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複蘇前14
探病的人提前被戚奕打發走，從頭到尾便只有他一人能夠闖進孟雲霄和陸希臣的空間。
但是所展現的情況似乎不太妙。
“你們……”戚奕嗓子發澀。
陸希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我們？”
戚奕按下手背的青筋，打開保溫盒：“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勾人的香氣頓時飄散到在場三人的鼻息裏。
陸希臣的肚子咕哝叫起來，他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腹部，希求它可以停止。
戚奕拉開床邊的折疊桌，兩相交扣，将将好方便病人食用。
他帶來一碗粗糧飯、撇去油沫的烏雞湯和西紅柿炒蛋，清淡又美味。
陸希臣道謝，雖然迫不及待想要享用午餐，但他還是暫時忍耐，看向身側的孟雲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戚奕臉綠了，他可就只準備了一碗飯、一雙筷子，怎麽個一起吃法？
或許是他的表情實在難看得明顯，陸希臣眼睛轉動，想到關鍵之處——戚先生喜歡孟雲霄，他若是跟孟雲霄共用碗筷，估計得掉醋缸裏，說不定就會發瘋。
“咳，孟總，你照顧了我一上午，應該也餓了，你先去吃飯？”陸希臣希望孟雲霄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他現在是位病人，真的不想夾雜在三角關系中焦頭爛額。
孟雲霄：“你可以叫我名字。”
陸希臣從善如流：“雲霄。”比對方喚他全名來得更親切。
“嗯。”孟雲霄，“我跟你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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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希臣差點被口水嗆到，忙道：“我生着病，怕傳染你。”
“沒關系。”孟雲霄，“何況你是着涼發燒，不會傳染。”
“……”陸希臣，你挺了解啊，怎麽就不了解當前的情況？
孟雲霄硬要不合時宜，陸希臣還真沒辦法，除非他掀桌子鬧翻，可沒到那地步。
戚奕就不同了：“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他特地在專門二字上加重語氣，丹鳳眼犀利地釘向孟雲霄，意有所指，“搶東西別搶到我這裏。”
孟雲霄感受到自己竹馬從未出現過的決心，略挑起眉。
陸希臣瞧這兩人氣勢激烈地交鋒，顯然是忽略了他的存在，他……默默吃起食物。
你們吵你們的，我吃我的，真香。
這兩人終究沒在他面前打起來，陸希臣吃飽喝足後，心情愉悅道：“你倆別争了，都是鐵胃的嗎？”
“趕快去吃飯吧。”
孟雲霄視線掠過幹淨的碗碟，定在陸希臣嘴邊。
“喂！”陸希臣吓一跳。
孟雲霄的拇指抹過陸希臣的唇：“有點髒。”
“……我自己來。”陸希臣避開他的手，胡亂地擦了兩下。
孟雲霄擡眼掃過輸液瓶：“差不多要沒了，我去叫醫生。”
戚奕雙手懷抱靠在牆邊，無聲地圍觀許久，其實時間僅過三分鐘，但注目兩人的互動對他來說每一秒都很漫長。
孟雲霄看都不看戚奕便走出房間，好像完全不擔心對方會在他離開期間對陸希臣做什麽。
他以為他的竹馬和自己起了同樣的心思，既然如此，陸希臣就不會有事。
門合上。
陸希臣不動聲色地觀察沉默的戚奕，盡管對方之前對自己多有暧昧舉動，似乎也挺喜歡自己的樣子，但他還記得初始的判斷，對方想借孟筠的手收拾他。
無論如何比較，孟雲霄的份量肯定是比他重的，在沒有産生沖突前，徐徐圖之，或許自己可以借此代替戚奕心中的孟雲霄，但現在幾乎不可能了。
陸希臣明白對方察覺到孟雲霄的态度，察覺到孟雲霄跟他的暧昧。
“戚先生，很抱歉打擾你的興致。”陸希臣挑起話頭道，“因為我的身體原因，恐怕我得回到陸地。”
戚奕：“發燒而已。”
陸希臣有點沒懂意思：“嗯？”
“我邀請你來前，和程序知詢問過你的行程。”戚奕俯瞰着他，“所以你輪休三天。”
“你不想我走？”陸希臣猶豫道。
戚奕放下環抱的雙手，一步步朝病床靠近，直至影子完完全全遮蓋住體型單薄的陸希臣：“是的。”
陸希臣鬧不明白戚奕的想法了，對方應是十分高興他的離去啊，怎麽會想要他留下繼續跟孟雲霄發展，等等——孟雲霄不一定會留在船上。
陸希臣以為自己觸摸到真相，只要他選擇留下，那孟雲霄也會留下，盡管他可能會跟孟雲霄發展，但戚奕也可以啊，如果他走了，孟雲霄也跟着走就半點機會都沒有了，畢竟主人不在如何發展。
“好，我留下。”他說。
……
海水的味道在雨露過後的陽光下，蒸發出若有若無的濕氣，極具穿透性地落入所有人的嗅覺中，撥動他們的神經。
刺激起年輕人放肆的心。
楚妤的生日在淩晨到來前，仍在進行。
陸希臣坐在甲板靜靜地看着玩鬧的一群人，其中曾被楚妤嫌棄的男生仿佛忘記之前的不愉快，調動出最大的努力做出惹人笑話的模樣。
“你不去玩游戲嗎？”他看向旁側的男人，男人交疊着雙腿，半撐起的身體向着他的方向，濃密的黑發随意地搭拉眉前，有些長了擋住些許眼睛。
男人聞言低笑一聲：“你覺得我的狀态适合和他們玩游戲嗎？”
陸希臣再次感受到那熟悉的未知香氛，不是之前那沁滌人心的薄荷茶，而是針對他的，像是适配性達到頂點的信息素，令他忍不住淪陷，他略略移開注視男人的視線：“我才知道孟總這麽……”
“叫我的名字。”對方打斷他的話，語音裏的篤定不容置喙。
陸希臣上身往後退開，對方的呼吸噴灑至他的頸邊，熱燙的氣息附着到他的耳朵。
對方半壓過來，他連忙道：“雲霄。”
孟雲霄停住動作，烏海般的瑞鳳眼描摹出陸希臣的影像，他注意到人微微的顫抖，詢問道：“冷嗎？”
陸希臣搖頭，他輕輕推開對方，後仰着因生病而疲軟的腰總算得到解放。
孟雲霄觸及他揉按的小動作，眸中閃過笑意：“有那麽累？”
陸希臣表情僵住，你那得意的語氣是什麽意思？
孟雲霄主動揉向陸希臣的腰，溫熱的五指散發的暖意穿過衣料，傳遞進皮膚層。
這回，陸希臣連身體都僵住了。
孟雲霄額頭的碎發滑過鬓角，聲音磁性而幹淨：“他們在看我們。”
“你該放開我。”陸希臣想要挪去腰側的手，對方雖然動作規矩，但依舊讓他不習慣。
孟雲霄：“他們不知道我們在幹嘛，你若掙紮會讓他們誤會我們在做壞事。”
此時的陸希臣由于高燒的事，多披了件柔軟的毛毯，将他遮得嚴實，同樣也使別人無法得知毛毯下的情況，總會有心理肮髒的人産生歪念頭。
陸希臣不敢再動，桃花眼瞪大幾分睇向他。
孟雲霄眼神微暗，離他極近的陸希臣渾身細胞下意識發出警報。
“你倆成連體嬰了？”
陸希臣探出手。
孟雲霄躬身，額角疼得抽抽，硬是沒蹦出半個字。
戚奕突然走到他們面前，狐疑地打量着。
陸希臣笑了笑，指節微不可察地顫栗，殘留指腹的觸感，讓他知道肯定很痛吧，他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戚先生，你怎麽過來了，游戲結束了嗎？”
“沒有。”戚奕望着他勾起的唇角，忽然憶起過去碾磨在上面的美妙滋味，瞧起來軟軟很好欺負，然而其實十分危險，他當時要是真做了什麽，絕對會後悔的。
但現在……
戚奕目測孟雲霄堪稱冒犯的接近和距離，神情越加不露聲色。
“得到一個懲罰。”他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只手朝旁邊攤開，漫不經心地說道，“打擾你們談戀愛真不好意思。”
他哪裏有半點抱歉的态度。
陸希臣無語：“戚先生，我和孟總……”離他尾椎骨一兩公分的位置被似有似無地摩挲着，“雲霄，只是在聊天。”
戚奕自然注意到他話裏稱呼的改變，若有所思：“我竟不知道……你們關系進展如此迅速。”
陸希臣勉強維持鎮定，壓根無法分出多餘的心思關注別人，手指骨捏得咔咔緊。
“是什麽懲罰？”孟雲霄适可而止，本來他也僅僅是想提醒對方。
戚奕外露的面色收斂：“陸希臣。”
陡然被鄭重地叫住名字，陸希臣愣了愣。
“我喜歡你。”戚奕。
明明是在向陸希臣告白，可他的目光卻定在孟雲霄那邊。
無垠處的海面劃分出一層斑斓的顏色，日暮灑落大片的曦光，為迎着夕陽的戚奕鍍上圈溫暖的金紅色。
渲染出一點哀切的深情。
陸希臣歪頭，發現後面想湊上來又不敢的一群人，他還在嘀咕他們覺得戚奕會跟誰告白時，臉頰忽地被捧住，緊接着便是起伏地抽氣聲。
毛毯墜在甲板上。
陸希臣倒進鋪展的毛毯裏，有力的手掌護住他的後腦，他眼前的視線全數被一人占據，肺部的氧氣轉瞬就消耗大半。
孟雲霄輕咬陸希臣的唇，撩起眼咧開抹燦爛又冰冷的笑：“他有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