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戀愛了
姜初早把這發圈忘了,現在才反應過來,剛才居然一直戴在手上。
平時,他和田麗麗談戀愛很低調,甚至身邊的同學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此刻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個如此顯眼的發圈,田麗麗怎麽可能不多想。
“這是誰的?”她質問姜初,有些不敢相信,“今天上午發消息也不回,你去哪裏了?”
姜初微微皺起眉,他有很多足夠讓她相信的回答,但他忽然間有些厭煩那些借口。
“和朋友一起。”他淡淡地說,“怎麽?我不可以和朋友待一會兒嗎?”
田麗麗雙眼噙着淚,憤怒而傷心。
“朋友?什麽朋友?親愛的,你最近很不對勁啊……”她說着,就伸手要去抓那個發圈。
影子印在滾燙的水泥路上,姜初低頭看到田麗麗拽住了他手上的發圈,橙色的編織繩被拉扯着。
他莫名覺得煩躁不安,只想甩掉田麗麗的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把推開了田麗麗。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女友的舉動生氣。
姜初也愣了一下,他看着趔趄退了一步的田麗麗,感覺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田麗麗也沒想到,平日裏溫溫柔柔的姜初會突然生氣,僅僅因為一個發圈。
“你真的……”她咬着牙,淚水忍不住地打轉,“喜歡上別的女孩了,對不對?”
道歉的話哽在喉嚨裏,姜初突然覺得有些百口莫辯。
他确實是打算和田麗麗提分手,原本打算下午找她好好說的,沒想到在這裏就遇上了。
都怪陳非,為什麽要送他這種女生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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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嘆了口氣,只好改變原本的計劃。
“對。”他順着她的話往下說,“田麗麗,我們分手吧。”
教學樓的下課鈴響,成群的學生從校門口湧出來,剛才還空曠的街道上,瞬間變得嘈雜。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聊笑,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的兩人。
田麗麗怔怔地站着,忽然開始大哭。
姜初沉默着,等她哭完。
她就這樣哭了幾分鐘,然後抹了抹眼淚,問:“是誰?”
“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姜初低聲說,“是我們不合适。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受那種人的委屈。對不起,耽誤了你,你應該去找更好的,我配不上你。”
同樣的話,他之前也對別人說過。
田麗麗是個聰明的女孩,她也該知道,縱使再舍不得,也挽回不了什麽了。當初甩掉黃逸是這樣,現在被姜初甩掉,也是這樣。
她立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知道了。”她摘了眼鏡,擦幹臉上的淚痕。“放心,我不會糾纏你。”
“嗯。”這在姜初預料之中。
田麗麗繞過他,拖着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姜初轉身,就見她極其緩慢地走出去一步,又回過頭來。
田麗麗站在他幾步之外,直直地看着他。
“這兩個月來,謝謝你。”她說,“但是,姜初,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從眼神裏看出來的。”
姜初緘默不語。
“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沒喜歡過我。”她那雙哭過的眼睛有些發紅,“姜初……你喜歡過任何一個人嗎?”
另一邊,十多公裏外的電競網吧裏。
卡座的簾子放下來擋住太陽,卡座裏的冷空調開得格外低。陳非戴着耳機,極其暴躁地一頓操作,鍵盤被敲得噼裏啪啦響。
今天上午陪姜初逛完街,他立刻就給易小小打電話。結果對方表示今天在外地陪導師參加講座,趕不回來。
陳非只好又給任林打電話,約他網吧見面。
當然,任林并不知道自己是第二選項。
任林不久前剛到,坐在他身邊,百無聊賴地看他打游戲。
“怎麽了?”他擡腳蹭了蹭陳非的腿,“今天格外地心情差哦,誰惹你啦?”
陳非噼噼啪啪打鍵盤,不理會他。
“讓我猜猜……”
任林湊過來,搭着陳非的肩膀。“是你之前勾搭的那個高中生?”
陳非沒理他。
“那個文藝小孩?”
陳非還是不理他,耳機聲音開得極大。
任林嘿嘿一笑,在他耳邊問:“難不成……是家教老師?”
屏幕裏的界面灰下去,陳非煩躁地把耳機往桌上一扔,抓了抓頭發,不打了。
“看來說對了。”任林得意地捏了捏他的臉,“什麽好玩的,說來給我聽聽。”
他很少見陳非一副臭臉的模樣,頓時起了興致,于是撐起身,跨坐在陳非身上。
陳非習慣性摟着他的腰,卻惡狠狠地磨着牙,說:“我看他不爽。”
“為啥?”
任林隔着衣服戳他的腹肌,正巧看到他脖子上挂的項鏈。
那蟲珀裏靜靜躺着的小蠍子,在陽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
“喲,這啥?”任林小心翼翼的抓過來晃了晃,“你還喜歡這些玩意兒?”
陳非拍開他的手,“別碰。”
“怎麽還急了……”任林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從他身上下來,“臭弟弟,別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氣!上次那一炮還欠着我呢!”
陳非:“……”
“今天沒心情去開房。”陳非往沙發上一靠,兩手搭在身後的靠背上,“煩得很。”
“你那老師怎麽你了?”任林問。
陳非揉了會兒跳個不停的眼皮,把姜初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跟他說了。
任林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卻只覺得疑惑:“所以呢?這不挺好的嗎,你都把他掰彎了,還煩什麽?”
他撈過桌上的一罐雪碧,翹着做了美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打開,仰頭喝了好幾口。
“我也不知道我煩什麽!”
陳非抱着胳膊,渾身不爽快似的,“我每次見他都變成了傻子一樣,本來一切都在我計劃之中的,結果總是做了不必要的事。”
“比如?”任林擺弄着手裏的拉環。
陳非哽住了,沒敢說出來。
比如,給男的送發圈什麽的,這種弱智的事情,放到以前,他陳非怎麽可能會做得出來。
想到那場面,陳非恨不得給自己兩腳。
“忘了。”他随口糊弄,“你不知道,我親他的時候難受得要命,那小白臉……”
任林好奇地歪了歪頭,伸手在他嘴唇上摸了摸。“喲,親帥哥還難受呢?我替你親去。”
“滾滾滾。”陳非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摁在他的胳膊不讓他亂摸。“是真的難受,感覺心都要嘔出來了。”
任林一愣,也不鬧他了。
“怎麽個難受?”他認真問陳非,“你和我說說。”
“就……就是難受啊,”陳非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認真,心中存疑。“心裏堵得慌,什麽事兒都想不明白了。我一看到他沖我笑,就心裏癢……問題是,他還總沖我笑,狐貍似的瞧着我。心肝兒,你說他是不是個男女通吃的,怎麽長得那麽勾引人?”
他滔滔不絕,任林看着,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還送我那麽貴的東西,估計是被我迷倒啦。”陳非得意地一揚下巴,“看我不收拾他一頓。”
他伸手撓任林的下巴,任林臉上卻沒什麽笑意。
任林看着陳非那張笑盈盈的臉,倏地攥住他的手腕,又坐到他身上。
陳非笑了笑,“幹什麽?”
他話沒說完,任林就俯身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口紅的甜味兒很重,陳非吓了一跳,沒反應過來。
他和任林很少會接吻。大概是炮友之間的默契,任林不習慣,他便不會這樣做。
“喂,”他拍拍任林的腰,“心肝兒,你幹嘛呢。”
任林的口紅蹭掉了點兒,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陳非,眼神認真,終于有了點兒年長男性的成熟。
“我親你,你覺得難受,心裏堵得慌嗎?”他問。
陳非一臉茫然地搖頭。
任林聞言嘆了口氣,興致缺缺地從他身上下去,翹着二郎腿,繼續喝他的雪碧。
“嘆氣幹嘛,我咋啦?”陳非有些好奇,“跟我說說呗。”
任林瞥他一眼,把空了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
“你咋了?”他沉着臉,“臭弟弟,你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