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湖盛傳,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狼狽為奸強奪夜帝寶鑒,殘殺武林同道,人人得而誅之,又有陸小鳳好友木道人為證,證據确鑿,一時間昔日人人追捧的的豪俠成了如今的過街老鼠,可陸小鳳和西門吹雪偏又如同人間蒸發般,毫不見蹤影,更是坐實了謠言!

王憐花懷抱着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懶懶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黑衣人,那人不僅衣裳是黑的就連臉上也罩着黑布瞧不出絲毫模樣。

“你是說西門吹雪和陸小鳳與西方魔教有些關系?”王憐花都弄着懷裏的寵物,漫不經心的問道。

黑衣人低頭回道;“是,只是玉羅剎行事太過隐密屬下們也只能查到蛛絲馬跡。”

王憐花瞧着他似自言自語般道:“陸小鳳和西門吹雪勾結西方玉羅剎意圖颠覆武林正道,呀,這可是驚天的陰謀,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呢?若是再能防範一二就更好了。”

黑衣人一怔,深深的低下頭:“公子說的極是,屬下這就去辦。”

王憐花笑着點點頭,随意的揮了揮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窗口飄出去,轉瞬便沒了蹤影。

王憐花懷中的狐貍機靈的朝着那窗口看過去,兩只黑黝黝的眼睛眨了眨,吱吱地叫了兩聲,又乖順的用頭増着王憐花的手在他膝頭撒嬌的打着滾,好不可愛的樣子。

王憐花忍不住輕笑一聲,伸手在它肚皮上輕輕的繞了兩下,小狐貍高興的翻了個身,懶懶的展開四肢。王憐花撫摸着它的頭,柔聲道:“好孩子,真乖,一定也要讓七童喜歡你哦。”

話音方落,撫摸着它前肢的手用上了七分的力道,“吱——”的一聲尖叫,小狐貍劇烈掙紮起來,龇牙咧嘴乍起全身的毛,扭頭便朝王憐花的手咬下去。王憐花冷淡的瞧着它,不躲也不動,直到小狐貍漸漸失去力氣,他才拎着它的脖子将它重新抱回懷裏莞爾一笑,起身朝後院走去。

花滿樓一直沉默的坐在窗前,日頭暖洋洋的,窗外繁花似錦,滿園姹紫嫣紅,這本是他最愛的景色,卻也失去了往日的魅力。直到一小小的雪白的身影猛然蹿進園裏縮在牆角,發出可憐的“吱吱——”的叫聲。

花滿樓遲疑着站起身,朝牆角走過去,那叫聲也愈發的尖利。

“別碰它,小心傷到。” 王憐花搶先一步握住花滿樓即将伸出去的手,苦笑道:“本來是想送你個禮物,不想這畜生倒是個烈性子。”

“你的手?”花滿樓反握住王憐花,深深的皺起眉,原本秀美白皙的手此時卻多出了一圈清晰的牙印,皮肉外翻滲着血漬,很是讓人心驚。

王憐花只瞧着他,臉上一派驚喜的模樣:“七童,你,你願意和我說話啦?”

花滿樓一頓,又默默的松開他的手,轉身往屋裏走。王憐花美滋滋的抱起地上的小狐貍,狡黠眨眨眼緊緊的跟在他後面,卻又自覺的停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問道:“七童,我,我可以……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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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抿緊唇,淡淡道:“這是你的地方,哪裏需要我的允許。”

王憐花委屈道:“你別惱,我,我不進去就好了,我就在這裏,就在門口和你說說話,可好?你想怎樣好,只別再要離開,我,我舍不得你。”

花滿樓的冷淡的別過頭:“我只想回我該回的地方。”

王憐花撫摸着懷裏的小狐貍冷冷道:“那裏你該回的地方?小樓?花家?還是哪裏都可以只要不再瞧見我?七童,你當真,當真就如此厭惡我了?”

花滿樓渾身一顫,瞧見王憐花赤紅的眼,蒼白的臉,緊抿的唇,還有那微微顫抖的手……苦笑道:“我沒有。”

王憐花咄咄逼人道:“沒有什麽?沒有想要離開我?還是沒有恨不得我去死!”

“我從不想任何人死!”花滿樓厲聲反駁道,又無力的萎靡下來:“我又怎會盼着你去死呢?”

王憐花跪在他膝邊,揚起頭癡癡地瞧着他,柔聲喚道:“七童……”

“吱吱——”小狐貍兀自從王憐花懷裏鑽出來,撲上花滿樓的腿使勁的撓着他的衣襟,濕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露出無力的畸形的前肢。

花滿樓心中一動,伸手抱住它,悶聲問道:“它的腿怎麽了?”

王憐花心中暗喜,面上露出氣惱:“還不是手下的人笨手笨腳,瞧瞧,恐怕骨頭都給摔斷了,我本來想等它養好了再……”

花滿樓滿心愛憐,輕聲道:“也該先幫它處理一下才是。”

王憐花酸溜溜道:“它自是好命,左右總少不了人伺候它,何必我再多操心。”

花滿樓低着頭,撫摸着小狐貍的頭,長長嘆了口氣:“你……又何必呢?若是留了疤……”

王憐花的眼睛晶亮,笑意盈盈:“你舍不得?”

花滿樓語噎,卻不能否認,他很在乎王憐花。他不喜歡別人說謊,自己也不願說謊。可要讓他坦白的承認卻又多了那麽幾分不甘心,不情願。花滿樓微微皺起眉,這樣的狡猾和矯情連他自己也越發看不上。

王憐花卻似更加高興,笑嘻嘻道:“七童,你真好。”

好?花滿樓苦笑,與其說是心軟更不如說是懦弱,他本就不若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那樣擁有無所畏懼的勇氣,更多的是縮在自己的世界,用自己固執的信念去認識一切。他從未怨恨過什麽,因為他相信這世界是美好的,充滿了愛與溫情,所以他很快樂,發自內心的快樂。

可這一切終究是被打破了,而他依舊無法怨恨任何人,即使是王憐花,他們本應該是最親密的人。他很難想象王憐花到底擁有怎樣的過去,但無疑不會是愉快的,溫情的,他就連想都不敢想,只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輕易原諒他。

花滿樓猶豫許久,終究還是輕聲道:“去拿藥,我,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王憐花的眼睛越發明亮,幾乎要冒出光來,緊緊勾住花滿樓的脖頸狠狠地吻上去,不同以往的溫柔纏滿,反而滿是急切和熱烈。

“放開……唔……”花滿樓掙紮道。

王憐花的眼中透出一股得意的神采,反而吻得越發深入缱倦。手如靈蛇一般靈巧的鑽進花滿樓的衣襟裏……

“七童!”王憐花驚呼一聲,只見花滿樓的手正狠狠的按在他手背的傷口上,臉色陰沉,眼

中透出幾絲無可奈何。

王憐花眼珠咕嚕嚕的一轉,嘻嘻笑道:“我不動,不動啦!七童,好疼呢~”

花滿樓只低頭逗弄懷裏的小狐貍,再不理他。王憐花悄悄地勾起嘴角,靜靜的坐在他身邊脈脈地瞧着他。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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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格外破落簡陋的小茶館,是通往關外的必經之處也是方圓百裏唯一能歇腳的地方。此時,茶館裏唯有的五張桌子都坐滿了人,既有腰胯長劍的武林人士,又有尋常的打扮的商旅把式。

角落裏坐着一個冷峻高傲的老者,穿着打扮皆是不俗,氣勢威嚴很是有些來頭的樣子。身邊是一位嬌滴滴的小姐,帶着厚重的帷帽,身段玲珑,柔美動人。随侍着的是兩個高大健碩的漢子,滿臉虬髯,一哼氣,一瞪眼很是吓人的樣子。

他們的桌上不僅有茶水還多了幾個熱氣騰騰的白水煮蛋。只見那小姐伸出瑩玉般的雙手仔細的将蛋殼剝落,小心翼翼的遞給老者。

那老者一愣,搖搖頭輕聲道:“不用。”

那小姐卻異常堅定的舉到他嘴邊,絲毫不動搖。

只聽一人低聲笑道:“呦,西門莊主可別辜負了美人的一片心意啊。”

扮作老者的西門吹雪冷冷的瞪向身後的兩個壯漢,猶豫了一下,終究接了下來,僵硬的勾了勾嘴角:“謝謝。”

小姐高興的搖搖頭,又用帕子将剩餘的雞蛋仔細包好。

只聽鄰桌一人突然說道:“你們聽說沒,武當木道人即将接任掌門了,這可是大喜事,不少人都趕着去送賀禮呢。”

另一人笑到:“怎麽沒聽說?這木道人撞破了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的奸計,能活下來倒是好命。如今武林大亂,武當又向來是泰山北鬥的領袖,由他主持倒是讓人安心不少。”

那人又嘆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初都說陸小鳳是何等的義薄雲天,足智多謀,誰曾想,啧啧……”

另一人道:“哪算什麽,夜帝寶鑒終究是落在他們手上別人也羨慕不來,只恨不得吃了他們。那樣的寶貝啊……我這輩子要是能摸一摸死也值了!”

那人笑道:“發夢吧你!莫不是也想如陸小鳳一樣被人追得滿處逃?你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本事。”

另一人道:“聽說木道人要在繼任儀式上號召武林群豪聲讨陸小鳳。少林,峨眉,崆峒和個門各派都會參加。”

“當真?”

“可不是………………”

西門吹雪靜靜的聽着,臉色愈加陰沉。司空摘星也在心中暗呼不好!

陸小鳳卻眼睛一亮,低聲道:“也許,我們不應該出關,而是去另一個地方——武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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