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再次站在了家門前。

做完無數的心理建設，我才擡腳走進去。踏進家門的瞬間，我看見了站在玄關處等待我的哥哥。他連睡衣都沒有換，衣服上皺痕雜亂。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我出現的瞬間，兀的松了下來。他張開手臂，像是想抱住我。

剛剛做完的心理建設在一瞬間崩盤。我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了。哥哥似乎很詫異，目光轉移前，我瞥見了哥哥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

在被愧疚感吞沒之前，我逃也似的跑上了樓，跑進我的房間并反鎖上了門。發軟的腿在一瞬間難以支撐我的身體，我挫敗地背靠着門，緩緩滑坐在地上。

……我讓哥哥感到傷心了。

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好像沒法面對哥哥了。

……

我是一個懦夫。

我對自己的行為嗤之以鼻，但仍控制不住地躲着哥哥。

被膀胱的發漲感憋到無法忍耐的我推開房門，觸及站在走廊上的哥哥的視線時又頭皮一緊，條件反射地想要把門關上。

一支手突然從門縫裏伸了進來，死死地把門卡住。

我看到那支手上因發力而突起的青筋，驚慌失措地重新打開門。

“手都紅了，”身體快過大腦，我在一瞬間內握住哥哥的手，擔憂地朝着手上被門夾紅的地方輕輕呵着氣，一陣強烈的後怕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紅着眼眶焦急地問哥哥，“哥哥疼嗎？”

哥哥的目光一瞬間柔和下來。“不疼。”他輕輕抽回手，指節動了動，像是沒忍住似的在我頭頂揉了揉，“倒是小餘，已經躲着我三天了。我想和小餘談談。”

“……”

剛剛的恐懼感過去，重新意識到我現在處境的瞬間，我下意識地躲開哥哥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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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手指輕柔地擡起我的下巴。我退無可退地直視着哥哥的眼睛。哥哥又向我逼近了一步，我跟着他不斷後退，直到背脊抵在冰冷的牆壁上。

是個很危險的姿勢。仿佛對外界所有感知都集中在了哥哥一個人身上。明明哥哥的神情很溫柔，我卻在這片逼仄的空間內，感到沒來由的壓迫。

“小餘為什麽要躲着我？”

還不是因為……

我在心裏咕哝着，卻因為極度的羞恥和背德感，一點也不敢說出來。

哥哥沒等到我的回答，緩慢地摸了摸我耳後的頭發。碎發掠過我耳垂時，激起的酥癢感讓我沒忍住眨了眨眼。

“小餘生我氣了嗎？”

緊盯着我的黝黑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猶豫了一瞬，說：“沒有。”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生哥哥的氣。

我躲着哥哥，只是因為我害怕，在我們的關系變質之後，哥哥就不再是我的哥哥了。

哥哥沉默了下來。他像是松了一口氣，深黑的眼眸在一瞬間內糅進了許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既然小餘沒有生我的氣，那為什麽還要躲着我呢？”哥哥垂眼看着我，長而濃密的眼睫微微下垂，神情中有種無辜感，“明明我只是喜歡小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