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2章

同一時間,坐在豪車裏的江嶼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錄音棚的出口。

可等到日薄西山,所有人的工作人員都已經出來後,他還是沒有等到自己所期盼的身影。

他酸澀地笑了笑。

江嶼遲你又在期待着什麽呢?

該說的話她都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

她決然的态度不也堅定地向你傳達了這一點嗎?

助理陳躍通過後視鏡把自家總裁的每一幀表情看在眼裏,知道要說的話可能不中聽,但他還是要說:“江總,我覺得佟小姐不是什麽.....”

江嶼遲一個冷冷的眼神看過去,陳躍吓的直接把後面略帶嘲諷的詞給略過:“我的意思是佟小姐真的和其他的女明星不一樣,若換成其他的女明星,碰到你這種追求者,不說主動吧,那肯定也矜持不了多久,像她這種視而不見的,要麽她在和你玩欲擒故縱,要麽她的池塘裏還養着更大的一條魚。”

江嶼遲聞言自喉間溢出一絲冷笑,他低垂眼眸,習慣性地揉着左手虎口:“看來你并不了解她。”

不過沒關系,不了解她的人太多,多他一個也無所謂。

《黑蓮花盛宴》最後一期的錄制定在了六月中下旬。

彼時正是暑假,是一年之中流量最大的時候。

最後一期錄制的主題節目組也沒有賣關子,反而一早就通過微博告知了觀衆。

也是考驗一個演員最重要的業務能力——演技。

節目組在陸華濃的小說《錦色》中摘出了幾段沖突性高可看性強的片段,要求姐姐們自選搭檔,展開兩輪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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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是節目組指定片段, 第二輪是自選,按照姐姐們的黑化度高低依次選擇。

通過五次錄制,目前留下來的只有八位姐姐,而洗白了不少的佟念錦的黑化度,在真正的佟貞日積月累下依舊占據着榜尾。

輪到她選時......笑死,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別的姐姐要麽選擇甜甜的戀愛戲、要麽選擇大群戲展演技,到她時,只有兩個字:死別。

看到這兩個字,她不由地在心裏又把陸華濃給狠狠問候了一遍,江臨到死她都沒有去見他一面,哪來的死別?能不能別再亂編了,她真怕到時候自己都按不住自己的棺材板!

這次姐姐們都是某足了勁,畢竟最後獲勝者的獎勵可是晨星年度巨制的女主角啊,當然要集全公司之力去争取。

目前姐姐們公布的搭檔人選,不是視帝便是影帝,一個比一個的有派頭。

舒怡這次也特別上心,特意安排了公司的一哥去給佟念錦搭戲,他們公司不大,拿得出手的藝人也并不是很多,可元老級人物譚治在娛樂圈還是頗有地位的。

這位今年嫌少露面的實力派一開始還不願意出山,舒怡動之以情,才逼的他答應只出鏡一天。

兩人初次見面,印象良好。

可當譚治穿上戲袍,那種東施效颦的感覺在佟念錦看來尤為強烈,尤其是譚治被周圍的工作人員恭維着,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麽難得一見的古裝美男,男人便是這種,你一誇我來勁的物種,還沒正式對戲,他那種沾沾自喜的神态便讓佟念錦不舒服。

本來讓別人來演江臨她已經很別扭了,更別提眼前這個人和江臨之間差了九十九個潘安。

若說相貌,譚治并不算差,穿上西裝也算得上是魅力十足,可一換上古裝,他五官的缺點全都暴露了出來。

當然他是過來給自己搭戲的,佟念錦也沒多說什麽。

她運氣不好,這次被節目組安排的戲份是:決裂。

拿到劇本的時候,她渾身都禁不住的輕顫,這對其他姐姐來說,這或許只是一段沖突性很強的戲份,若是演好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對她來說,卻是真實發生過得一件事,而且它帶給自己的記憶并不美好。

那是他登上帝位的第八年,他不顧大臣勸阻,極力要納已為人婦的陸華濃為妃,前朝後宮皆是震蕩,可是無論滿朝文武怎麽勸說,甚至威逼利誘,都不能改變少年天子的決心。

太後氣得揚言要廢了他,後宮妃嫔齊齊絕食要他三思。

天下的女人那麽多,要哪個不行,非得要這個嫁做人婦的?

你要那些舍生忘死為你出征的将士怎麽想?

在這件事中,佟念錦冷靜的出人意料,她并沒有對江臨說過一句阻撓的話,甚至在陸華濃入宮第一天,沒有任何妃嫔去道賀,她去了。

也因為和江臨爆發了兩人之間的最大的沖突。

從此至死不見!

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劇本,她不知道陸華濃是怎麽回事,平時那麽能胡編瞎造,怎麽在這段戲裏,她描述的和真實發生的如此相似。

第一次排練正式開始,這次節目組并沒有采用直播的方式,而是把一切懸念留到最後。

譚治演戲經驗豐富,飛速進入狀态,無論是眼神還是臺詞他都是無可挑剔的,是誰見了都要奉上膝蓋的程度,可是佟念錦面對譚治卻始終難以接下去。

如果換成了別的戲,別人的人生,她可以按照導演的要求做到最好,可是到了自己曾經的走過的路,她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演下去。

好不容易催眠自己這只是演戲,可面對譚治飾演的江臨,她給出的反饋太幹澀了,就像是為演而演,始終達不到導演的要求,所以她不得不重複着那段往事,就像一遍又一遍地把尖銳的刺親手插.入的心髒。

她一遍又一遍的插着,還要被人說插的不夠好,插的不夠深。

終于她忍不住了,當着攝影機的面,坦誠自己無法進入狀态。

負責她的導演也知道,有時候演戲也是要看演員當下的狀态的,而且還是這麽重要的演技比拼環節,他表示理解,并且讓佟念錦先回去調整一下。

鄭乾為了安慰她,在回酒店的路上一直在逗她笑,雖然他不從知曉佟念錦此刻黯然的主要來源。

佟念錦坐在車裏恹恹的,“如果我最後一期搞砸了,你不會怪我吧?”

“怎麽會,能活到最後一期本來意外之喜。”

佟念錦扭頭看他:“你陪我喝酒吧?”

鄭乾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想喝酒,喝完酒我明天就好了。”佟念錦目光懇求地看着他。

這.....鄭乾招架不住:“行,待會兒回酒店,你先休息,我出去買酒。”

出去喝肯定是不實際的,以她現在的人氣,只怕到時被人發現了想出來都難。

“好,我要最烈的。”

鄭乾不知道佟念錦最烈的酒是指哪種,反正白的紅的啤的他都買了點。

回到房間,佟念錦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往日裏盛氣淩人的架勢全無,反而看上去弱小可憐無助。

鄭乾啪的打開一瓶啤的遞給她:“這是怎麽了呀?不樂意演自己?”

佟念錦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鄭乾:“演得不開心了咱就不演了,反正我們也不差這一部。”

他多多少少還是能揣測一點的。

“到時候別的人演你,我們也不看,娘娘你風華絕代,又豈是随随便便一個歪瓜捏棗可以演的。”

平日他說完這種話,佟念錦多半會嗤笑一聲,可是現在她仿佛沒聽見般,只是機械地給自己灌酒,沒多一會兒一罐啤酒就沒了蹤影,她伸手去拿茶幾上的白酒。

鄭乾眼疾手快想去阻攔,可在佟念錦絕對的力量牽制下,他那點力氣就有點不夠用了,他讪讪地縮回爪子:“今晚随便你喝。”

佟念錦就真的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喝了大半瓶,眼神開始失焦。

鄭乾原以為今晚就是陪佟念錦喝悶酒的,不想這時她開口了:“為什麽對你好的人、真心為你的人你看不到,偏偏要去争那些得不到的東西?”

鄭乾茫然,我什麽時候去争我得不到的東西了,我這個人很知足常樂的好吧。

難道說的是自己要她頂着佟貞的身份闖蕩娛樂圈?

“有的東西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呢?”

“為了她值得嗎?”

鄭乾摸了摸脖子:“其實我和佟貞從小一起長大,已經習慣了替她争取一些東西,所以我覺得挺值得的。”

佟念錦此時已經頭暈眼花,她太低估了現代白酒的純度,依舊高估了這具身體消化酒精的速度,她打了個酒嗝。

“為了她,失去了我們所有人,真的值得?”

“啊?”鄭乾怎麽一聽怎麽怪怪的,擡眸一看,佟念錦正抱着酒瓶愣愣出神,敢情不是在和自己說話啊?

“娘娘,娘娘,”他用手輕輕推了推地佟念錦。

佟念錦看他,眼神迷離:“你說為了一個女人得罪天下所有人有什麽好處?你是一個皇帝,你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為什麽也是眼瞎耳聾?”

鄭乾:“......”不敢動了!

“你後宮妃嫔那麽多,對你真心的有幾個?她們不是想通過你光耀門楣,就是想榮華富貴,唯有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看不到嗎?你竟然為了娶她進宮利用我,你竟然利用我......”似是被痛苦的記憶牽扯着,佟念錦痛苦地擰着眉:“想想你也真是可笑,你那麽厭惡我的出身,最後還不是要利用我的出身去鬥喬羽嫣,我成了你鋒利的劍,最後卻為了陸華濃做嫁衣。”

鄭乾聽得雲裏霧裏的,莫不是佟念錦說的是晉輝帝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過他并不敢興趣。

他更擔心此刻佟念錦的狀态,在剛剛說話的間隙,她又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而現在她又朝紅酒伸出了罪惡的手爪。

“這樣喝,你會難受的!”

佟念錦指了指的心口,可憐兮兮地說:“這裏已經難受了一天了?”

“他是渣男,為了渣男不值得。”

“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呀。”

鄭乾:“你聽我說,世上男人千千萬,實在不行咱就換,你都到二十一世紀呢,還對化成灰的人念念不忘,說出去別人都要笑話你。”

佟念錦傻笑了下:“如果他也到了現代呢?”

鄭乾:“行了行了,不管他死沒死,但他只要渣了你,我們就不要,你現在有沒有看上的男人,別不好意思,你不方便出手,我來幫你約,我現在就幫你約,忘記一段痛苦的戀愛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愛。”

“江嶼遲!”佟念錦唇邊殘存着紅色的酒漬,看上去魅惑又誘人,“我要他。”

鄭乾咬了咬後槽牙:“我就說嘛,江總這樣的,你怎麽可能會拒絕的了呢,還擱我着裝,行,我幫你約!”

他是徹底的行動派,說幹就幹,輾轉幾個電話便和江嶼遲聯系上了。

他開門見山,絲毫不藏着:“江總,我家佟貞現在要見你,不知道你有沒時間?”

江嶼遲不敢相信:“你說什麽?”

鄭乾懶得和他詳說,他怕自己說多了,會後悔,他直接報了酒店名和房間號,便挂了電話。

沙發上的佟念錦抱着酒瓶還對着那段往事耿耿于懷。

鄭乾捧着她的臉,認真地告訴她:“人待會兒就來,你悠着點,別被人拍到,我就住在隔壁,有事給我打電話。”

佟念錦根本聽不明白他說的話,只是一個勁地傻笑。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已經頭重腳輕,看鄭乾走了便抱着抱枕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感覺身體一輕,然後自己的身體陷進了更加軟的床墊上,緊接着,有一塊溫熱的毛巾在擦拭着自己的臉,還有手,力道很輕,也很溫柔,像是生怕驚擾她的睡眠般。

她覺得更加舒服了,便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到了後半夜,她渴到不行,剛嘶啞地說了句渴,下一秒冰涼甘甜的水便進了自己口腔。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就看到那張熟悉的臉近在咫尺。

昏黃的燈光下,他五官柔和,整個人清隽溫暖。

好像是錯覺,又好像是現實。

她舍不得眨眼,死死地盯着他,直到和他四目相對。

江嶼遲的聲音帶着調笑:“這是醒了還是沒醒?”

她又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了。

江嶼遲用尾指摁了摁她的眼角:“怎麽又哭上了?”

“江......”她不知身在何處,眼前的人是江臨還是江嶼遲,她伸手觸碰他,輕顫的手指描摹着他的面部輪廓,“你是江臨!”

“嗯?”

她的手順着他的臉龐一步一步地停在了他的後頸,在江嶼遲絲毫不設防的時候,她手下一用力,江嶼遲便失去了平衡,驟然間,兩人距離拉近。

很近的距離,近到兩人的呼吸在開始糾纏,體溫互相炙烤着對方。

作者有話說:

小天使們對我有點信心,這個月我真能完結!!!!你看,日更不就安排上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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