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人臉上的驚訝太過真情實感,一時之間讓阿緣都迷茫了起來。她差點就以為自己說了什麽振聾發聩的驚人發言。
他們的表現并不是‘你在說什麽怪東西’而是‘什麽!還能這樣做麽!?’,就好像他們真的沒想過還能有這種可能。
——怎麽可能?小孩子都應該在大人的指引下……
阿緣看了一眼不知何時過來的大筒木羽衣,改變了想法。
有這樣一個家長在,那會有這個結果也不奇怪了。
大筒木羽衣:?
不知道父親的複雜心情的阿修羅在短暫的沉默後突然高興了起來。
原本他這麽急躁也是因為哥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人處決,要是不處決,只是賠償的話他是舉雙手雙腳贊同的。
激動之下,他的大腦也超常發揮的飛速轉動了起來。
“你看,你把太藏處決了的話,村子裏的損失也回不來了。但是留他活着,那就能補回來,不是很好麽。”
因陀羅皺眉。
他還是是堅持自己的判斷,但……“賠償”也未嘗不是一個合适的選項。
而且。
他看向興高采烈的弟弟。
終于還是給了弟弟一個機會。
“那也得是足以服衆的懲罰程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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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他其實不是不認同弟弟,而是因為阿修羅明顯什麽都沒有思考,就連為什麽這麽做、要有什麽目标之類的事情都沒想過,又怎麽能指望他能做出一個正确的決定呢。
忍宗的人背負着力量,就要為自己的力量負責。
“只要補償就行了吧!”阿修羅只截取了自己想聽的部分,臉都亮了。
“那就……”
“那麽這次就由阿修羅來寫方案,因陀羅負責審核如何?”
阿緣看向兩人。
“寫出方案的阿修羅寫的一定是自己可以接受的程度,而因陀羅負責審核的話,也同樣可以确認方案是自己符合自己預期的。”
“哥哥!”阿修羅看向哥哥。
因陀羅的眼簾微垂,終于還是點了頭。
兄弟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終于軟化,終于沒有因為一個外人而出現兄弟阋牆的慘案。
“那麽。”
阿緣把手裏的方案重新交給當事人,當場打回。
“回去重寫吧。”
“好的。”阿修羅充滿膠原蛋白的臉皺成了一團。
有了第二次機會當然是值得高興地事。但要寫一份新的、能讓哥哥點頭的方案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這是可以幫助人,又不讓哥哥為難的工作,他就又有了精神。
既能讓太藏活下來,又可以避免跟哥哥起争執,就算再累再麻煩,那也是最棒的解決辦法了。
——能想出這麽厲害辦法的緣小姐,可真太厲害了!
——
厲害的緣小姐回到自己房間後突然嘆了口氣。
其實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那一家三口能吵的像是要反目成仇一樣。
要是那些木材是天下第一的珍貴,或者是能拯救更多人的藥材就算了。但從他們的态度來看,那些樹木除了是“村子的財産”之外,也沒有更多的意義了。
那不是罰款或者勞作就好了麽,怎麽能搞的這麽複雜。
但說是這麽說,到奇妙的并不陌生就是了。
“總覺得很久以前好像也發生過這種事情。”阿緣撐着下巴看向窗外。
“這樣的争吵?”宇智波斑擡起頭。
“嗯。不對,該說是類似這樣的理念的沖突。”一個說A一個說B,都不妥協的這種狀況。
但印象中應該沒這麽一言難盡就是了。應該是更大也更重要的事件上的沖突吧。所以才會在失憶的現在都還印象深刻。
——自己的過去,或許真的比自己想象的更精彩吧。
但是要問起來的話,她也不後悔今天插手就是了。
反正,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這裏的人記恨過不下去。那也沒關系,大不了就是她跟斑一起繼續流浪呗。
說不定還能在路上恢複記憶或者遇到其他同伴。
現在留在這裏主要也是為了收集更多的情報,以及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報恩的地方而已。總歸不會長久的代下去的。
而對于自己流浪的事情,阿緣還是持樂觀态度的。
真離開了的話,她自認為只要不被性別歧視,那憑她所擁有的技能學識找份工作養活自己應該不難。
其實就是被性別歧視也沒關系。
想辦法解決掉歧視的那個人就好。
……咦。
阿緣眨了眨眼。
“怎麽了?”
宇智波斑看她的表情變來變去不由開口。
“就是覺得我說不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暴力。”
她擡手比劃了一下,“我剛剛竟然想着如果沒辦法解決歧視,那就解決帶頭歧視的人。”
她說完看向宇智波斑的臉,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對方還是一副“我在聽,然後呢”的表情。
“沒了?”
見阿緣确實沒有想說的意思了,前?戰場戰力天花板(之一)揚了下眉。
“這還不兇殘?”
阿緣震驚。她說的可不是‘打一頓’,而是‘解決’诶。
“這兇殘麽?”
宇智波斑反問。
比起屠城、滅族,打斷全身骨頭挖出眼睛內髒的拷問,只是‘解決’一個人,怎麽能算得上兇殘。
倒不如說只解決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已經可以說是‘仁慈’了,說出去就算是柱間聽到了都要感動的程度。
說不定還會興致勃勃的直接問‘殺誰?去哪兒殺?怎麽殺’的程度。
不過會有這樣的認知差別也不奇怪,她如果不是這樣和平光明的性子,自己還有其他忍者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追随了。
于是他只是沉默的……把阿緣要的布遞給了她。
一切盡在不言中。
阿緣:?怎麽回事,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總覺得自己好像被敷衍了?
當然敷衍是不會敷衍的,最多是善意的沉默。
第二天一早,經過一夜深思熟慮的阿修羅把自己絞盡腦汁拼盡一切寫出來的解決方案放到了阿緣面前。
這次總算沒有出現只寫三行的情況,給出的答案也有條理多了。至少明确的指出了錯誤,也給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懲罰方案。
不僅因陀羅點了頭,阿緣……阿緣也十分感動。
她總算是看到一個正常點的方案了。寫方案是痛苦,但看一個雞同鴨講不知道在講什麽方案也是一種痛苦。
不好說這就是最優解,但就現狀來看,這就是進步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評判了也沒等阿緣主動開口,兄弟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了起來。
“樹是村子的財産,那麽他就得種到村子裏的人原諒他為止。”
“至于限度……就讓太藏賠償他用掉的金額怎麽樣?”
“那你怎麽确定他不會為了少受懲罰而撒謊呢。”因陀羅的聲音仍然冷漠,但這次阿修羅卻不再害怕了。他信心十足,一晚上沒睡不是白熬的!
“提前規定好數額,只要太藏完成了就算結束,這樣我們也可以把結果公布給忍宗所有人,讓他們知道犯錯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他們從中得不到一點好處,這樣不就能起到警示的作用了麽!”
這次,因陀羅終于點了頭。
“可以試試。”
阿修羅心花怒放,他好了,他可以了。
他第一次跟哥哥達成一致了。
那接下來就是父親了。
于是他看向坐在緣小姐旁邊的父親。
“父親大人,您怎麽看?”
面對兒子幾乎兩眼冒光的樣子,大筒木羽衣欣慰的摸了摸胡子露出笑容:
“因陀羅、阿修羅,你們做的很好。既兼顧了仁愛,又考慮到了村子,這是很好地決定。”
雖然繞了一個大圈,但結果是好的,他很高興。
聽到父親誇獎的阿修羅也很高興,于是他十分誠懇的開口了。
“都是哥哥把控的好,要是只有我自己,肯定想不出來的——但我還是太笨了,左思右想只能到這個程度,但總覺得還有很多空缺不夠完美。”他說着,露出羞澀的笑容,“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麽補充,父親大人作為忍宗之主,一定早有準備吧,能給我講講麽?”
大筒木羽衣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雖然是意料之外的展開,但他畢竟是忍宗的首領,輕咳一聲之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懲戒始終只是一種手段,歸根結底還是應該心中有愛,只要心中有愛,人們就不會再次犯錯。”
如果是平時的話,他的答案一定會得到兩個兒子的回應。
因陀羅固然不會贊同,卻也不會對父親的看法表達反對。而相信世上無邪惡的阿修羅更是會點頭同意。因為他一直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
只是現在,在因為一份方案而經歷了兩天的磋磨和要熬幹腦汁的思考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眉頭。
阿修羅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哥哥,小聲問道:“哥,這……跟沒說好像差不多吧。”方案不是應該像自己這樣,寫明具體的一件事情應該怎麽做麽?
他可是一晚上沒睡覺,才終于想出來呢。
阿修羅眼睛骨碌碌轉了兩圈,又湊到哥哥耳邊:“哥,你說父親不會……沒寫出來吧。”
因陀羅面色不變,用更加微弱的聲音回答弟弟:“父親面前,不要亂說。”
父親大人沒寫,那能是沒寫出來麽?
我弟弟怎麽能這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