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靳桐在黎家有自己的房間,雖然他很少在那裏睡覺,只是把他為數不多的行李放在那裏,幾件衣服,幾雙鞋子,這是後來靳桐讓姜敏帶着他回去又搬回來的。說起這一點,靳桐很感謝黎耀。有一種愛的方式被形容為以己養鳥,就是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對待自己喜歡的人,給他自己想的最好的東西,好像把自己所能給的最好的東西給對方就意味着給了對方全世界的幸福。只可惜,通常這樣之後的結果,就是給了雙方名為愛情的負擔。因為你給的最好的,卻不一定是對方想要的,而對方想要的,也許在你看到是微不足道的。有多少情侶最後走上分手的路口時,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雖然你愛我,但是,你卻根本不懂我。

而這一點,黎耀卻做得很好。他堪稱一個完美情人,如果讓靳桐給他評分,10分為滿分的話,僅僅考慮黎耀這個人,靳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滿分。

黎耀從來不會像是炫耀一樣的給靳桐買回去很多很多的東西,衣服,鞋子,手表之類的,在黎耀看來,不需要解釋,那就是一種炫耀,就好像是在跟你愛的人無聲的炫耀——看,我多有錢之類的。黎耀總是會跟靳桐說,“我覺得你需要一只手表,你覺得呢?不然我們一起去看看?”同樣是給對方送禮物,但是,當你征求過意見之後,這件禮物的價值就已經超過了買禮物的價錢的。

這大概就是黎耀最聰明的地方,同樣能夠達到目的,但是,在達到目的的同時,又給了對方最大程度的尊重。

所以,靳桐之前的衣服,鞋子,黎耀都讓姜敏幫着搬過來了,靳桐說:“黎少,你不覺得跟在你身邊,我還穿着這些土的掉渣的地攤貨,是對你的形象的一種侮辱嗎?”

黎耀搖搖頭,自信的笑了笑,說:“第一,我愛上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我愛的就是你原來的樣子,衣服,手表,鞋子,再名貴也就是個裝飾品,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做不了改頭換面的道具;第二,如果我覺得你這樣在我身邊,會是一種對我的侮辱,那麽我覺得最覺得受到侮辱的應該是你,因為這個口口聲聲說着愛你的人不過是在騙你而已,而我不是。”

不得不說,黎耀是個情商很高的人,在這一點上,就算是靳桐,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因為在黎家呆的久了之後,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如果不是幾天後突然發生的一件事情,靳桐幾乎快忘記了他本來的任務,他似乎已經漸漸的習慣了黎耀這樣永遠一副溫和的樣子,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巧讓人能夠聽見,偶爾笑起來的時候,就連眼睛都是彎彎的,真的就像是笑彎了腰的月亮一樣了。

那天,靳桐正在自己的房間裏面看書,上午的時間裏面,黎耀一般都會去公司處理事情,所以,對于靳桐來說,這是一段完全屬于他自己的休閑的時間,黎耀給他安排的那間客房,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他的書房,房間裏面有個大大的落地窗,天氣好的時候,靠着窗子坐着,外面的陽光會穿過窗戶的玻璃折射進來,并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讓人覺得很舒服。靳桐很喜歡那扇窗子,有空的時候,他就會坐在那裏,靠着牆,捧着本書,然後時間就在他一頁一頁翻着書裏的紙張的時候慢慢的走掉了。

聽見黎耀的吼聲的時候,靳桐正在看一本心理學方面的書,名字叫《自由地愛,自由地療愈》,書裏面說道,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都因為曾經經歷過,或者發生過的各種各樣的不好事情背上了很多很沉重的情感包袱,這種來自于過去的束縛會導致一個人漸漸的缺失愛,不會去主動愛別人,也不習慣于接受別人的愛,時間久了,愛的缺失會以各種各樣的僞裝呈現出來。也許會表現為厭食,抑郁或焦慮,甚至于一些疾病都可以反映潛在的“情感營養不良”。而更重要的是身心健康面臨挑戰時,往往令人疲于應對。靳桐對着這本書,認真的審視過自己,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種病态,只不過他看上去很積極,所以,常常令人感覺不到他的病态而已,甚至于他自己也從來不願意去認真的看看自己。這本書裏面說,當你開始願意去審視自身疾病背後的隐情,釋放長久以來攜帶的情感毒素,并開始采取不同的思考和行為方式,療愈和轉變就會自然而然的發生,靳桐想,也許他也該好好考慮一下了,很多事情。

就在靳桐打算認真審視自己的時候,就聽見門外面,樓下傳來黎耀的一聲大吼。

如果說,平時的黎耀就像是個文弱書生,身上一股子古時候文人墨客的儒雅氣質的話,那麽這一瞬間的黎耀就好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獵豹,如同張着血盆大口一樣,讓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戰栗。

黎耀一把捏住已經遍體淩傷的那個男人的下巴,說:“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跟人不停的重複一句話,尤其是一句廢話。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把牙齒咬碎了吞下去,也要給我把該說的話明明白白的吐出來,明白嗎?”

這個男人叫,阿貴,是黎耀手下産業的一個堂口的小弟,黎家在黑道上混到今天這一步,手裏面握着的産業早就已經遍布整個北區了,為了便于管理,也是為了讓幫派弟兄們能夠踏踏實實的跟着他,至少不要在背後捅上一刀,所以,黎家的産業當傳到黎耀手裏面的時候,黎耀就把他們分給了幾個輩分和地位比較高的人,有些是黎耀的長輩,幾乎是和黎老爺子一起進的幫派,還有一些算是晚輩,是黎耀一手提拔起來的,黎耀不是傻子,如果掌權的都是一些老頭子們,那麽黎耀想要把整個産業洗白的想法就僅僅只能是個夢了,洗白了的産業來錢的速度,顯然趕不上黑道,所以,只有默默地培植一些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對自己足夠忠誠的人,才能夠有一天等自己振臂一呼的時候,保證一呼百應。而阿貴,就是那些老頭子身邊的人。

其實,黎耀本來不想動他,畢竟阿貴是那些老頭子的人,動了他,就算老頭子嘴上不會上什麽,心裏面一定會把整個黎家的祖宗全部都問候一遍,黎老爺子能有今天的地位,黎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這些老一輩的确功不可沒。所以,黎耀并不想這麽快的撕破臉皮,他不是一個不能忍的人,但是,事情總會有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時候,這個阿貴黎耀已經注意很久了,也找人去提醒過他收斂一點,但是,阿貴似乎太不把自己這個太子爺放在眼裏面了,黎耀冷笑一聲,既然你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那不管你身後是誰,我都不會放在眼裏面的,不信你盡可以試試看。

其實阿貴已經動搖了,早就聽道上的人說過,這個黎家的太子爺就是一個笑面狐貍,表面上對你和和氣氣的,背地裏都不知道想着一些什麽樣的花招來整你,他們說,太子爺想要下手的人,從來就沒有一個逃得掉的,誰說情都不管用。所以,阿貴很想服軟,太子爺不是他能開罪的起的。但是,他現在一個字也不能多說。因為不論他今天說還是不說,他大概都已經活不成了,不過,如果他一個字都不說,最多就是他會死在黎耀的手裏,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而如果他把不該說的都告訴了黎耀,那麽老頭子那邊不會放過他,另外,被老頭子扣在手裏面當人質的他的家人們也肯定是活不成了的。阿貴就算再不是人,但是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完全不把兒子的命放在心裏,何況那孩子才只有七歲,所以,這筆賬阿貴還是會算的,他一個人可以換回老婆、兒子兩條命,這是一筆劃算的生意,至少阿貴是這麽想的。

黎耀只看了一眼阿貴,就知道這個人心裏面在想些什麽,在這個道上混的久了,總是能夠一眼就看清楚很多事情,但是有時候旁觀者看得再清楚,也需要點醒那個當局者迷。

黎耀說:“我知道你幫卞老頭運送這筆白粉,無非就是因為老婆孩子在卞老頭手裏面,話說,你不會真的以為卞老頭是個守信用的人吧?”

阿貴渾身一震,看了一眼黎耀,還是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也不肯說。

姜敏站在一邊,看了很久了,他知道對于阿貴這種人,有時候不能不用些手段,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總有一些法子,能夠讓不想說話的人開口說話。姜敏說:“黎少,有人就是天生的賤骨頭,不給點手段,連話都不會說。把他交給我,兩個小時之後,我跟您彙報您想知道的事情。”

黎耀冷笑一聲,他知道姜敏有這個本事,曾經有個人受人雇傭來要黎耀的命,這個人後來被黎耀交到了姜敏的手裏面,不過半天的時間,收了對方多少錢,什麽時候的事情,幕後的主使是誰,甚至包括幕後主使現在躲在什麽地方,就像是倒豆子一樣一粒一粒的全都出來的。但是,不同的手段,要看是對什麽樣的人,黎耀彎腰對阿貴說:“阿貴,你千萬別以為我對你現在客氣,是因為我怕誰,我既然趕在場子裏把你帶回來,明眼人就都知道,我不怕卞老頭,年齡大了,就該服輸,就必須把手裏面的權利交出來,好好的回去養老,你要是實在不說,也沒關系,我無非就是想拿你當個證人,去正大光明的削了卞老頭的權利,你不當這個證人對我也沒什麽損失,無非就是多等上一段時間罷了。姜敏,把他拖下去,把地板上的血跡擦幹淨,以後這樣要死的人不要往家裏面帶,不吉利。”

黎耀一邊說,一邊手餐巾紙擦了擦手,仿佛真的是一臉的嫌惡,揮了揮手,正要讓姜敏把人拖下去的時候,就聽見樓上傳來靳桐的聲音。

靳桐說:“黎少,你果然很神氣,今天我算是開了眼,黎少,威風啊!”

一句話,黎耀愣在了原地,這幾天和靳桐在一起相安無事,靳桐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冰冰冷冷的,說話還帶着刺,總是讓人感覺如同一朵玫瑰,讓人靠近不得,現在的靳桐性格好多了,也能和黎耀好好說話,有時候聊得開心的時候,靳桐還會不由自主的笑出聲,黎耀都快忘記了,靳桐心裏面對于混黑道的人的憎惡,他以為靳桐這段時間對他能好言好語,是因為他所謂的愛情讓靳桐從冬天變成了春天,他太習慣于這樣溫和的靳桐了,習慣到誤以為靳桐已經接受了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以及他的生活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接到通知,說要參加技能競賽,話說,二月份市局就要選拔代表去省裏面參賽的消息,你敢早點告訴我們嗎?。。。。。于是,我又要開始背書的日子了,只想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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