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試戲很成功, 陳導把劇本給葉凜讓她回去熟悉一下，後天進組拍攝。這幾天都是女主和女二的戲份。
葉凜很高興自己獲得了這個角色，她把這個好消息通知了自己的經紀人。她們前腳剛離開劇組, 後腳女二就就位了, 這位女二可是她們的老熟人了。
比演戲更讓葉凜緊張的是明天的宴會。她是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和顧鯉的家人見面。饒是見慣大場面的葉大師也開始抓頭發了。
“要不要帶點禮品過去？買什麽好呢？”葉凜在茶幾前轉了一圈兒，停下問顧鯉, “你家裏都有誰啊？他們都喜歡什麽？”要不畫幾道符, 她的符在這個世界裏可是有市無價的存在，當禮品送出去也拿得出手。吧？葉凜突然好不自信。
“行了。”顧鯉拽着她的手腕, 把人拉進懷裏，“你考慮他們喜歡什麽之前, 不是應該先考慮我喜歡什麽嘛？”
葉凜緊張的腦子都轉不過來了，傻乎乎的問，“你喜歡什麽？”
“你猜？”說着，手就探進了衣擺，使勁兒的鬧葉凜。
“別, 別鬧，了，嗯~~~跟我說說, 你家裏……”葉凜紅着臉，帶着點鼻音央求道。
顧鯉的手頓了頓, 從葉凜的衣擺下/抽/出, 笑容瞬間斂去, 眼中難掩苦澀。
葉凜眨眨眼, 把臉湊過去貼貼顧鯉的臉, 她們在一起以來, 顧鯉都沒說過她家裏的人和事, 想必是不願提起。
“不說了。不開心就不說了。”葉凜捧着她的臉親了親，安慰道。她是想知道顧鯉過去的，想走入她的生命中，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分享她的快樂和悲傷，彌補她的遺憾，創造共同的未來。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顧鯉自願的基礎上。她不想說，葉凜就不問。她們就這樣也很好。
顧鯉摟着葉凜腰的手緊了緊，兩個人貼的更近了些，她仰頭看着葉凜如墨的雙眸，裏面只有自己的倒影，那裏的自己很不開心，那雙眸子也跟着不開心了起來。她不想這樣，她想要開心。
她愛葉凜，無條件地信任着她，願意把自己攤開無論美的醜的都展示給她看，想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但揭開傷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屋裏很安靜，顧鯉的頭埋在葉凜的懷裏，她的腳尖點了點地，坐在她腿上的葉凜跟着颠了颠。沉默間情緒流轉，她們互相慰藉對方。
顧鯉輕啓紅唇，玉齒叼住了葉凜的衣扣，舌/尖/兒靈活地把扣子推出了扣眼兒。她擡頭眨眨眼，帶着點委屈的意味，“想吃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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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給你洗。”話音剛落，一陣天旋地轉，葉凜就被/壓/在了沙發上。
顧鯉親親她的耳垂，細聲道：“不用，有現成的。”
現成的不吃多浪費。小時候顧鯉最讨厭吃櫻桃，紅色的果肉像血讓她感到害怕。現在，她最喜歡吃櫻桃，櫻桃底下埋着一顆赤誠的心。她要捧起它，獻上虔誠的吻和不朽的誓言。
櫻桃真好吃，她吃得特別認真又勤奮，勤奮之餘還不忘種了一圈兒草莓留作紀念。
葉凜一點都不好受，她像個破娃娃似的被拆開裝上，裝上再拆開。過了許久，她難耐地挪動了一下，身上某處火辣辣，某處/濕/嗒嗒。好看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眼角緋紅，十二分奶兇地瞪了一眼在她身上造次的女人。
“想吃嗎？”顧鯉湊上去/含/住她的嘴唇，輕輕/吮/了一下，蠱惑着她，牽着她的手進了櫻桃園。怪不得顧鯉這麽喜歡，櫻桃真的很好吃。葉凜咂咂嘴，眯起眼睛一副餍足的樣子，回味無窮。
吃飽喝足的兩個人依偎在沙發上補了一個午覺。睡醒時，外面的陽光已經西斜。顧鯉半眯眼眸抻懶腰，手臂扯動了衣襟，遮住裏面的春光。葉凜偏了偏頭，有些臉熱。
“餓了。”顧鯉貼上來，後背柔軟的觸感讓人忍不住去想剛才發生的一幕，心裏癢癢的。葉凜逃也似的跑進了廚房，“我，我去做飯。”
真是個勤勞的好老婆，顧鯉抑制不住地揚起唇角。“葉凜，我想吃冰粥，多放點櫻桃進去。”
廚房的葉凜一個踉跄差點平地跌倒，櫻，櫻桃……羞死人了。
晚上要吃好消化的，糖分不能太高，葉凜做了幾個素菜卷搭配酸甜可口的番茄湯。顧鯉吃到停不下來，她真的餓了，葉凜給她盛了兩碗湯之後就不讓她再吃了，吃撐也不行的。
吃完飯，她們挽着手去樓下遛彎兒。俨然一對老夫老妻的摸樣。
着了蜜的夕陽透過樹冠灑在小徑上，顧鯉像沒骨頭似的靠着葉凜，踩着斑斑點點的光，那些光很狡猾，總是跳到她的腳面上。她撐着葉凜的肩膀，跳起來去踩，刮起的微風吹動了樹影和光斑，啊，又沒踩上。
葉凜攬着她怕她摔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鯉孩子氣的一面。她想看到顧鯉的每一面，親吻她的每一面。告訴她，煩惱都交給我，你只要負責開心就好了。
“葉凜，你有一點特別像我爸爸。”顧鯉不經意地說起了往事。她一跳差點跳進路旁的花叢裏，葉凜手疾眼快把她抱了回來。
“哪裏像？”
“特別會愛飯。”顧鯉眨眨眼，牽着她的手倒退着走，一點不擔心自己會摔倒，因為葉凜在，她甚至可以閉眼睛走，“我爸爸無論工作多忙，每周都會給我媽媽、顧錦和我做一頓家庭餐。”
“他手藝不行，做的菜味道一般，可我媽媽很喜歡。他們倆是青梅竹馬，我小時就很羨慕他們，甚至也想有自己的青梅竹馬長大了可以像他們一樣幸福。”
葉凜一下警覺了起來，“那你有了嗎？”
啵唧！顧鯉停下來摟着葉凜的脖子，在要吃醋的某人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要是有了，那還有你什麽事兒？”
“那倒也是，嘿嘿嘿……”葉凜揉了揉鼻子，傻笑道。
“要抱抱。”顧鯉伸出雙手。
那一刻，葉凜看到了顧鯉的脆弱，小心翼翼又珍貴無比的拖着她的臀，穩穩地把她抱在懷裏。像哄小孩子一樣，心疼地貼貼她的臉。
“小時候，我爸爸也會這樣，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抱着顧錦。”
“我可以當一下下你爸爸的替代品。但是只能一下下哦。不然我會吃醋的。”葉凜抱着顧鯉走在小徑上，引來不少人的注視，她拐到清淨點的地方，不想讓別人看到如此脆弱的顧鯉。
“你想得美哦，還想占我便宜？”手指點了點葉凜的頭。“我們是生活在城堡裏快樂的一家人。直到我小學畢業的那天，有人開車朝着我們撞了過來。爸爸，爸爸他為了保護我們……”
顧鯉的身體猛/烈地/抽/搐/了起來，她伏在葉凜的徑窩中放聲哭泣，很多年了，很多年她都不讓自己去想那件事。假裝它沒有發生，獨自一人活在自己編造的世界裏，希望可以躲過良心的譴責。
結痂的表層之下鮮血淋漓，一場宣洩般的痛哭讓多年壓抑的情緒得以釋放。她終究還是要面對的。葉凜給了她面對過去的勇氣。
“他，他們說……”
“不說了！”葉凜撫着她的背給她順氣，“不說了，不開心就不去想。以後沒人能傷害你。你的家人也都會好好的。”葉凜突然好恨，恨自己穿過來的太晚，她應該更早的過來，守護好小顧鯉，讓她快樂、幸福的長大。
“都是我的錯……”顧鯉哽咽道。
“不是你的錯。跟你沒關系。犯錯的是那個開車的人，他們說的都不對，不要聽。相信我。”葉凜捧着顧鯉的臉，掌心裏擎滿了她的淚水，心疼死葉凜了。
民間會有這種說法，說氣運之間存在競争，強氣運的人會把厄運推給身邊同樣氣運很強的人。特別是自己的親人之間會有相克之說。都是無稽之談。人們想給厄運找個借口，總要有人背鍋，用來宣洩他們的悲傷承擔他們無法解釋的災禍。可他們從來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不哭了，小公主邊鼻涕大王了。”葉凜掏出紙巾幫她擦鼻涕。
顧鯉被逗笑，一個鼻涕泡兒直接破掉，“哈哈哈……我不是小公主，我是姐姐。喊姐姐。”她吸了吸鼻子。
“姐姐~，Mua~~ Mua~~ Mua~~”葉凜使勁兒地散發可愛，很快就治愈了顧鯉的心。
這一天，葉凜知道顧鯉為什麽會布局削弱自己的氣運，也知道因為顧鯉父親的突然去世，她和媽媽以及哥哥之間的關系随之破裂。家人認為是她克死了自己的父親，這也讓顧鯉厭惡自己的體質恨不能根本沒有氣運。
自從那件事後，她就從老宅搬了出來，只有年節家裏需要她出現的時候她才會回去。明明有家有親人卻活得像個孤兒。葉凜摸摸她的頭，“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會讓你幸福的。”
直到暮色四合，葉凜才抱着顧鯉回了家。今天的顧鯉特別嬌，葉凜允許她嬌，她就是葉凜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
葉凜給小公主放了洗澡水，上面撒上玫瑰花瓣，然後進屋給小公主鋪好床鋪，小公主說要聽睡前故事。她就站在書架上找書，居然給她翻到了一本兒童繪本——《人魚公主》。修長的手指在書脊上滑過，心底泛起一層層漣漪。猶豫良久，她把書從書架上拿了下來。
“葉凜，幫我吹頭發。”顧鯉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浴室裏氤氲着霧氣，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盈盈一握的細腰上，顧鯉歪着頭，長發垂下，發梢兒還在滴着水。像一只剛變化人形的海妖，手指勾了勾，葉凜就迷迷糊糊的走了過去。
剛湊過去，顧鯉突然狂甩頭發，甩了葉凜一臉的水，“哈哈哈……”
“顧鯉！”葉凜深吸一口氣，“臭丫頭！總是欺負我，看我不收拾你！”
“什麽臭丫頭？沒大沒小，喊姐姐！”顧鯉往後一躲，躲開了葉凜伸過來抓她的手，“喊姐姐！姐姐給你吃櫻桃！”
“你！”葉凜想起下午時候荒唐的畫面，從腳趾頭羞恥到頭發梢兒。“不管你了！你自己吹！”她氣呼呼地丢下毛巾出了浴室。
顧鯉趕緊追出來，拽住葉凜的手臂，“葉……”名字還沒喊出來，嘴就被人堵住了。
葉凜狠狠地在她嘴上香了一個，看着對方微愣的樣子，挑了挑眉：哼，你也有今天哦？威風完就一頭沖進浴室，還反鎖了門。
呵！被這家夥擺了一道。顧鯉搖頭覺得好笑。難得葉凜也有這種時候。
浴室裏有幹淨的浴袍，葉凜洗完澡穿好浴袍出來的時候，看見顧鯉的頭發還在滴水，“怎麽不吹頭發？”
“等你啊~”顧鯉翻看着那本《人魚公主》，小時候她很喜歡這個童話故事，佩服人魚公主的勇氣，長大後覺得人魚公主愛得太卑微，要是她絕對不會把刀子扔進海裏。
葉凜走過去用靈氣烘幹了顧鯉的頭發，拿過繪本，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躺好，“要講睡前故事了。”
睡前故事是小朋友的專利，小時候爸爸要給兄妹倆一起講，講到的故事不都是她喜歡聽的，她就會不開心，讓爸爸專門給她講故事，爸爸就會慈祥的笑道：“等我們小魚長大了，遇到了喜歡她的人，那個人就會只給你一個人講睡前故事了。”
“那我要快點長大！”每當這時候小顧鯉就會鑽進被子閉上眼睛，早睡早起趕快長大，遇到那個只給她講睡前故事的人。
爸爸，你看到了嗎？我等到那個人了，她會只給我一個人講睡前故事……
一開始，兩個人肩并肩靠在床頭，葉凜打開了繪本，第一頁上畫着漂亮的人魚公主。
“開始了哦。”
“嗯。”顧鯉的頭歪在葉凜的肩頭，看着繪本，這本書她都能背下來了，可拿在葉凜的手裏，她就很期待，期待葉凜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人魚公主。她心地善良，長得又漂亮，深得家人的寵愛。有一天呢，她出門遇到了一個女扮男裝的人類公主。”
“真的啊？”這個故事她沒聽過啊，好期待。趁葉凜不注意，顧裏的手已經纏上了她的腰，這就導致葉凜的手臂貼着顧裏的胸口，又軟又燙。
葉凜的臉也也很燙，她順勢擡了擡手臂，顧鯉小魚兒一般靈活地鑽進了她的懷裏。葉凜的手臂懸在她頭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顧裏的頭窩進她的頸窩，沒辦法了，她只能放下手臂，兩個人從挨着變成了抱着…算了今天就縱容她一下吧。都說了顧鯉是她的小公主呢。
顧?小公主?鯉一臉好奇地指着畫本上的王子說：“這個姐姐的頭發好短。”
“對，人類公主必須剪短頭發才能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人類公主擁有力量要做什麽呢？”
“要保護人魚公主啊。”
“哦~她為什麽要保護人魚公主呢？”
“因為，人類公主小時候不小心墜入海裏被人魚公主救了。她就發誓長大一定要娶人魚公主。所以，等她長大後剪短了頭發變成一個很強大的人入贅到了人魚家族中，和人魚公主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葉凜的懷抱太溫暖了，顧鯉窩在裏面很快就迷糊起來，眼皮好重，她想說這個故事好爛俗，又好幸福。
漆黑的房間中，女人點開了畫着奇怪符號的網站，在上面寫下：救救我！別讓她纏着我！
咔噠一聲，點擊發送。
片刻後，網頁上出現了一個信封：XX處爛尾樓三樓最裏間，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你就可以如願以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