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試探,宮門偶遇

第二日一早,一條消息便是在整個宮廷內傳開了。

昨晚夜半,況太醫醒了,而天術官藺翔與禦林軍校尉羅成統統被下獄了。隐約,是和昨日殊月臺刺客一事有關,尚在查證中。

看來,昨日他們離開殊月臺之後,靜穆王,還帶來了不少好戲。

宣绫靖抿唇,眸中閃爍過一抹譏諷,不曾多言。

素鳶伺候宣绫靖用着早膳,聽聞這消息,不由有些驚詫地看着那沉穩輕笑,看似一切盡在預料之中的長公主。

果然,雖是頂着雲夕玦小姐的面容,但她絕絕對對正是那令她高山仰止、心悅臣服的長公主宣绫靖。

是那在八年前,伸手将她從漫天蕭索的絕望中拉出來的長公主。

旁人不知,但她卻是明明白白的知曉,那刺殺之事,根本與藺翔和羅成毫無關系。

因為,那刺殺一事,明明就是她聽從長公主之命而為,而那刺客,就是她。

所謂盲點,便是如此。

她只是混在跟随諸位貴女而來的衆多侍女中,慢慢站到最後,不着痕跡地稍微後退幾步,轉個角,便是那殊月臺的二層側窗。

而她,飛速躍上二層,做出那只刺不殺的戲碼後,便又迅速飛身下樓,混入了衆多侍女群中。

誰都不曾想,真正下手的刺客,一直都在殊月臺中。

可明明是她所為,但此刻,卻生生和羅成與藺翔有了關聯。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她雖有些想不明白,但卻也知,長公主宣绫靖定然是明白,甚至早已預料到了這一結果。

素鳶尚在驚訝,欣沐軒外,卻有一行人緩緩而來,領頭之人,正是昨晚送她們前來欣沐軒的領路姑姑,太後的親信。

“奴婢見過月寧郡主。”随着那姑姑行禮,她身後跟着的十來名宮女亦是一同行禮。

宣绫靖連忙虛扶她起身,才問道,“不知姑姑前來,可是太後有何吩咐?”

那姑姑笑道,“這欣沐軒平日裏無人居住,便也只有兩三宮女負責打掃,如今郡主住了進來,自然是各處都要添些人手,太後特意讓奴婢領些宮女來,好好伺候郡主,這位是掌事宮女,衾香,郡主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她便是。”

随着那姑姑提到,衾香連忙欠身又行一禮。

“多謝太後。”宣绫靖感激一笑。

“太後還有吩咐,郡主剛入宮中,只怕還有些不習慣,特意吩咐奴婢安排了車馬候在宮外,陪同郡主回郡王府取些平日慣用的物件。車馬與随行侍衛已經在宮門外等候,郡主何時想回郡王府取東西,只管吩咐他們随行便可。”

“多謝太後費心。”宣绫靖又是感謝幾句,那姑姑才終于離開。

見此,宣绫靖吩咐那掌事宮女衾香将那些宮女安排妥當,而後慢慢用完早膳,才帶着素鳶,起身離宮。

只是她們二人剛走出宮門,卻不期然地遇見了一人。

連安王,慕亦淵。

連安王府的馬車,此刻轎簾半開,剛好能看見坐在其內的連安王。

而此刻,他噙着笑,目光精銳地看着剛剛踏出宮門的宣绫靖。

二人四目相對,宣绫靖微有一愣,繼而卻是抿唇笑了笑,上前一步,站在連安王的馬車旁,行了一禮,道:“臣女見過殿下,昨日侍女擔心臣女的安危,冒失驚擾了殿下,多謝殿下将消息告知家父,出手相助。”

連安王卻是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似贊似嘆,“舉手之勞。郡主的侍女倒是十分衷心。”

不待宣绫靖回些什麽,他便是又道,“不知郡主是否已經聽聞消息?”

“什麽?”宣绫靖故作驚訝,心中卻知連安王所說,定是藺翔與羅成下獄之事。

連安王倒也不探究她的反應,繼續道,“郡主想來應該聽說了天術官藺大人與禦林軍校尉羅大人下獄之事,與昨夜殊月臺刺客一案有關吧。”

宣绫靖不由地點了點,卻又疑惑地随口一問,“羅大人不是險些被刺客所殺嗎?怎麽會也被下獄了?”

連安王眸光一閃,唇角笑意卻愈發深邃,“郡主倒是不奇怪藺大人與此事的關聯。”

宣绫靖頓時冷了冷眉眼,“藺大人昨日誣陷我不是雲夕玦,羅大人卻是險些沒能為我證明,藺大人本就想害我,與藺大人有關不足為奇。”

連安王邪肆一笑,“本王昨日不在酒醉,倒是沒能親眼看看殊月臺的熱鬧,不過本王也聽說藺大人只是錯算了郡主的生辰八字,說不上……誣陷吧?”

宣绫靖一意孤行的懊恨道,“誰知道呢!”俨然一副記恨上藺翔說她是已死之人的模樣。

見此,連安王倒也不再多問,又随口聊了幾句,便放下轎簾,先行一步離開。

見着連安王的馬車漸漸走遠,宣绫靖才走向太後安排候在宮門外的随行侍衛與車馬,吩咐衆人啓程。

而等宮門外所有車馬全部離開,宮門城牆上,卻緩緩走出來兩人。

正是慕亦弦與桑莫。

二人眺望着視線裏漸漸消失的車馬,久久不曾言語。

良久,慕亦弦才一斂滿眸渾然天成的精光,一副淡漠孤寂的模樣,淡淡道,“原禾大師怎麽樣了?這世間唯有原禾大師畫技最為精湛,此事非他不可,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

桑莫微躬一禮,儒雅至極,“殿下您放心,自從月前大師答應您的要求,就已經動身前來,為了不打草驚蛇,明面上并沒有派重兵護衛,只當是大師自行游歷,暗中已經派了一千黑鐵衛随行保護,不出意外的話,今日傍晚,就能到達盛都。”

聞言,慕亦弦下意識的摩挲着左腕,看着視線裏早已消失無蹤的車馬,才低聲道,“傍晚,本王要去青烏山營地一趟,畫師到後,你直接帶他去天牢找羅成。”

“是。”

“順便,派人去查查,藺翔為何會提前回了東淵。”

“是。”

……

連安王的馬車裏。

轎簾擋住了車馬外的視線,可那馬車裏,卻還坐着另一人,一襲柔軟的錦緞宮裝,襯着嬌紅含水的臉頰,宛如一朵嬌滴滴的花骨朵,美豔中更多了幾分柔弱可欺的欲拒還迎。

此刻,她皺着眉,依偎在連安王的懷中,如秋水的杏眸噙着幾分羞惱道,“殿下,月寧郡主就算封號再高,也不過就是北彌的人質,您昨夜,為何幫她,您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連安王挑眉,眸中意味深長,“幫她?菁珞你又胡思亂想了。”

“那您為何幫她?”那名叫菁珞的女子嗫了嗫唇,一副委屈的模樣。

連安王輕笑地挑起她的下颌,蜻蜓點水地附上一吻,才點了點她的額,笑道,“自然是……另有所謀,只是可惜了一把名器。你看,藺翔此刻不就下獄了。”

聽到藺翔之名,菁珞眼中瞬間掠過一抹壓抑的恨意,随後卻是不信的癟了癟唇,又依偎到連安王懷中,嬌聲道,“您就會騙我。”

連安王眸色微深,卻是笑道,“本王何時騙過你,本王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忘記。”

聞言,那女子卻突然滿眼恨意地咒道,“那我要楊國公府滿門抄斬,您能答應嗎?”

連安王将她扣入懷中,輕狂笑道,“當然。不過不是現在,你姐姐楊菁闕,還有楊國公,對我還有大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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