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命一年十月十六日,整個郾城所有的人,幾乎都在讨論貼在皇城外的那張長長的皇榜。
“人都說去年的士子們都是有福的,由女皇親自監考,是天子門生。但看看今年的這幾位,從一開始便說要留任在郾城.留在郾城便是留在女皇的身邊,這可比其他的虛名要強的多!”
“是啊,以前除了刑部尚書儲大人外,還有那個科舉出身的士子是一開始便留任郾城的。有那個科舉出身不是被派出去歷練幾年才被一步一步提拔上來的,像他們如此運氣的,還不知道今後會有多大的成就呢。”
“自女皇登基起,先是啓用大将軍雲峥和鐘謙德,後來又有了禮部尚書劉大人,吏部宇大人。這些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明顯女皇這是在培植--”
“女皇年紀輕,自然喜歡用年輕人。這有什麽奇怪的,反正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當然不奇怪,呂兄說的對。咱們女皇就是喜歡年輕人,想想也是,女皇畢竟也是女人。一個才才雙十的妙齡女子,喜歡年輕人這也是人之常情。日日的對着一大堆胡子花白的老臣,那還不憋死啊---”
“臺兄,慎言--”
“誰給你的膽子,敢在這裏公然的提及女皇!”本來只是聽到消息難掩心中激動,所以才私自出宮偷偷看看皇榜。但是何曾想到,剛來這皇榜前便聽到這樣的話,越清風一下子便怒不可止。
許是沒想到開口呵斥的竟然是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衆人一下子愣住。
緩緩的走近,盯着那個一身儒服口無遮攔的年輕男子,越清風低聲一字一頓道:“看你的樣子也像是讀過書的,難道就不知何為非禮勿言?”
“我---”
被呵斥的其實也是今年的士子,只是因為落榜心中不憤,這才忍不住出言多說了兩句。
本有些害怕和後悔,但見呵斥自己的只是一女子,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又被衆人這麽盯着,他立馬臉上發燙口不擇言起來:“在下好像也沒有說錯,世人都知我大周女皇是不能成親的。但女皇也才妙齡說不能成親,但沒說不可以養一兩個男寵吧。要不然你怎麽解釋,女皇從不喜太監近身,身邊服侍伺候的都是---”
“放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份暗喜,從不知外面的人竟然會這樣的看待她,越清風想也沒有多想便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對方一驚,立馬雙目赤紅的向着越清風舉起手來。
眼見對方如此态度,越清風上前一步,立即大聲不憤道:“女皇自即位起,大周便一直不曾真正安穩過。先是北契丹和西衛國前後夾擊,後來又是各地天災地禍不斷。這一年時間,女皇一邊要安撫大周的國民,重興國力安撫災民。一邊又要籌集糧草給前線抵抗契丹入侵,還要小心提防衛國會出爾反爾乘虛而入!結果作為大周的一員,你便是這樣看待女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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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圍在四周的民衆,立馬沖着青衣男子指指點點起來。
怕事情鬧大,一位年長者立馬抓住了青衣男子的手臂,對着越清風高聲勸道:“這位姑娘,我看這位小兄弟也只是一時糊塗才說出了這樣的話。姑娘既然已經出手教訓過他了,那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咄咄逼人?”其實今天就算別人說的是她,她都不會這麽的激動。但他偏偏說的是朱巧昕,她怎能容許別人這麽說她。
“臣民不能私議君王,這好像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吧。女皇這一年多來,兢兢業業勞心勞力事事親力親為。一年一次科舉,這對你們來說已是天大的恩惠。結果你們不感恩戴德也罷,竟還在這裏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怎麽由得了他胡說八道,便由不得我反駁一二!”
“我--”勸架的老頭,看着越清風那一身明顯質地不錯的華貴衣衫,一下子語塞。
“臭丫頭,你別給臉---唔--”
淩空飛來的一顆石子,一下子打在青年人的嘴上,捂着嘴巴李四一下子大叫起來。
剛剛被圍在邊上的好些人被吓得不輕,連忙後退。
“殺人了!”不知外面誰喊了這麽一句,早早就觀察着這邊的幾名皇宮守衛一下沖了過來。
“皇城外不許喧嘩,還有---”
越清風的容貌早就被所有的皇宮侍衛記得牢牢的,進內見她站在那裏。幾位侍衛立馬跪下:“守城衛參見郡主殿下,郡主千歲!”
“郡主?”李四的臉已經白了起來。
越清風還在觀察剛才的那石子是被誰扔過來的,回頭便見四周圍着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殿下,小民真的只是一時口誤,還--還請殿下饒命!”李四連忙跟着跪下。
已經看出一絲端異,午門外的幾名侍衛連忙将李四的雙手反剪起來壓在了地上:“郡主,可是他出言無狀?屬下立即将他押回去--”
一年多的時間,早就明白這身上的身份可能會随時要了一個人的性命。所以一下子打斷了對方的話,越清風立即道:“将他綁在午門天柱外暴曬三日,以儆效尤即可。”
她雖然氣憤,但也知道不能僅憑別人的一兩句便要了對方的性命。只是死罪能饒,活罪卻不能免了。
這十月份的天怎麽可能還算暴曬,周遭衆人全部都安下了心。被吓尿了的李四反應極快的跪地嗑起頭來:“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小的以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沒有再理會他,擡頭一直留意四周的越清風在終于發現遠處那本不該出現的女子後,情不自禁的向前走去。
“那--那是女皇身邊的禦前侍衛黑衛,看他們腰間的正三品令牌!”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向前的越清風一下子慢了起來。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朱巧昕的身邊還有幾個人跟着。
“是女皇陛下!”有人終于反應過來,那被黑衣侍衛圍着紅衣女子是誰後,立馬跪了下去
接着四周衆人,又驚又詫像是約好了一般立馬跪了下去:“女皇萬歲!”
“女皇,是女皇!”
“女皇萬福!”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皇上!”
向前的身子徹底的僵住,看着四周一下子跪地密密麻麻的人群,聽着耳邊的激動聲,哭泣聲。
越清風慢慢的站住,然後也随着衆人一下子跪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帶笑一步一步的逼近,一身紅衣羅裙的朱巧昕慢慢的走上前,一下子扶起朱巧昕。然後看着左右輕笑道:“大家起來吧,孤今日也只是随便走走!”
“皇上,郡主回去吧!”看着向午門湧來的人群,雲行上前輕聲建議着。
沖着四周再次笑了一下,朱巧昕拉着越清風向着不遠處的午門走去。
“女皇,在下是---”
“女皇,契丹小國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與我大周國為敵了?”
“女皇,這是老朽家傳的寶劍,還請女皇收下!”
“女皇,西衛奪了我們的城池,我們何時才能奪回?”
“女皇,能否為我的孩子賜一個名諱,小的感激不盡!”
“女皇---”
身邊的人仿佛一下子像是瘋了一般,全部向着兩人湧了過來。
前面的午門已經打開,有無數青藍盔甲侍衛跑了出來,連忙幫助黑衛堵住了激動的人群。
“女皇!”
人群中大家像是得了病一般的只是看着裏面的紅色身影,瘋了一般的向內擠。
從未見過如此情景,越清風臉色突然發白起來。
“放肆,誰若上前殺無赦!”本該保持儀表風度的,但是緊緊的握住越清風發燙的手腕,朱巧昕卻一下子大怒。
離朱巧昕近一點的人群一下子詭異的安靜了起來,接着衆人像是恢複了理智一般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皇城外不許喧嘩,若有再犯者,無需禀告便可就地處決!”冷冷的看着四周,眼中盡是殺意。朱巧昕在衆人吓住時,連忙拉着越清風大步向內走了進去。
衆人靜悄悄的,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做了什麽。想起去年被女皇下令再此地絞死的幾百謀逆者,衆人戰戰兢兢的再次跪了下去。
“六衛聽令,從即日起皇城外加派人手。若發現有喧嘩或對女皇言語不敬者,無需禀告便可就地處決!”想起剛才自己主子異常冰冷的臉色,雲行黑着臉命令起來。
随着雲行的命令,整個午門外一下子戒嚴起來。
原先圍在此地來看皇榜的士子百姓們,終于想起這是什麽地方,連忙一個一個小心向後退去。
而就雲行冷眼看着外面終于恢複正常時,有親近侍衛上前小聲道:“頭,剛才守門位來報,說有人趁亂從他們手中劫走了剛才那位出言無狀者。”
“給我立即派人搜!”即便剛才主子未下令,他也不想讓那人那麽便宜的離去。而且剛才越清風明明已經下令處置對方,他怎能輕易的将人弄沒了。
“将軍,青衛營剛才來報,說外面有人好像被踩死了,問大人該怎麽處置?”
“青衛營?”皇宮六衛,自女皇登基他雖然已經取代了鐘謙德的內衛首領的位置。但女皇卻只是給了他黑白兩衛,像剛才出來幫忙的青藍兩衛,他至今都沒有真正的接觸過。
“一人?”突然想是明白什麽,雲行立馬直接向外。待遠遠看到地上那被踩得面目全非的男子後,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的主子命令青衛做了。輕輕嘆息一聲,雲行連忙擺手示意手下将屍體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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