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方皇後高個子,上挑的丹鳳眼,眼波流轉的時候有種說出來的魅意,和端莊溫婉的元皇後大為不同,當初元皇後病故後,皇帝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直到看到了方皇後,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方皇後是方家從外面尋來的女子,并非方家所出,但是這并不妨礙皇帝對她的寵愛。
從此原本有些沒落的方家一下子就雞犬升天。
方皇後也是頗有手段,第一個就是想辦法把元太子齊衍這個眼中釘給除掉了,如果說唯一有什麽心煩的,那就是齊衍還沒死,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但是找了這許多年,剛有些眉目就又斷了消息,時間一長,她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而且如今更讓她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皇後入宮十二年,依然不減美貌,反而因為時間的其他嫔妃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只是接連兩個皇子都沒留住,唯一保住的這個卻是……
“娘娘,四皇子他……”
方皇後正在試穿新做的秋衫,今年新出的一種對襟的款式,掐腰的剪裁,顯出她葫蘆一般豐腴的身姿來,十分的美豔。
她聽了這話,眉頭一皺,說道,“說呀,到底出了什麽事?”
宮女道,“太傅說教不了四皇子了,要辭官。”
方皇後聽了忍不住氣的眉眼上挑,怒道,“好個老匹夫,不過是看着他教過陛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才讓他去教導臻兒,如今倒是越發拿喬了。”方皇後想起大家對四皇子詫異的目光來,心中自然是滿是不滿,但是更多的是則是對太傅的恨意,覺得他倚老賣老不識擡舉。
等着方皇後急匆匆的去了禦書房,就看到四皇子齊臻正在大哭,他今年已經五歲了,身形卻是要比同齡的孩子還要大,顯得肥頭大耳的,看着就有些蠢,只依稀從眉眼的輪廓裏看出方皇後的模樣來。
“我……不會!”
齊臻躺在地上,哭的眼淚鼻涕直流,非常的狼狽。
而穆學成則是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的,嘴裏嚷嚷道,“這三字經我已經教了一個月,你卻一句都背不會,老夫教不了。”
“我兒莫哭。”方皇後急的跑過去,倒是沒有嫌棄齊臻身上髒,一下子就抱住了他,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跟母後說說。”
齊臻哭了半天,這才停下來,只是擡頭的時候目光有些空洞,沒有焦距,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的說道,“太傅說……我是個傻子。”
齊臻說話的口齒不清,不過一句話,卻是說了許久。
方皇後怒火中燒,指着穆學成道,“好你個穆學成,誰給你的膽子!”
就在這時候,有人喊道,陛下駕到,一時所有人跪的跪,唯獨方皇後抱着齊臻哭了起來,等着皇帝過來見到這模樣,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了?”
穆學成跪着說道,“陛下,老夫無能,沒辦法繼續教導四皇子了。”
剛得方皇後那陣子皇帝很是荒唐了一陣,導致身子都不行了,但到底沒有迷失了心智,再後來就開始節制,又開始吃藥固本,這幾年來氣色才好了起來,但是在女色上卻是格外節制。
皇帝忙去攙扶穆學成,說道,“愛卿,快請起。”
“我愧對陛下,這三字經教了一個月有餘,四皇子卻是連第一句都沒背下來,還請陛下革了微臣的職。”穆學成一臉的愧疚,說着自己哭了起來。
方皇後看着氣不打一處來,這老東西也太會演戲了,在她前面還傲慢無禮,看到了皇帝就開始哭訴了起來,他是不是以為只有他能哭?
“陛下!”
方皇後抱着太子也哭了起來,梨花帶淚的好不可憐,一時三個人的哭聲交錯在耳邊,弄得皇帝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喊道,“都莫要在哭了!”
衆人這才停了哭聲,皇帝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着皇帝聽了原委,拿起地上的書,翻到第一頁,随後問道,“臻兒,你自己說說,這上面寫是什麽。”
齊臻本能的瑟縮了下,方皇後卻道,“是先生沒有教好……”
皇帝卻打斷了齊臻的話,“衍兒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能背誦全篇的三字經了。”
方皇後眼中露出幾分怒意來,心中隐藏的恐懼卻是越來越大,讓她十分的不安,哭道,“陛下,今日臻兒可是吓壞了,說不出話來,要不改日再考他學問好了。”
皇帝擠出一抹笑容來,卻是帶着幾多心酸和無奈,道,“就問問這一行字,怎麽就成了考學問了?臻兒,你回答父皇。”
皇後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陛下……”
皇帝卻冷了臉,威嚴的喊道,“快說,寫的什麽!”
齊臻吓的大哭了起來,卻在皇帝的逼問下不得不道,“人之初…… 孩兒不認得了。”這一句簡單的話,卻是說的磕磕巴巴的,幾乎說了一刻鐘的功夫。
皇帝眼中的希望一點點的消散,最後黯淡了下來,擡頭看了眼穆學成,見他搖了搖頭,下定了決心一般站了起來,起身說道,“去喊了太醫來。”
“陛下,您要做什麽?”
“朕瞧着四皇子頗有些不對,還是叫太醫瞧一瞧才是。”
“陛下,你是不是覺得臻兒是傻的?他是您的兒子呀,不要聽那些人胡言亂語!”方皇後生了三個孩子,就保住這一個,真就是心頭肉一般,平時旁人說一句孩子的不好來,都會大發雷霆,這幾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這上頭。
皇帝卻不似以往的溫柔,冷酷的推開了方皇後說道,“皇後,這就是報應呀。”
方皇後眼中閃過幾分慌亂來,随即馬上就搖頭,哭着說道,“陛下,妾身一心一意為陛下,妾身問心無愧!”
片刻之後,皇帝詢問太醫,“怎麽樣?”
一共四個太醫,其中兩個還是首院,這會兒卻說如臨大敵一般,滿頭大汗,其中有個太醫見皇帝目光看向他,壓力過大,直接就暈了過去。
皇帝卻冷冷的說道,“沒用的東西,叫人拖下去。”随即掃了眼剩下的三個人,說道,“你們幾個可是有話要說?”
大家的臉一下子都白了,知道這個人基本就是個死了。
首院苗太醫似是不忍的閉上了眼睛,很開就重新睜開,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說道,“陛下,四皇子目斜,行遲滞,言慢,是為先天不足。”不過幾句話卻像是說了結幾個時辰,累的苗太醫背後都是汗水。
皇帝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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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先生說明日就要走了,倒是多講了一些,吳嬌娘在屋裏做繡活兒,等了半個時辰才看到齊衍回來。
他顯得有些疲憊,吳嬌娘上前幫着齊衍寬衣,這幾天已經做的很熟練了,解開系帶,然後是腰帶,齊衍不喜歡玉帶之類的,覺得太過沉重,反而是喜歡絲縧。
寬衣的時候自然靠的很近,兩個人幾乎挨着,齊衍聞到了吳嬌娘身上的一種香味,問道,“吃的什麽,這麽香?”
吳嬌娘愣了下,主要是齊衍靠的太近了,低下頭來的時候那氣息剛好吹佛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說道,“吃了南瓜餅”
如意買了南瓜回來,吳嬌娘就想起以前吃的南瓜餅來,那時候母親還在世,家裏過的也算富足,平時的零嘴也沒少過,但是後來就吃不到了。
這南瓜餅是把南瓜蒸熟,和面粉和好,加入糖,豬油,發酵過後,上面撒上一層芝麻,放入爐子考出來的,酥而不膩,咬一口滿滿的都是南瓜的香味。
齊衍顯然根本就不在乎答案是什麽,低下頭來就親了她一口,随後顯然覺得不夠,又去親,只是嘗到了那南瓜酥的味道,下意識地就把舌頭伸了進去。
就突然間,齊衍似乎找到了新的途徑。
吳嬌娘只覺得腦子翁的一聲,等着反應過來的時候,齊衍已經結結實實的吻了她許久。
好一會兒,吳嬌娘才能起身,剛才腿都軟了,她臉紅的不行,磕磕巴巴的才說道,“大爺該是用膳了。”
齊衍見她站不穩扶着她,語氣裏有種不易察覺的溫柔,說道,“走吧。”
吳嬌娘起身,卻覺得手腳很軟,齊衍見狀倒也沒說讓她更衣,自己随意拿了一件青竹紋的長袍穿上。
“大爺,讓妾身來。”
吳嬌娘走過來,要給齊衍系腰帶,随即突然想起來,還沒給他量過尺寸,只是兩個人剛剛那麽親密,她是有些不不好開口。
齊衍就看着她,見她反反複複的系絲縧,系錯了又解開,倒也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着,她低下頭的時候,會露出潔白的脖頸,還有那一對可愛圓潤的耳垂,還有她柔軟的碎發。
萬姑姑在廳堂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過來,心中奇怪,齊衍這進去也有兩刻鐘了吧?難道說?她心中生出幾分希冀來,透過門縫偷偷的往裏瞧,結果忍不住嘆氣,那吳嬌娘不知道怎地,一直反複的在系絲縧,而他們大爺呢,居然就這麽十分耐心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