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親吻
過幾天是吳菁十八歲生日，成人的時刻，用她的話說，當然要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起過。自己是他的哥哥，可以理解，但吳邪不明白怎麽跟張起靈談戀愛不到一個月就成最重要的人了。
張起靈的那些怪異舉動讓他心懷芥蒂，不是沒跟妹妹商量過，可戀愛中的小女生智商為零，吳菁才不管那麽多，反正非張起靈不要。吳邪只能在一旁，暗暗地保護這個任性的妹妹。
切蛋糕時，張起靈又開始賣弄他的鼻子，閉着眼準确地說出蛋糕裏的食材，明明是小題大做的舉動，吳菁還一臉崇拜愛慕，這讓吳邪有些不爽：“你的鼻子...有這麽靈嗎？”
張起靈睜開眼，盯着蛋糕緩緩道：“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有這種奇怪的天賦，石頭，螞蟻，甚至無色無味的冷水，我都能聞出它們的味道，在你們感知中沒有味道的味道，在我看來，大自然的一切都是有靈性有生命的，因而也有屬于自己的氣味。”
“大部分人是用視覺感知世界，而我是用嗅覺。”
“這簡直不科學。”吳邪表示懷疑，“那麽你制香水的過程就是你聞到的千千萬萬種味道的積累？”
“嗯。我會篩選出幾種我認為組合在一起會很完美的味道，然後憑着嗅覺把它們拼合起來。”
吳菁雙手托腮，傾慕地看着張起靈:“愛迪生說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我覺得這句話用在小哥身上要翻個個兒了。”
這種扯淡的傳奇故事，也就哄哄小女生。吳邪好笑地搖頭，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局外人，因為妹妹接下來幹脆把他晾在一邊和張起靈耳鬓厮磨，可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張起靈只回簡單的字句。
這麽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看的出來吳菁後來也在沒話找話，氣氛漸漸僵下來，吳邪輕咳兩聲插句嘴想要緩和氣氛:“對了，我妹妹身上用的這款香水……叫什麽名字？”
“初遇。”張起靈看着他。
“有什麽特別含義嗎？”
張起靈移開目光，似是欲言又止，沒有說話。吳菁微紅着臉替他解釋道:“小哥說我剛開始吸引他是因為味道，你知道的……他靠味道感知，他說我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但又具體不能說明那是什麽。他為這段初遇專門設計了一款香水，正好我喜歡用香水，我簡直都要懷疑我們的相愛是上天注定的了……”
意識到說了太多，她吐了吐舌頭，偷偷瞄一眼張起靈。張起靈的目光自始自終沒落在她身上，只是點了點頭。
“味道？”吳邪摸着下巴，有些不可思議，“我跟菁菁生活這麽久，我怎麽沒發現。如果真要說她身上有味道的話……大概是每個少女都會有的體香吧。”
吳菁見話題的焦點轉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欠了個身:“我去衛生間，你們先聊。”
吳邪實在覺得跟張起靈沒什麽好聊的，他像個木樁一動不動坐在那兒，鼻子一聳一聳，顯然又在聞什麽。吳邪幹脆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在他意識恍惚之際，有什麽東西蹭了一下他脖子。作為警察長期敏銳的直覺讓他感覺到陌生氣息的迫近，他頓時警惕，猛地睜開眼，正對上張起靈慌忙擡起的眼。
張起靈還保持着埋在他頸間的頭，眼神無辜的像受驚的動物。吳邪沒來由一陣厭惡，擡手掐着他脖子按到沙發上。
“念在菁菁喜歡你，我不想多說，但，也請你的舉動放尊重一些。”
張起靈沒說話，只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睛極深極黑，又靜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竟讓吳邪有一晃失神。
還沒來得及搞清心裏莫名其妙的負罪感是怎麽回事，張起靈就伸手按下他後腦勺，仰起身吻了上去。
張起靈在他的唇上輾轉厮磨，舌尖近乎貪婪着吮吸着他的氣息。吳邪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一把推開他抹去嘴唇上的痕跡。
“你幹什麽？！”
“你身上有股味道，很好聞。”張起靈沉默了半晌，才吶吶回答。
吳邪皺起眉扯起襯衣領口聞了聞:“哪有什麽味道。”
張起靈篤定地搖頭，随即有些悵然:“你聞不到，只有我能聞到。”
――你身上有種很好聞的味道。
――有麽？
――你聞不到，只有我能聞到。
依稀間，吳邪的記憶被拉扯，好像以前也有人對自己說過這些話。
困擾許久的疑慮，他終于忍不住問出:“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張起靈雙眼一亮，忙點頭:“你想起來了？五年前，你幫了我。”
他是警察，幫助群衆理所應當，況且幫過的人那麽多，他又怎麽可能一一記住。于是如實道:“抱歉，我只能有一些印象。”
張起靈眼裏的光滅下去很多，但他仍不死心，邊回憶邊提醒:“那天是……十六號，我對你……一見鐘情……”
吳邪的臉色立刻沉下來:“好了，你不用往下說了。”
他記起來了，那天他在街上巡邏，恰好在超市裏逮到一個小偷。
那是個年輕人，看到他來吓得臉色都白了，也不知道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像這樣誤入歧途的年輕人他見得多了。把他帶到警局才了解到，他剛滿十八歲從孤兒院出來，獲得自由卻沒有生存能力，饑寒交迫的情況下迫不得已才做出這種事。
“像你這種的，我見過很多。”吳邪拍他的肩，溫和地講道理，“這樣的條件更利于自己打拼啊，不被別人看扁。”
本來狼狽不堪的流浪漢被他送去梳洗換裝後也是個帥小夥，只是臉色因營養不良白的有些過分:“可是……我什麽都不會。我身邊的人，都嘲笑我，是怪物。”
“那就更要做出些成績給他們看。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把他們踩在腳下。”
後來吳邪又給了他一些吃穿用度，按理說這小夥只是他職責生涯中毫不起眼的一筆，可他後來做的事，卻讓他意想不到。
就在吳邪轉身去倒咖啡時，他感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心裏一緊，回過頭發現他正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後，且鼻子貼在他身上，正癡迷地嗅着什麽。
吳邪微微皺眉，錯開了些距離，他才如夢方醒般睜眼，好像在做什麽理所應當的事被打擾了一樣，眼神茫然無措。
“你在聞什麽？”
“你的身上有種味道……”張起靈的聲音低下去，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很好聞。”
吳邪下意識聞了聞衣服:“有麽？”
張起靈似乎很驚喜，像得到糖的小孩，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裏多了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你聞不到。”他沒有笑，可吳邪第一次看到他眼裏有了欣然的笑意，“只有我能聞到。”
吳邪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麽。這人引起歧義的話讓他有些不自在。
“還有什麽事嗎？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有。”他站起來，緊張又期待地看着他，“你可以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吳邪手中端着的咖啡險些沒灑出來。他幹笑兩聲:“抱歉，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張起靈頓了頓，“你讓我……發現了這世界的別樣。”
吳邪沒時間也沒興趣理會他的鬼扯，看一眼表道:“抱歉，我要走了。”
張起靈卻固執地拉住他:“為什麽？”
誰會接受一個同性莫名其妙的告白。吳邪有些無奈，随便編了個理由:“我有女朋友了。”
而現在，這個怪人又來糾纏他，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吳邪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緣故。
他不想毀掉妹妹的幸福，因此，最好讓張起靈盡早斷了念想。
“你給我記好，菁菁現在是你女朋友，你要再有對她不忠的念想，我不會對你客氣。”
“你不跟我在一起，是因為她嗎？”
吳邪沒有回答，摔門而出。
而他不知道的是，門外無意中聽到他們談話的吳菁，捂着嘴失聲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