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被探究的過去01
在利威爾滿兵營地找人時，陸征憑借着他輕巧的身手摸進了尼克神父被關押的房間。
尼克神父是被韓吉秘密關押在調查兵團的兵營裏的，他是掌握着高牆秘密的重要知情人的事還沒有被公開，所以盡管關押他的地方有守衛的士兵，但為了不過分張揚，派遣的人手自然也不多。這讓陸征占了空子，輕而易舉地溜了進去。
陸征蹿進尼克神父的房間時，尼克神父正準備吃士兵給他送來的晚飯。
尼克神父似乎被突然闖進來的陸征給吓到了，保持着一手舉着面包往嘴裏塞的東西很久沒動，直到陸征做出邁步朝他靠近的動作時，尼克神父頓時揮着面包叫了起來，“你、你你你要對我做什麽，不要過來，過來我就喊人了，！！”
陸征：“……”
陸征靠着門背後站着，保持着一只腳邁出去的姿勢，一臉糾結地跟尼克神父隔着放置午飯的桌子對望。他是認識尼克神父的，雖然沒有交談過，但畢竟昨晚他們是坐一輛馬車從希娜之壁內的斯特黑斯區來到這羅賽之壁的托洛斯特區的。陸征覺得就算他們不算熟悉，但至少有着同車的經歷，有必要把他當作窮兇極惡的歹徒看待麽？
尼克神父在驚慌失措地喊出那話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前兩天一直處于精神緊張的狀态，直到被關押在這裏之後，不用繼續面對韓吉的逼問，稍稍放松下來，打算好好填飽自己的肚子，卻不想看到一個穿着調查兵團制服的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讓他剛放松下來的神經再次猛然繃緊。只是再定神一看，發現來人并不是韓吉，他有些尴尬了。
“咳！你……有什麽事嗎？”尼克神父幹咳了一聲，故作鎮靜地問道。
“不，沒什麽……”陸征剛開口，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聳動聲，急促的腳步來回奔跑，聽起來似乎是在找什麽的樣子。尼克神父不知道外面的騷動是什麽，但作為當事人的陸征卻是知道的，那些人是在找他。他從利威爾那滅絕人性的恢複記憶的戰場上逃跑之後，就有一大群人在兵營裏找他了，他為了避開那些找他的人，連食堂都沒敢去，七彎八轉地就轉到了關押尼克神父的地方。
“那個……有什麽事等會再說，我現在事要忙。”陸征說完，不顧尼克神父一臉茫然的表情，兀自繞過尼克神父，走到他身後的立櫃前，打開櫃門，然後——矮身鑽了進去。
尼克神父看着櫃子門被陸征從裏面阖上，頓時一陣默然——有事要忙是指鑽櫃子嗎？
不過，尼克神父很快明白過來了，外面的動靜是在找這人。但遺憾的是他們注定沒辦法找到，因為這裏不是随便什麽人都會被放行進來的，陸征完全是屬于偷溜進來的。
沒多久，外面的聲響便消失了，尼克神父走近櫃子，拉開櫃門，“可以出來了，他們走了。”
陸征有些謹慎地朝外面探着腦袋看了一圈，慢慢地從櫃子裏鑽出來。屋子裏除了尼克神父和他就沒有其他人了，外面也聽不到什麽特別的聲音了。陸征又跑窗口，在被釘死的窗戶縫隙處看了一會外面的情況，确定那些找他的士兵真的已經離開了，才輕輕松了口氣。
“現在可以說說你來做什麽了嗎？”尼克神父問道。
回答尼克神父的是陸征肚子發出的饑餓叫聲，在陸征用渴求的目光注視了一會尼克神父的晚飯之後，尼克神父不得不讓出一半的晚飯給陸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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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還是一如既往得不夠松軟，但在饑餓感的作用下，陸征覺得似乎也沒那麽難吃了。三下兩下地啃完一個面包，喝掉半杯茶水之後，被餓了兩頓的陸征終于緩過勁來了。
“其實我在被利威爾追殺……”陸征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沉痛地說道。
“……是、是嗎？”其實他現在已經不怎麽想聽理由了。尼克神父默默地啃着自己的面包，
“他拿着刀說要幫我恢複記憶，其實我根本沒有失憶，我不知道已經跟他說過多少遍了，但他就是不相信！”陸征沒管神父大人一副興趣缺缺的神情，自顧自講道，“就算我失憶了，有拿着刀幫人恢複記憶的麽？他完全是想捅死我而已！最好的證據就是這具身體上還殘留着他曾經捅過的傷口！”
“……”
“……神父，你說點什麽吧，我現在是在對你傾訴，你不說點什麽我會覺得我像個傻瓜。”
“你在說笑吧，利威爾兵長怎麽可能會捅死你。”尼克神父雙手抱着冒着熱氣的茶杯，神色有些陰郁，“我知道你是卡洛分隊長，利威爾兵長的拍檔，埃爾文團長的參謀長，你也是來問我關于牆壁的秘密的吧？我都知道的，你不必搞那麽多事，直接問就好了。”
“……”你想多了，尼克神父……陸征覺得自己愚蠢地找錯傾訴對象了。
尼克神父露出掙紮的神色，猶疑了一會，聲音有些滞澀地緩緩說道：“我以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整天就只知道喝酒撒潑，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會這樣渾渾噩噩的一直下去，直到加入教會，我才幡然醒悟，神其實還是在看着我的，我其實還是活着的。我不想背棄神明，背叛教會……但是，我真的很累了……即便我在韓吉分隊長面前能夠一口咬定自己什麽也不會說……但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現在的我……似乎又看不到我的神了……”
這是什麽節奏？他突然從傾訴者轉變成了被傾訴者。心底那麽吐槽着，但陸征的表情還是漸漸沉澱下來，垂眸看着自己的雙手。尼克神父現在這個精神狀态，或許他一個誘導，就能把韓吉想知道的問出來，但是——代價卻是摧毀一個人賴以生存的信念。
“卡洛分隊長……”尼克神父沒有注意陸征的表情，依舊繼續着自己的話題，“我也不想看着那麽多人類死去的，因為我也是人類……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了，請你幫幫我……”
尼克神父帶着明顯黑眼圈的雙眼直直地看着陸征，仿佛他不說就不打算挪開視線了。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的狀況了？陸征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道：“你有不能說的理由？”
“是的。”
也就是說出來情況會更糟糕，而他無法背負起這個後果。
“那麽……就堅持下去吧，為了自己的信念。”陸征的話音剛落，屋子的門就被人一腳踢開了。
“你在做什麽？勸一個我們拼命想要從他嘴裏撬出秘密的家夥堅定地不要開口？”利威爾陰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利威爾很生氣，渾身散發着陰沉的氣壓比之以往都要沉重，讓陸征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看到利威爾破門而入的那一瞬間，陸征以為這次利威爾會真的給他來一刀，完全沒想到利威爾只是黑着臉把他帶到了食堂，點了一堆食物放在他面前，然後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散發着一臉陰沉地看着他吃東西。
其實陸征覺得自己已經不怎麽餓了，剛剛在尼克神父那裏已經吃得半飽了……而且，在利威爾那種殺傷力慢點的目光注視下，就算吃下去也得消化不良啊！
陸征的視線在手中的面包跟利威爾的臉之間打了幾個來回，最終覺得還是不要為難自己的胃了。
“我不是什麽都沒想過就跟尼克神父說那些話的……”
陸征小聲的解釋，在一瞬間點燃了利威爾一直壓抑着的怒火，他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左手撐着桌子，伸出手右手，掐住陸征的下颚，迫使他從對面的椅子上站起來。陸征眼中散過意思恐慌，這樣的利威爾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但似乎這才是真實的他。利威爾的對于上級的順從，戰鬥的冷靜自持，那一切都只是為了他的假面，而這樣渾身透着暴虐因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人類最強……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溫馴的呢？
“我如果不那樣說，尼克神父會死的，他會自殺，他已經快崩潰……”陸征急促地解釋着自己當時的行為，希望眼前這頭暴怒的野獸能夠冷靜下來，“你、你看，只要他活下去，秘密被說出來就還有希望，要是他受不住精神壓力，自殺……”
“你在憐憫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利威爾低沉着聲音說道，“那個時候，在門外聽到你的話的……如果是別人，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是什麽？”
陸征的瞳孔陡然縮緊，直直地對上利威爾的雙眼。他并不是在責怪他的立場，而是在……擔心他的安危……
“你會被當成間諜，叛徒，抑或是教會那邊的人……無論哪種，你都活不了了，你懂麽？”利威爾收緊捏着陸征下颚的手，“你不是一直很謹慎麽？那個時候你在做什麽？你腦袋裏的腦漿集體放假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參加婚禮【請注意！不是阿木我結婚！】
兩天沒摸着電腦，回來就被三章蹂躏了，出來兩章，第三章等晚上吧【撓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