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捉蟲)
如果說之前越清風所想的一切都還只是猜測的話,那麽此刻她已經是确定萬分,他是有這個意圖了。
胸口下的心髒似乎要蹦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正在燃燒的熊熊烈火中,越清風突然一下子便大汗淋漓起來。
一滴汗珠劃過臉頰一下子流到越清風的嘴中,嘴中的腥甜感覺奇異的讓越清風冷靜了下來。
腦袋和身體仿佛像是被隔離開了,越清風的身體在抽搐着,在無力掙紮着。但內心卻冷靜無比的想着對策,想着出路。
一直在外殿外面的侍衛似乎終于聽到了異動,大叫着跑了過來。
鐘謙德左手抱着越清風的身子,右手卻異常飛快的移到了越清風的胸口。
感覺到那放在自己心口的手,輕輕發着抖,越清風不敢置信的看向鐘謙德。
“別怪我清風,誰讓你在這個時候猜出我心中所想。若是別人我也不管了畢竟無憑無據。但偏偏你與女皇那般親密,不管你是否會說出去,我都不想冒險!”
湊近低低說着話的鐘謙德一下子手中用力,而就在他用力的同時。他手下的越清風卻卻一下子全然沒有了任何動作。
“越--越-越清風!”
輕輕的喚着,鐘謙德望着自己按在越清風身上的手,望着将腦袋垂在自己臂彎的越清風一下子愣住。
“将軍怎麽回事?”
“來人,來人快,快傳太醫!”
有人跪下上前連忙向着越清風伸出手去,此時的越清風被鐘謙德抱着。雙手面部全部都在裏面,那人無法只能将手伸向越清風的脖間。
“滾開!”
一下子打掉對方的手,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明明知道自己手上的力道其實不大,明明知道對方此時的情況跟他應該沒有一點的關系。但此時看着軟軟靠在自己身上的越清風,鐘謙德卻有一種是他造成一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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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了!”聽着鐘謙德的呵斥,剛剛摸了一下越清風脖間的小侍衛立馬大聲激動起來。
回頭望着周遭越來越多的宮婢侍衛,小侍衛臉色慘白,急急道:“快去禀告女皇,郡主她薨了!”
原本還半跪着的鐘謙德聞言一下子徹底的跪了下去,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腦袋也清醒了一些,鐘謙德立馬向後一些将懷中的越清風完完全全的放在了地上。
一身紫衫鋪地,望着地上發絲淩亂朱釵脫落,嘴角又流出血漬的越清風。鐘謙德先是又摸了一下她的嘴角,随即又立馬将手摸向越清風的脖間。
原本一臉的慘白突然在這個時候有了變化,望了望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越清風。又看了看那佩戴內廷侍衛令牌正驚慌失措的年輕侍衛,心中閃過一絲狐疑,鐘謙德連忙又飛快摸向越清風的右腕。
“滾開!”
後方淩亂的腳步聲和異常嚴厲的呵斥聲,一下子打斷了鐘謙德的動作。望着四周全部都退後,然後飛快跪下去的衆侍衛宮婢。望着那在聲畢後便立馬沖到自己面前的大周女帝,跪着的鐘謙德向後退了退,低頭望着躺着的越清風眼中盡是複雜。
“姐--姐姐!”身子向後倒了一下,随即在後方雲峥雲行同時伸出雙手時,朱巧昕卻立馬穩住身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傳禦醫!”飛快的說着,朱巧昕随即低頭,立馬将雙手摸向了自己腰帶的香囊上。
手指止不住的輕抖着整個身子似乎都麻了,雙唇抿的緊緊的。望着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右手,朱巧昕無視身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用力的将自己的右手,狠狠的敲在了身邊的紅色殿柱上。
随着碰的一聲,殿內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無數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朱巧昕的右手上。
疼痛有的時候會産生意想不到的結果,在劇痛傳來的同時,朱巧昕身上麻木不受控制的感覺也果然淡了一些。
在周遭所有人都被吓住的時候,朱巧昕一下子扯下了腰間香囊。并飛快從中拿出了一顆青色的藥丸,塞向了越清風雙唇中。
“郡主應該只是昏迷了,所以請陛下不要太過驚慌!”慢慢的擡頭,雖然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鐘謙德卻還是不得不開口寬慰起來。到了此時他不能多說,但卻絕對不能不說。
“怎麽可能!”剛才被鐘謙德呵斥的小侍衛低頭望着自己的右手,眼中滿是驚慌和不信。
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從地獄升到了天堂,擡頭向着對面的鐘謙德看了一眼。朱巧昕随即深吸一口氣,立馬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雙手放在了越清風的胸間。
“姐姐!”手下的起伏低低的,似乎要不是刻意幾乎便感覺不到。
但就這麽一點點低低的輕輕的起伏,卻讓剛才還算冷靜的朱巧昕一下子眼中發熱。
望着女皇的反應,周遭聞訊跟出跑出的衆人,全部都露出了喜色。站在最裏面的一臉緊張的越盛德,也慢慢的松開了他一直緊緊握着的雙拳。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發熱的雙眼漸漸的酸酸澀澀起來,朱巧昕笑了笑然後直接坐在了地上。
“姐姐,越姐姐,越清風!”毫無顧忌的喊出她的名字,在所有人震驚不已時。朱巧昕向前挪了一下,然後用力扶起越清風的身子。将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低垂着身子将自己的額頭抵在了越清風的額頭。
此時她的動作幾乎大膽露骨至極,場上大多數人雖然當時都沒有見到過,那處在後宮侍奉過武帝的越侍中。但他們大多數卻也在武帝将越清風趕出郾城時,全部都耳聞過她與如今女皇當初長公主的一些事跡。
如今見女皇這般無所顧忌,周圍有人露出震驚之色。有人眼中了然,更有年老的老臣直接臉色鐵青。
“太醫呢?半柱香之內要是還不到,那便不用來了!”毫無溫度的聲音響在了衆人耳中。
在衆人有些不自在時,朱巧昕又輕聲微不可聞道:“來人,将鎮國将軍鐘謙德和內侍衛大臣雲行全部都打入死牢。什麽時候明月郡主醒了,告訴我她為什麽會這樣,我再問他們的罪!”
“皇上請三思!”雲峥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立馬跪下。當時的情景他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自己的弟弟不盡力,而是當時圍在女皇身邊的大臣命婦太多了。而且雲行被關了起來可能影響不大,但若是連鐘謙德都關了起來那便大事不妙了。
“皇上,今日可是鎮國将軍回京的第二天。是皇上為他接風洗塵的大日子,請皇上千萬慎重,莫要寒了衆将士的心。”臉色剛剛才好一點點越盛德立馬跪了下去。
“請皇上三思!”幾乎有半數的大臣武将們都跪了下去。
“皇上微臣是跟着大将軍出來的,微臣可以---”
“将明月郡主身邊的護衛,還有甘泉宮內負責此處的守衛全部都拖出去,一個都不留!”
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慢慢的擡頭。朱巧昕的目光越過了所有的大臣,徑自看向了另外的一側。
“蒙餘謹遵皇命!”黑暗陰影處,有一身穿青衣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望着那相貌平平的青衣男子,雲行一下子閉上了雙眼。而原本要說他看到一切的劉瑜,卻也一下子白了臉閉了嘴。
從前的事情他不是什麽都記得很清清楚楚,但是這青衫黑腰帶的裝扮,卻讓他一下子不淡定起來。
昨日他去拜訪好友鐘謙德時,他被這樣一個人碰了一□子。半年來,他似乎也常常看到過,這樣裝扮的男子出現在他的身邊。記憶永遠都猜不透的存在,只是一個小小的提示。劉瑜便突然想到在建元四年的乞巧節,他第一次見到越清風和女帝時。那些個經過鐘謙德提醒,他才發現的一直護着長公主的護衛,當時好似全部都是這樣的打扮。他們全部一個個身材挺拔,氣質內斂奇特。但就這樣的人,站在人群中卻奇特的讓人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感覺他們的相貌都像是隔着一層紗帳讓人怎麽都看不清瞧不明似的。
知道來人便是女皇身邊的青衛首領,跪着的雲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複雜。在刑部尚書儲向陽反常的一臉興奮時,出現的蒙餘輕輕的拍起手來。
随着蒙餘的動作,外殿走廊上那跪着的侍衛中有幾人站了起來。後來又有無數的身穿青色盔甲的帶刀護衛,從外面冒了出來。
“頭,剛才--”在衆人驚慌不已時,突然剛才那第一個摸了越清風脖子的侍衛上前走到蒙餘耳邊小聲耳語起來。
臉色一下子白的如同一張白紙,鐘謙德死死的看向了那剛才大叫着沖了過來,然後又說越清風薨了的小侍衛。
“皇上,太醫過來了!而且郡主似乎也醒了!”那站在不遠處,跟儲向陽一樣沒有跪下的今科狀元郎突然的出了聲。
“姐姐!”
“越清風!”
随着朱巧昕的小心翼翼,跪着的鐘謙德也上前一步眼中全是慌亂和莫名。
示意手下将那被擋在外面的幾名太醫放進來,蒙餘連同外殿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眼簾輕輕閃動的大周明月郡主。
“巧昕!”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望了一眼抱着自己激動欣喜萬分的朱巧昕。望了一眼殿中圍着自己,全部都神色不明的衆重臣。見遠處朱鄭堂擡手指了一下他那刻着他名諱的腰間玉佩後,越清風一下子尖叫出聲立即側身牢牢的抓住了朱巧昕的紅色繡龍袍子。
“女皇,他--他--”
“他怎麽了?”望向鐘謙德的眼神無一絲溫度,朱巧昕擡手慢慢的摸向了越清風那已經散開的頭發。
朱鄭堂指着自己腰間玉佩的動作,還有如今朱巧昕手上的親昵動作,讓越清風一下子明白了如今的處境。
“他--”知道若沒有足夠的理由,那便肯定不能一下子弄倒這個所謂的軍中新貴。而且她若說出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測,那一切便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眼神微冷,想起上輩子那冰冷刺骨的遲江水,想起那為了自己送了命的朱巧昕。
擡起頭望着朱巧昕,越清風的雙眼一下子滿是淚水。
心中盡是些破釜沉舟之念,越清風聲音極小微不可聞道:“他--他說---他說--他想試試女皇陛下喜歡的女人到底是何種滋味,他--”
“鐘!謙!德!”
“越清風!!”
朱巧昕和鐘謙德同時出聲,見衆人全部向自己望了過來,鐘謙德立馬挺直了腰高聲一字一頓道:“微臣敢發誓---”
“我--我雖從小便養在越國公府,但--但我身上流着的始終是朱家的血。”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越清風同樣坐起了身子高聲道:“先帝偷偷将我送至徐陽,便是要讓我以郡主的身份好好的活着。但---但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竟然敢---”
“皇上請明鑒,當時先帝将越大人交予微臣便是信任微臣的為人。何況我,我既已知道皇上與大人的關系又怎麽會那般的---”
“我--我原先只當你是酒後失言,并不想追究!”猛然提高聲音一下子壓住鐘謙德的話,越清風從朱巧昕懷中掙脫出來,上前搖着身子高居臨下繼續道:“但鐘将軍你何苦要說出你今日就算弄死我,弄死任何一個朱姓王爺,女皇都要忍氣吞聲的話。”
“好一個奴才,簡直太目中無人了!”
“簡直找死!”
朱巧昕擡頭望着臉色微微泛着紅的越清風,眼中了然。見她未出聲,江南王朱鄭堂和羅城常山王世子朱卓仁立馬站了出來。今日女皇下令将他們的位置挪在下面他們心中已有不服,加上也看出越清風的意思他們怎麽可能不鼎力相助。
“皇上,王爺世子衆大臣還請明鑒,我鐘謙德雖不聰明但也絕對不傻。我怎麽會在這個地方調戲她堂堂明月郡主,說出那麽大逆不道的話。而且剛才跑來的侍衛都可以為我作證,見郡主暈倒,我可是立即抱住她,為她---”
“不堪受辱我想咬舌自盡,你卻一下子捏住了我嘴。到現在你手上都還沾着我嘴上的血漬,我掙紮時應該還劃破了你的脖子。你若當真想要證明你的清白,何不站起來讓大家看看你的脖子?”
臉色火辣辣的,從不知她越清風竟是這樣的人。一時之間,鐘謙德只覺得剛才的那點心軟簡直就是笑話。
仰頭看着這個只憑借一點點猜測,就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鐘謙德低頭聲音低低道:“我鐘謙德雖然生在江蘇鐘家望族,但卻只是一區區庶子。從小到大為出人頭地為有機會報效朝廷,我不知受過了多少的苦。一年四季無論寒冬臘月還是熱暑炎陽。我從來都是劍不離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大殿有人莫名其妙,但鐘謙德還是低頭一字一頓道:“鐘謙德活了二十五載,前二十載我只知道埋頭苦練只想着能一朝出人頭地。後來五年,我有幸被先帝重用,從一個普通的侍衛一步一步的提至三品禦林将軍。從那時鐘謙德的心裏,便只有大周只有我大周的皇帝。我發誓為了大周為了皇上,鐘謙德即便是沒命即便是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後來先帝暴斃,北契丹和西衛國同時犯我大周。朝中無大臣敢與契丹為敵,女皇命我和雲将軍一同為大周效力。其實無人知道那是的謙德有多麽的害怕多麽的感激。”
殿中再次安靜了下來,鐘謙德看着面無表情的女皇,聲音中滿是苦澀:“我害怕自己會辜負女皇的重托,我害怕自己會德才不足損了我大周的河山和臉面成為千古罪人。同時我又感激女皇能将那樣的機會給予我,能毫不顧忌的将十萬禁軍交予我并給了我生殺大權。”
“女皇是我的恩人,是鐘謙德到死都不會背叛的人!”對着越清風重重的将頭嗑了下去,低垂着雙眼,鐘謙德将雙手捏的緊緊的:“我--我以前是---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對着郡主起過一點點心思。但自知道郡主是朱家人是女皇的堂姐後,我便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妄想了。我--我剛才只是見郡主臉色不好,這才一時鬼迷心竅跟了出來。但---但謙德卻不知,郡主竟然當真會這般的讨厭我。讨厭我到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都要謙德死。好--好--既然郡主當真這般的讨厭我鐘謙德,那謙德便立馬讓郡主得償所願。我---”
“雲峥,給我搜他的身!”朝中大臣有不少眼中出現了懷疑和責備,就在朱巧昕向着越清風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時。慢慢的蹲□子,望着那一直都低着頭的鐘謙德。越清風冷笑連連道:“你還是沒有給大家看看你脖子上的傷口,還是沒有解釋你手上為何會有血漬,還是沒有告訴大家你鐘謙德到底是怎麽想的。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雲峥,羅恒你們倆親自上去搜!”鐘謙德俯着的身子,在聽到越清風說搜身時猛然動了一下。上前飛快的将蹲着的越清風拉起,心中一震望着這個時候精神氣好的不得了的越清風,朱巧昕立馬大聲道:“趕快!”
不知女皇的聲音為何會突然大了起來,上前告罪一聲。雲峥和羅恒立馬拉起跪着的鐘謙德,向着他的腰間搜去。
身子被朱巧昕從後面扶住,越清風仿佛毫無察覺,只是死死的盯着雲峥和羅恒的雙手。
鐘謙德的腰間什麽東西都沒了,心中有點埋怨越清風,雲峥蹲□子意思意思的摸向鐘謙德的黑色兵靴。
一把兩尺長的小刀被雲峥一下子搜了出來,眼中滿是震驚,慢慢将它一點點的拉出。緊緊的捏住它,雲行立即低低厲聲道:“朝廷內外誰人不知,整個宮中除了帶刀內廷侍衛外,其餘人一律不許攜帶兵刃。即便你平時有帶刀的習慣,但在面見陛下時,你怎能還如此馬虎。觐見皇族尤其是皇上不可佩刀這是規矩,你---”
一年多的相處,其實雲峥已經不願看他就這樣毀了,立馬幫起他來。
但就在雲峥還想扮黑臉,想要女皇和衆大臣心軟時。目光只是盯着越清風的朱巧昕卻立馬直接道:“藐視皇族,無視宮規,已是死罪。冒犯皇親,意圖行刺,更是罪責難贖。蒙餘立即将罪臣鐘謙德拖下去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你怎麽知道?越清風你怎麽可能知道?”一下子激動起來,鐘謙德立馬向前,身子被人制住,鐘謙德一下子嘶聲道:“越清風你怎麽知道我腿上綁着兵刃的?沒有人知道的,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舊時只因為他長得太過清秀,六歲那年他便被父親的嫡子他的親哥哥意圖冒犯戲弄。那時他拼勁全力,被打的面目全非才逃了出來。
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在路上,當驚慌失措的他跌倒在地,當看到這把短劍後,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他拿着這東西返回那林子,找到他那嘻嘻哈哈似乎覺得一切很有興趣的兄長。上前在他兇神惡煞時,他毫不猶豫的将它插在了他的腰間。
他那平時自命不凡的兄長,一下子捂着肚子跪了下去。而他卻用盡全力拔出小刀,又飛快的接着刺了下去。
從腰到脖子,從脖子到腰,他足足刺了四十二刀,才将父親的嫡子活活弄死。
拔出小劍,在不遠處的河邊将自己全身上下清洗幹淨。他便這樣将那小劍藏在自己的靴子中,然後*的回家告訴父親,他被自己的長兄暴打一頓扔進了小河。
之後父親的輕視無所謂,和發現兄長屍體時的痛心疾首他便記住了一輩子。
認定是有人為了他一個庶子見義勇為弄死了他的嫡子,從此在整個鐘府,他和母親便成為了人人可以欺負輕視辱罵的存在。
那樣水深火熱的日子,那樣連一個小小奴仆都可以欺負他的日子。他過了整整十年,直到十六歲那年。他第一次在江蘇的武考中博得頭彩,他才終于被整個家族承認。
可十年時間,那把其實并不十分鋒利的小劍,已經成為了他身體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即便後來已經沒有人敢碰他一下,即便後來,連他的父親望着他眼中都盡是贊賞時,他都沒有想過丢了這把當初給了他勇氣的小劍。
宮中規矩,私帶兵刃者不可進宮。但他還是刻意的給忘記了,後來他被武帝,女皇重用。作為權臣的他,更是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做侍衛時,可能還有人敢搜查他的身體。但作為大周數一數二的将軍時,他不認為有誰敢蓄意的刁難得罪他。
沒人敢,也沒有人會想到他身上會藏着一把劍。他甚至都不打算将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可她越清風又怎麽會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