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奶吃飽了？
挂斷電話後的桑稚，發出一聲劫後餘生般的嘆息。
她整理了一下桌面，外面突然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個女生：“師父！李工又跟甲方吵起來了，打電話讓你過去撐撐場呢。”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桑稚雖然還在問話，可手上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俨然對眼下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甲方要求在商場大門加個雨蓬，還要用裙擺的設計，可是選用的材料是美觀大于實用程度的。李工就跟他們吵了起來，現在那邊已經開始攻擊李工的圖紙了。”徒弟黎雨彤飛快地說着，接過她的東西，轉身跟上去。
一坐上車，桑稚就問：“李工的圖紙有備份嗎？”
“有，她剛剛傳真到公司了，在我包裏，你拿一下吧。”黎雨彤語速極快地說完，瞟了她一眼，見她拿出圖紙安靜認真地看了起來，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麽樣？”
桑稚看了半晌，勾了勾嘴角：“有進步。”
“我是問師父你打算怎麽辦啊？”
“圖紙沒問題。”
那就是甲方的問題了，黎雨彤心想，每次到這種時候，她就特別佩服自己的師傅。
她從建築系畢業後就一直從事這個行業，憑借着高學歷，實習就來到了目前國內知名的十大設計院之一，無界設計院。
年輕氣盛的她被安排給了一個年長她幾歲的設計師，一開始聽公司的讒言，說這位是院長的大女兒，空降到公司做總經理，再加上這位長公主長得又漂亮，她心裏多少是有點不信服的。
可是很快她就遭受了長公主的毒打，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一天24小時恨不得擠出48個小時來，還能抽出空來把她的圖紙辱罵成狗屎。
她憤憤不平地在公司內網上查了下長公主的履歷，當場就跪了。
桑稚，女，26歲，美國麻城理工建築系博士生，在校期間曾有不少實踐經驗。包括前幾年在網上爆火的某國cbd區的标志性建築物，無數人去參觀打卡。
24歲時，黎月蘊畢業，婉拒了導師的邀請，選擇回國投身于祖國的建築事業。一回來便不顧争議，直接坐上了總經理的位子，漸漸用實力讓老員工們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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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雨彤也逐漸放下傲慢，甘心聽從師父的教導了。
車子在某辦公樓停下，桑稚大步流星地走到會議室，裏面正吵的不可開交，桌面上的煙灰缸裏扔了不少煙頭。
桑稚走到李工旁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正在氣頭上的李工見她來了，這才平息一點怒火，給她讓了個位子。
“你可算來了。”甲方的王總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一點，“為什麽不是你來負責這個項目，你安排的這個人完全就不知道我的訴求，有她這麽跟客戶說話的嗎？”
桑稚坐下，笑了笑：“王總，咱們之前也合作過，我肯定不會給你胡亂安排人啊。咱李工在院裏那可是有口皆碑的好設計師，雖然脾氣火爆了一點，可她都是為了什麽，不都是為了您商場的安全考慮嘛。”
王總點了根煙：“我一個表弟就在墨城建築系上學，我問過他了，他覺得沒問題，我才提這麽個建議的。就提個建議而已，李工就給劈頭蓋臉給我一通罵啊。”
李工張嘴就要反駁，卻被桑稚一個眼神給攔下來了。
“王總提建議不是不可以，可您這三五天就提了十幾個建議，我們也很難辦啊。既然您覺得墨城建築系的學生更讓您信服的話，那我也可以給您推薦個人選。”桑稚指了指黎雨彤，“這是我徒弟，和你表弟一個學校，剛畢業沒幾年，不妨讓她來給你計算一下雨蓬的安全系數。”
王總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黎雨彤：“你真是墨城的？”
“是的。”黎雨彤點頭。
“你給王總計算一下。”桑稚将圖紙和電腦推給她，雖然黎雨彤本人的設計圖紙經常遭她批評，但在計算這塊，确實是十分專業的。
“好。”黎雨彤在電腦飛快地計算着。
桑稚又拉着李工坐下，當着王總的面簡單批評了兩句，既沒傷到李工的自尊，又給足了王總面子。
這事吵完還得繼續合作下去，桑稚笑道：“李工也不是第一次跟客戶吵架了，上一次還是和地王于總吵呢，不過于總大人有大量，原諒了她的莽撞。最後我們也交出了完美的答卷，就于氏剛交付的別墅區整體設計，就是李工設計的。”
“是嗎？”王總一聽還有行業大佬的事，嚣張的态度立即有所收斂。而且也不能落人一步，顯得自己在人品上就輸了一截，起碼表面還得過得去，他掐滅了煙，“确實，李工的專業程度是可以的，我跟你道個歉，希望你也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卷。”
李工也不是什麽胡攪蠻纏的人，接受他的道歉。
這邊黎雨彤也計算完畢，給王總分析道：“您要在商場入口加入裙擺設計的雨蓬，扭矩太大，如果加上斜拉杆的話，長度各不同，是個大工程。而照您要選用的材料，沒有辦法做伸縮縫，實用性不強，風險性偏高，不建議投入使用。”
桑稚道：“您是做生意的，賺錢固然重要，可要在您大門口出了事故，這輩子不就白幹了嘛，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王總聽得冷汗涔涔，連連點頭：“是是，那這事我就不插手了，你們只管按時給我彙報進度就好了。”
“放心吧，我也會幫你盯着李工的進度的。”
走出辦公室後，三人坐進了車，李工松了口氣：“謝啦，又是你來出面。”
“沒事。”桑稚沒有怪罪她，像李工這種專業強敢直接叫板的設計師也挺難得，她願意在後面收拾爛攤子，順便也讓外界知道無界設計院裏的設計師可不敢随便指責。
“對了，你的圖紙再給我看一下。”桑稚拿過她的圖紙，沉思片刻，指了指後門出口，“你看這個地方是不是可以再加點設計，對面不遠處就是個公園，可以吸引那些散步的居民前來。”
李工眼前一亮：“忘了這茬，我試試。”
“還有安全通道，要檢查好。”
“放心吧。”
把李工送回公司後黎雨彤又跟着師傅去了工地。
“師父，我懷疑這些工人又在偷工減料了。”黎雨彤給她遞了個安全帽，兩人往工地上走去。
“要說一幹二淨的工地，幾乎不可能有。”桑稚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她建議施工部給工人漲點工資，順便安裝攝像頭起個警示作用。
她也不會特地來看這些工人有沒有偷偷往包裏塞東西，只是這個項目太大，她得時刻關注着。
“師父，這什麽時候能修建好啊？”黎雨彤看着還在施工階段的空地問。
“快了。”桑稚彎了彎嘴角，萬丈高樓平地起，國內的建築速度還是很令她滿意的。
黎雨彤從她臉上看到了自信，不由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
這是一年前中标的一個政府項目，由董事長桑延負責，桑稚主設計，帶着院裏的設計師們熬了很久才趕制出來的圖紙。
等竣工後，政府就會大力發展這塊地方，這裏就是墨城新的招牌！
作為參與者之一，黎雨彤覺得老光榮了。
“去看看吧。”桑稚戴好安全帽，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卷尺，在各種磚頭和材料之間徘徊丈量。
按理來說，設計的工作完成後，這就是施工部的事了，大可以放手不管。但師父說她習慣了時不時去測量一下實際的距離，做設計時才能做到心中有數，什麽樣的材料更适合什麽樣的設計。
黎雨彤看着師父認真測量的樣子，剛想上前拍馬屁，就看見她口袋裏摸出手機，也不知接了誰的電話，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沒幾分鐘，電話就挂斷了。
桑稚解下安全帽，潇灑恣意地走向工人休息的地方，和大叔大媽們交流了一陣，拿回幾個礦泉水瓶子。
“我要回家了。”桑稚笑着将安全帽扔她身上。黎雨彤一看這笑容，就知道剛剛是誰的電話了，是“師母”的！
半年前，師父突然開始了僞裝者計劃，上班體面精致，下班灰頭土臉。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追問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是談戀愛了，可惜對方是個一窮二白的學生，師父不想給對象壓力，就幹脆也僞裝成窮人。
誰知道還有點上瘾，現在車子裏都是些常備的衣服，用來換裝了。
好好的戀愛游戲，硬是被桑稚玩成了奇跡暖暖。
“你把我送到人民廣場就行了，我的自行車停在了那邊。”桑稚一坐上後排，就開始換衣服，白襯衫換成牛仔襯衫，紮起頭發，擦掉口紅，又往臉上抹點修容粉。
精致的搬磚工人又回來了。
黎雨彤嘆為觀止：“師父，你這戀愛談得可真有意思，我可真感謝“師母”。”
“怎麽？”
黎雨彤擡眸，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樂道：“原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個母老虎、工作精，現在終于有點人樣了，還會跟我們開個玩笑什麽的。”
桑稚莞爾一笑。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人民廣場停下。
黎雨彤看着她捏扁幾個瓶子，塞進塑料袋裏，提着下車。走到自行車道旁，在一群共享單車裏推出自己的女士單車。
黎雨彤：“......”大概這就是有錢人的情趣吧。
桑稚剛騎出去幾米，突然又倒了回去，敲了黎雨彤的車窗：“你等會先去把我那輛保時捷開到4s店。”黎雨彤：“保養美容？”
“賣掉。”
“哈？”
“問問服務員能不能盡快賣掉。”
“為什麽要突然賣車啊！”黎雨彤難以置信道，“你打算賣個什麽價格？”
“市價就可，我男朋友不喜歡。”桑稚擡頭看了看天色，說完就匆匆騎車回家了。
徒留黎雨彤在原地罵娘。
桑稚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了，陸焰在電話裏說要給她親自做飯，心裏忍不住有點小期待。
都說窮人孩子早當家，阿焰肯定也是個特別會做飯的人呢。
一想到以後下班回到家，就有熱飯吃，桑稚臉上就笑開了花，上樓的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阿焰，我回來啦。”她推開門，就看見滿屋的油煙，而自己的男朋友仿佛在騰雲駕霧一般，瘋狂咳嗽。
她吓了一跳，連忙跑進去将火關掉，開窗散氣。
“咳咳咳，陸焰捂着嘴，眼睛都嗆紅了，“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飯還沒做好呢。”
桑稚看了眼遭受屠殺的廚房，道：“沒事，我來幫你做。”
“你會嗎？”
“我會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其實是在留學期間學的。
桑稚拿過他手裏的鍋鏟，等煙霧散去後，才開始整理廚房，然後重新開始做飯。陸焰站在旁邊，一邊流眼淚一邊看：“媽耶，這辣椒太辣眼睛了，我剛剛切了幾個，不小心揉到眼睛了。”
“沒事吧？”桑稚空下手，偏頭去看他的眼睛，從小冰箱裏取出個冰袋，“你先回房間休息一下，拿這個敷敷。”
“嗯。”陸焰坐回床上，扭頭看着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淚從中來。
嗚嗚嗚，老婆好辛苦，上班回來還要投喂他這個廢物。
不行，他得去新東方進修一下了。
兩菜一湯很快就做好了，材料工具和菜都不夠齊全，只能将就将就。
“天哪，巨好吃！老婆你怎麽什麽都會！”陸焰嘗了一口，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瘋狂輸入。
桑稚見他這樣子，也食欲大開，夾起一筷子嘗了一下。
鹹了。
好久沒做飯，生疏了。
“不好吃。”
“瞎說。”陸焰瞪了她一眼，飛快地夾着菜，“我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
桑稚看着他，一邊覺得開心滿足，一邊又十分心疼。可憐的孩子，以前吃的飯菜得多難吃啊。
陸焰見她眼神裏充滿了感動，吃飯的速度又快了不少。雖然這個飯菜口味和家裏請的米其林主廚相比，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但有什麽關系呢，這是老婆親手給他做的！
裏面的飯不是飯，是老婆的陪伴。菜不是菜，是對他濃厚的愛！
陸焰：狂吃狂吃狂吃，喝湯噸噸噸！
溫馨地吃完晚飯，兩人輪流洗完澡，又到了探讨生命大和諧的時機了。
陸焰略顯緊張地坐在床邊，反複折疊面前的衣服，糾結着該怎麽開口。
痘痘消得差不多了，顏值又回到巅峰了，就是這腰......晚上好像有點吃撐了。
“老婆，你看我腰肥嗎？”她站起來轉了一圈。
桑稚：“肥個什麽，你得長胖點才好。”
得到滿意答案後，陸焰對了對手指：“那我待會可以那什麽你不？”
“？？？”話題轉的這麽突然？
桑稚反應了幾秒，立即躺上床，呈一個大字型：“來吧，我躺平了。”
陸焰耳朵一紅，局促緊張地挪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坐在床上看着她：“要不要關燈？”
“不關，我想看着你。”
“那還怪不好意思的。陸焰羞得雙手捂住了臉。
等他調節好緊張情緒，松開雙手，睜開眼睛一看，桑稚已經把自己扒光了。
陸焰：“......”
陸焰：“！！！”
陸焰（流鼻血）：我老婆真好看，世界第一好看！
盛情難卻，陸焰緩緩趴下去，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四目相對，激情四射，下一刻兩人就親的難舍難分。
場面那叫一個香豔刺激，是小說審核一看就會鎖掉的那種。
陸焰往下滑一點，吃到了一顆香甜軟糯的葡萄，自己先倒是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臉紅的徹底。
他張了張嘴，想發表一下感言：“老婆我——嗝！”
陸焰：“？”
陸焰：剛剛是哪頭豬在叫！
桑稚擡起腦袋看了她片刻，突然笑出了聲：“怎麽，吃奶吃飽了？”
“嗚嗚嗚嗝！嗝！”陸焰一連抽了好幾個嗝，哭喪着臉，剛準備繼續，又是一個響亮的嗝。
桑稚坐起來，穿好衣服，笑說：“飯吃撐了吧，我下樓去給你買點消食片。”
“這就走了啊？”陸焰趴在床上，伸出爾康手，“不要嘛，我們繼續嗝，嗝嗝。”
“算了，你也起來一起去吧。”桑稚笑得前俯後仰，把他從床上拉下來，“正好去散散步消食。”
陸焰：我無比美妙的夜晚......哇的一聲哭出來，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