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年似妖

第26章 少年似妖

九皇子靠在軟榻上, 以非常不羁的姿勢,癱的格外清新脫俗。

愉貴妃臉都綠了。

“小闕啊,你現在對四皇子黨動手, 清肅朝政, 讓朝中安定,等以後你不在宮裏,奏折可能都要母妃來批。”

愉貴妃心累搖頭,都怪她把兒子寵過頭, 嘴上罵的起勁, 真碰到事, 又舍不得逼兒子。

如此,只能把自己逼一逼。

晏闕朱也清楚皇弟的本性,幹巴巴安慰她,“小九很聰明的, 母妃。”

“他當然聰明,”她兒子從小就古靈精怪,做娘的當然知道,“但他的聰明全用來怎麽偷懶了。”

“你說人壞話都不背着人的母妃。”

九皇子有點不滿的為自己挽尊, “我那是合理利用資源,讓我的生活更加愉快。”

愉貴妃看了他一眼,晏塵時心虛撇臉,又不太服氣,“誰讓你教我躺平的, 手把手教人家怎麽成為鹹魚。”

……

愉·冤種·貴妃:“那我也沒想到你皇兄他不願意當皇上啊。”

愉貴妃是一個非常尊重孩子意願的母親, 所以在晏塵時五歲展露出懶狗特質時, 她就想辦法把幼時喪母的太子拐到宮裏。

既然兒子要當鹹魚, 那一定要找個避風港保護好。

盡心照顧太子到十二歲, 小太子對她坦言,自己長大想雲游天下,他會幫助小九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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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貴妃哭的稀裏嘩啦,不是感動,是悲傷的,怎麽都不當皇上,她還想當太後頤養天年呢。

沒辦法,孩子不想當。

但皇位只能是她栖鳳宮裏皇子的啊。

所以,愉貴妃早早做好垂簾聽政的準備,本來以為自己後半生賦閑無望,結果婁無衣出現的剛好。

不僅完全長成她兒媳婦的樣子,還想當皇上,當皇上好啊,愉貴妃巴不得現在就跟婁無衣坦白。

無衣啊,你娶了我兒子,皇位就是你的,想哪天登基都行。

但之前說過,愉貴妃是一位非常尊重孩子意願的母親,她不能這樣強買強賣,編個娃娃親哄兒子還行,騙無衣的話,婁安年不帶兵打來臨朝真的很難收場。

所以……她只能把希望放在婁無衣瞎眼看上廢物兒子的這個可能裏。

“母妃就想當個整日逗貓遛狗,養養花聽聽小曲的太後。”

愉貴妃憧憬結束,期待的看向廢物兒子,“小時,母妃還有機會嗎?”

晏塵時忽然理解自己這身懶骨頭遺傳誰的了。

“小時努力。”

追人是吧,九殿下什麽不行啊。

愉貴妃心中一喜,鬓邊鶴望蘭顏色似乎都嬌嫩不少,“母妃教你,改日去鳴春澗,那裏景色優美,适合有情人相處,你多想想辦法。”

晏闕朱噎了一下,他無意間打了個助攻是怎麽回事。

說到追兒媳婦,愉貴妃可來勁了,各種小手段小技巧,說到上頭了,她一拍大腿下決定。

“擇日不如撞日,小闕,幹脆明日就帶他倆去吧。”

晏闕朱:“……”

“母妃,我個人建議,把李家整頓完再去玩更好。”

愉貴妃聽到李家,理智終于回歸,“忘了忘了,也好,留久了夜長夢多。”

“李家一倒,四皇子便成不了氣候。”

既然要追人,當然要制造見面機會。

所以晏闕朱問母妃,過兩日審訊李二,要不要叫上婁無衣同去。

審犯人聽起來就不太美好,“追女孩子哪能這麽創造機會……”

愉貴妃話說到半截,驀然反應過來不對,小時要追的可是婁安年的女兒,一般套路肯定不管用。

“那還是要的,叫上一起。”

小時這些年傻的活靈活現,和普通世家子弟非常不同,無衣定然已經發現他的獨特。

話本子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男主總會因為女主的特殊之處,而被她吸引,從而發展感情,最終幸福的在一起。

好像有哪裏不對?愉貴妃擺手,不重要不重要。

至于找什麽借口讓婁無衣來呢,愉貴妃和九皇子面面相觑片刻,一齊看向太子殿下。

晏闕朱:“……”

提出兩三個方案都被否決,于是他決定,“不如就直接說小九想去,也想讓她一起。”

反正九皇子做事從來沒規矩,再不合理的事,到他身上都很正常。

愉貴妃些微擔心,這樣是不是有點顯得兒子很不值錢,“又打直球?”

等等,她為什麽要說又。

晏闕朱看了眼躺榻上眼睫輕顫,睡意朦胧的皇弟,低聲跟母妃說道,“他剛剛學小時在婁無衣身邊靠,我可沒瞧出她很抵觸。”

“!”愉貴妃震驚,且狂喜。

晏闕朱點頭肯定,是真的。

“那小闕你快去傳口信。”

“問審李雲帆要我也去?”婁無衣搞不懂太子打什麽主意。

之木聽以離說了原因,“是九皇子要主子你同去的。”

小廢物?

那沒事了。

問審對婁無衣來說,那确實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小廢物要她去幹什麽,索性什麽也沒準備,等着到時間去刑部。

不過,她有些意外小廢物來接他,帶着小時,一人一狗笑得眼睛彎彎,“兩天不見,阿無又變漂亮啦。”

“啊嗚啊嗚。”又漂亮啦。

太可愛了,真的很難忍住不摸摸頭。

一看馬車裏沒太子,婁無衣果斷伸手摸毛茸茸,說出了自己心裏想了八百遍的形容,“殿下今日也很可愛。”

“?”

“要誇殿下超厲害,”雖然對你有點好感,但是猛男怎麽可以被說可愛,九皇子不允許。

“可愛是形容小時的。”

“汪汪!”不是!

小時狗臉不滿,它超威猛的。

小殿下的話,怎麽能不順着呢,“好好好,殿下超厲害。”

邊說着話邊上馬車,婁無衣一如既往自立自強,根本不需要人扶,甚至還想轉身扶九皇子。

晏塵時:“……”

他很弱雞嗎?

九皇子為證明自己很強,單手抱着小時上了馬車,驕傲的仰着下巴。

上馬車就把你厲害壞了,真是小孩。

婁無衣好笑搖搖頭,“殿下快進來坐着,該走了。”

“好哦。”

一人坐一邊,婁無衣想了想還是問他,“殿下去問審李二公子,怎麽想着要我同去?”

九皇子抱着小時解釋,“皇兄說上次我摔傷,是李雲帆指使小厮那麽做。”

“我要去問他為什麽,”他小臉垮下來,一副非常的不理解的表情,轉而立馬笑開,“帶上阿無是因為當時你照顧我了呀。”

婁無衣繞不明白他的腦回路,聽他煞有其事的講。

“本來你可以悠閑的早點回家,卻因為他害我受傷,讓你照顧半天。”

“現在他壞事做盡被發現,阿無當然要去看他受罰解解氣啦。”

九皇子看問題角度果然別有天地,婁無衣不由嘆道。

換做旁人,她肯定不信,但這話從九皇子嘴裏說出來,誰能不信啊。

小狗狗可不會撒謊。

她點頭道謝,九皇子非常大方擺擺手,小事小事,又不忘貼心囑咐,“待會兒到了刑部,阿無跟緊我哦。”

“好的殿下。”

九皇子的馬車華麗且實用,即便速度快,引得頂上琉璃球習習作響,卻并不讓車內乘坐的人覺得颠簸,甚至晃晃悠悠的讓人覺得有些困意。

婁無衣可不是晃悠着就能瞌睡的人,就是九皇子坐着坐着,眼皮開始打架,睫毛顫啊顫,像展翅欲飛的蝶。

人還很倔強,婁無衣問他,“殿下困不困?”

九皇子惺忪着眼睛,“殿下不困,殿下很精神。”

婁無衣笑道,“好,殿下很精神。”

話說完過不了片刻,他腦袋就垂在小時頭上,呼哧呼哧睡得可香。

小時呢,多少有些随主,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沒幾下也在九皇子懷裏打起小呼嚕,婁無衣就看着主寵二人睡了一路。

若不是問審耽誤不得,她簡直不忍心把人叫醒。

進去時大廳裏已經烏泱泱一大片人,上首是審訊大臣,太子坐在左側首位,身側還有兩個空位,看到他們,太子立即招手,示意坐過去。

九皇子眼角壓了兩道淺淺的睡痕,表情還很迷糊,懵懂的模樣看得人心軟,太子寵起弟弟來,向來不講道理。

“小九還困的話再睡會兒。”

說完,手已經放在九皇子腦袋要往下落的位置,做足接好的準備。

“啪”的一聲驚堂木,刑部大臣震聲問罪,“犯人李雲帆,李複,可知罪?”

九皇子驚得渾身一僵,瞬間坐直,沒搞清狀況當場語速兩萬八,“學正,殿下沒有睡覺,方才是在閉目養神。”

婁無衣&太子:“……”

應激反應過于真實。

沒聽到陳學正陰陽怪氣,晏塵時不太習慣的睜開一只眼睛,正好和跪在大廳中間的李雲帆對上視線。

啊,忘記了。

他現在是來問審的。

九皇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問身旁兩個人,“剛才什麽都沒看到吧?”

完全配合的兩人異口同聲,“沒有。”

晏塵時開心點點頭,倒沒了困意,和小時玩起了“啾~啪”,再“砰”的游戲,和堂上氣氛沉重的問訊格格不入。

李雲帆的狀況看起來并不是很好,穿着刑部犯人統一的服飾,頭發亂糟糟的炸開,下端衣服有被鞭子打炸開的破口,滲出斑斑血跡。

按照雁滿樓的話,雨霖鈴這種毒越到後期勁越大,看李雲帆的狀态,應該發作不少次了,這般發作下去,再來個一兩次估摸着就該斷氣。

不過李雲帆總是要死的,斬首還是毒發,都活不了。

問審無非就是問你認不認罪,那事實既定,其實不過也是走個流程,婁無衣猜想太子之所以要來陪審,可能是怕李家動手腳,還有四皇子。

但直到問審官員驚堂木拍定結案,将李雲帆收押天牢,三日後行刑,都沒有一個意外出現。

非常不合理,李家居然放任李雲帆的死活,甚至四皇子那邊也沒動靜。

而問審官員已經下令把人押回牢裏,不知道太子過去說了什麽,回來就讓九皇子去探監。

“小九不是想問他為什麽害你墜馬嗎?”

“去問吧,皇兄和無衣就在外面等着你。”

九皇子頓時打起精神,把小時遞給婁無衣,“小時也在外面等我。”

牢房潮濕發臭,陰風吹過,發出陣陣讓人嘔吐的味道,九皇子嬌生慣養,邊走邊惡心的翻白眼。

趕緊快點結束,太膈應人了。

李雲帆像條死狗似的被獄卒扔在茅草鋪就的破床上,渾身使不得半點力氣,維持着面朝地四肢扭曲的姿勢,憋屈但跟體內的痛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痛,反正自那日被帶走,痛意便一陣一陣的發作,而且逐漸猛烈。

倒是也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毒,可他在牢裏,爹娘和大哥都不來看一眼,更別說想讓太醫看看,四五天的光景裏,他足夠預知到自己的下場。

說認罪是假的,他才不甘心,憑什麽那傻子樣樣不如人,還處處比他過得好,抛開身份不說,臨朝哪個公子不比他晏塵時厲害。

除了一張臉,李雲帆使出渾身力氣砸向身下茅草床,輕飄飄的聲響不大,在慘叫聲疊起的牢房裏,驚不起半點水花。

只是因為那張臉,臨朝貴女們在他出現時,目光很少分給其他人,少年争強好勝,他也有難言的情動,可是少女的眼神從未落到他身上。

“晏塵時!”他恨恨斥道。

牢房昏暗,隔壁犯人似乎正在受刑,慘聲連連不斷,李雲帆沒聽到牢門聲“咔噠”一響。

接着,熟悉到堪稱化成灰也忘不了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笑得邪氣至極,蹲下問他,“什麽事?”

李雲帆怔了片刻,不敢置信的打量一番面前的人,真的是晏塵時,他進來幹什麽?

痛意稍稍輕了些,他渾身還是提不起勁,嘴裏卻不饒人,笑得堪比惡鬼,“太子殿下也舍得讓他的寶貝弟弟進牢房裏,真是稀奇。”

“李大人都舍得放棄小兒子的性命,”少年眼裏噙着笑,面容妖冶精致,美得似妖精,嘴裏吐出的話也如冷情不懂愛恨的妖怪剜人心,“我皇兄有什麽不舍得的。”

“你……”李雲帆想反駁,開了話頭又沒有底氣繼續。

眼下情形,他反駁兩句并無用處,任誰都看得出來李家已經放棄了他。

“所以九殿下是來專程看我的笑話?”

晏塵時撇撇嘴,母妃說過男人不要太自信,李二公子未免想得太多。

“殿下可沒這麽閑。”

我只是來送你早點去喝孟婆湯。

夜長夢多,三天後再問刑,難保不會有意外,雖說四皇子那邊被耽誤,但也怕變故。

作者有話說:

小時送人上路~

無衣馬上到,讓我們拭目以待小時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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