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幫幫我啊……
小桃心見兩人為了救對方都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她準備将桑檸秋帶回盒子裏,這樣就能讓故事結束在這一刻,但這也就意味着桑檸秋必須得死去。
“傻個兒,別害怕,很快就沒事了。”桑檸秋雙手沾滿鮮血,他撐在傻個兒上方,以擁抱他的姿勢,貼着他的臉頰柔聲道:“我天底下最好的傻個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多養幾只雞,多喂幾頭豬,争取下輩子娶我。”
可是過去許久,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周圍也沒有産生任何變化,只有傻個兒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怎麽會這樣?】
兩人錯愕不已,而此時桑檸秋忽地聽到傻個兒在他耳邊呢喃:“我這輩子終于護住你了。”說完就沒了呼吸。
“什麽?”
忽然之間,他們所處的空間開始四分五裂,桑檸秋眼睜睜地看着傻個兒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周圍揚起一圈帶火的灰燼,裹着桑檸秋逐漸下沉,他落入虛無飄渺的黑暗之中,觀感盡失,直到………
桑檸秋晃了一下,他穩住身形,眼前一片紅色掉落,拾起一看,竟是個紅蓋頭。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正坐在轎子裏面,身上穿着大紅襖褂加紅喜裙,腳下踩着紅色繡花鞋,俨然是新娘子的打扮。
“這是新的世界嗎?”
按照慣例一個世界結束後就會自動回到盒子裏,但桑檸秋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
【不是………】
小桃心吞吞吐吐的,桑檸秋着急地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傻個兒呢?“
【這裏應該是番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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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檸秋:“………你一個大綱文竟然還能整個番外出來?”
【可能是他的執念太深了吧。】
桑檸秋想到傻個兒臨死前的那句話,他說的是這輩子,難道他們還有上輩子?
“快些,別誤了時辰。”
外頭有人在催,頓時轎子更晃了,桑檸秋揭開小窗一看,外頭更深露重,寒氣襲人,接親隊伍在蕭條的樹林裏穿梭,唢吶吹得凄凄切切,一點都不喜慶。
“咚!咚!”
随着兩道銅鑼聲,轎子也跟着停下,桑檸秋終于能順順氣,一路上晃得他都要吐了。
“管家的,新娘子到了。”
“大太太說了,不拜天地父母,直接從偏門送進別院就得了。”
轎子又行了一段路,有人打開轎門将桑檸秋攙扶下來,快步地走着。
蓋頭擋着臉,桑檸秋只能低頭看腳下的路,邁着小碎步,跨過幾道門檻,走過一條長廊,進入一間屋子,又拐了兩道,最後坐到了一床軟鋪子上。
“姑娘福薄命淺,老婆子我也只是受人錢財,既入了謝家的門,瘗玉埋香後有人供奉上香,總比在野外做個無主孤魂的好。”說完一聲嘆息,就聽見門阖上的聲音。
謝家?桑檸秋由此聯想到了謝家莊,而且他哪裏是什麽姑娘,這身新娘子打扮,也不知道要嫁給誰。
整座大宅裏萬籁俱寂,不拜天地父母,也不奏樂鳴炮,連流水宴席都沒有擺,哪像是在辦喜酒?要真是姑娘嫁過來也未必太過委屈了。
桑檸秋掀開紅蓋頭,面前有幅山水畫的屏風作隔斷,他起身繞到前屋,八仙桌上擺着些酒菜,從裝潢擺設能看得出這裏是個富貴人家。
奇怪的是,房間後面竟然還有一間暗房,桑檸秋走進去一看,屋子中央竟然擺放着一副金絲楠木的棺材,和他之前在謝家祠堂見到的那副一模一樣!
詭婚01、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活人睡覺的房間裏為何會放着棺材?
桑檸秋望向神臺,上面還貼着喜字,兩邊插着大紅蠟燭,而中間卻點着香,後排擺着一個牌位。
最駭人的是,棺椁上挂着本應該是新郎佩戴的大紅花。
“謝韞陽……”桑檸秋念着牌位上的名字,忽地不知道大哪刮來的一道陰風,右邊的那根大紅蠟燭直接滅了。
此時外面傳來緩慢而虛浮的腳步聲,如同鬼魅般飄忽,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不會發現。桑檸秋連忙坐回床上,再把蓋頭蓋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朝屋裏延續,桑檸秋屏息聽着四周動靜,直至他低頭看見一雙腳站在他的面前。
“是人是鬼?”桑檸秋緊張地問小桃心。
【是人,你老公。】
桑檸秋終于松了口氣,但“老公”是什麽鬼?
一柄挂着穗子的折扇探了過來,桑檸秋往後躲閃不及,就被一舉撩起了紅蓋頭。
雖然眼前這人和傻個兒一個模樣,但桑檸秋知道他不是傻個兒。
相較之下,他比傻個兒更清瘦,一身大紅色長袍襯得人臉色蒼白,他眉眼含笑,氣質文雅,卻是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
“好生俊俏的……那人用折扇挑起桑檸秋的下巴,借着閃動的燭火端詳一番,不屑地笑道:“男娃娃。”
見身份被識穿,桑檸秋也不慌張,他早已學會如何應對。
“喚什麽名字?”那人用溫柔的語調問。
“姓安。”桑檸秋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期待着什麽,卻沒有得到想要什麽回應,他低頭垂眸道:“家中排行老六。”
“叫聲夫君來聽聽。”那人打量桑檸秋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件可以買賣的物品,還是可以打折的那種。
“夫君。”桑檸秋不知道他壺裏賣的什麽藥,只是他問什麽便答什麽罷了。
“我該說你聽話還是該說你不情願呢?”男人諷刺道,“死人你也敢嫁?”
“家中貧寒,賣兒鬻女,聽聞謝家此次是給病入膏肓的謝家大老爺沖喜,而家姐早已許了心上人,連夜跟情夫跑路,父母不願賠了這個買賣,逼于無奈之下,就将我男扮女裝送上花轎。”桑檸秋生無可戀地念着臺詞,表情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小六想着饑寒交迫,反正遲早都要入地府,只想死前吃上一口熱飯,喝上一口好酒,好歹還穿着一身新衣裳。”
男人只是笑着,突然臉色一變,眼神狠戾地說:“本少爺就這麽好糊弄嗎?”
說完手腕靈活一轉,扇柄對着桑檸秋,看似輕輕地一戳,暗裏卻帶着一股猛勁。
桑檸秋失去平衡往後倒去,釵子散落一床,修剪得參差不齊的齊肩黑發鋪散開來,他捂着悶痛的胸部,狠狠剮了那人一眼:“謝韞陽你個王八蛋,想謀害人命啊!”
“你都看到了?”謝韞陽只是疑惑了一剎那,然後用膝蓋頂開桑檸秋的雙腿,覆上來開始撕扯他的裙褂,“性子還挺烈的。”
“你做什麽?”桑檸秋在拼命掙紮着。
“洞房花燭夜,春宵苦短,莫誤了這大好良辰美景。”
兩人互相撕扯着,鬧出不小的動靜,這時外頭忽然有人敲門:“少爺,今日的藥還沒喝。”
“擱桌上,我一會便喝。”謝韞陽假裝咳嗽幾聲,邊回話邊在桑檸秋大腿內側掐了一把。
桑檸秋為了不暴露男兒身只能捏着嗓子叫:“夫君,疼。”
兩人營造出“颠鸾倒鳳”的假象,丫鬟也沒敢多逗留,擱下藥就出去了。
待侍女遠離後,男人一反剛才淫賤模樣,冷着臉從床上下來,整理好長衫後便出去外屋。
桑檸秋來不及整理自己,好奇跟着過去,只見謝韞陽端起桌子上的那碗藥,走進暗房,直接倒進香爐裏,又走出來把碗放回原位。
香爐裏的香即将燃盡,男人點了三根新的插上去。
“自個兒給自個兒上香,真是稀罕。”桑檸秋大腿內側還痛着,對他冷嘲熱諷。
由于桑檸秋剛才配合自己演戲,謝韞陽也對他卸下幾分心防。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你今晚就直接躺進這副棺材裏。”謝韞陽厲聲威脅道,“你當真不是大太太那邊的人?”
“自作聰明。”桑檸秋沒好氣地瞪了謝韞陽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臉上還撲着粉、畫着腮紅、點着绛唇,加上頭發散亂,一身紅衣,人不人鬼不鬼的,在燭火的映照下,這副尊容看着确實令人滲得慌。
謝韞陽沒眼看,可是他不管走到哪桑檸秋就跟到哪,嘴巴還欠得不行:“外頭都道謝家七少爺早夭,看來事實并非如此,屋裏擱着棺材和牌位,這恐怕不吉利吧?”
“謝家的事你少管,如果嫌命長的話。”
“夫君這是何意?安兒既然已經嫁了進來,自然是得做好本分,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
謝韞陽嫌棄桑檸秋,那桑檸秋就卯足了勁地膈應謝韞陽。
此時三更鑼聲響,謝韞陽沒有再管桑檸秋,脫了外衫就準備上床睡覺。
桑檸秋見狀,提起裙子也跟着爬上去,卻被謝韞陽嫌惡地推開。
他指着暗房說:“你相公在那,要睡去躺棺材裏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