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放長線釣大魚

秦歲銘現在這個樣子太吓人。紀樂瑾連吸氣聲都停了。他臉上還糊着眼淚水,看起來有點滑稽得可愛。

眼角被人用指腹蹭了蹭,秦歲銘耐心地替他擦幹眼淚,然後又拿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臉疼不疼?”

紀樂瑾的皮膚敏感,眼淚流多了之後不僅是眼睛疼,臉頰也會被眼淚刺痛,還會泛紅。

往日都會嬌嬌氣氣地喊疼,今天紀樂瑾卻瞪大眼睛,往後躲着,試圖躲開秦歲銘搭在他臉上的手指。

他半坐在床上,根本無處可退,往後退單薄的肩胛骨就抵到了背後的床板。

紀樂瑾清醒過來,連滾帶爬地想要逃下床,腳還沒挨地,又被秦歲銘攔着腰抱回來。

“啊!”

他發出短促的驚呼,這次直接被扣緊腰抱在懷裏。

“我只是跟你表白,又沒說一定要讓你答應,你跑什麽?” 秦歲銘松開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臉掰回來,“你也可以拒絕。”

“……”

他這個态度竟然準許別人拒絕他。

紀樂瑾鼓足勇氣,小聲地說:“那我要……”

“平時不是很聰明嗎?” 說到一半又被秦歲銘打斷,“明知道可以揣着明白裝糊塗,怎麽這次卻一定要問清楚,被我喜歡是那麽惡心的事情嗎?”

紀樂瑾看得出秦歲銘的火還沒消,他大腦空空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問秦歲銘喜不喜歡他只是一時沖動,如果不問出來可能連覺都睡不着。

“傅穎漂亮嗎?”

秦歲銘的話題轉得很快,他慢條斯理地道:“你應該覺得她很漂亮,不然怎麽就會跟着她一起走呢?”

Advertisement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從別人口裏得知紀樂瑾的消息。傅穎說紀樂瑾一個人住在酒店,讓他們不要過分擔心。

問她紀樂瑾的具體位置,她又說是秘密。

她和紀樂瑾的專屬秘密。

秦歲銘的情緒略微有點失控,導致逼問的話咄咄逼人,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紀樂瑾可能被他吓得說不出話。

他沉默不語片刻,往後退了點,保持住一個會讓紀樂瑾安心的距離。

“怕什麽?” 秦歲銘煩躁地說,“我又不會吃了你。”

紀樂瑾撐着手從床上坐起來,他的背上不知不覺地出了層薄汗。他腦內一片混亂,只憑借本能,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喜歡男的……”

“我也不行?”

紀樂瑾猶豫地看他一眼,問道:“你難道不是男的嗎?”

他總是有把別人氣笑的本領,秦歲銘伸手把他縮上去的衣服擺拽下來,冷笑着道:“我是不是男的要不要給你看看?”

“不、不用了。”

別人拒絕告白的時候都會恰當貶低自己,給對方一個臺階下。紀樂瑾卻不一樣,他別扭地道:“我知道我很讨人喜歡…… 但你能不能別喜歡我,我們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不可能了,寶寶。”

乍一聽這個稱呼,紀樂瑾愣了下神。讀幼兒園、小學的時候秦歲銘喜歡這樣叫他。

秦歲銘那時候挂在嘴邊最多的話就是 “寶寶困不困”、“寶寶要不要吃那個”。

他那個時候也喜歡被人叫 “寶寶”,小孩子不是特別明确這個詞的意思,但也模模糊糊地感知到,被珍視的人才可以被叫 “寶寶”。

青春期時紀樂瑾開始抗拒這個稱呼,因為他覺得幼稚,好像在叫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他抗議了好幾次,秦歲銘才終于改口,跟着別人一起喊 “瑾寶”。

疊詞聽起來好像更加暧昧,秦歲銘長了副好嗓子,這樣喊人讓紀樂瑾的耳根都紅了。

他沒什麽氣勢地反抗道:“你別叫我這個……”

秦歲銘一宿未睡,他卻沒什麽倦意,他垂眸盯着紀樂瑾道:“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成哥哥,可能暫時性地無法接受我喜歡你這個事實,但這沒有什麽可逃避,我确實喜歡你。”

他現在冷靜了許多:“你說你想和我像以前一樣,那你是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嗎?那我們即使在一起這也不會改變,我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

不對,也可能還是會有所改變。秦歲銘覺得自己對紀樂瑾的占有欲會更強,他想要知道他的每一件事,他會想要紀樂瑾一直看他。

秦歲銘說:“我不急,我會等你。”

耗了那麽長時間,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秦歲銘不願把紀樂瑾逼得太緊,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想用最溫和的方法,讓紀樂瑾慢慢地喜歡上他,這才是正确的方式,而不是用畸形的手段。

雖然過程有點不完美,但紀樂瑾最起碼知曉了他的心意,他以後倒也不用那麽束手束腳。

“早點睡。”

房間是空了下來,紀樂瑾的思緒卻萬分混亂。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先是點開微信看了眼秦歲銘給他發的消息。

他一直沒有勇氣點開,現在塵埃落定,反倒沒有那麽多糾結性。

秦歲銘當真給他發了許多消息,語氣明顯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點點變化。

【煩人精秦歲銘】:去哪了?

【煩人精秦歲銘】:我知道陳博濤跟你說了些什麽,你先回來,我跟你好好說。

【煩人精秦歲銘】:算了,我先去你家等你,你別在外面待太久。

……

【煩人精秦歲銘】:紀樂瑾?

【煩人精秦歲銘】:你跟傅穎跑了?

……

【煩人精秦歲銘】:不回我消息也就算了,你連紀詠澤他們的消息都不回?你知不知道別人都會擔心你?

紀樂瑾做事總是憑股沖勁,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搞失蹤這想法多麽不靠譜。

他被人綁架過之後,家裏人就開始非常緊張他的蹤跡,那段時間他無論要去哪裏,身邊都要有一堆人看着他。

這也是他現在門禁森嚴的理由,誰都擔心他,誰都怕他丢。這次估計要不是有傅穎打包票保證,他們可能直接要上尋人啓事了。

他其實可以理解秦歲銘為什麽找他找得那麽瘋,也可以理解秦歲銘找到他時為什麽那麽生氣。

因為他當時在秦歲銘眼皮底下被人抱走,他要吃冰淇淋,但排隊太長,秦歲銘讓他坐在椅子上等着。

秦歲銘排着隊,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拿冰淇淋的工夫,椅子上的紀樂瑾卻不見了。

紀樂瑾被找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晚上睡覺的時候秦歲銘都要抱着他睡,半夜還會醒過來好幾次确認紀樂瑾的存在。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秦歲銘還沒有放下。

紀樂瑾本應該睡不好,但可能是因為事情落地,他昨晚竟然睡得很好。

他一覺醒來,總覺得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麽合适,于是他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回家。

紀樂瑾來的時候沒帶行李箱,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箱子,他準備去外面找找。

一拉開門,他就聽到了秦歲銘做早飯的動靜。

紀樂瑾偷偷摸摸地往那邊靠,拖鞋的聲音太響,他的動靜一下子被秦歲銘捕捉到。

他僵在原地不敢動彈,最後絞着手指道:“能不能給我找個行李箱?”

秦歲銘正在煎午餐肉,他閑适地站在電磁爐前,身上穿着松垮寬松的家居服,但他的身材比例好,穿着這種衣服依舊好看。

他用筷子給午餐肉翻了個面,問道:“要行李箱幹什麽,搬家?”

“嗯。”

“你從我家搬出去,用我的行李箱?”

“……”

秦歲銘把煎好的午餐肉放到盤子裏,他随手關上火,轉過身問道:“為什麽要搬走,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确實是在怕這個。

昨天晚上秦歲銘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萬分不對勁,聯想他上次做過的夢,紀樂瑾總是害怕他招呼不打一聲地親上來。

紀樂瑾絕不承認這種丢臉的事情,他硬着頭皮道:“我只是想回家。”

“嗯。” 秦歲銘把盤子塞進紀樂瑾手裏,“你先吃,我來給你拿行李箱。”

他沒想到會那麽順利,直到秦歲銘把行李箱送到他手裏的時候,紀樂瑾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秦歲銘說:“吃完再去整行李。”

紀樂瑾拉着行李進了房間,打開箱子的時候更是一臉茫然。不過秦歲銘都放他走了,紀樂瑾也打開衣櫃翻衣服。

他把秦歲銘給他買的衣服留着,把自己穿過來的衣服帶走。

整着整着,紀樂瑾翻遍了衣櫃都沒找到自己最喜歡的外套,他習慣性地朝外面大喊:“秦歲銘…… 我那件黑色的外套呢?”

他沒聽到門外的回應聲,但秦歲銘很快拿着外套走了進來,他把衣服遞給紀樂瑾道:“你前幾天進門挂衣架上了。”

“噢……”

紀樂瑾早就記不得了,他把衣服拿到手裏後疊得非常粗糙,然後放進箱子。

秦歲銘進來以後就沒走了,他站在一邊看紀樂瑾蹲在地上整箱子,卻沒有搭把手幫忙的意思。

他看着紀樂瑾哼哧哼哧地整完東西,然後吃力地把箱子的一面往上擡。紀樂瑾往箱子裏面塞太多東西,根本合不上。

“怎麽辦?” 紀樂瑾再次尋求幫助,“合不上。”

秦歲銘蹲下身,他先是拍了拍行李箱,示意紀樂瑾讓開。他重新把行李箱攤平,裏面的東西擺得過于雜亂無章,秦歲銘随手簡單地理了下。

再次把行李箱合上的時候,秦歲銘輕輕松松地就上了鎖。

他體貼地幫紀樂瑾把行李箱立起來,再把拉杆拉起來,送到他的手裏。

“沒東西了嗎?” 秦歲銘問他。

“應該沒有了。”

紀樂瑾摸索了下自己的口袋,手指遲疑地蹲了下,他小聲地問道:“我耳機呢?”

他用東西都是用完随手就丢,從來不記自己丢到哪,每次都是想用的時候又把房間找一個遍,紀樂瑾現在就快要把床墊掀起來找耳機。

紀樂瑾邊找,邊還要小聲地咕哝道:“我明明記得我那天用完放床上了。”

秦歲銘一聲不吭地走出去,從茶幾拿起紀樂瑾的藍牙耳機,放到他攤開的掌心裏:“在客廳裏,你那天在沙發上看視頻,看完就放那裏了。”

“……” 紀樂瑾幹巴巴地道,“這樣嗎?”

“嗯。” 秦歲銘又道,“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的話我送你回去。”

紀樂瑾抱着書包坐到了副駕駛,他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硬要說出來又好像不知道哪裏不對。

秦歲銘一路勻速地送他回了紀家,下車的時候他幫紀樂瑾把行李搬下來。

“那我先走了。” 秦歲銘說。

紀樂瑾指了指大門,問道:“你不進去坐坐嗎?”

“不去了。” 秦歲銘看了眼表,“昨天一天沒去公司,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一下。”

他昨天的時間被誰耽擱的,紀樂瑾心知肚明,他心虛地 “噢” 了聲。

紀樂瑾拉着行李箱進家門的時候,他才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似乎是搬家得太順利。

秦歲銘不是喜歡他嗎?這都不挽留一下啊?怎麽還那麽迫不及待地送他走?

紀詠澤這幾天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住在紀家。他看着帶着行李箱回家的紀樂瑾,回頭就朝樓上大喊:“媽,紀樂瑾終于被秦歲銘趕出來了!”

“你才被趕出來了!” 紀樂瑾惱羞成怒地道,“我是自願出來的!”

“真的嗎?” 紀詠澤在外面挺成熟,每次跟紀樂瑾在一起卻好像小學生鬥嘴,“我不信。”

“當然是真的!!”

唐薇本來在小花園裏澆花,她聽到屋裏的動靜頭疼地走出來。自從發現紀詠澤和紀樂瑾不對盤之後,她就很後悔生二胎。她本意是想要個漂亮的小女孩,結果紀樂瑾漂亮是漂亮,但不僅是個男孩子,還鬧騰得過分。

“怎麽帶着行李箱出來了?” 唐薇問道,“不和歲銘一起住了嗎?”

紀樂瑾有苦不能言:“我要住家裏。”

唐薇點頭贊同道:“你一直住歲銘家裏也确實不好,他平時工作已經夠多了,你又什麽事情都不會幹,平時肯定是他照顧你居多。”

他都要把我照顧到床上去了!

紀樂瑾被踩住了尾巴,卻什麽都不能說。他憋得慌,逃難一樣地把行李箱往樓上搬,悶悶地道:“那我這不是不麻煩他了。”

他其實有點難過,秦歲銘與他的關系這麽親密、這麽相熟,現在他卻連住在秦歲銘家裏都不行,因為不合适。

如果秦歲銘以後還喜歡他,如果他還想拒絕秦歲銘,那他們的關系會不會越來越僵。

紀樂瑾從秦歲銘家搬出來住,接踵而來的就是他起不了床的問題。明明只是早起了四十分鐘,但冬日早上的四十分鐘總是讓人痛苦。

他每天上車第一件事情,就是靠着車窗睡覺。晚上睡得再早,每天六點多起來那也熬不住。

只這樣維系了兩個禮拜,紀樂瑾的黑眼圈也出來了。他照例背着書包回家,在院子裏卻看到了秦歲銘的車。

司機看見在門外站了挺長時間的紀樂瑾,中氣十足地大喊道:“瑾寶,快點進去,外面那麽冷!”

紀樂瑾胡亂地應了聲,他心亂如麻的時候,面前的門開了。

許久未見的秦歲銘出現在他身前,他沒有什麽變化,那雙眼睛笑起來得時候依舊像是廓桃花。

“回來了,在外面站着幹什麽?”

秦歲銘語氣自然地問道,客廳裏有唐薇他們坐着,他忽然壓低了點聲音,只讓紀樂瑾聽見。

“都給你兩個禮拜的時間緩了,怎麽還怕着呢?”

“……”

紀樂瑾從他的身邊擠過去,外強中幹地道:“誰怕了,我有什麽好怕的?”

秦歲銘給他空出位置,跟在他身後重新坐回沙發。

“坐沒坐相。” 紀樂瑾剛沒骨頭地躺下,就被紀正說了一句,“什麽時候能和歲銘學學?”

只要秦歲銘在他的身邊,紀樂瑾總是要挨訓。他習以為常地擋住耳朵,餘光悄悄掠過旁邊坐着的秦歲銘。

他的體态确實很好看,肩背永遠板得挺直,骨節分明的手相交着放在腿上。秦歲銘輕笑了聲道:“瑾寶累了,就讓他這樣躺着吧。”

紀樂瑾躺下來就開始犯困,他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擠出點眼淚。

“汪——”

美美從小花園裏沖出來,它已經長大了,那雙黑色的眼睛完全融在臉上黑色的毛發裏。

紀樂瑾以為它是想被人摸一摸,彎腰把它抱起來,結果它還是一直在叫。

“……” 紀樂瑾頭很痛,“我昨天不是剛溜過你嗎,你今天怎麽又要出去了?”

他的問題問得像 “昨天吃過飯了,今天怎麽還要吃”,院子和花園其實已經足夠美美撒野,只不過這個年紀的小狗精力過于旺盛。

紀樂瑾溜了它一回之後,它就天天叼着狗繩過來。無論他把狗繩藏哪裏,都能被美美翻出來。

它再叫下去的話,紀樂瑾估摸着他要被紀正連人帶狗的趕出家門。紀樂瑾認命地蹲下來系牽引繩,他牽着狗道:“我先去溜狗,你們要等我一起吃飯。”

秦歲銘看着他跟着狗小跑了幾步,他也跟着站起來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 紀樂瑾瞪圓眼睛,他小聲地把後面幾個字補完,“你去幹什麽?”

秦歲銘推了把他的肩,還順手把他手裏的狗繩拉過來,淡淡地道:“我去陪你遛狗。”

紀樂瑾早就發現了,他的狗有點欺軟怕硬的特點,他牽着它的時候一路狂奔。牽引繩到秦歲銘手裏的時候,它就嗚咽着安分下來。

“……”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步境界…… 紀樂瑾拔腿跟在秦歲銘的身邊。冬天路邊的葉子都掉光了,風一吹,顯得更加蕭瑟。

他們一左一右地走着,一時之間卻無人說話。

打破沉寂的是秦歲銘,他問道:“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紀樂瑾點了點頭。他生日在元旦,一月一號,是新一年開始的日子,意義非凡。

秦歲銘又問:“禮物還要嗎?”

“……”

說句實話,紀樂瑾很想要秦歲銘送的禮物,因為他每次送的禮物都很用心,次次都能送到紀樂瑾的心坎上。

十二歲生日的時候,紀樂瑾收到的是一套非常難集的卡牌,他拿到班上連着炫耀了一個月,誰見到他都要捧他幾句。

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在紀樂瑾高呼 “I am Iron Man” 的年紀時,他收到了秦歲銘定制的鋼鐵俠同款裝備,雖然沒有電影裏那麽酷炫,但也非常得帥氣,還能通過語音操控。

雖然現在已經變成鐵皮放在了收藏間。

秦歲銘每次送的禮物可能不實用,也可能在幾年之後回頭看時會覺得幼稚,但完全滿足那個年紀的紀樂瑾喜好。

每一年,紀樂瑾都會是滿臉驚喜。

紀樂瑾的眼睛亮了亮,眼神已經開始閃爍着期許,他還是抿緊唇別扭地問道:“我還、我還可以要嗎?”

“當然可以。” 秦歲銘說,“你想要我就會給你。”

“……” 紀樂瑾僵着脖子點了下頭,小聲地說,“我要的。”

秦歲銘 “嗯” 了一聲,繼續問道:“這幾天早起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搬回來住?”

他抛出好幾個魚餌,像是不經意地道:“現在應該快期末周了,你遲到不僅扣平時分,還會影響老師對你的印象吧?”

“……”

早起對于紀樂瑾來說實在是痛苦,讓他去學校周邊租房子住他又有點害怕,他每天起床都是場戰争,唐薇最開始還耐着性子叫了他幾天,最後全由他自生自滅。

他确實不能再遲到了。

“真的不要搬過來?”

秦歲銘的語氣循循善誘,把魚鈎往紀樂瑾的嘴邊遞。

紀樂瑾猶豫着猶豫着,突然就什麽都不想管了。反正秦歲銘也只是說了喜歡他,那又沒說一定要在一起,是吧?

以前秦歲銘喜歡他的時候,他也天天賴在他家裏,那也沒怎麽樣,他又不跟秦歲銘睡一間房。

秦歲銘今天還找上門,他一切都表現得那麽自然、那麽正常,像是以前一樣。他也沒提過表白這件事情,這說不定就當沒發生了呢!

而且是秦歲銘主動叫他去,他只是被迫應下,沒關系的。秦歲銘都不緊張,他緊張什麽?

紀樂瑾扭捏作态地點頭,支支吾吾地道:“行、行吧。”

本質上還是因為他對秦歲銘有強烈的信任感,導致他陷入自我矛盾之中。對于無法掌控的情況,紀樂瑾會選擇逃避,但秦歲銘溫和地哄着他,他又暈着腦袋栽進去。

秦歲銘察覺到了他點頭的小小弧度,不太明顯地笑了下道:“那我待會把你一起帶回去。”

陳博濤前幾天剛找過他,他知道自己打攪了秦歲銘的好事,出于人道主義,關心地問他了幾句:“瑾寶都搬出去了,你怎麽都不急?”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急?” 秦歲銘瞥了他一眼,轉着手裏的杯子,“我只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只是可惜,陳博濤當時 “啧啧” 了幾聲,然後說了點不吉利的話,讓他現在想起來都不快。

陳博濤問他:“你就不怕魚被別人釣走嗎?真被釣走了怎麽辦?”

秦歲銘定定地盯了他一會,言簡意赅地道:

“我會發瘋。”

喜歡紀樂瑾的他都會趕走,誰能把他釣走?

只有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