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只能活在他的厭惡裏

第104章 只能活在他的厭惡裏

秦遠的話拉回來司錦寒的一絲理智,但也讓司錦寒更加憤怒,他氣的渾身發抖,卻又不敢上前。

他不能再把自己暴戾的一面展露在時南面前,也不能給這個僞君子有一絲博得時南同情的機會!

他怒瞪着秦遠,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秦遠已經死一萬遍了。

他憑着那最後一絲理智,沉聲道:“你少他媽激我!時南那裏我看過了,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跡象!就連那個小崽子,都是你最近塞過去的!”

他早就讓小念南樓上樓下走遍了!

秦遠沒指着這話能懵住司錦寒,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但是現在,和住在一起沒有多大區別,我的心意他知道,距離我們在一起,只要我一句話,他就會無條件的答應我。”

他目光詭谲的盯着司錦寒,森然一笑:“我應該還要感謝你,親手将他逼到絕路,讓他只能求助我,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闖出一番天地,做出一番成績,贏得一分尊重,而我,是他的引路人,是給了他這一分尊嚴的人,是他最感激的人。”

“或許他心底對我沒有多少喜歡,但是同樣的,他也不喜歡你,可我們之間的區別在于,他可以為了那份感激和我在一起,而你,卻只能活在他的厭惡裏,這輩子都沒辦法抹去過去那段回憶!”

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是止于朋友之間,經歷過司錦寒,時南對接受新的感情已經沒有多少的興趣,他難以再進一步,明明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捅破的窗戶紙,可他卻沒有,時南會出于感激接受他,可是心底卻難以再有精力來愛他,這樣的感情,與自欺欺人無異,他秦遠還沒有可憐到這種地步。

他不着急,他有大把的時間陪着時南耗,哪怕是一輩子都止于朋友,也算是變相的攜手餘生了……

司錦寒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把眼前這張嘴撕爛。

他根本不敢想象時南會和秦遠在一起的樣子,那原本是只屬于他的東西,只屬于他!光是看着時南對秦遠笑他都受不了,更何談是其他的!

“你他媽的……你敢對他有別的心思,老子讓你在青城也同樣混不下去!”

秦遠淡淡一笑:“你請便,這裏的倒了,我還會再去下一個地方,但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讓他對我徒增愧疚罷了。”

司錦寒說不過他,秦遠的每句話都能壓的他不知如何反駁。

他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秦遠,我不是想跟你吵架的,他的事,我們各憑本事,我今天,是想求你一件事。”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人用到“求”這個字,而且還是他最厭惡的人!

他咬咬牙,說道:“我……我找到了時南需要的心髒,我想讓他盡早接受手術,可他……他不願意接受我的東西,你能不能……能不能說是你找到的,說服他,讓他接受手術。”

每一個字都在讓他心尖發顫,讨好已經卑微到了土裏。

秦遠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凝重的說道:“找到了?”

他也在同樣在找,可是兩年了依舊沒有消息。

司錦寒點點頭:“找到了,兩年前就找到了。”

“你說服他,讓他接受手術,我……我給他當血庫,以防出現意外。”

“你別告訴他,如果他知道了……他肯定不會答應了……”

說完,他難過的低下頭。

他連輸血給時南,時南都會是嫌棄的……

秦遠凝視着他,良久,開口道:“我會勸他。”

司家獨子,能說出這句話就已經做好了承擔所有風險的準備。

停止了劍拔弩張的争吵,秦遠深深看了一眼司錦寒,最後轉身離開。

司錦寒嘆了口氣,轉身想回屋子裏,可一回頭,對上了小念南的那雙懵懂的眸子,眼眸清澈的像是一面鏡子,讓他所有的醜惡無處遁形。

司錦寒的腳步一頓,唇瓣微抿。

兩年來,他在小念南的眼裏永遠都是好父親的形象,可剛剛的所有話,無疑把他做過的所有盡數扒了出來,讓他所有的形象盡數坍塌。

好父親是假的,他的本性就是暴戾又自私。

他和他的時南爸爸也不是恩愛的,是他逼走了他的時南爸爸……

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對這個孩子開口。

小念南擡腳走向他,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拉住了他的手,啞聲道:“爸爸,以後一定要好好愛時南爸爸哦。”

司錦寒俯身,将小念南抱起來,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會用我的後半生,好好去愛他。”

“小念南以後如果碰到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小念南并不知道所謂的喜歡是什麽,只是配合的點了點頭,埋首在司錦寒的脖頸間,小手安撫似的拍着司錦寒的背。

他的時南爸爸會和他們團聚嗎?

——

時南站在門口看着正在收拾自己行李的小白,薄唇微抿,心底諸多不舍。

小白走了,這空蕩蕩的公寓裏就又只剩下他了……

他懷裏抱着毛茸茸的白色大兔子,猶豫着開口道:“要不要再在這裏玩幾天?”

小白搖搖頭:“不行,這裏離我學校太遠了,你工作也很忙,不能再麻煩你了。”

“我放假會來找你玩的。”

他心裏都知道,每次時南都是特意早上起來給他做早飯吃,一日三餐供着,否則時南根本沒有按時吃飯的習慣,甚至平時吃的東西也完全不沾葷腥。

舅舅告訴他大哥哥最近有工作,讓他不要再繼續打擾。

時南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像個孤寡老人一樣,可憐兮兮的看着已經把行李收拾好的白蕭。

秦遠正好也回來了,白蕭拎着行李箱下了樓,喚道“舅舅。”

秦遠點點頭,說道:“你先下樓等我吧,我和大哥哥有話要說。”

白蕭點點頭,扭頭戀戀不舍的和時南揮揮手,随後才轉身離開,時南怔怔的看着白蕭離開的背影,直到秦遠叫他,他才回過神。

“南南,你的臉色很不好看,最近有按照醫囑好好照顧自己嗎?”

時南回過神,眼神有些閃躲,心虛的嗯了一聲,不敢擡頭看秦遠。

時光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唯有沒有外人的時候他才會收斂起身上用來保護自己的利刃,恢複到與兩年前一樣。

如司錦寒所說的,他還是那個時南,一點沒有變,他只是學會了保護自己而已。

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變得不再那麽明亮,乍看上去有些空洞。

他的視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手術可以恢複,可是他沒有時間去做,私下裏就戴着眼鏡。

他身上穿着白色體恤和短褲,裸露在外的皮膚白皙纖細,一如兩年前的瘦弱。

秦遠一眼就看出他在說謊,但沒有戳破,他凝視着時南,良久,嘆了口氣,說道:“這部戲拍完之後,我給你放個長假。”

這話說完,時南連忙擡頭看向他,開口便是拒絕。

“我不用休息,我最近很好,我都在按時吃藥休息,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我……”

秦遠開口道:“去把心髒移植手術做了,你的病不能再拖,早些移植,我也早些放心。”

時南抿了抿唇,有些抗拒的說道:“心髒……是司錦寒準備的嗎?”

秦遠沒打算瞞他,坦誠的點點頭:“是。”

時南抱着兔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些許:“我……我最近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我覺得病好的差不多了,暫時不用……”

話音未落,秦遠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一向很少生氣的他,語氣突然變得嚴厲:“必須去!把時間延到拍完這部戲之後已經是最大的寬限!”

他像個在訓斥不聽話的孩子的家長。

時南小聲的做着最後的掙紮:“可是,手術準備,加上術後修養,這一歇要好久,我……我不想……”

他好怕自己堆積起來的努力就這樣全部白費。

他不怕忙,他只怕閑下來,他怕閑下來,再次恢複到那十四年一樣的生活裏,會被人遺忘,會被再次否定價值……

秦遠走上前,按着時南坐在沙發上,像長輩一樣摸着他的頭,輕聲安撫着:“可是這樣一直拖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它不會自己痊愈,你的身體你比我清楚。”

“你還年輕,不要太着急,兩年的時間到了這種地步已經很厲害了,我們一步一步來,有了好身體,才能有往上爬的可能。”

輕柔的語氣讓時南心頭繃着的弦松懈下來,內心的柔軟在這一刻顯露無疑,他的眼眶泛紅,淚水溢出眼眶,聲音沙啞:“我……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手術可能會失敗,我可能會死在手術臺上,移植完可能會有排異反應,每一樣都會要了我的命。”

“遠哥,我不怕死,我想在我死的時候,能拿到我所有想要的東西,能死得其所,不留遺憾……”

所以他不敢松懈,只要第二天能睜開眼,他就想繼續朝着那個所謂的目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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