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魚島(2)
他微微一怔, 頓住腳步,轉身一看,臉是陌生的, 還帶着一副眼鏡, 顯然她用巽風卡改過容貌了, 但身上的衣服确實是孟馥悠無疑。
她跳過一個小水坑來到他面前,“居然能在進城堡之前就碰到, 八層的規則跟之前真的是完全不同啊。”
孟馥悠朝他手中的地圖掃了一眼, 蹙眉問:“你這是哪拿的?”
南景誠居高臨下看着她清亮的眼睛, 沒有說話。
“怎麽了?”孟馥悠覺得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下,“我在跟你說話呢,這個地圖我也拿到了一份,但是跟你這上面畫的路線不太一樣,你看。”說着便掏出一張材質大小完全相同的地圖來,展開在在面前。
她的地圖跟南景誠手上的這份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也是下面一間小屋子, 上面的終點是一棵樹的形狀,但南景誠的路整體是往左邊走的, 孟馥悠的則是往右邊。
“幹嘛這樣盯着我看?”孟馥悠見他一直沒說話,又擡起頭來看着他,有點委屈地說:“你別不說話, 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南景誠沒有回答她的話,忽然反問道:“我的衣服換過了, 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孟馥悠神色有些奇怪, 解釋道:“我們這麽熟悉, 當然能認出來啊。”
漏洞太多了, 為什麽她稱呼他為南景誠而不是陳誠,而且孟馥悠是個謹慎且細節的人,即便是認出了他的背影,畢竟他是換過衣服的,她免不了一番試探,不可能戒備心這麽淺,而且她沒有用卡改變聲音,這便是最大的破綻了,對方就是故意想用孟馥悠的聲音來放松他的警惕。
男人搖了搖頭,笑道:“你裝得确實不怎麽像,我女朋友比你聰明太多了。”
眼看着對方一點信任的意思都沒有,這個孟馥悠忽然變了臉,照着他的臉就要動手,被早有準備的南景誠用外套把整個頭罩住,視線被剝奪後,男人迅速的将袖子在她脖子上纏了一圈後再将她的手反剪綁住。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他打了死結,這個假孟馥悠的手臂被綁的扭曲,脖子被迫向後仰,找不準重心摔了一跤,怪叫了一聲半個身子掉進了水坑裏。
南景誠沒再管她,繼續照着地圖向前走。
約莫又走了十多分鐘,他找到了地圖上标注為終點的這棵大樹。
這是一棵極其碩大的梧桐,發達的根系虬髯交錯,主幹的直徑粗略估計至少在五米往上,枝繁葉茂,這是一棵頂天立地的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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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坐着一個在正在打盹的老年人,雪白的長胡子編成了麻花小辮,靠在藤椅中,看似睡得很香,但南景誠還隔着五米開外的距離,他就醒了。
老者右眼上戴了一只黑色眼罩,并沒有戴傳統意義上的NPC面具,南景誠上下掃視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是NPC還是個活人?”
“我是濕骨地的引路人。”老者不鹹不淡的答了一句。
那就是NPC的意思了,南景誠微微蹙起眉,回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假的孟馥悠,臉上也戴了眼鏡,有可能八層的NPC是靠臉上的裝飾物件分辨的,他們變得更加像活人了。
老者并沒有什麽跟南景誠攀談的興趣,反手在樹幹上的某個地上摸了下,那粗壯的梧桐樹幹中間忽然分開了一道門,裏面是中空的,竟然是個電梯,他打了個哈欠說道:“去莫斯特林城堡按八層。”然後就阖上眼準備繼續打盹。
南景誠走到電梯門口,看着裏面枝葉和藤條搭建起來的電梯內膽,忽然偏頭問了一句:“老人家,去人魚島應該按幾層?”
他并沒有忘記最初的那張紙條線索,之前一直都沒派上用場,但現在都已經要離開了,如果那張紙條有用,這應該就是最後的一道關卡。
老者半睜開眼,露出一個微妙的神情來,對于他的敏銳程度有點意想不到,大部分人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是麻痹大意的狀态了。
“人魚島按十六層。”老者回答。
“謝謝。”南景誠進去後,電梯門緩緩阖上,他在樓層號中按下十六層。
便在這一瞬間,男人眼前忽然浮現出九張漂浮的半透明卡片,三乘三的列在眼前,每一張上面的圖案都相同,是俯視下的旋轉樓梯,周遭還散發着一圈微弱的光亮。
他聽到有個虛無的聲音在告訴他,請選擇你的獎勵。
南景誠了然,那這九張應該都是卡的背面,他繞到前面去看了眼,也是背面,應該只有等做出選擇之後才能将卡面翻過來。
他用手随意碰了下正中間的那一張,卡片翻轉過來的瞬間變成了乳白色,上面寫着的內容是:基礎力道增加50%
另外八張卡片一起消失掉,只剩南景誠選中的這一張,倏然化為白光隐沒進了男人的胸口。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他雙手握拳試了試,但暫時并沒有感受到有什麽不同之處。
電梯上行中,枝條和藤蔓的縫隙裏有光透進來,但并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叮’地一聲過後,電梯停穩在了十六層。
門沒有立刻打開,身份卡被貼在門縫之間,男人揭了下來,原本輕松的神情在看清上面內容的剎那間被凝固住。
他的身份牌上寫着共情者。
男人擰起眉頭,怎麽會是一張靈牌,驚雷卡失效了嗎。
卡牌于掌中消失,與此同時,電梯門緩緩開啓。
海風帶着微鹹的氣味撲面而來,外面是一處港口,岸邊停泊着一艘輪船,海和天空兩種不同的藍色交融于遠方,海鷗平展着翅膀翺翔,岸板上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拍照談笑,聽見電梯的聲音只回頭看了眼,便轉頭繼續自己的事情,在他們眼中看來只是又新增了一位普通的游客。
南景誠視線掃了一圈,這裏的所有人臉上都有着不一樣的裝飾物件,形形色色不同款式的眼鏡,還有的戴着口罩,只要臉上有遮擋物的,全都是NPC,雖然熱鬧非常,但是一個活人都沒有。
這艘游輪不算很大,進到船艙後,南景誠總算看到了幾個臉上沒有遮擋物的活人,一個紋着花臂的大塊頭男人雙臂環胸坐在靠椅中,另一個反扣着棒球帽的男人則是不時的通過窗戶向外不安的左右張望,很顯然,這兩人的情緒都不太對勁,眉頭緊鎖着。
花臂男人見有人進來擡起了頭站起身,發現來的并不是自己想等的人,又沉默的坐了回去。
南景誠的視線和他們交彙,誰都沒有說話,然後他終于在茶歇區旁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孟馥悠在吃蛋糕,嘗了一塊巧克力口味的,又取了幾塊芝士餅幹,她狀态輕松的不得了,跟另外兩人身上籠罩的愁雲慘淡完全不同。
察覺到有人過來了,孟馥悠叼着叉子掃了眼,是個陌生的男人,臉陌生衣服也陌生,“有事?”
看到了熟悉的表情和熟悉的語氣,南景誠的心情不自覺的好了幾分,唇角翹了翹,對她說:“你的胸針真漂亮,但是上面好像掉了一顆珍珠。”
這是他們三人約定好的暗號,以防失散。
孟馥悠此刻方才認真的上下掃了他一眼,心裏琢磨着這是南景誠還是陸明衍,嘴上回答說:“沒有掉,這是我故意摘下來的,我覺得這樣更好看些。”
确定了彼此的身份之後,二人便一起端着盤子找了個地方坐下。
船艙裏沒什麽人,南景誠看着前面神不守舍的兩個人,湊近孟馥悠小聲問道:“你拿的是什麽牌?”
孟馥悠眉眼一動,心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便直接說道:“你也是靈隐對吧。”
“嗯。”聽到這個回答,南景誠稍微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就看陸明衍的了。”
即便是必出兇牌的雷卡失效了,只要他們三個還是分在同一陣營,問題就還是能解決的。
“我剛才問過侍應生,船會在十二點啓航。”孟馥悠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示意他看牆上的鐘,現在是上午十一點,“還剩一個小時了。”
南景誠:“我在初始任務裏看見你了,一個NPC假扮的,她不止知道我的名字,應該還很了解我們的關系,八層的變化會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難纏。”
“你覺得難纏在哪?”孟馥悠揚起眉。
“我有個猜測。”南景誠伸手捏了捏孟馥悠的臉頰,指腹傳來柔軟的觸感。
“巧了,我也有。”孟馥悠将視線轉向前面明顯在等人的兩個男人,說:“他們兩個是在我之後進來的,一來就愁眉苦臉的,我猜他們也是跟自己的兇牌隊友組隊進來的,結果發現自己拿到的是靈隐牌,所以在急切的等隊友進來,當然,也有可能是演的。”
“如果他倆是兇牌在演戲,那就是非常熟悉這種機制的老手,知道該怎麽僞裝初次上八層的模樣。”南景誠接着她的話分析道,“對了,我進來的時候抽了一次獎勵卡,你有嗎?”
“有,白色的卡,基礎體質增加30%。”孟馥悠說:“你呢?”
“基礎力道增加50%。”
二人說話間,外面甲板上的電梯又打開了一次,這次出來的是一個紮着丸子頭的女生,吊帶短褲,一雙腿又長又直,看起來十分青春靓麗,一出來就眼睛忍不住的到處張望,也是在找人。
電梯關上後再次打開,陸明衍緊随其後的出來了,二人一起進到了船艙裏。
女生一進門視線就落在了那個花臂男人的身上,後者看見她,也終于像是舒展了一口氣,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到茶歇區裝作取食的樣子,小聲交流着。
陸明衍心裏急得不行,他看見孟馥悠了,但礙于她身邊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仿佛在搭讪,他沒辦法過去裝搭話交流,只好焦心地暫時在前面坐下。
孟馥悠和南景誠光是憑陸明衍進來時的表情,心裏就已經猜到七八分了,如果他是正常拿的兇牌不會這麽緊張,所以他必然也是張靈隐牌,也就是說三人還是分在了一個陣營裏。
“你覺得如果大家的驚雷卡都失效了,原本的兇牌隊伍全拿到了靈隐牌,那本場真正的兇牌能是什麽人呢。”
男人的眼中顯然已經有所猜測了,孟馥悠看得分明,她一手撐着頭,側過去看着他,輕松道:“打個賭怎麽樣。”
“怎麽賭法?”南景誠挑眉看她。
“就賭這場兇牌的身份。”孟馥悠唇角翹了翹,“先說說你的猜測。”
作者有話說:
才發現我把出兇牌的雷卡全寫成了離火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