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我以為你說的來得及是……算了。”
陸盡貓着腰在下水管道走着,這是他第二次走這種地方,想來可能陸少爺的生辰八字和下水道格外有緣分。
顧暗擦拭着匕首,貼着牆壁:“你為什麽會來這裏?你以前似乎并沒有來過。”
陸盡側耳聽着四周的動靜:“如果我說我是被同學推進來的,你信嗎?”
“姑且相信。”
因為他當時就在樓上坐着。
暫且無人過來,陸盡笑呵呵地用手肘碰碰他:“那你呢?一位聯盟指揮官來這種地方,不怕擁護你的人民失望嗎?而且我聽說你訂婚了,你的未婚妻不會傷心?”
不過外界至今沒有挖出來顧暗的訂婚者是誰,這則消息逐漸被當成了傳聞。
顧暗深深看了他一眼,陸盡正在觀察後頭是否追來人,只聽到對方嫌棄道:“誰管他。”
“……”
像他這種男人會有人願意和他結婚也是遭了罪了。
陸盡無比地同情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妻。
陸盡偏過頭,遠處正有一隊人趕來。
雖然人人都覺得他是個草包,可是草包也有草包的尊嚴,陸盡趁着這個時間說:“就這一次,往後我當我的大學生,你當你的指揮官,千萬別再拉着我出任務,我可寶貴自己的命了。以及,有人來了。”
陸盡看到顧暗手中的匕首,其餘并沒有其他,他不可置信:“你出任務只帶一把刀?”
Advertisement
顧暗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怎麽會,另一把槍不是在你手裏嗎?我出任務只需這兩樣就夠了。”
說得好有道理,陸盡竟然無法反駁。
所以沒帶任何武器的陸盡眼下就是個拖油瓶,那可真對不起啊!
匕首在手間轉了一圈,顧暗神色一凝。
“來了。”
林痕走出裝備部是晚上,滿腦子都是“他們在某一瞬間達到了重合”,這句話要是放在他們新婚之夜就很合适,可是放在其他地方一點都不合适!
他手忙腳亂地掏出微型光腦,顧暗的名字在上面跳了出來。
林痕:“操。”
顧暗喘着氣,幹掉了最後一個人:“你再說一遍。”
“我真的操了。”林痕真的罵了句,“你他媽的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麽!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顧暗腹部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撕裂了,襯衫打濕了一片,他不爽道:“找我幹什麽,給我暖床嗎?”
他們熟悉的人之間偶爾說話剎不住車,一時嘴瓢怎麽黃暴怎麽來。陸盡靠在牆根喘氣,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等到一個小時之後見到林痕,陸盡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顧暗對他未婚妻沒興趣,感情是個基佬。
對,就是基佬。
那邊那位小白臉高高瘦瘦,雙手插兜在樓下焦慮地來回走着,看到顧暗走來十分興奮地擺擺手。
陸盡停下腳步:“我先回去了。”
顧暗一把拉住他衣領:“事情結果還沒出來,你不能走。”
陸盡拍開他的手,整理自己的衣領:“那我去哪兒?”
顧暗:“勉強你住我家,滿意嗎?”
林痕剛跑近就聽到這樣一句話,心中一沉,面上立馬垮了,心說魏部長你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陸盡一臉卧槽,示意對面欲哭無淚的某人,問他:“你确定嗎?”
“警局或者我家,選一個。”
陸盡邁開腿朝着樓裏走。
林痕攔住顧暗,皺眉問道:“你搞真的??”
顧暗手插在胯骨處,傷口處一陣陣的疼。
“總比讓他跑了強,你今天怎麽了?”
林痕:“操,他在我就不進去了。”
顧暗詭異地上下掃他一遍,往旁邊移了一步:“你滾蛋,我不喜歡你這款。”
“操。”林痕下意識地罵了句,“我告訴你,回去記得看消息,還有,別下手太重,我擔心他被你操/死。”
說完,林痕拍拍他肩膀,招呼一輛懸浮車跑了。
天色已經很暗,除了路燈照射下的路段,其餘都被埋藏在黑暗中。
電梯前只有陸盡一人站着,沒有玩光腦也沒幹別的事,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等着他,背影挺拔體态美好,顧暗看了他兩眼才點開林痕發來的文件。
陸盡感受到有人靠近,他按下電梯開關的按鈕,問道:“幾樓?”
“十八樓。”
一路無言。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對方心情不太好,甚至可以說差到極點。
估計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這種沉默持續到進門,顧暗留下一句“你敢亂動我就拿你去喂豬”,就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淪為豬飼料的陸盡目前沒法飛起來逃走,就算能飛起來也會被防空導彈射下來成為一只燒雞。
“咔噠”。
顧暗擦着頭發出來,只穿着一條寬松的睡褲,上半身還滴着水珠,腹部是一道傷,被粗糙地處理過,幾根線可憐巴巴地粘在上面。
燈忽然被關上了,黑暗中勉強看到一個人影朝着他走來,帶着侵略性和探究。
陸盡:“你……”
剛說一個字,肩膀被人一推,陸盡一時不察倒在地板上,毛絨的地毯為他沖減大部分疼痛,一個人影俯下身,撐在兩邊的手阻止陸盡起身。
陸盡終于罵出聲:“你他媽的……你放開!”
顧暗把他翻過身,一只手按住他兩只手腕,另一只手在上下摸索着:“別亂動。”
“你神經病!”
陸盡頭皮一疼,對方在拔他頭發,接着手移到腰間撩起他襯衣下擺,接觸到空氣的皮膚迅速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耳邊響起對方的輕笑,他說:“你是小女生嗎,這麽敏感?”
陸盡憤怒道:“你連小女生的反應都知道,你個畜生!”
“我是不是畜生,你等會就會知道。”
手指沿着脊柱慢慢摸着,陸盡被摸得腿都軟了,咬破舌尖努力地罵他:“操/你媽!”
突然,顧暗收回手,刺眼的燈光重新打開,陸盡下意識閉上眼,感受到眼角溢出一絲液體,是為了适應燈光自動分泌出來的。
顧暗拉開抽屜找上衣,拿桌上的小橘子扔他:“還躺着幹什麽?起來,有話問你。”
陸盡意識到對方似乎在驗證什麽事,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這塊老豆腐被啃得八九不離十,這麽對待過他的人只有他老娘。
陸盡撐着地面起身,入眼就是顧暗線條流暢的後背,脊背上有幾條陳年舊傷,還有……
抽屜裏的衣服還沒被翻出來,顧暗被猛地一撲,頭差點磕到櫃子上,他只感受到有手在背上摸,企圖拉開他的褲腰帶。
這他媽的才是流氓!
他反手一抓,翻身把人壓在身下,跨坐在他身上,整個人籠罩下來。
“什麽意思,不是說我是畜生嗎?”
陸盡直直地盯着他,眸中含着晦澀不明的光,視線緩緩下移,喉結上下動了動。
“你尾椎那兒是不是有個胎記?紅色的,像一朵花。”
“……”
對方表情擺明了“卧槽沒想到你竟然有看人胎記的癖好”,陸盡卸去全身力氣,頭抵着毛絨毯,看着天花板的吊燈,燈光讓他情不自禁地眯起眼。
“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
見狀,顧暗也松了力氣,與他攀談:“他也有這樣的胎記?”
陸盡閉上眼,搖搖頭:“沒有,但是他死後我給他弄了一個。”
操。
剛松開的力氣重新加重并且有變本加厲的趨勢,陸盡苦笑:“其實我是為了救他,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顧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救人方式。”
陸盡木然:“文化差異,你們這些從小生活在這種地方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只有源泉大陸的人才會知道。
“卡塞爾星屬于一級星球,和中心球的差異并不算大,文化差異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陸盡搖搖頭。
對方細白胳膊上重接傷口的疤痕格外明顯,普通人基本可以恢複到看不見傷口,但是陸盡只能靠着穿長袖來掩蓋,剛才一通胡搞,袖子被卷上去不少,這才露出來。
陸盡徒然問道:“你的異能屬于什麽元素?”
顧暗松開手,從他身上翻下來:“如果我什麽都回答,不是太虧了?”
陸盡沒有打哈哈,直截了當:“你可以問我,我會如實回答,同樣的,也麻煩你如實回答。”
顧暗側過頭,從頭頂看到對方挺直的鼻管:“這麽在意他,情人嗎?”
陸盡:“他是我的恩人。”
顧暗順他頭發:“節哀,人死不能複生。”
陸盡一愣,這種感觸……
“咳,你的屬性是什麽元素?”
“全。你是陸盡嗎?”
陸盡清晰道:“是。胎記是天生的嗎?”
顧暗:“天生。你的本事跟誰學的?別告訴我是天生的。”
陸盡勾起嘴角:“就是那位恩人教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今晚我們就這麽過嗎?”
沒被沒枕頭,擠在一塊小毛毯上,凄涼。
顧暗起身随手抓了件衣服穿上,走進房間。陸盡起身靠在沙發邊,手捂着臉深吸一口氣,被埋葬在記憶深處的所有畫面被勾出來,就好像一切剛剛發生過。
當年天山死傷無數,包括他的師尊,最後由他冒天下大不諱開啓殺陣自我獻祭,即便這樣也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師尊……”
顧暗進房間轉了一圈,抱了一床被子出來,出門看到陸盡面色淡然地看着外面,滄桑得仿佛獨自經歷了幾百個歲月。
“今晚你就睡在沙發。”
陸盡道了聲謝,在顧暗準備離開的時候喊住他。
“你從來沒有夢到過古怪的畫面嗎?”
顧暗定定看着他,不知在想什麽,然後簡短回答了一句就關上房間門。
他說:“從來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跨年啦~祝各位天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