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些年的回憶
雷熠不是很願意回憶有關于冥河的過去,要不是江辰逸提起,他也不會再去重溫一遍那些刻骨銘心。
但是……第一次遇見冥河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當時的37區還是個新區,唯尊淩霄也還是個剛剛嶄露頭角的新會,但唯于尊前笑不成的名號在全區幾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雷熠的個性本來就屬于争強好勝死不認輸那一類,更何況玩游戲那會兒他還處于中二階段,PK殺人幾乎就是他唯一的樂趣,單P群P隊P團P賽P工會P,戰場和野外械鬥也從來不會落下,簡直是無P不歡,但凡看見出現在他屏幕裏豎着的人就想上去劈兩刀把人放倒。
如此這般,唯于尊前笑不成的名字就随着‘此人過處寸草不豎’的名號迅速名滿天下。
既然經常PK,紅沙島也就成了他經常光顧的地方。
某次被圍毆不幸陣亡之後,雷熠爽快的在島上劈了幾個人搶滿一包袱要準備進隐秘洞窟,忽然聽到耳機裏有刺客潛行接近的聲音。
雷熠頓時來了興致。
整個37區敢單獨跟唯于尊前笑不成動手的人本來也不多,而這個刺客居然還有膽子來偷襲,到底是何方神聖?
雷熠把視角向四面八方轉了一圈,刺客在潛行狀态下當然是看不見的,更何況此刻已經是黃昏,整個紅沙島都被籠罩在一片霧氣當中,能見度低得可以。
沙沙沙,那個刺客就在附近,卻遲遲不肯現身。
游戲畢竟是游戲,你只能知道有人潛伏在四周卻無法通過音效來分辨敵人的具體位置。
就在雷熠開始覺得無聊的時候,忽然發現不遠的地面上有一只蛙。
游戲裏的怪物都有分布區域,就像沙漠裏的蠍子和沙魚絕對不會出現在南海區域,這種虎紋蛙也只應該出沒于新手村附近。如果本不該出現的生物出現了,那麽這就只有一個可能性,這是一只寵物。
雷熠疑惑的驅着唯于尊前笑不成往前走,耳機裏立刻傳來刺客行動的沙沙聲,那只虎紋蛙也跟着朝他跳了幾下。
雷熠被華麗麗的雷到了。
這年頭見過刺客帶種的,還真沒見過刺客帶寵的。
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青蛙繼續朝這邊跳過來,雷熠迅速開了一個八方風雨把那個刺客崩了出來,然後跟着就是一套羚羊挂角小連招。
那個妖族女刺客被打了個莫名其妙,迅速喝了補血藥,倒着飛出戰圈再次潛行消失。
就在這一瞬間雷熠已經看清楚對方頭上頂着的名字。
冥河。
雷熠站在原地沒動,看着那只青蛙重新朝他跳過來,再次悠閑的八方風雨加風卷殘雲把那個逗比刺客虐倒在地。那號只有70級上下,不用打開裝備界面雷熠就知道那是一身垃圾,別說是動手,雷熠就是站着讓他砍也得砍四五十下。地上爆出來那堆垃圾也沒啥看頭,除了幾個大藥勉強能收來用用之外,其它東西完全是在污染環境。
【當前】冥河:你怎麽看到我的?
他顯然覺得自己輸得非常靈異。
【當前】唯于尊前笑不成:男人的第六感。
【當前】冥河:有這麽神?
【當前】唯于尊前笑不成:鄙人略通奇門遁甲,看相卦術,跳大神,巫金法,小學六年代寫作業,三年級以下出頭除惡,精修航母,回收核潛艇,定做f22戰鬥機,順便包發衛星。
系統:你對冥河使用了返生符。
白光一閃,女刺客再次滿血站在了唯于尊前笑不成面前。
這一幕激起了雷熠寸草不豎的強迫症,立刻手起刀落一頓狠宰,女刺客再次含恨倒地。
【當前】冥河:草,為毛救我又殺我?
【當前】唯于尊前笑不成: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下次學聰明點。我是你的敵人,救你顯然就是為了殺你。行了,起來吧。
系統:你對冥河使用了返生符。
【當前】冥河:同樣的伎倆使一次就夠了。你等着,老子早晚會找你報仇。
地上的女刺客化成一道白光複活去了,留下雷熠在原地望天感慨。
我這回是真的想救你啊喂!
從一開始雷熠就沒當這號是女人,可男人逗比到這個程度真的不是在惡意賣萌嗎?
第二天雷熠照常無聊的在龍騰閑逛,不多時就發現背後多了一只青蛙。
人走青蛙走,人停青蛙停。
雷熠瞬間一臉黑線。
雷熠覺得很好笑,這位兄臺,敢情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隐身潛行的時候你的青蛙不能跟着隐身嗎?
懷着這樣無法形容的心情,雷熠果斷沖到青蛙面前八方風雨,爆氣,神龍擺尾,然後看着地上的女刺客含恨消失。
冥河這個人執着起來也很可怕,随後一個月無論雷熠是副本、戰場還是流放紅沙島,身邊基本上都陪伴着一只逗比的青蛙。偷襲的結果當然每次都是一樣,但冥河還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随着時間流逝,雷熠甚至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要是哪天看不見反而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一旦哪天看不到那只青蛙,雷熠甚至會主動發全服懸賞來尋找冥河的去向,然後果斷來到他身邊強行贈送免費地鋪票一張。
有那麽一天,躺在地上的冥河忽然怒吼:“每次都偷襲算什麽本事!”
【當前】唯于尊前笑不成:到底是誰偷襲誰啊喂!
【當前】冥河:你大爺!有種真人PK!
就是這一句話,徹底改寫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知道冥河居然正好是他們市W大的學生,雷熠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有那麽好的興致,居然真的去赴約了。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會是街頭小混混找茬的可能性,但對于這個萬年手下敗将,他真的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場命中注定的鬥毆就發生在某個陰暗的小巷子裏,雷熠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臉鼻子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他像暴怒的獅子一樣開始拼命反擊,可對方顯然對于近身搏擊更有研究,接連幾次的摔打徹底讓他暈得七葷八素。
直到這個時候雷熠才悲哀的發現自己是真的打不過他。
“草,認輸了吧!”
冥河用手肘緊緊壓制着雷熠的喉嚨,他不止是動彈不得,腦袋甚至因為缺氧而越來越迷糊,但是十八歲的中二熱血豈容人侵犯,他拼命睜開腫起的眼睛怒視對方:“滾!死也不認!有種你打死我!”
對視的這十幾秒鐘就像是被定格的電影畫面,陽光從樓頂濾下了幾道七彩的光暈,壓在他身上的冥河靈活的像一只矯健的黑豹,一雙眼睛在黑暗裏也凝聚着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微光。
“算了,起來吧。”冥河這段時間郁積的怒氣就在這一場混戰中煙消雲散,翻身從他身上爬起來。
新鮮空氣順暢的流入喉管,雷熠立刻兇猛的咳嗽起來,從小到大雷熠都是霸王,至少在打架這方面未嘗敗績,沒想到今天居然栽得那麽徹底。
“你……你給我等着!”滿口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來自于鼻子還是牙齒,出口的威脅聽起來也那麽凄慘,就像一只鬥敗了的狗。
“站住。”冥河站起來,一只胳膊從背後勒住了他的脖子,“願打服輸,請我吃頓飯吧。”
無論這是不是趁火打劫,總之雷熠還是沒有拒絕他。
于是雷熠真就鼻青臉腫滿臉是血的和冥河吃了一整鍋幹鍋蝦,其間來往食客和店家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令他覺得鴨梨山大。
“你多久沒吃飯了?”看到冥河狼吞虎咽的樣子,雷熠相信他是真的很餓。
“出門的時候火氣太旺,出來才發現沒有帶錢。回去拿錢浪費時間又消磨鬥志,幹脆就直接跑過來了。”
跑過來?W大到北辰廣場?尼瑪,全程跑下來少說也有二十公裏吧!
雷熠再次一臉黑線,這還真是冥河一貫的風格啊。
“吃完了就散吧,我也得去清理一下戰傷。”大一新生風頭太勁畢竟不好,更何況還是在校期間滿身挂彩,一旦驚動了那個神經脆弱的班主任,免不了又是小題大做一番。
“你是C大的學生吧?現在跑回去太晚了,要不我在你這裏住一晚吧。”冥河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我只有一張單人床……”別說宿舍裏除了雷熠以外還住着三個哥們兒,就算他是一個人住也不會把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往自己窩裏帶啊!
冥河豪爽的一揮手:“擠擠呗,我不嫌棄。”
雷熠一聲怒吼:“我嫌棄!”
吼歸吼,可到最後冥河還是順利的住進了雷熠的宿舍,兩個人對着鏡子消毒冷敷貼OK繃,其它人真是眼睛都看直了。
“行了,我去洗澡,有替換衣服沒有?”雷熠最後那幾次反撲也夠狠的,冥河多少也受了點傷,不過相比之下傷勢當然比雷熠輕了許多。話音未落,他就利索的把上衣一脫,然後奔雷熠的儲物櫃裏開始東翻西翻。
“在下面那層。”雷熠皺着眉頭看他倒騰,這貨到底是個神經過于大條的糙漢子,還是個演技一流乃至于登堂入室的盜賊?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就沒件正經衣服?……哦,這還行。”冥河翻了半天,最後選了件很素的白t恤朝肩上一搭就直接奔衛生間去了。
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雷熠正在指揮當時唯尊淩霄的一團二團在禹王祭壇打朱雀,聽到響動一回頭,正好看到冥河就這麽站在面前,下半身就一條內褲,上半截雷熠的t恤大了起碼兩個號,松松垮垮的罩在肩頭,濕淋淋頭發直朝肩膀上滴水,染濕了的衣服貼在身上更顯得他瘦。
雷熠皺皺眉頭,朝他飛過去一塊毛巾:“自己擦幹,別弄髒老子衣服。”
冥河滿不在乎的接過來在自己腦袋上胡亂的擦着,嘴角一提,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
望着他天真的笑容,雷熠不知道怎麽滴心跳就漏了一拍,回頭再看禹王祭壇這邊,已然躺了一地的杯具……=_=!
雷熠一米八的個子,冥河少說也一米七幾,兩個人睡在一張單人床上還真的是很擠。
前半夜睡得太難受,雷熠懷着滿腔怒火起勁的用身子霸占更多的領地,冥河倒沒什麽反應,只是他擠了就退開一點,最後幾乎糊到了牆上。
後半夜雷熠總算睡熟了,不經意間朝牆邊一翻身,正好把冥河摟在懷裏。
這天宿舍忘了拉窗簾,月光剛好就靜靜的鋪在雷熠床上。
冥河用很搞笑的姿勢貼着牆壁,呼吸平穩而均勻,月光照在睫毛上一閃一閃的,居然還挺好看。
那時候雷熠還單純得很,根本不知道GAY是什麽東西。
小時候跟楊凱一起打打鬧鬧,有時候玩累了也會在一起睡覺,那時候只有四五歲,兩個肉嘟嘟的小子都覺得對方礙手礙腳,一覺睡過來就跟打了一場拳擊賽似的,彼此都挨了不少拳腳。長大之後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彼此的距離隔得更遠,雷熠早已經忘卻了跟別人一起睡覺的滋味。
那天晚上抱着冥河,他第一次感覺到體內好像有一股熱流在奔騰。
心裏的惡魔跳起了蠱惑的舞蹈,不知怎麽回事,雷熠忽然間湊過去在冥河嘴唇上輕輕一觸。
冥河當然是驚醒了,雷熠的腦袋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擦,居然大半夜去親吻一個剛認識幾個小時的同性,這麽做完全就是個變态啊!
兩個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好幾秒鐘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彼此呼吸的氣息在交錯。
雷熠腦子裏一熱,居然又吻下去了。
懷裏的冥河僵硬得像個木偶,眼神兵荒馬亂。
“嗷……!”雷熠嘗到甜頭準備深入,回應他的是一記強有力的直拳,于是他的眼睛徹底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