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算狠嗎?(二更)

莫大花在葉未歇那裏吃了悶虧後并沒有久待, 而是很快罵罵咧咧的離開夜市回了招待所。

王三牛見自家老婆子進來,立刻問道:“怎麽樣,有打聽到消息嗎?”

莫大花腳步一頓, 沒敢說自己壓根沒去找的事, 她低吓頭心虛道:“這景城那麽大, 哪那麽容易找到?”

“那怎麽辦?”王三牛皺眉,“利群今兒可說了, 要是再找不到就讓咱們回去了,要不我們明天買票回去?”

“不行!”莫大花也顧不上心虛不心虛了,立刻大聲道, “不能回去!”她好不容易有個能出來玩還不用花錢的事, 怎麽可能那麽早就回去?

“怎麽不能回去?”王三牛不解道, “這找不到人,天天在這耗着有什麽用?不花錢啊?”

“反正也不花自個的錢。”莫大花嘀咕。

王三牛皺眉,“你說什麽?”

“沒什麽, ”莫大花走過去坐到老頭旁邊, 試探道, “老頭子,你說那災星會不會去深市了?”

“深市?”

“對啊,”莫大花道, “我今天可聽人說了, 說深市那邊有很多的工廠,那去那邊進廠找份工不比在景城這小城裏好啊?”

王三牛聽完後若有所思, “好像說得挺有道理。”

“是吧?”莫大花趁熱打鐵,“那你要不給利群打個電話, 就說我們打聽到災星去了深市, 要去找, 讓他多給點錢我們買車票。”

“這……”王三牛有點遲疑,“可利群也沒讓我們去別的地方找啊。”

“他沒讓你就不去啊?”莫大花幹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道,“利群可是你親侄子,那他兒子可不就是咱們親孫子?人現在病了,需要那災星救命,你這個當爺爺的,可不得多出點力啊?”

王三牛被莫大花說得暈乎,“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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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

“你想啊,”莫大花繼續給他灌迷魂湯,“要是咱們俊琪出了事,你是不是得拼了老命救他?”

王三牛想到自家親孫子,點點頭,“是。”

“那深市去不去?”

“去!”

王三牛起身往外走,“我這就去給利群打電話。”

莫大花壓住笑,“去吧,多關心下孫子啊。”

“用得着你說。”

……

篤!

很輕的一聲落地聲在招待所外響起,但除了牆角的蟲蟻,沒有驚動任何人。

人影落地後很快離開。

“哥,給。”餘清和把芒果汁遞給葉未歇。

葉未歇接過後喝了一口,疑惑道:“怎麽去了那麽久?你再不回來我都想去報警找人了。”

“人多排了一會隊。”餘清和解釋。

“排隊也不用……”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葉未歇眼睛一亮,“紅糖糍粑?”

“嗯,”餘清和把包着紅糖糍粑的油紙遞過去,“吃嗎?”

“吃!”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拿過油紙後就迫不及待打開咬了一口,軟糯的米香混合着紅糖的甜味,桃花眼彎了彎,“香!”

他想吃這個很久了,但一直沒找到哪裏有賣。

“哪裏買的?”

餘清和指了個方向,“那邊。”

葉未歇看了眼,道:“那一會過去多買幾個。”

只是他話音剛落,餘清和就把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

修長的手指勾着一個白色塑料袋,而塑料袋裏至少裝了五個糍粑。

“……”

葉未歇默默伸出大拇指。

餘清和笑了笑,把袋子挂到了車把手上。

……

夜市一般到十一點才結束,但到九點半時,葉未歇和餘清和就收攤回去了。

用葉未歇的話說,來日方長,不差這麽點時間的。

回到家。

葉未歇攤到椅子上長長吐了口氣,“呼!”從五點半到九點半,連站四個小時,他感覺現在兩條腿都是軟了,恨不得直接爬上床睡了。

而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還有精力收拾東西的餘清和。

他看着忙忙碌碌的小孩,有氣無力道:“你都不累的嗎?”

“還好。”餘清和說。

和以前相比,站幾個小時對他來說,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葉未歇嘆氣,“人比人果然是氣死人。”他強壯的體魄啥時候才能回來?

餘清和笑了笑沒說什麽,因為只有家庭幸福,被父母愛着的孩子,才能享有喊累的權利。

“還剩多少?”見小孩把剩下的衣服清點了一遍,葉未歇問道。

“T恤帶了兩百件,還剩41件,冬裝同樣帶了兩百件,還剩68件,收音機賣了99個,電子表賣了18個。”

“電子表才賣了18個嗎?”葉未歇狐疑,他總覺得自己向人介紹了好多遍。

餘清和‘嗯’了聲,道:“25的價格有點貴,所以問的人多,買的人少。”

葉未歇點點頭。

“哦,對了,”葉未歇想起隔壁攤子來打聽收音機的事,“在我們右手邊的攤主來問過收音機是在哪裏進貨的,我不知道你那邊還能不能弄到貨,就跟他說東西是我表哥拿回來的,我只是幫賣。”

“還能弄到。”餘清和道,“如果他下次問你,你按23一個給他。”

“會不會太狠啦?”

餘清和看了他一眼,道:“正常進貨價是15到16.”加上運費,一個23批發出去一點都不貴。

“那你的價格……”

“內部價。”

“水真深。”葉未歇忍不住感慨。

“那哥哥覺得反感嗎?”餘清和問。

葉未歇搖頭,“不反感。”

餘清和有點意外,他以為以少年的善良,應該會很不喜歡這種走後門的行為,“為什麽?”

“因為我自己就身處其中啊,我總不能反感自己吧?”葉未歇理所當然道。

“哎,不說這些了,”他朝餘清和招手,“快把錢拿過來,我點點。”

餘清和就把裝錢的袋子拿過去給他。

看到滿滿一袋子錢,葉未歇就跟掉進了米缸裏的小老鼠一樣,開開心心的數了起來。

“好啦,晚上的銷售額總共是9297元。”

只是葉未歇有點意外,“竟然比早市的少。”

“這個正常。”餘清和從廚房裏出來,道,“早市去的大都是中老年人,買便宜冬裝的人也比較多。晚上夜市則是年輕人多一點。”

“女裝,還有牛仔褲打算什麽時候賣?”

“等把冬裝清完吧,太雜了也不好賣,而且我們只有兩個人,忙不開。”

“嗯,去洗澡吧,水熱了。”

“好哦。”

晚上葉未歇依舊秒睡。

第二天也依舊五點半起床去趕早市。

有過前一天的經驗後,這一天順利許多。

中途時不時的被餘清和催着喝水,葉未歇的喉嚨終于沒再遭罪。

而且大概是昨天買了衣服的人回去宣傳,今天竟然不到八點半就全部賣完了,數量比昨天還多了一百多件。帶出去的四百件冬裝一件不剩。

可以說是生意好得沒邊。

有沒買到的見沒了後還一臉惋惜,直問葉未歇什麽時候來,一直到葉未歇保證說明後天還有後,大家才散去。

到家休息一下後,餘清和去火車站接人,葉未歇則在家裏繼續趕工。

不過他今天做的是串手鏈。

他得趕緊把樣品弄出來,到時候讓花嬸和齊輝從簡單的做起,速度會快上許多。

只是,他看了眼角落裏堆着的幾麻袋東西,有點擔心,只有兩個人的話得弄到什麽時候。

要不在附近請幾個人?

算了,等花嬸他們來先看看再說吧。

葉未歇很快摒棄雜念,專心致志的搭配起手鏈來。

“嘶!”莫大花剛買完車票出來就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肩膀,手裏的車票掉落到地上。撞到人的年輕人低着頭,視線在車票上一掃而過。

然後在莫大花咒出“沒長眼睛”之前快步離開。

所以等莫大花從疼痛中回過神了,想要找人算賬時,附近已經沒人。

最後她只能恨恨的彎腰把票撿起來,“呸!景城的賤民就是沒素質。”

“你說誰呢?”

有個路過的本地阿姨正好聽到這話,忍不住嗆了回去。

莫大花冷笑,“誰應說誰。”

“合着就是說我呗?”阿姨撸起袖子,“有種你再說一遍?”

莫大花本來就不是能吃虧的性子,阿姨一激,她立刻道:“賤民!”

“哎呦,你個狗娘養的還真敢說啊。”阿姨手一揮,朝不遠處大喊道,“李姐,這有個老太婆說我們景城人是賤民。”

不說那邊的李姐,就是附近聽到這話的景城人都瞬間升起怒意。

一個男人直接向前去推了莫大花一把,“你說誰賤民?有種你當着我的面說。”

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莫大花見狀,直接被吓到。

她也不是傻子,今天要是處理不好,說不定得交代在這。

所以她只能低頭認錯。

但也被周圍的景城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還嫌棄我們景城,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

“真嫌棄來這做什麽?”

“撿我們不要的垃圾吧。”

……

最後莫大花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火車站東邊,餘清和買了張電話卡後,快步走進一個新建的電話亭裏。

張安剛睡下就被電話鈴聲吵醒,整個人都在爆炸邊緣。

“誰?”

“我,餘清和。”

“不認識,滾!”張安說完就要挂電話。

餘清和不急不躁道:“林先生。”

張安:“……”

張安深吸口氣,重新把話筒放回耳邊,再說話時已經變回平時的吊兒郎當,“诶,我說誰呢,原來是我們的小餘先生。一大早的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幫我辦件事。”餘清和開門見山。

“呵呵!”張安笑了笑,道,“小餘先生說笑了,您連林先生都能認識,哪裏能用上我們這種底層的小喽喽,不是我不想幫你啊,是怕給你幫倒忙。”

餘清和:“你是不是在找你爸出軌的證據?”

張安神色一凜,騰地一下坐起身,“你怎麽知道的?”他在查他爸出軌證據的事,連他媽都不知道,更別說外人。

“幫我辦事,我告訴你那母子倆被你爸藏在哪。”

張安沉默下來。

他在思考這事是騙局的幾率有多大。

餘清和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

兩分鐘後,張安咬牙,“成交!”大不了當做慈善。

餘清和:“明天早上會有一對六十歲左右的夫妻從景城到深市。男的叫王三牛,女的叫莫大花。”最後後又把兩人的外貌特征都說了一遍。

張安撸了把頭發,道:“先說好,我不會親自出面,但保證幫你把人招待好,讓他們賓至如歸,行吧?”

“不。”

“這樣還不行?那你還想怎麽樣?總不能讓我把人帶回家親自照顧吧?”

餘清和眸光沉沉,“讓他們發個財再送去對面賭城,最好是留在那邊別回來了。”

張安張大嘴:“……狠還是你狠。”

狠嗎?

餘清和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

上一世他就是被莫大花和王三牛找到并帶回王家,之後那兩個人就一直以他親爺奶自稱,不僅搜刮掉他所有的東西,甚至是在他被趕出王家後,趁着他身體虛弱無法反抗把他綁回家。

他在王大牛家的地窖裏足足待了一個月,過得豬狗不如。

剛開始時,他還以為是王家人怕他出去亂說壞事,所以才讓王三牛把他關起來。直到有一天,他被放出地窖,這才知道,莫大花所圖的,竟然是他的眼睛。

只因為有人看上了他的異瞳。

一萬塊一只。

他現在還能想起那天他離開那家黑診所時的血腥味。

也能想起莫大花痛哭流涕跪在他面前,求他放過她的樣子。

所以,這算狠嗎?

呵!他其實還可以更狠。

比如,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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