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冬之後，楚致君終于帶施承見了自己的大學好友阿亮。阿亮全名許天亮，是楚致君大學時為數不多的密友，性取向男。不過許天亮幸運得多，出櫃得到了家庭的支持。另外，楚致君的形婚對象武萱也是許天亮介紹的。
“阿亮你又瘦了，健身成果顯著啊，”楚致君一見老友就驚嘆：“這是小承，就是我之前和你說起的，也是我的學生。”
“你好。”施承依舊是疏離有禮的表情，只是因為這次對方是楚致君的好友，所以稍微提升了一下笑容的弧度。
“小橙子你好啊！我是許天亮，致君的好朋友，可以叫我阿亮或者亮哥。欸你真的很帥，難怪致君和我說的時候語氣這麽自豪……你也有健身吧？我看你手臂有肌肉的……”許天亮身高一米八，是個體型健碩的陽光肌肉男，任誰也想不到大學時是個兩百斤的大胖子。此時他自來熟侃侃而談，八顆大白牙的笑容極富感染力，“對了小橙子，我前段時間還在經濟發展論壇見過你爸爸，向他請教了一些問題。”
施承有點驚訝對方沒有避諱提到他的父親，“他的确經常去這類論壇，主要目的就是社交。你是做什麽方面工作的？”
“投行，工作需要經常參加這種活動，”許天亮笑道：“我還見到你叔叔了，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如果致君不選教書這條路，現在可能和我就是同事了。欸，不過那樣的話就遇不到你了，還好還好，沒選那條路……”
這個許天亮實誠爽自來熟，一開口就說個不停，根本沒師生二人說話的份。
“對了小橙子，你見過武萱嗎？就是致君的合夥人。”他把形婚對象稱作合夥人，不得不說很恰當，“上回致君打電話給我訴苦，說你很在意他形婚的事，但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辦，又說自己太懦弱了配不上你，說着說着都要哭了……”
“別說了阿亮。”楚致君趕緊打斷。
施承餘光瞥見楚致君低着頭吃飯，嘴角不禁勾起來，然後向許天亮問起楚致君那段青澀的暗戀史。
“喔！小橙子是吃醋了嗎？我可以告訴他一些細節嗎致君？照片可以給他看嗎？”許天亮一臉準備好的樣子。
楚致君愣了一下，看了看老友，又看了看一臉非知道不可的戀人，只好笑着妥協，對許天亮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是在圖書館裏的碰到那個人的，算是一見鐘情吧？他就悄悄和我說，然後每次都定點去圖書館，就為了看那個人。”
“就這樣看上了？”施承不可思議地瞧了尴尬的楚致君一眼：“很帥嗎？”
“比起小橙子就差遠啦，最近我還看到他的結婚照，唉，整個人都發福了還禿頂了。致君你是看過的對吧？簡直太破滅了。”
“我看看。”施承好奇地拿過來一瞧，了然又得意地還給許天亮，調侃道：“看來老師當初的眼光一般啊。”
“年輕的時候還是帥的。”楚致君為自己挽回點顏面。
施承瞪了他一眼：“你還說他帥？”
“你怎麽也變得那麽愛吃醋了。”楚致君拍了下愛人的後背，“你那‘圖書館男神’的事我還沒……”發覺自己說漏嘴後又趕緊閉嘴別過頭去，
“噢？原來老師也上學校論壇啊。”施承雙眼一亮，摟住男人道：“心虛了啊？快說，是不是在論壇搜過我的名字？”
“你松點手，天亮還在……對對，是搜過、搜過你的名字……”
那次見面就以許天亮津津有味地看熱鬧、楚致君被調侃得臉頰發燙結束了。
入冬後的北京很肅穆，飄起雪時又有一種輕靈的美。當學校被皚皚白雪覆蓋時，大清早騎車穿行在校道上，宛如穿行在童話中。
“老師你慢點！”施承吃力地蹬着借來的小破單車跟在楚致君後面。
男人停下來回過頭，笑道：“你這車還能騎嗎？”
“浩子那家夥說能的！氣死我了。”施承氣呼呼地蹬了兩下。
“騎不動就別騎了，我推着陪你走吧？”
“你等等我再試試……诶喲！”施承突然摔了下來。
楚致君慌了神，趕緊丢下單車跑向趴在雪地上的愛人：“沒事吧？”
雪地上的施承突然跳起來抱住他，笑得得意：“吓到了沒？”
“……怎麽又來了，”楚致君松了口氣，拍了下施承的腦袋溫柔道：“幼稚不幼稚啊。”
“但我發現老師你每次都上當。”施承低下頭在男人額頭上吻了吻，當年的他很喜歡這樣的小把戲，每次看到楚致君為自己擔心的樣子，就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和滿足。
“還不是怕你真受傷了啊？快，把這車扶起來，咱們推回家。”楚致君看了下四周，示意兩人的動作不宜維持太久。
”等一下！”施承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蹲下去：“我的戒指掉了……”冬天戒指總會戴不穩，應該是剛才摔跤時掉的。
“掉哪了？”楚致君見他手指上果然空了，便也蹲下來在雪地翻找。
“肯定就在這堆雪裏……”施承快速地翻着，語氣有點着急起來。
“別急，是不是你剛才跳起來時它飛出去了？”
兩人開始在這一圈空地上翻找起來，直到戴着手套的手指都開始凍僵、鼻頭被凍得發紅時，施承終于在距離摔跤一米多的雪堆裏翻了出來：“找到了！”
楚致君趕緊跑過來抓着他的手臂扶起來：“趕快回去，別凍着了。”
“老師，你手好冷。”施承握住男人的手捂緊了道。
“沒事，你去把那單車扶起來……”楚致君正說着忽然看見前面走來一男一女，趕緊拉開了距離。
那一男一女走近了，施承從遠處看就女生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竟然是薛蓉。對方看見他神色一變，然後又恢複了正常，牽着男生的手面不改色地走近來，眼神在他和楚致君間來回打量。
楚致君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他看着薛蓉，想着要不要打招呼，但考慮到她和施承的關系，此時應該是極尴尬的。
“老師好。”薛蓉對着楚致君叫了一聲。
“你好。”楚致君覺得腳要凍僵了，他不知道剛才他們牽着手的樣子有沒有被對方看到。女孩子向來敏銳，肯定會看出點什麽。
薛蓉瞥了眼施承，然後拉着男孩迅速走開了。
“你覺得她有沒有看出來？”回家路上，楚致君輕聲問。
“當然沒有，我們又沒做什麽，”施承摸了摸他的手：“走快點，你手都凍僵了。”
到了溫暖的房子裏，楚致君立刻弄了個熱水袋，兩人便坐在沙發上依偎着将手放在上面。施承拿來了護手霜，慢慢地給他凍紅的手背塗上：“抱歉，不小心把戒指弄掉，害你翻了那麽久的雪。”
“找到就好，以後戴穩點。”
施承“嗯”了一聲，握着男人的手看了看那枚戴得好好的戒指，笑道：“以後都戴得穩穩的。”
楚致君笑着擁抱住青年，兩人在沙發上滾做一團。
“你的手還沒塗呢，讓我幫你。”楚致君抓住施承還有點涼意的手，對方笑着說”好啊”，他便坐起來，讓施承躺在大腿上，幫愛人輕柔地塗抹起來。
“老師，你的毛衣好舒服。”施承将臉埋在他的懷裏，摟緊男人的腰。
“別亂動……”楚致君被他逗得笑出來，護手霜差點抹錯了地方。
施承安分地任由男人塗完，然後閉上眼睛，感受着愛人的氣息。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正對上楚致君的眼睛，對方那雙桃花眼正帶着笑，裏面好像有一汪水。他忽然按住對方的脖子拉下來，吻上男人的嘴唇。
”老師，我愛你。”
“我也愛你，小承。”楚致君輕輕啄了一下對方的嘴唇，心裏浮起無限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