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跳
唐睢無法形容自己回過頭，看到謝司旻就在自己身後的那一刻是什麽感覺。
總之腦子裏一直是死機狀态。
謝花花也用兩只小手捂住了嘴巴，一臉歉疚看向唐睢。
吃夜宵時，唐睢根本不敢面對謝司旻，只想快點吃完回去，沒想到差點被噎住了。
謝司旻給他遞了杯水來，他低頭接過，咕嘟咕嘟往嘴裏灌着。
謝花花見狀，更內疚了，湊到唐睢耳邊，小聲說：“小睢哥哥，對不起，我們好像不小心讓你妹妹的事被我哥知道了，但是，你別擔心，我覺得我哥也是喜歡甜甜姐姐的，不會怎麽樣的。”
唐睢偷瞄了眼對面的謝司旻，目光只掃到他冷感的削尖的下巴和緊繃的精致唇線就立即收回了，完全不敢多看謝司旻的表情。
唐睢暗嘆，小孩子哪裏知道朋友間的喜歡和愛人間的喜歡根本就不一樣呢？
謝司旻和他的女號語音了一段時間，肯定多少會有點好感的，可那些好感都是朋友之間的。
他那麽疏離淡漠的一個人，如果認為一個人對他有想法，怎麽可能繼續那樣和人家語音聊天，說不定還會因為對方抱着不良目的接近他反感得不行吧？
唐睢越想越忐忑，但也不想謝花花內疚擔心，還是沖謝花花笑了下，“沒事。”
唐睢直到走的時候都沒敢看謝司旻一眼。
回到家後，顧北傲纏上來找他聊天看他心不在焉問他怎麽了時，他也只是笑笑，随口扯了點理由忽悠走了顧北傲。
唐睢回到房間，看了看時間，該和謝司旻語音了。
唐睢滿腦子抗拒，但他今天本來就稍微耽誤的有些晚，如果不語音難保謝司旻不起疑。
他只能戴上變聲器，硬着頭皮又給謝司旻打了個語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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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謝司旻接通的過程中，唐睢都已經很混亂了，沒想到接通後，唐睢還聽到謝司旻那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唐睢僵住了。
謝司旻居然剛好忙完了，正在洗澡！
唐睢之前和謝司旻在他洗澡時候聊天都習慣了，沒什麽感覺，而現在唐睢只覺得擎着手機的手指都生理性地蜷了起來，尴尬極了。
在謝司旻看來，他可是在追對方，還裝沒事人一樣和人家洗澡時候打語音，這簡直像是個猥瑣變态吧？
謝司旻接通電話後，聽到對面一直是沉默的狀态，頓了頓。
其實他現在也有些不知該怎麽面對唐睢。
但今天唐睢從被他聽到秘密後就一直不敢面對他，現在恐怕也心理負擔很重。
謝司旻猶豫着，喉結微動，想先開口調節氣氛時，唐睢卻終于僵硬地開口了，“哥哥，在，在洗澡啊？”
謝司旻聽着唐睢異常結巴的語氣，又覺得有點好笑，唇角微揚，低低“嗯”了聲。
“哦，哈哈，我，我以前都沒意識到，你洗澡時候和你開語音好像不太合适？”唐睢讪笑了下，盡力向對方證明自己的心思沒那麽變态。
“沒事。”謝司旻低低回，腦海中浮現出少年在他卧室裏補課時俊秀側臉上專注的表情和看過來時幹淨清澈的眉眼。
這樣的一個少年，哪怕是對人有了感情也只會是最單純的那種……
唐睢低着頭，腦子很亂。
謝司旻一向情緒內斂，喜怒不形于色，浴室的水聲又把他的聲音遮掩得模糊，唐睢根本聽不出謝司旻現在什麽心思。
他盡力站在謝司旻的角度想了想，最終認為他這個女號恐怕是已經洗不白了。
一開始他披着的這個女號是明說了沒有非分之想謝司旻才同意語音陪聊的，結果現在讓謝司旻知道這女號是在追人家的事，這不僅變态，還是騙子啊？
唐睢在心裏暗嘆了口氣。
罷了，索性和謝司旻說清楚直接互删好友下線好了，他本來也覺得披着這麽少女的一個小號跟人聯系挺羞恥。
唐睢這麽想着，小聲開了口，“哥哥，你今晚聽到我哥說的了吧？”
謝司旻頓住了。
“沒錯，我是喜歡你。”唐睢說。
少年被變聲器處理過的少女的聲音稍稍有一點失真，卻還是讓謝司旻的心髒猝不及防跳了下。
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晚唐睢在家裏時，他想過去提醒唐睢和謝花花洗手吃夜宵，卻意外撞見那人對謝花花親口承認的模樣。
暖色燈光下，少年傾身，湊近了一旁的小女孩，側臉溫柔，鴉羽般的睫毛顫動，唇齒輕輕張合，吐露出對他的心事。
那一刻他的心髒也是這樣莫名地跳了一下，甚至跳得更加劇烈。
謝司旻站在花灑之下，渾身的肌理線條都因為少年的那一句話變得緊繃。
水流順着他的臉頰落下，濡濕了他的眉睫，淡色瞳眸中的薄霧褪去，顯出一絲幾乎從未從那雙眼睛裏出現過的無措。
他本來以為那個輕易就能臉漲得通紅的少年會因為羞赧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或者起碼等着他開口去問，沒想到，居然會直白成這樣。
唐睢直接對他說出來後，打算怎麽樣呢？讓自己和他試一試嗎？
謝司旻突然有些亂。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抱過那種心思，何況，他還知道這個女號的使用者實際就是唐睢，一個如果不刻意僞裝絕不會讓人覺得女氣的男生。
可他本能地不想看到那雙彎起的燦亮的桃花眼變得黯然，更不想……
“對不起，這些日子一直抱着這種心思接近你。”唐睢突然硬着頭皮又繼續開口，“我知道我這樣騙你是不對的，也知道你拒絕別人一向很幹脆。哥哥你要是覺得不喜歡，接受不了，我馬上消失！”
唐睢又接着說了很多，謝司旻卻聽不清了，心神全被他嘴裏的“消失”那兩個字牽扯住。
他想起少年最初頂着個粉紅頭像加他，每一次和他說晚上好和晚安時聲音裏仿佛浸染了陽光的笑意，每一件小事都興沖沖和他分享……
這段時間，看似是他在哄那個少年放松安眠，實際上一直以來，少年才是那個讓漆黑冷寂的夜晚逐漸變得絢爛溫馨的人。
消失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的種種都會結束，那個少年也會放棄對他的接近？
“你妹妹喜歡橘子，以後我可以讓我哥把橘子的照片視頻代發給你的。哥哥，那我們互删吧，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陪我聊……”
唐睢還在自顧自說着告別的話，謝司旻突然開了口，“我……”
唐睢停住了，正有些忐忑謝司旻會說什麽讓他離遠點別再聯系之類的話時，聽到對面總是平靜無波的疏離冷感的聲音，帶着一點細微的柔和的波瀾低低傳來。
“沒說接受不了你這樣。”
唐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