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午打完球施承就帶領一群哥們到了飯店,七八個大學生點了一大桌菜,邊吃喝邊侃大山無比快活,聊着聊着自然就談到了以前學校的同學。
“你們還記得高中時三班那個中鋒嗎?還挺帥的那個,聽說他其實喜歡男人。”
“真的假的?看不出來啊,以前還和他打過球呢。”浩子驚愕地問。
施承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大家的表情,道:“喜歡男人有什麽奇怪的,各有所好吧。”
“呃,咱們不喜歡男人當然覺得奇怪嘛,只是覺得當時竟然沒看出來。”
“這也很難看出來吧?”有人問。
“不管喜歡同性或喜歡異性,說到底都是正常人,沒什麽奇怪的。”施承說,“那個人我也記得,對他印象還不錯。”
“是,我記得他很義氣的,之前我們球場被搶,是他帶頭去和高年級的理論,還打了一架。”浩子回憶起來感慨道。
“我也記得,他真是條漢子。”
“都什麽年代了,同性戀不稀奇,我前幾天聽說文學院就有一對在一起了。”
“來,咱們敬那個兄弟一杯。”
“來來,敬曾經的球友!”
看到朋友們的态度,施承心裏的石頭慢慢放了下來。他目前還沒打算把楚致君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很在意他們可能會有的反應。
吃完回去施承沖了個澡,打算在床上睡一會兒再去和楚致君吃晚餐。他翻來覆去,想到外面晾着的那條被春夢弄髒的床單,忍不住爬起來打開電腦,翻到外網,搜索“男同性戀 做愛”的字樣,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一個個視頻縮略圖,然後打開了其中一個。
他以前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看着GV撸管。他盯着屏幕上晃動的肉體,閉上眼聽着那交合的呻吟,想象着楚致君的樣子,慢慢任由欲望自然地侵襲。當手掌上沾滿射出的濁液時,施承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拿紙擦掉,撲到床上笑着閉上眼睛,借着釋放後的困意墜入夢鄉。
施大少爺太專注于情色的想象中,以至于忘記了定鬧鐘。
飯店雅間裏,楚致君看着遲遲未接通的手機屏幕,嘆了口氣——是睡過頭了?還是和朋友玩瘋了,忘記約了他吃晚飯?
他不禁想起今天球場邊上看到的那兩個女孩——七八個大男孩打完球,約她們一起去吃個午飯,下午再找個地方玩,玩嗨了很容易就忘了時間,這太正常了。
想到這楚致君不禁苦笑。從他答應開始這樣一段不正常的關系起,他就應該想到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
施承雖然比同齡人穩重成熟,但畢竟只有十八九歲,喜歡他或許只是一時腦熱,可能再遇到幾個有緣的女孩,這段感情就自然消失了。而且施家裏肯定已經給施承計劃好了未來的婚姻,甚至要幾個孩子都規劃好了也不奇怪——這些他都應該做好準備。
“先生請問需要點些什麽?”想必服務員也覺得他幹坐這裏的時間太長,忍不住委婉詢問。
“稍等我看一下。”楚致君打開菜單,一眼就注意到了價格。要不是施承,他平時根本不會想到來這種地方吃飯,如今他狠了狠心,決定吃一頓奢侈的晚餐好讓自己更充分地冷靜下來。
菜端上來了,楚致君看着飄着熱氣的佳肴,又看了下雅間的入口,期望着施承這時能忽然出現。他這樣等了五分鐘,然後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搖了搖頭,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除去工作上的必要應酬,這是楚致君買單的最奢侈的一頓飯。
他身上背着幾十年的房貸,那套二手的小房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母親一直以為那是他和形婚的妻子一起買的,但實際上空缺的那一半是楚致君取出了所有住房公積金、向朋友借款東拼西湊才補齊的。所以平時他節儉得要命,除了工作上必要的花銷,其他基本都買最便宜的,在家裏穿的家居服五六年都不換。
偶爾奢侈這一頓,讓他産生了濃濃的愧疚感。
吃飽後楚致君把剩下的都打包起來——他已經完全确認施承把今晚吃飯的事忘了。這也不奇怪,對方畢竟還是個不夠成熟的大男孩,而且承受着來自家庭的巨大期望和壓力,偶爾和朋友放縱一下過了頭也很正常。
他這麽安慰着自己,卻覺得依舊苦澀得難受。
“謝謝光臨,慢走。”
楚致君坐地鐵回了家。他今天沒開車,二手車的保養也要花銷,他已經後悔買這輛車了,但不買又無法融入學術圈和那些勢力的領導攀上關系,而且住得太遠,每天轉公交、擠地鐵太影響工作狀态。
剛坐上地鐵沒多久,施承忽然打來了電話。
“對不起老師我忘定鬧鐘睡過頭了!”少年的聲音很焦急,“你現在在哪?”
“沒事,我已經吃飽了,現在都快到家了,”楚致君溫和地回答:“你今天起得早,又打球又和他們玩,累了也正常,我們下次再一起吃。”
“對不起,我……我居然忘記定鬧鐘,”那頭施承的聲音懊惱,卻也不知道能說什麽:“老師你等了多久?我看你打了好多個電話。”
“沒多久,餓了就自己吃了,我還能讓自己餓着嗎?”楚致君笑道,“你也趕緊吃飯吧。”
下了地鐵再轉公交回到家後,楚致君明顯地感覺到了渾身的疲憊。他把打包的飯菜放到茶幾後便癱在了沙發上,決定休息一會兒再洗漱。
“叮咚叮咚。”急促的門鈴聲将他驚醒,跑過去一看居然是施承,楚致君心裏猛然一震,手抖地趕緊開門。
“你怎……”
少年撲過來将男人緊緊抱住,沖擊力之大讓楚致君退後了幾步,要不是被施承緊锢着腰身,恐怕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施承低頭埋在楚致君肩膀上道,“讓你在那裏等了這麽久,對不起。”
少年的氣息讓楚致君大腦一瞬間空白,随之而來的是眼裏的濕潤:“你怎麽……跑來這了?這麽遠的地方……”
“我想見你,想當面跟你道歉,”施承在男人耳邊道,聲音悶悶的:“我打電話給酒店他們說你等了快一個小時……我他媽恨死自己了……”
“你這話說的,哪有那麽誇張?”楚致君輕拍着少年的背笑道,“我在那坐着也回了些郵件,看了下新聞,而且那環境挺舒服的。”
“總而言之對不起,所以我今晚一定要見你。”
“現在不是見到了嘛,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是不是談起戀愛來就動不動要死要活的?”楚致君輕聲細語地哄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戀人。他年輕時沒談過,只能偶爾聽學生聊天時吐槽戀愛中的煩惱甜蜜事,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也有體驗這種感覺的一天——這種帶着少年氣、有點莽撞和稚嫩的戀愛。
“你吃飯了沒有?”楚致君騰出手關上門,維持着兩人緊抱在一起的姿勢将施承引進客廳。
“沒有。”
“不嫌棄的話,我剛從飯店那邊打包了一些,還是你想我再做點其他的?”
“打包的就可以。”
“那你先坐會兒,我去熱一下。”楚致君拍拍施承的頭,示意對方先放開自己。
“我不餓。”
“那,我們先在沙發上坐會兒?”楚致君說着把對方拉到沙發前準備坐下。
這時施承終于從他肩膀上擡起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裏面是屬于少年的灼熱和清亮。施承的五官端正英氣,即使還沒完全長開,都有一種凜冽而不可忤逆的威嚴,楚致君被這樣一張面孔專注地看着,只覺得渾身要酥軟了。
“老師,我想先吻你。”施承說完俯過來用力吻住楚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