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每當遇到這種需要公開露面的場合，聞則就非常慶幸，自己現在暫時還是素人的身份。
聞則的父親聞聿舟，是本恒星系數一數二的原材料供應商，這裏的原材料，是指制作動力機械、甲裝，以及武器等等，包括衆人所熟知的機甲，大艦，所有。
聞則出生時，恰逢恒星系中幾個星球之間發動戰争，聞聿舟夫婦為了保護聞則，一直将他的存在隐瞞。
戰争結束後，聞則都十二歲了，三觀和思維都已經很成熟，按照他的意思，他希望畢業後再公開身份。
畢業後，聞則又說，要不等他繼續自由兩年，試試自己創辦公司。
“我不想一畢業就成為軍火商2.0。”就好像人生被制定了，毫無自由可言。
在外面不見得更好，但至少很輕松。
至少聞則現在抱着一只傻憨憨的小雪球上網課時，不會有人大驚小怪：看，聞聿舟的兒子！他也要幹這種事！
剩下20分鐘，聞則洗了有生以來最快的澡，完事後對着衣帽間的鏡子整理儀容儀表。
衣帽間的門一直關着，顧蓬沒有進來過，如今跟着聞則進來，才發現衣帽間有一面大鏡子，他頓時像發現了新大陸，趕緊蹲過去端詳自己。
在此之前，他只能蹲在能夠照出影子的家具面前欣賞自己。
終于又看到超萌超可愛的自己，顧蓬恨不得把鼻子貼着鏡面看個夠。
哇，這是誰呀？
毛茸茸的圓腦袋，雪白雪白的，眼睛大大的，鼻子粉粉，爪子可可愛愛的，太萌太可愛了吧！
嘶哈嘶哈！
顧蓬對自己露出癡迷的眼神，甚至想舔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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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身邊有人在，他只能把爪子搭在鏡面上，撫摸鏡子中的自己。
“……”聞則觀察3011有一段時間了，心情只能用複雜來形容，原來3011迷戀一個人的眼神是這樣的，很露骨。
由此可見，這家夥根本就不是喜歡他，對他的好感度甚至排在食物後面。
或許還要往後稍稍。
“你真自戀。”聞則受不了，移開視線繼續整理自己。
悄無聲息，顧蓬爬到打開的抽屜裏，在一格一格的飾品中，看中一個絲綢質地的天藍色領結，他立刻覺得這個領結跟自己的眼睛很像，于是叼起來原路返回。
做壞事立刻被一只大手抓住，對方一手撈過來，從胸前握住他的身體，舉到眼前：“你怎麽這麽調皮？”
弄亂東西不要緊，要是從櫃子上摔下來怎麽辦？
顧蓬叼着屬于對方的領結，眨了眨無辜的眼睛，讓人舍不得訓斥他。
“想戴這個？”聞則面露玩味，這是他的私人物品好吧，不過随後又收起調侃，畢竟小雪球才不管這些，他不同意：“這對你來說尺寸太大了，不适合。”
“改天我給你買個小的。”聞則說着，伸手去拿，然而小雪球咬得緊緊的，眼睛流露出想要的意思。
“可是你戴這個真的很滑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他的物品。
“好吧。”馬上要去上課了，聞則再一次向小雪球妥協，點頭答應幫對方戴上。
顧蓬戴上漂亮的領結想照鏡子，欣賞自己的可愛模樣，結果飯票帥哥很快把他抱走，他也注意到了飯票帥哥穿戴整齊，一副要出去炸街的樣子，于是也很開心期待。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要去的目的地竟然是書房。
經過飯票帥哥一通操作，顧蓬的眼前出現一片巨大的光屏，然後他看到了熟悉的老師面孔。
這位老師前不久還在保育院給他們上課。
顧蓬整個都呆住了：“？”
被領養了也還要上課嗎？！
除了他以外，一起上課的還有其他小動物，旁邊無一例外都有人陪，最少是一個人，最多有三四個人。
頓時顯得顧蓬身邊有些冷清，但他無暇思考這個問題，只是匪夷所思，星際人民對寵物的态度也太上心了。
顧蓬在保育院待的那幾天，發現跟自己一起的小動物們都比較聰明，能夠聽懂很多指令，還會算數。
這不算什麽，宇宙之大無奇不有，就算是在地球也有一些很聰明的動物。
這些認真聽課的小動物們并沒有超出顧蓬的認知範圍，總之他沒有往更加奇幻的方向想。
反而慶幸大家都這麽聰明，自己混在其中肯定很正常，甚至顯得有點笨……
顧蓬記得，每節課最後都會有一個随堂測驗，全是看圖OR符號選擇題，可他從來都做不對。
天呀，為什麽都被領養了還要上課？
痛苦面具。
八點整，老師微笑着查看人數，确定大家都到了：“各位晚上好。”
陪讀的人們紛紛揮手向老師致意，包括聞則在內……
順便擺正小雪球的頭，低聲警告：“上課，你看哪裏？”
顧蓬在看自己的jio，相比較上課聽天書，他更樂意欣賞自己的jio，之前他在保育院就是這樣的，老師也沒有太管他。
本以為被領養回家就可以放飛自我，沒想到身邊多了一個嚴厲的陪讀！
顧蓬心想：帥哥你放過我呗，要不我給你表演jiojio開花？
聞則第二次用手指把小雪球的下巴擡起來，正好迎上老師的目光，老師頓了頓，由衷地誇贊說：“3011今天的領結真好看，非常可愛喲。”
就是尺寸顯得有點大，讓3011看起來像一份待拆封的禮物。
聞則禮貌地笑笑：“謝謝老師，是他自己選的。”
以防小雪球再次低下頭，聞則的手指一直托着對方的下巴，讓對方看起來正在認真聽課。
放眼望去，全課堂的學生們都很乖巧，只有小雪球東歪西倒，一副很抗拒上課的樣子。
聞則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小雪球并不是那種坐不住的個性。
這家夥昨晚還陪他工作到淩晨，其間一動不動，不吵也不鬧，說明耐心是有的，怎麽到了課堂上就坐不住了？
亞成年獸人上課是有必要的，他們要學習一些常識問題，為以後正式入學打基礎。
如果變人後再重新開始學，進度會變得很慢，很難跟上同齡人。
這也是聞則如此重視的原因，拿什麽不當回事，他都不會拿小雪球的學習不當回事。
不難想象，小雪球在保育院上課也是這副摸魚德行，怪不得渾身上下都流露出沒上過學的莽樣子，這也不懂，那也不懂，頑皮搗蛋。
顧蓬被聞則托住下巴，動也動不了，只能可憐兮兮地老實聽課，滿臉都是憂傷，因為他真的聽不懂。
說的都是些啥呀？
聞則倒是聽懂了，都是非常簡單的常識問題，以及一些基礎算術，語文知識，對于塑造小雪球的系統認知很有幫助。
講完一道數學題，老師給出同等難度的題目，讓學生們現場反饋。
顧蓬面對移到面前的小屏幕，又到了他展現學渣風采的時刻，尴尬無比的他，舉着爪子搖擺不定，究竟選哪個呀？
哪一個答案才是正确的呢？
過往的經歷告訴他，遇事不決選C是不行的。
兩長一短選短的也是不行的。
往日，顧蓬自己丢臉毫無感覺，作為一只被包吃包住的小動物，他傻一點怎麽了？笨一點怎麽了？！
可如今他的一舉一動，關系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面子，還有領養人的面子。
顧蓬緩緩回頭，求助地看着飯票帥哥，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提示。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道理不用他講了吧？
“……”聞則咬牙，這道題目不是很簡單嗎？
老師只是把兩個數字都加了2，小雪球就不會了？
這可是個位數的數學題，祖宗！
聞則壓低聲音，稍微有點上火：“不要看我，你自己選。”
顧蓬領悟到了飯票帥哥的拒絕幫忙，心裏哇涼哇涼，真的不能給個暗示嗎？
那一會大家一起丢臉，別怪他。
顧蓬閉上眼睛，想破罐子破摔随便選一個，但最終他還是做不到，舉着爪子再次回頭求助。
表情可憐到好像要哭出來。
聞則無力望了一下天花板，小聲現場教學：“剛才老師講的例題還記得嗎？老師只是在原基礎上給兩個數字都加了2，2+2=多少？這個數字加原來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這下你知道該怎麽選了吧？”
顧蓬聽得很認真，神情凝重：飯票帥哥真的試圖想教會我。
“沒有時間了，快選。”聞則點點小雪球舉在半空的爪子，提醒他抓緊時間。
啊啊啊！
顧蓬的小爪子在兩個答案之間來回游移不定，直覺告訴他可能是這兩個中其中一個。
随着小雪球的爪子晃來晃去，聞則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許多次都想直接幫對方選了算了，但是他做人的底線不允許。
菜就是菜，要勇于直面問題。
慌亂中，顧蓬做出了選擇，正好也沒有時間再給他猶豫。
老師關閉了提交通道，将所有學生的答案收集起來，統一公布。
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很顯然星際人民不搞快樂教育那一套，錯了就是錯了，對了就是對了，不會為了留面子而保密排名。
顧蓬小同學睜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不妙啊，全課堂竟然只有自己選了那個答案，所以毫無疑問他選錯了。
沒有公布答案之前，聞則就知道選錯了。
聞則現在只想感謝聞聿舟先生和葉雲濃女士明智的決定，從小為了保護他，一直沒有公布過他的身份。
不然今天丢的臉就不止是他的臉，還有整個聞氏家族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學渣小雪球：摳腳.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