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搬出去

第39章搬出去

謝楊臉色凝重地把陳修遠叫出去說話的時候,陳修遠心裏就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還能打通蘇逸的電話嗎?”

蘇逸是他們合作開工作室的那個朋友,陳修遠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說:“我沒給他打過電話啊。”

“你撥一下試試。”謝楊道。

陳修遠點開他的號碼,撥了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陳修遠眉頭微皺:“什麽情況?”

“昨天一整天沒聯系上人,今天也沒回電話,微信也沒回。”

“有去工作室看看嗎?”陳修遠問。

“晚點下課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謝楊心裏煩得很,暴躁地抓了一把頭發,罵道,“這逼東西要是敢卷我們的錢跑了,我非打得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可。”

陳修遠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逸跟謝楊是高中校友,蘇逸比他大幾屆,去年就畢業了,在一次偶然的校友聚會中跟謝楊認識了,兩人聊天非常投機,後來的往來也就頻繁了些。這次開工作室的事也是蘇逸提起的,他是攝影專業的,因為看中的一個公司要求實在太高,他又不願意屈尊小公司,所以一直沒找到工作。

蘇逸是個很有野心和想法的人,所以當他跟謝楊提出想開工作室的時候,謝楊爽快同意入股了。

一起裝修的那間現代風工作室已經關門了,謝楊撐着門,臉色難看得不行。

“你們是這兒的嗎?”一個保潔阿姨拿着工具路過,見了他們兩個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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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陳修遠道。

“都好長時間沒見你們有人來上班了哦,是放長假了嗎?”阿姨問道。

陳修遠輕皺了一下眉:“好長時間?多久了啊?”

“上周就沒見着人啊。”阿姨說。

陳修遠跟謝楊對視了一眼,這個工作室自開張以來,他們來的次數就寥寥可數,每次問蘇逸在不在工作室,想過去看看的時候,他都會以在拍外景等理由搪塞。

“我覺得他就是拿了錢溜了。”陳修遠蹲在寫字樓門口的樓梯前,突然非常想抽口電子煙,可惜今天沒帶在身上。

正巧謝楊在抽煙,陳修遠伸手朝他要了支香煙,借火點燃後,猛吸了一口。

濃烈的尼古丁氣味嗆得他咳嗽連連,長舒一口氣把煙霧吐幹淨之後,他問:“現在怎麽說?”

“一邊找人一邊聯系律師吧。”謝楊緊緊蹙着眉,說,“這事起因在我,我去聯系律師。”

“找到人就不用走法律了。”煙抽着不習慣,陳修遠把它按滅,眼神狠厲,“我們直接把他打得把錢吐出來。”

陳修遠做什麽都沒心情,曠了晚上的排練,早早回了家。周歲淮還沒下班,這個點估計又是在公司趕項目了。

陳修遠靠在沙發上發呆,他現在身上有的錢已經不多了,自從上次過年的時候跟陳中正大吵一架之後,陳修遠就沒回過家,就連清明節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祭拜的母親。

陳修遠對錢其實一直是沒什麽概念的,這次托他爸爸的“福”,大少爺體驗了一把需要算着錢怎麽花的日子。就算是再怎麽抵抗陳中正的強權,陳修遠也不得不承認,沒了他爸爸,他就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空有一腹叫嚣着的遠大抱負,實則是個投資都能被騙的笨蛋。

不知怎麽的,陳修遠滿腦子都是那晚看到的周歲淮和陳晏。

他們氣定神閑并肩走在成年人的世界裏,對一切都游刃有餘的樣子,絕不可能像自己一樣,因為被卷走了十幾萬而頹廢惱怒成這樣。

陳修遠靠在沙發上,發出粗重的低吼,整個人都被埋在一股難以排解的窒息當中。

周歲淮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回來,陳修遠以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睡着了,眼底一片烏青,看起來很是憔悴。

周歲淮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怎麽在這睡着了?”

陳修遠迷迷糊糊睜開眼,視野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周歲淮臉的輪廓,瞧不出遠近,他只好伸手去摸周歲淮的臉,有些沒安全感地小聲喊了句“哥”。

語氣好像在撒嬌,周歲淮抓住他的手,語氣又放輕柔了些。

“別睡了,吃晚飯了嗎?哥給你做。”

陳修遠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看見周歲淮穿着一身西裝,正在脫外套。

“你吃過了嗎?”陳修遠問。

“我也還沒吃,你想吃什麽?”周歲淮挽起白襯衣的袖子,手腕鼓起的小骨節看起來堅硬極了,沒幾兩肉。

“吃面吧。”陳修遠起身,“我去給你打下手。”

這個點也吃不下什麽油膩的飯菜,面做起來也快,沒過多久,兩碗賣相漂亮的雞蛋面就出鍋了。

陳修遠安靜地低頭咬着碗裏的雞蛋,周歲淮擡眸看了他幾眼,問:“今天碰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

陳修遠動作一僵,咽下喉嚨裏的蛋之後,說:“沒有。”

周歲淮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視線在筷子上停留了好一會,才說:“我其實今天不是在加班,我出去看房子了。”

陳修遠倏地擡頭。

“我自己比較忙,所以請我助理幫我挑的,今天去看了一下,還挺滿意的。”周歲淮說,“是個兩室的公寓,面積不是特別大,百來平,但是日常住還是很夠的。”

陳修遠喉嚨裏卡着幾根面條,此刻咽都咽不下去,他臉上滿是錯愕,盯着周歲淮。

半晌,陳修遠滾動了一下喉結,問:“你要搬出去嗎?之前沒聽你說過啊。”

“年前就有這個打算了,總不能一直租房子吧。”周歲淮臉上挂着笑,說。

陳修遠睫毛輕顫,呼吸也滞緩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滿腹問題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不是兩間房嘛,等咱們搬過去,剩下那間可以用來——”

“咱們?”陳修遠眉頭微皺,重複了一下這個詞。

周歲淮嘴角的笑一僵,問:“你不願意跟我住嗎?”

“我當然願意啊。”陳修遠腦袋裏亂成一片,但還是立馬開口回答,這讓周歲淮神色舒緩不少,陳修遠放下筷子,把手靠在餐桌上,說,“但那是你的房子。”

周歲淮緊着眉,語速都變快了不少:“我的房子怎麽了?你能住你君哥的房子,就不能住我的房子嗎?”

陳修遠不太知道怎麽應對周歲淮這種眼神,他沉默了一會,說:“我住君哥的房子會給房租。”

雖然就他口袋裏的那點錢,不知道還能付上多久的房租。

“你……”

周歲淮說不出讓陳修遠給自己交房租的話。

“我欠君哥人情,以後會還他的。”陳修遠又說,“但是我不能欠你人情,不然那叫什麽談戀愛。”

讓他住周歲淮的房子,開周歲淮的車子,吃周歲淮給他做的飯,那周歲淮是在談戀愛嗎?是在養兒子吧!

陳修遠緊了緊拳,指尖陷進掌心的軟肉裏,低頭躲開周歲淮的目光。

他聲音聽起來很沒有底氣,周歲淮随便找兩句話都能把他滿是破綻的話給怼掉,但是陳修遠低着腦袋,沮喪的樣子像極了馬上要被主人抛棄的小狗。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歲淮洗完澡出來,發現床上沒人,他到客廳走了一圈,也沒找到陳修遠。

陳修遠的房間房門緊閉,只有一道光從房門底洩出來。

周歲淮手頓住,長嘆了一口氣,還是停下了敲門的動作。

想着各自冷靜了一晚上,第二天總能再商量下這件事了,周歲淮上完班回家,發現家裏燈都沒亮,他試探地叫了聲陳修遠,房子裏空蕩蕩的,沒人回應。

周歲淮狐疑地開了燈,準備換鞋進去,突然發現鞋櫃上陳修遠那幾雙貴得要命的鞋都不見了。

周歲淮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鞋都沒換完,就踉踉跄跄朝陳修遠的房間跑去,推開門一看,床上的被子疊得有些淩亂,一看就是出自還在起床氣中的陳修遠之手,周歲淮猛地推開他的衣櫃,裏面果然是空蕩蕩的。

周歲淮心突突猛跳了兩下,又跑回自己房間,拉開衣櫃一看,陳修遠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已經不見了,衣櫃裏又恢複成了以前的清一色黑西裝白襯衣,枯燥又簡單。

周歲淮喉嚨哽住,他從沒感覺吞咽是件這麽艱難的事情,就跟被抽光了身上的力氣似的,周歲淮跌坐到床上,狠狠抓了一把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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