏,果然掏出原先那個。陸小鳳看着兩個同樣的平安符愣了愣,順着床邊一望,又看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灰色的大麻袋躺在床腳,袋子口沒有束緊,裏面的平安符散了一地。

“……金捕頭您走好,不送!”柳暗揮別金九齡,趕緊的摔上門。剛一轉身,便見陸小鳳拎着裝平安符的麻袋,語氣很不爽:“你不是說專門為我求的?”

柳暗見他赤着上身拎麻袋的樣子有傷風化,拿起幹淨衣服摔他身上,道:“快穿上衣服!”

陸小鳳将衣服卷成一團,走到柳暗跟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柳暗被他問的心煩,叉腰怒道:“讓你脫你不脫,現在讓你穿你又不穿!”說完掏出那繡了牡丹的紅緞子,又甩給他。

陸小鳳瞬間就清楚這緞子來歷,他偏開頭道:“別以為給我這紅緞子我就會去查案。”

柳暗聳聳肩:“随便你,反正金九齡那傻逼讓我見到你就給你。”

陸小鳳聽罷,将紅緞子塞還給柳暗。

柳暗愣了一下,又無所謂道:“沒關系,到時候金九齡問起來我就說沒遇見你,這樣……”

“砰”的聲響,門應聲而開。

金九齡似笑非笑的看着陸小鳳和柳暗。

柳暗一驚,想也不想飛快從櫃子裏拿件衣服罩在陸小鳳身上,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條水綠色的裙子……

“不能超過一個月,有什麽問題盡管找我。”金九齡看向陸小鳳,笑着說出這句話。金九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兩遍,意味深長道:“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柳暗頓時反應過來,沖着金九齡背影大聲道:“他是在下面!”

“柳暗,你――”陸小鳳指着柳暗不知說什麽,柳暗白他眼,道:“你本來就在下面,床底待那麽久都給忘了?”

“……”

柳暗轉身就要走,卻被陸小鳳拉住胳膊。

“你又幹嘛?”

陸小鳳拎起裝滿平安符的麻袋,等她回答。

“滾你妹的!”柳暗拍開他手,轉身出門扔下句話:“自己拆開看!”

陸小鳳怔了怔,一口氣拆了二十幾個符,裏面寫的都是他的名字。

所以這一麻袋都是柳暗為他求的。

陸小鳳想通這點,不禁摸着胡子傻笑。

他正準備帶一個在懷裏,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還套着條裙子。

☆、

柳暗出門才記起該離開人是陸小鳳才對,她正準備原路回去,想了想,還是作罷。這條道正好是通向京城分社,柳暗邊走邊逛,今晚索性在分社将就将就。

她實在太想念李光定了。

“你就選這幾條新聞報道……嗯,別的地方再改下……”

“京城這麽大,人手不夠……”

“是啊,也沒什麽大事發生……”

柳暗甫一跨進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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