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從兩個人在一起開始,準确的說只不過是住在一起,黎耀似乎總是有一些不經意的話剛好戳中靳桐的心,一個只要不是喪盡天良的人,都不會對別人的關心選擇完全的漠視或者無視,所以,靳桐越來越覺得心中有愧。

黎耀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能知道靳桐心裏面在想些什麽,這種想法,別人是沒有辦法幫着消除的,甚至說的越多,安慰的越多,反而會加重對方心裏面的愧疚。

其實,那個故事,未必就是不是講給黎耀自己聽的。人最架不住的就是身邊親近的人對自己的影響,有時候一句話的威力比我們想象的大得多。

姜敏問過黎耀,難道就不怕靳桐是個來路不明的人,懷揣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說一點都不擔心,黎耀只怕這樣的鬼話連自己都騙不過去,雖然他的日子算不上刀口上舔血那麽誇張,但是,玩心思權術的戲碼他也看得不少了,所以,黎耀給姜敏的回答是,我不怕他是警察之類的卧底,在別的事情上面他欺騙我,但凡能夠有不得已的原因我都能原諒他,我怕的不是他會騙我,而是他沒有理由的騙我。

所以,黎耀告訴自己,也許靳桐真的到最後也不會愛上自己,但是,至少不會害自己。

黎耀問道:“靳桐,你和阿靖都說了些什麽?”

提到阿靖,靳桐暫時把自己心裏面的困惑放在了一邊,他覺得有些話必須要告訴黎耀,盡管他答應黎靖,一部分話不會告訴黎耀,但是,掂量了一下,靳桐還是決定換一種方式委婉一點的讓黎耀明白,他那個別扭的弟弟其實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喪盡天良。

所以靳桐沒有回答黎耀的話,反倒是又給他抛出了個問題:“黎耀,你覺得黎靖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我聽別人說,黎靖是個養不親的壞小子,你對他再好,他也總是不領情。”

黎耀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皺着眉頭說:“這是誰在瞎說?靳桐,你別聽他們的,黎靖跟我不親,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跟你同父不同母?”

“都誰跟你說的?多嘴!”

“黎靖自己說的。”靳桐覺得如果自己再不把該說的話說出口,說不定下一秒鐘黎耀的小宇宙就燃燒了、甚至爆發了,他可不想當那個後果下的炮灰,靳桐說,“我去‘迷上’的時候,黎靖自己說的。”

“他跟你這麽說的?”

“是呀!”聳了聳肩,靳桐努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還跟我說,他警告過你讓你離我遠一點,只可惜你不怎麽聽他的警告,這一點上,你們兩兄弟都一樣的牛脾氣,不撞南牆死不回頭,別人的話都是耳旁風,我說,這麽看起來,你們确實是親兄弟,應該不需要去驗血也能知道。”

黎耀被靳桐的話逗得一樂,說:“要驗血早就去驗了,老頭子自己心裏面有數,再說,你是沒看見阿靖小時候,他小時候可不這樣,他小時候是個挺招人喜歡的小孩子,每天就跟在我後面,‘哥哥、哥哥’的叫我,不過,那些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他現在大概也不把我當哥哥看了。”

黎耀正陷在感傷的回憶裏面,靳桐的思維卻是跳躍性的,靳桐問道:“你覺得他如果那麽不待見你,為什麽警告你離我遠一點?黎耀,這一點阿靖比你聰明,他就知道我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一聽這話,黎耀心裏面一震,對上靳桐的延伸,那眼神裏面澄澈、幹淨,一點波瀾也沒有,但是,黎耀的心裏面卻翻起了大浪,他揣測着剛剛靳桐的那句話,想着那句話裏面的“危險”是什麽意思,以至于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靳桐的話。

靳桐有些不耐煩,在他眼中,黎耀應該是一個果斷、明智的人,所以,當黎耀用這樣有些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他總是會有些懊惱,也許,黎靖說得對,和自己呆在一起久了,黎耀總有一天會毀在他手上,因為他會慢慢變得麻木,失去在道上混的緊迫感與危機感,想到這些的時候,靳桐更加堅定,不論怎麽樣一定要讓華幫解散,一定要把黎耀完全的洗幹淨。

靳桐說:“黎耀,你就沒有想過,黎靖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他已經慢慢長大了,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跟在你身後,什麽事情都靠你的小孩子了嗎?他甚至不需要你過多的保護,反過來,他可能還可以保護你?”

“靳桐,你在說什麽?”

“黎耀,我不相信一點點都沒有察覺。‘迷上’之所以能夠在北區占下一塊地盤,你真的以為就是因為那是你的地盤嗎?你以為那裏沒有人砸場子、沒有人搗亂,完全是因為你?黎耀,你以為那一聲‘靖爺’就只是黎靖跟你賭氣,鬧着玩的嗎?”

“怎麽會……”

靳桐說:“黎耀,每個人都會成長,有些是自願的,有些事被迫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經歷的事情多了,總會有些變得不一樣了。”

黎耀還有些不能接受,只是喃喃自語:“小時候阿靖是一個連打架都不會的人……”

黎耀的話說出去還不到十天,換回來的是另一個消息,城南有個賭馬場被人砸了,而真正稀奇的是,黎靖在那裏被人砍了一刀。

在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之前,黎耀還可以安慰自己,甚至欺騙自己,但是,當姜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的時候,黎耀知道,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靳桐說得對,有些事情經歷多了,總會有些改變的。事實上,他未必就不知道黎靖的事情,不然也不會讓姜敏去留意黎靖了。

姜敏在黎耀的書桌前面,站直了身子,說:“黎少,我派去的人回來說,那個場子是半年前新開的,之前是個廢棄了的駕校,後來被人給盤下來了,開了家賭馬場,規模還挺大,管的也很嚴,據說,沒有金卡的人是進不去的。”

“查清楚是誰盤下了那個場子嗎?”

“是,是,”姜敏回答得有些猶豫,就沖着他的表情,黎耀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是阿靖?”黎耀微微擡起頭。

“是靖爺。”姜敏回答道,“靖爺盤下那個場子之後,就改成了賭馬場,會員制,因為是新開的賭馬場,而且規模、設施之類的也很完善,再加上消息還沒有擴散開來,很少有條子去查那裏,所以,很快就聚集了許多有錢人在那裏賭馬、甚至賭命。我私下聽說,前幾個月就有人喝多了,就拿命換籌碼來賭刺激,贏了的人不肯善罷甘休,輸了的人借着酒意發酒瘋,最後聽說被賭馬場的人趕出去了,兩個重傷。”

黎耀皺了皺眉頭,說:“這事,黎靖知道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姜敏說,“那個賭馬場雖然是靖爺盤過來的,但是,他很少過去,大多數時候都在‘迷上’照着。黎少,你也曉得,在場子裏面出了事,上面的人是不會放過下面管事的人的,所以,一般來說,下面的就會拼命的收拾,各處打點,重傷已經是大事了,照着靖爺的脾氣,如果曉得了,恐怕也不會放過場子裏面管事的人。”

“那今天這事又是怎麽回事?阿靖難得過去一趟,就這麽巧?”

姜敏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黎耀的顏色。

黎耀說:“你只管說。不管你是有什麽猜測,還是真的有什麽證據。姜敏,你跟着我,也算是在黑道上混了這麽久,道上的規矩你也是明白的,雖然我并不想拿誰開刀,但是,有時候欺人太甚的時候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至少在華幫還沒有解散之前,我還是華幫的第一把交椅,整個北區的太子爺。”

黎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面閃現出來的精光透露出一種姜敏很久都沒有見到過的兇狠與戾氣。黎耀是一個偏文質氣質的人,他的身上很少會傳達出讓人膽戰心驚的氣場,姜敏記得上一次黎耀像這樣說狠話的時候,是因為幫裏面有不安守本分的人在吹寒風,借着黎耀不允許華幫的人在外面打群架、占地盤的規矩當借口,煽動一些占着大場子的人造反,黎耀什麽話都沒說,就讓人砍下了那個人的右臂,血流的地上都紅了,周圍安靜的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喘氣,只聽得見那一個人的叫喚聲。黎耀就是借着那次的事情才讓大家福氣了,而他的胃病也是在那時候留下的病根。這些天黎耀和靳桐在一起的時候完美的扮演者優質情人的角色,姜敏都快忘記了黎耀的狠氣。

姜敏說:“黎少,我覺得這件事裏面有蹊跷,靖爺幾乎不去那個賭馬場,就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那個場子是靖爺的地盤,更不要說外人了,知道這件事情的肯定沒幾個。所以,我敢肯定,一定有內鬼。”

黎耀皺了皺眉頭,沉吟一會兒,說:“姜敏,把這個人給我抓出來,帶到我面前來,我親自問他。”

“是,黎少。”

交代完事情,黎耀揮了揮手就讓姜敏下去了,臨走前,姜敏問道:“黎少,我是說萬一,如果這件事情跟靳桐的出現有關系,如果有一天你必須有個選擇,你是選擇華幫,還是選擇靳桐。”

這話就像是一顆扔進了石潭裏面的小石子,很快就沉到了最下面,一眼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大變化,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在石子掉進去的地方會蕩漾開一圈一圈的水紋。

黎耀沒說話,也沒個回應,只是揮手讓他下去。姜敏提到的這個問題,黎耀在心裏面已經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有時候在夢裏面他甚至會夢到小時候黎靖的聲音在他耳邊哭着喊哥哥,而面前是靳桐拿着手槍指着自己,從手槍的金屬外殼上傳來的冰涼的觸感,常常讓黎耀從夢裏面被驚醒。他也問過自己,如果有一天,兩者只能選其一的時候,他應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沒有了靳桐,他等于在一起失去了陽光,而讓華幫成為一片修羅之地,就等于給他的心口插上另一把刀子。

有時候沒得選擇,反而是幸福的,因為你只有一條路、一個方向,不需要猶豫,只要勇往直前就好;但是一旦你有了多于一個的選擇,你就會發現,兩難的境地才是真正的沼澤。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本來應該是昨天晚上發的,結果,U盤忘在辦公室沒有帶,今天跟車一天,所以,一直拖到現在了。。。然後原本兩天一發的更新,明天仍然繼續奮鬥。。。另外,終于要過年來,oh 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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