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8
“什麽?”
終于看不慣這破學校的福利待遇和非人行為,準備揭竿而起憤怒轉業了嗎?
“有別的實驗項目。D班會有新的指導老師接管。”
言下之意,老子撐不住了,明天就去幹點新的活,有別的愣頭青來遭罪。
陸盡笑道:“那我祝你前程似錦。”
顧暗難得笑了聲,平凡的臉看上去有人味了。
“但願。”
局勢風起雲湧,不知明日何夕,前程似錦這四個字送給他不如送給腳下的這片土地,顧暗暫且代收了。
一大早就如此幸運,看到新聞推送後,陸盡整個人都精神了。
第二天的頭條新聞不是陸盡,配圖也不是陸盡一張被全方位抓拍的吃藕照片,而是一個略顯不耐煩的男人,看年紀與他們差不多。
當時的天色還早,一輛飛船在草坪上降落,男人背着雙肩包獨自走在道路上。
下面刷了一排感嘆號,如果不是這次,沒人知道竟然有人和他們一樣會在淩晨四點就起床刷星網。
“顧潤啊啊啊啊!”
那位傳奇學長的弟弟。
沒意思,還沒助教脫單有意思,什麽時候助教脫單,陸盡第一個發帖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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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帥和他的一路向錢組合打到了決賽,當然全程是前者出力更多,所以賽事頻率減少許多,從以往的每日一場甚至兩場變成了兩天一場。
陸盡昨天熬了一晚上做裝備,缺了材料才爬上網,買了今日達的加錢運送,他一旦興奮起來,誰都阻止不了。
自從顧暗走後,對面的房子完全沒聲了,他又回到了當年在天山獨自生活的時光,可惜修為依舊沒恢複。
甚至可以說很糟糕。
陸盡指尖幽幽地冒起一團火,被劃破點燃火柴的火焰大小,放在以前絕對不夠看,現在……
陸盡滿懷憧憬地握住它——
“不錯嘛寶貝,你終于長大了!”
監聽室今天值班的是一個間諜畢業班的女生,聽到這話瞬間腦補了一萬種打馬賽克的可能,猶豫了很久,終于紅着臉顫抖着在今日的總結報告中寫上了結論。
後來顧暗看到“疑似有隐疾,目前正在努力治愈”這條時沉默了很久,當然這是後話。
三天小長假滿打滿算是雙休日加一個禮拜一,很無恥很無賴。
陸盡終于抽出空檔給無痕兄弟送能源塊,去的時間是禮拜五傍晚五點多,那條街區并不算熱鬧,只有自動販賣機上空了幾條軌道。
路邊有一輛大型回收車輛在進行逐一清掃回收,不少人捂着鼻子繞着離開,從前的回收車不會這麽的臭,今天這輛估計忘記噴灑清新劑了。
等車輛離開原地,陸盡才過去把包裹放下,鼻尖的味讓他下意識地擡眼查看,只見車後備箱并不是密合的,多了一條縫,垃圾正擁搡地卡在縫口,有汁水滴滴答答往下落。
連花壇邊上都沾染了一些,陸盡掏出微型光腦與無痕聯系,詢問是否需要更換地點。
很快,那邊回複:“不用。”
“先生,請問還需要別的嗎?”
“不需要”的按鈕被按下。
顧暗給點餐機器人一個硬幣當做小費,機器人的眼睛立馬成為愛心狀:“有需要呼喚小的,随叫随到哦!”
他的視線又回到玻璃窗外面。
樓下面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運動服,倒是把襯得整個人白嫩起來,陸盡把包裹藏好之後并沒有離開,似乎對那輛應該回廠修理的車子産生了興趣。
顧暗沒有進包廂,角落裏沒有人,偶爾有客人經過,最近幾位說的都是同一件事。
“哇,好臭啊。”
“麻煩一份無味營養液……”
“啧,那人神經病吧,怎麽越靠越近?”
正常人不會想要觸碰肮髒的事物,除非他們沒有意識到肮髒。陸盡用他九百歲的高齡發誓,他也不想碰,可裏面藏着什麽東西。
“嚯,這不是咱們的年級第一嗎?”
陸盡放下即将觸碰到車身的手,後面站着五六個人,他一個都不認識。反正會來找陸盡茬的人從天南排到地北,誰都想上來搓一頓,不認識就對了。
“怎麽不說話啊?拿了第一就敢瞧不起我們?”
車輛沿着原先的軌道緩緩向前開,車廂內部的垃圾越裝越多。
陸盡看向他們:“有事嗎?”
帶頭人一拍手,斬釘截鐵道:“有,哥幾個想帶你去開開眼。”
心懷不軌,暗藏鬼胎,小屁孩們。
陸盡勾起嘴角笑了笑,心說一群小王八蛋,你們肯定沒想好事,老子寧願去棚裏喂豬。
正想拒絕,只聽到對面繼續說:“來來來,大家都是同學。”
他們動作很快,陸盡現在的弱雞身體能夠勉強搞定兩三個人,可現在多了一倍,硬來吃虧。
陸盡被塞進了一輛懸浮車,前後左右坐着一個人全方位盯着他。他們都穿着休閑服,身上并沒有佩帶武器,或許是覺得赤手空拳也能弄死陸盡這個草包,但偶遇的幾率更大。
陸盡:“綁架?”
領頭人笑了笑:“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喏,到了,你自己去看。”
懸浮車的車速很快,體質不好的人可能會産生頭暈的跡象。他們開這麽快也是故意的,就像讓陸盡吐一吐,出個醜。
結果人好好的坐着,還有閑情逸致質問。
幾句話的時間就到了地點,陸盡被強行推進了一間燈火酒綠樂聲轟鳴的地方,剛進門就被摸了個遍,光腦被扔進了機器就地摧毀。
陸盡心說自個陳年老豆腐都有人要吃,我靠。
“大哥,送他進這沒問題嗎?我聽說這家店水渾。”
“夜店能有什麽問題?都開這好幾年了。讓他看看眼,別以為拿個年級第一就可以無視人。走走走!”
陸盡之前活的九百年不是白活,起碼他從前已經不說粗話,學會了随和待人。如果這位戴着墨鏡的大塊頭沒有絞碎他的光腦,他一定閉緊自己的嘴。
于是一聲“操”的結果是陸盡快被/操了。
準确來說,只要頂着他腦門的槍不走火,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來這的人都自以為很屌,兄弟第一次來?你怎麽有點眼熟?”
……他已經火遍各個領域了嗎?
“給新人一句忠告,不該去的地方別去。好多年輕人都是因為……”
大塊頭喋喋不休,陸盡貼着牆壁,額頭若有似無地接觸到槍口,沒有人看到他眼底正在凝聚的濃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瘦巴巴的少年被吓傻了,可能快要尿褲子了。
“跪下認錯就……操,誰打老子?!”
大塊頭一回頭就被摔了一本子,拿起一看,神色大變,手忙腳亂地把槍扔了,然後雙手把本子奉上。
“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他。”
那是個低沉的男聲,戴着上半張面具,踩着地面投射的光線站在一米遠的地方,背着光看不清長什麽模樣。他虛虛指了指陸盡,勾着陸盡的衣領拖到懷中,側臉輕輕地貼在他的額頭。
呼吸淺淺地落在額間,而且氣息的來源是個男人,陸盡瞬間懵了。
“對不起對不起!”
“滾。”
大塊頭手腳并用滾了,滾回門口當個守門的。
陸盡眼前是黑色的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解開了兩顆。稍一思索,他明白了眼下的狀況,心想:“沒想到助教私下裏竟然如此騷包。”
陸盡收回攝魂術,眼底恢複了清明,一擡頭卻一愣,那是張全然不同的臉,下颚線條利落漂亮,放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助教很平庸,完美地演繹着芸芸衆生以及百态,總是一副“老子要砍死欠了老子八百萬的貨,不然老子就去死”的表情。
不是助教。
不用應付別人,男人很快把陸盡松開,絲毫不留戀,只是冷淡地提醒他一句。
“放輕松。”
陸盡咳了聲:“謝謝。”
“學生,出來玩?”
這邊震動感極強,隔着十米能感受到裏面舞池的躁動,陸盡一字不落地聽到這句話,他說:“不,我準備離開。”
“出口不在這,在對面。”
陸盡收回腳步,轉身往舞池走,然後說道:“再見。”
顧暗站在原地不過一分鐘,陸盡的身影幾乎快要看不見,巡邏隊的隊長與他聯絡:“指揮官,按照您的指示攔住了車輛。在車裏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從他身上搜出了R形鏈,這種武器在上個月剛被淘汰,應該全進了銷毀場。”
這麽巧。
顧暗切斷聯絡,盯着陸盡經過的地方,即便是這樣簡單的站着,也沒人敢上來搭讪,稍後氣勢突然一變,邁開腿沿着路離開。
再次見到對方的時候,陸盡正在被一群兔女郎推銷酒,距離出口只有幾步之遙,一杯占他一年生活費。
那個男人高高瘦瘦很紮眼,手指搭在腰間銀色的皮帶扣上,只見兩個舞女圍上去,對方手指夾着一疊錢漫不經心地塞給她們,然後她們就知趣地離開了。
陸盡:“……”
情不自禁地落下了貧窮的淚水。
一身黑衣的顧暗冷淡高傲不可靠近,走來的路上,纏着陸盡的兔女郎下意識地散開,最後只有陸盡拘謹地縮在桌邊看着他。
顧暗玩味道:“還沒走?不想走?”
陸盡站直後扯好衣服:“走不了,我總不能和女人動手。”
顧暗點點頭:“沒動手是正确的選擇,你不會想知道她們身上帶了多少武器。”
還以為張菲菲是特例,沒想到這有一窩。
男人點上一根煙,銀色的火機敲打桌面,揚揚下巴:“還不走?”
“走,走……”
模樣看上去似乎真的清清白白,甚至與旁人的接觸都很少。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學生跑去格瓦戰場,中途毫發無損地跑回去,現在一切又與他緊密相關。
門口的大塊頭謹慎地看着這邊,見到顧暗回過頭連忙堆滿笑臉,腰間的武器藏在布料下方。
“指揮官?”
巡邏隊隊長背後是正在排查車輛的隊員,空氣中彌漫着腐敗的味道,他聽到對面冷聲道:
“堵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再也不立flag了QAQ
顧暗:堵住他,帶回去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