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跟他比,誰身材好?”
書呆子終于開竅了。
陳非腦子裏在放煙花,大狼尾巴也翹得老高。
“當然是出去玩呀,”他拖長了尾音,湊過去想搭姜初的肩膀,又想到自己渾身都是汗,只好尴尬地收回手,問:“你想去哪兒。”
“你平時去哪,帶我随便轉轉就行。”
陳非立刻有了想法,搖着尾巴沖姜初一笑。
“你在宿舍樓下等我。”
他領着姜初到了男寝樓下,兩指并攏于額前,朝姜初做了個耍帥的動作,飛奔進了樓。
姜初笑盈盈地坐着等他,不一會兒,就見陳非換了身幹淨衛衣牛仔褲,從宿舍門口跑出來。
“五分鐘沖了個澡。”他笑着上來攬住姜初的肩膀,“走吧,今天晚上保你玩得開心。”
姜初微微偏過頭,聞到他頸窩處淡淡的香味。“去哪裏?”
頭頂的桃花樹簌簌作響,于落日下飄蕩起些許花瓣。陳非随手将姜初身上的花瓣撣了,一揚眉毛。
“你沒去過的地兒。”
姜初看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沒去過。”
“你肯定沒去過。”陳非不依不饒,“我要是說對了怎麽辦。”
他勾着姜初的脖子,橫臂将他與自己挨在一塊兒,兩人身高相當,走起來跌跌撞撞的。
“你男朋友有沒有說過,你很幼稚?”姜初被他胳膊壓到頭發,扒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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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非反問:“你喜不喜歡幼稚點的?姜老師,我勤學好問,你喜不喜歡男的呀?”
“得看是什麽人。”
姜初捏着他的手腕,威脅般地摁了摁。他力道不算大,陳非後背卻出了冷汗,生怕姜初忽然給他來個過肩摔。
“錯了錯了。”他連忙放手,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我不問了。”
陳非帶着姜初出了學校,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
這次的司機師傅開車沒那麽狂野,陳非松了口氣,悄悄低頭用手機發消息。
他餘光瞥見姜初也在回消息,沒注意到這邊,才飛快點開某個朋友的微信小窗,敲下一行字,發過去。
【陳非:晚上我帶個人來,直男,你找幾個小0逗他玩玩。】
他想了會兒,覺得不妥,補上一句:
【別太過分,不許給他下東西。】
猶豫了會兒,又補了一句:
【也不許親嘴!】
手機震動了一下,朋友回了條語音。
“不是吧非哥,這不準那不準,你想怎麽玩啊?”
陳非煩躁地按住耳機,飛快打字。
【你看着辦!】
姜初狐疑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陳非舒展蹙起的眉毛,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
“我們到底去哪裏?”姜初問,“我不想吃晚飯。”
“不吃,我也不吃。”陳非湊過去,将手機熄屏放到一邊,“帶你去玩呀,到了就知道了。”
姜初應了一聲,轉身靠在窗沿上看風景,又不說話了。
夕陽暖融融地灑在他臉上,在細碎的發尾鍍上一層金邊。立交橋巨大的陰影投射下來,車內忽明忽滅。
陳非打量姜初的神情,總覺得他今天心情不好。
從早上到今天下午不過幾個小時,他遇到什麽事了,這樣敗壞心情?
學校的事?
還是和女朋友鬧掰了?
想了半天,陳非才如夢初醒般猛地搖頭。
姜初心情不好管他什麽事!他應該高興才對!要是和女朋友鬧掰了更好,直接放煙花慶祝他倆分手!
“心情不好嗎?”陳非笑嘻嘻地碰了碰他的手,“咱們今晚花天酒地一把,花錢買快樂,保證你什麽煩惱都忘了。”
他想起什麽,又補充道:“你看,我昨天才給你結了補課費,今天正好花了呗!”
他像只單純的大狗狗似的,側過頭對姜初讨好地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陳非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說那話時,姜初眼神裏有些鄙夷。
姜初擺弄着書包帶子,無所謂地回答:“那錢我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陳非一愣,沒想到這人比自己還揮金如土。剛到手沒捂熱乎的兩千塊,幾個小時用光了。
他當然不好問姜初買了些啥,只好尴尬地一揮手。
“沒事兒,今晚我請你!”
半個小時後,天完全黑了,出租車停在護城河旁邊。
陳非十分慷慨地付過錢,領着姜初下了車,沿着河邊的大理石圍欄往下游走。
護城河被當做古代的遺跡保留下來,上游兩側都建設成了景區,靠近公園的下游則開發成了夜市,熙熙攘攘的攤位前擠滿了人,幾家酒吧的大門敞開着,裏面溢出歌手的歌聲,以及色彩斑斓的燈光。
漆黑的夜裏,這兒就像一座不夜城。
陳非借機攥住姜初的手腕,在人群中艱難前行。“這裏人太多,別走散了。”
姜初并不反抗,周圍太吵,他提高聲音,問:“去哪?”
陳非回過身,朝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英俊的臉被酒吧的燈光映成迷幻的冷色。
兩人一前一後,從逛夜市的人群中擠出來,過了橋,鑽進小巷子裏。兩側全都是開始營業的清吧,歌聲混在一塊兒,産生出奇妙的感覺。
他們一直走,走到轉角處,陳非在一家酒吧面前停下來。
這家酒吧的招牌花哨得很,大門也不像其他酒吧那樣,不是透明的玻璃門,而是厚重的老式大門。周圍有些靜,并不熱鬧。
姜初愣了片刻,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走,進去吧。”
陳非笑了笑,推開厚實、密不透風的門。
大門敞開的那一刻,厚重的鼓點,人群嚣張地歡呼,以及無數尖叫和刺眼的燈光,像洪水一樣撲面而來。
舞池裏的肉體在燈光下波濤起伏,臉上時紅時綠,喉嚨裏的笑聲夾雜在刺耳的音樂裏。
姜初微微皺起眉,感覺耳朵要被震聾了。陳非拉着他進了酒吧,一進門,舞池裏那些瘋狂扭動的男人,就把他們撞得一趔趄。
燈球下紅色紫色混成一片,陳非摟住姜初的腰讓他穩住,回身罵了撞他們的那人。
“看着些!沒長眼嗎?”
姜初半個身子貼着陳非,他掙了掙,又意識到周圍全都是陌生人,只好不動了。
撞到他們的男生穿着緊身皮衣,散發青春的身體緊緊被包裹着,一張臉上泛着興奮的紅。
他轉身看到來人,連忙笑着道歉。
“陳非哥啊,不好意思,剛才人太多了沒看見你……”他賊眉鼠眼地瞥了姜初一眼,“這位小哥,對不起對不起,待會兒請你喝酒行不行?”
陳非氣得踹了他小腿一腳,把姜初拉到自己身後,“我的人你也看?自個兒玩去吧,誰要你請喝酒!”
他有些氣憤地擋着人群,帶着姜初在遠離舞池的角落坐下。
“什麽你的人?”姜初從剛才的氣氛中緩過神來,笑着問坐在對面的陳非,“陳非同學,瞞了我一路,原來是要帶我來gay吧呀?”
“這不是讓你們直男體驗體驗生活嘛。”陳非笑了笑,“喝酒嗎?我去弄點喝的。”
“随便。我都能喝。”姜初覺得很新奇,撐着下巴,四處張望。“也沒什麽不同吧。”
遠遠的,卡座上坐了好幾對,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接吻,更有些膽子大的……
姜初轉回頭,又見舞臺上一群身材健美的肌肉男在跳舞,銅色的肌膚在燈光下顯現出魅惑的紫紅色,引得臺下的人一片尖叫。
也有些帶着女生來玩的,角落裏,一群打扮妖嬈露骨的男生圍着一個t,推搡着要給她介紹對象。
陳非瞧着姜初的表情,感覺他像個小孩兒似的,一副好奇的模樣。
“喂,姜初同學。”他撐着上身,越過桌子,湊到姜初跟前問,“臺上跳舞的,中間那個,你喜歡不?”
姜初盯着陳非說的肌肉男看了半晌,反問:“你跟他比,誰身材好?”
“當然是我啊。”陳非也不害臊,坐到姜初身邊,捉住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衣服裏摸,“我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不信你摸摸?”
“不用。”姜初冷冷地把手舉起來,臉色卻有些泛紅,“說好請我喝酒的,你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
陳非很懂得拿捏分寸,笑着起身,去吧臺那邊找調酒師。
吧臺上坐着幾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小0們在搭讪。陳非繞過他們,在調酒師面前的高椅上坐下。
“呀,好久不見了。”調酒師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笑着同陳非打招呼、“小夥子,今天帶的那位沒見過呀。”
陳非讪讪一笑,從旁邊扒拉過來兩個高腳杯,“正追着呢,是個直男。照常來兩杯響尾蛇,謝謝。”
“直男?”調酒師優雅地打開酒瓶的軟塞,“昨天任林還在我這兒抱怨,說你最近對他愛搭不理,原來是換口味了。”
陳非懶得解釋他和姜初之間的事兒,他撥弄着手裏的高腳杯,懶散地趴着,随口應了聲。
調酒師見慣了他不着調的樣子,默不作聲地調酒。他朝陳非身後的那角落看了眼,手上沒停,“你朋友好像有些麻煩,你不去幫忙嗎?”
“嗯?”陳非腳下輕點,轉了轉椅子,脊背靠在吧臺上。
燈球旋轉着,偶爾将眩暈的強光投射到姜初坐的角落裏。就見三個穿着緊身衣的年輕男生扭着腰走到桌邊,他們上身的緊身衣只包裹着腰以上的部分,胸前的拉鏈仿佛只要輕輕一拽就能拉開。
姜初沉靜的神情有些松動,他往後退了點兒,其中一個男生卻大着膽子跪在座位上,欺身過去。
陳非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接過調酒師手裏的雞尾酒,嘗了嘗辛辣的味道。
“不用幫忙。”他抿了一口,回味着口腔裏的刺激,“他會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