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陌生的城市裏
第二十八章 陌生的城市裏
嚴海棠并未緊張反而面露微笑，心中一陣暖意。靠在廚房門口看着廚房裏手忙腳亂的媽媽滿是幸福。
這樣真好……
原來幸福可以如此的簡單。
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光自然是美好幸福的，不知不覺飯量竟然是往常的兩倍之多，就連嚴海棠自己都不敢相信。
嚴媽媽做了一大桌子菜，乍一看這便是再來個三五人也能吃個八九分飽，沒想到自己和兒子兩個人竟然吃了一半之多。
她自己的飯量是清楚的，今天和兒子在一起吃的飯可以說是她一天的飯量了。
不過就算因此長幾斤肉她也願意，對于兒子實在虧欠太多……
太多了……
高鐵站人來人往，在人流之中一個男人茫然地看着出口發出不同于燈光的光芒。
擡腳欲走過去，彳亍着想了想搖了搖頭又停了下來。緊了緊提着皮箱的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由于正是下車上車的時段，他的猶豫不決實在給正在趕路處于忙碌之中的人們添了幾分麻煩。有的不好事兒的直接繞道而行但同時心裏也會有幾分埋怨。
有的不怕事兒的則直接脫口而出“要走就走，不走就趕緊滾蛋讓開路，有些人不知道自己這樣多妨礙別人嗎？”
一旁的女人用拐肘戳了戳說話的男人。
“別惹事兒，趕緊走還要去辦事兒呢？”也不知是怕惹事兒還是真的有急事兒，反正說完就提着行李大步向前走去。
那男人則翻了個白眼兒道：“有些人還真沒有自知之明，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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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男人回應他便走了。
男人心想要是自己以前的脾氣非得要上前給他一拳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之處。
可現在他卻顧不上那麽多，他只想着自己如何才能走到那光明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人潮已經散去，男人卻才走到欄杆處。工作人員見狀以為他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上前詢問道：“先生，請問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嗎？”
放在欄杆上的手一震，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盡管他心裏清楚這是他們的工作。
擡頭一看是一個穿着警察制度的小夥子，長的精神戴着帽子胸前挂着對講機，向來是高鐵站中的安保人員或是專門負責這一片區域的警察吧？
搖搖頭：“沒事，沒事。”
說的有氣無力的，小夥子以為他是故意逞能便又不放心地說了一句：“如果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我可以送你去醫院。”
“沒，真的沒。”男人顯得很疲憊，擺擺手自顧自地一步步走向高鐵站出口方向。
小夥子在後面看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不甚明白，遂轉身離去。
雙腿如灌滿了鉛水，寸步難行。如同光着腳走在滿是荊棘的小徑上，如今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還算完備，地面平整光潔他卻走的極為艱難。
跨出第一步總是最偉大的，如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便是勇士。走路也是一樣的，只要跨出了第一步後面的也就是有樣學樣罷了。
出了高鐵站已經是天麻麻黑的時候，男人站在大街上看着這繁華的小城市車來車往，縱然已經快要完全黑了，街上依舊是絡繹不絕的行人。小販也越來越多，賣小孩兒玩具的、擺攤兒賣衣服的、燒烤撸串的、賣瓜子杏仁兒的。各種各樣、各式各樣，可謂是一應俱全。
好像……
有十多年沒有再踏上這片土地了吧？轉眼已經是這麽多年了呀？倘若當初沒有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現在應該也是幸福美滿的一家吧？
兒子按照年齡來推算應該上高中了吧？
大概……是高二麽？
阿阮現在應該也有四十一二了，不知道他們女子倆現在在幹嘛？聽說現在的孩子壓力大，尤其是高中學習都要學到深夜。兒子現在應該在吃晚飯吧？
爸爸媽媽他們已經七十多歲了，他們現在過的如何呢？
四顧茫然，男人不知何去何從？
自從現任妻子死後原本春風得意的他似乎突然變得蒼老起來。
以前身邊的朋友同事還都會說，老吳呀你這不僅事業上越來越春風得意而且人也變得年輕起來了了，真的是事業家庭雙豐收呀！真是人生贏家呀你。
聽到這樣的話說不高興那都是假的，可在高興的同時心中偶爾也會惶惶不安，至于原因嗎？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城市裏夜是沒有星空的，有的只是燈紅酒綠的街道，徹夜不眠的喧嚣。
男人突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和爸爸媽媽住在農村。這個時候是中秋節剛過沒多長時間，一家人拿着木匠們做的椅子坐在院子裏一邊吃着月餅一邊心上那無憂的夜色。
“艾國呀！你看那是北鬥七星，以後要是走遠了找不見家了看着北鬥七星就可以找到家了，記住了沒？”
四十多年前母親的話如今依舊萦繞在耳邊，想起來這句話的男人望了望天空，眯了眯眼又仔細瞧了瞧。天空一片漆黑有些壓抑，滄海桑田光陰流轉哪兒還有什麽星辰密布呢？
工業化發展的廢氣罩着天空無法呼吸，喧嚣嘈雜的屬于城市獨有的聲音已經将蛙鳴蟬聲遮的幹幹淨淨，明亮的白熾燈、各種各樣的顏色明滅可見，星辰已經不在，那我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發呆，憂愁時的男人總愛來一只香煙解乏解愁，他掏出一支香煙送到嘴邊，打火機的亮光在城市的夜中已經不算什麽光芒了。
手指不小心碰到臉頰，臉上一片濕潤。摸了摸拿開一看手上滿是濕潤。
這？這是什麽？
人類最初與萬事萬物接觸大多是靠着味覺來實現的，好奇驅使之下将手指放到嘴邊舌頭輕輕伸出嘗了嘗。
剛一碰到便立即被那苦澀給吓得收了回來，不是說眼淚都是鹹的麽？可為什麽我的卻是苦的？
男人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母親常抱着他所說的一句諺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